国士无双-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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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阵自行车铃声,军邮员喊道:“刘副司令,您的电报”
刘骁勇亲自出门接了电报,开看了一眼,回到屋里对妻说:“你去请个假,收拾行李带孩回省城”
“什么事,这么急”
“父亲病危了”
妻立刻去请假,刘骁勇在屋里來回踱步,心情复杂,忽然有人敲门,是作战处的一个参谋,敬礼道:“副师长,军区急电,军委首长视察,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帮助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刘存仁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走廊里站满了老刘家的亲戚朋友同事,有报社的,省政府的,省军区的,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叹口气。
解放后,刘存仁又回到报社干起老本行,当起校对员,不过级别上去了,是副总编级的校对,报社里人人都羡慕他,谁让他养了几个有出息的儿女呢,大女儿在中央上班,大儿子在部队当首长,小女儿在省委,女婿在报社,都是有身份的人,老人家正是该享福的时候,却摊上要命的绝症,真是令人叹息。
陈子锟陪刘婷乘专机从北京赶來,当他出现走廊里,人群立刻安静下來,这种特殊时刻,大家不敢喧哗,只是以注目礼投向这位昔日江东的主宰者。
陈子锟向众人点点头,带着刘婷进了病房,老人还在昏迷之中,小女儿和女婿在旁照料,低声告诉大姐夫父亲患的是肺癌晚期,洠У弥巍
正说着,忽然刘媖喊道:“爹醒了!”
大家急忙围上去,刘存仁摆摆手,指指陈子锟。
陈子锟上前握住老人的手,低声道:“岳父,有什么要交代的?”
一声岳父喊得刘存仁欣慰无比,大女儿跟了陈子锟这么多年,洠в幸桓雒荩騺碜约鹤吆螅蹑媚苷浇氤录摇
“照顾好刘家的人。”刘存仁说出这句话,就咳嗽起來,刘婷帮父亲轻轻敲背,稍见好转,刘存仁喘息着问:“小勇他们呢?”
“正在路上。”刘媖答道,同时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张广吟会意,立刻出门直奔邮电局,排队打长途电话到北泰军分区,询问大哥有洠С龇ⅰ
这个电话可不好打,因为部队用的是军话,和民用电话不一条线,转接很麻烦,足足耗时半个钟头才接上那边的值班室,值班人员告诉张广吟,中央首长刚视察结束,刘副司令已经赶往火车站。//小说阅读网首发//
中央首长走马观花的在江北视察一圈,耽误刘骁勇洠芗笆被厥〕牵蛭暇够箾'转业,还是一名军人,等首长走了之后,他才带着妻儿,拖着行李上了火车,归心似箭,心急如焚,只恨火车走的太慢。
等刘骁勇一家人來到省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病房内外哭声一片,刘存仁已经去世了,临终前也洠芗蕉镆谎邸
刘骁勇看了父亲的遗容,洠Э蓿羌吡松赖纳吵∮埠海偎蹈盖资前┲ⅲ砥诤芡纯啵吡艘彩且恢纸馔眩皇且藕稕'能让老人临走前看一眼孙子。
葬礼很隆重,因为刘媖在省委工作,所以郑泽如也來慰问了一下,刘家所在的那条街上,摆了半条街的花圈,可谓极尽哀荣。
陈子锟在省城小住几日,利用余威将老刘家的几个女婿、孙子都给安排到国家单位吃了皇粮,也算对得起刘存仁临终前的嘱托了。
七日后,陈子锟返京,临行前他找大女儿陈嫣谈话,建议女儿去国外留学。
“是去苏联么?”陈嫣很兴奋,她从哈佛医学院毕业后,一直醉心钻研医术,年年轻轻就是医学硕士,省医学院的副教授了。
“不,是去美国,先去香港,再想办法赴美留学。”陈子锟道。
陈嫣沉默了一会:“别人都千方百计从美国回來报效祖国,您却要把我送到大洋彼岸,这是为什么?”
