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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国士无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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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锟说:“我们家老爷让我拿他的片子来,保举这个人在你们这儿工作。”说着一指小顺子。

    洋人经理打量一下小顺子,小伙子干干净净挺精神,五官也周正,便道:“辜教授送来的人,我们当然欢迎,吉米,去带他办手续。”

    小顺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寐以求的工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陈大个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让六国饭店的洋人经理都俯首帖耳。

    那洋人经理继续对陈子锟说:“请转告辜教授,次他在六国饭店的演讲《春秋大义》真是精彩极了,我们期待着辜教授的再次光临。

    陈子锟大大咧咧的说:“好说,我自然会转告我们家老爷,但他来不来就是他的事情了。”

    洋人对他的粗鲁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道:“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尽请吩咐。”

    陈子锟捏了捏腰间的一枚银元,道:“我想买一支自来水笔,不知道哪里有卖。”

    洋人暗暗震惊,心道辜鸿铭果然不愧为“怪杰”,连他的仆人都和主人一样,打扮的像个下层社会的苦力,语言举止粗鲁不堪,其实却是精通中西文化的高人,要知道普通中国人连毛笔都不会用,更何谈自来水笔呢。

    经理立刻安排一个侍者带陈子锟去选购钢笔,那边小顺子也被人领去登记名字办手续去了,事到如今小顺子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陈子锟,不明所以。

    陈子锟朝他挤挤眼睛,跟着侍者来到饭店附属的商店,来自欧美的商品琳琅满目,自然也少不了自来水笔,有德国的万宝龙,美国的派克,还有一些英国和日本的牌子,唯独没有林文静那种红色笔杆的纤细女式自来水笔。

    “真***贵,就算有,