陈子锟道:“爸爸是为你好。”
陈嫣道:“我不去,香港也不去,我的病人需要我,组织需要我,爸爸,我现在是一名党员,正是祖国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走啊。”
陈子锟看着女儿,觉得天真烂漫的女儿长大了,变得有些陌生,其实女儿确实长大了,嫣儿都三十一岁了,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
“好吧,就当爸爸洠в兴倒!背伦语恐坏媒崾獯味曰啊
……
转眼又是一年,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江东省委书记郑泽如召开座谈会,邀请民革、民盟、民建、农工四个民主党派的负责人进行动员,发动他们多提意见,帮助我党整风。
“现在党内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发动民主党派向**提意见,这是发扬社会主义民主,是加强党的建设的正常步骤,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主席说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嘛,**要健康发展,就需要各界人士,主要是知识分子,向党表达不满和批评建议,大鸣大放嘛。”
郑书记的话并洠в屑て鹑攘曳从Γ蠹抑皇钦绽恼贫选
会后两天,各民主党派洠в惺裁炊鳎较吕锪治牧腿蠲ā⒐ㄨ骶壤吓笥蚜奶斓闹笪仕怯惺裁聪敕ǎㄨ骶砦〔普碧ぃ窀锍N彩怯猩矸莸娜耍┵┒傅溃骸敖夥藕螅剩崞讲溲荡绶锤锩牛硕欢希拇尾皇钦攵灾斗肿樱铱椿故堑鹊仍倏窗伞!
阮铭川道:“老龚你这话就落后了,总理去年就说过,知识分子也算工人阶级一员,我看这次整风运动是认真的,党需要我们提意见,这是高风亮节的表现,是胸襟开阔的表现,是人格伟大的表现,你们发表意见,我给你们上报纸。”
林文龙和龚梓君都笑了:“阮总编果然有魄力。”
阮铭川道:“北洋时期,我在北京跟邵飘萍办报,说骂谁就骂谁,什么曹锟吴佩孚,一个个不骂的狗血喷头,跟三孙子似的,民国时期我在重庆办报,骂孔祥熙,骂宋子文,骂四大家族,军统特务扬言要暗杀我,我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虚怀若谷,主动开展自我批评,难道我反而不敢发?”
次日,省委统战部分管党派工作的副部长白凉约见民盟副主席林文龙,很热情的和他握手,道:“林教授,请坐,我给你泡茶,抽烟么,我这里有中华。”
林文龙笑道:“白部长找我來一定不是为了喝茶抽烟的,有什么话咱们开门见山的说吧。”
白部长爽朗大笑:“林教授果然是爽快人,我这次请你來是请你帮忙的。”
林文龙道:“我就是一教书的,哪能帮得了您啊。”
白部长又是一阵大笑:“咱们是老相识了,就不开玩笑了,昨天郑书记又批评了我一顿,说我的工作不到位,洠в蟹⒍鹈裰鞯撑蓙戆镏颐堑痴纾涫滴沂敲靼灼渲械览淼模裰鞯撑苫褂泄寺牵梢岳斫饴铩!
林文龙道:“知识分子就是有些小资产阶级思想,瞻前顾后的,一贯如此。”
白部长道:“所以才把你请來,商量如何发动民主党派,民盟盟员都是知识分子中的代表人士,如果能发动起來就能带动其他知识分子解除顾虑,要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告诉他们现在不是言者无罪的问睿茄哉哂泄Α!
林文龙不由得坐直了身躯,表情严肃起來。
白部长抽着烟,在屋里來回踱着步子,“林教授,你是我党多年的老朋友了,也是党信得过的民主党派领袖,这项政治任务我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完成好。”
林文龙道:“白部长,我明白了,回去之后我就召开大会进行动员,让盟员们先动起來。”
江东民盟实际上是林文龙在负责,他回去后立即召开会议,传达了统战部领导的指示,盟员们都很兴奋,对于政府机关的一些官僚作风和某些干部的工作方法,工作态度和群众关系很有意见,既然上面再三发话做出保证,那他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陈南是江大研究生,也是民盟成员,此次会议他也参加了,会后找到舅舅林文龙说:“我对当前的教育体制有意见,可以提么?”
林文龙一直很欣赏这个外甥,当即道:“当然可以,一切有利于国家的都可以提。”
陈南道:“我觉得大学里就不该设党委,更不应该让党委领导大学,大学是教育培养知识分子的地方,是学术研究的地方,就不应该有政治色彩。”
林文龙洠祷埃馍幕八党鲎约旱男纳
“舅舅,这个建议不妥么?”陈南有些不安。
“这个建议很好,舅舅和你联名发出。”林文龙道。
民盟的动员做得很好,各种意见建议雪片般发出,有的还刊登到了报纸上,有了民盟的带头,其他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也纷纷发出批评意见,一时间形成大鸣大放的喜人局面。
老朋友们再次会面,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阮铭川说:“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龚梓君也说:“本來很多人以为**只能打天下,不能守天下,看來这个说法是很错误,很幼稚的,我看**不但能守住天下,还能把新中国建设的很好哩,光是这种容得下尖锐批评的态度,就比国民党强一百倍都不止!”
林文龙更是兴奋道:“中国实现真正的民主,就在今朝!”。。。)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小集团
初夏时节,林龙來到江大中系自己的办公室,和同事们道声早安,坐下泡上一杯醇香的龙井茶,顺拿起报纸,这是校工刚送來的《人民日报////》
今天的头社论睿罢馐俏裁矗俊币恍写ツ烤摹耙枰恍〈橛遗煞衷诎镏**整风的名义之下,企图趁机把**和工人阶级翻,把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翻!”
林龙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继续下去,心中五味杂陈,怎么会这样呢,不过章最后的话让他又感到一丝温暖“党依然要进行整风,要倾听党内外人士的一切善意批评”
“我的建言,应该算是善意的吧”林龙安慰自己,却又忐忑不安,匆忙收拾东西出去,和同事交代了一声,直接跑去报社找阮铭川,阮铭川告诉他,中央还发了个指示,睿豆赜谧橹α孔急阜椿饔遗煞纸サ闹甘尽罚榭龊懿幻骼
两人合计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搞不清楚中央什么意思
过了一周,人民日报又刊登了一篇社论《汇报一个时期的资产阶级动向》,直指汇报和光明日报,而这两家报纸的当家人一个是民盟副主席,农工党主席章伯钧,一个是民盟副主席罗隆基,都是民主党派的领军人物
林龙如同掉进冰窖,浑身发冷,坚持看完,拿出烟盒來想抽一支烟,却哆嗦着擦不着火柴,有人敲门,他想说声进來,可是嗓却发不出声音了
进來的陈南,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问舅舅:“林教授,今天的报纸你看了么?”
林龙道:“看了的,你不用杞人忧天,我们是响应统战部的号召,是善意的意见和建议”
陈南道:“我觉得也是,党是能辨得出忠奸善恶的”
忽然房门被推來,一群学生和校工横眉冷目,为首的年轻老师道:“正好陈南也在,你俩跟我们去礼堂接受批斗”
林龙刚要辩解,被两位工友拧住了胳膊,不去也得去
江东大学礼堂能容纳数人,台前挂着横幅“坚决批判反党反社会主义资产阶级右派分!”
林龙和陈南面面相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右派分?
一个戴眼镜的女教师拿着报纸慷慨激昂的念着:“有人说这是阴谋,我们说,这是阳谋,因为事先告诉了敌人,牛鬼蛇神只有让他们出笼,才好歼灭他们,毒草只有让他们出土,才便于锄掉!”
林龙和陈南的罪名是相同的,阴谋篡夺党在高校的领导权,散布反党言论,煽动群众反对社会主义,宣扬资本主义制度,要求用资产阶级的政治法律和化教育代替社会主义的政治法律和化教育
一同被批判的还有十余名教授,无一例外都是民主党派人士,有人只是抱怨工资低,就被扣上对社会主义制度不满的帽,有人只是对学院领导的工作方式出意见,就被告知,反对党员就是反对党,就是反对无产阶级专政
面对数名愤怒的群众,这些教授无不战战兢兢,有人企图辩解,声音早被淹洠г谌褐诘呐鹕
一直批判了两个小时,批斗大会才结束,陈南对林龙说:“真是冤枉透顶,我要去找省委郑记鸣冤”
林龙道:“还是先看看情况吧,兴许批斗完就算了”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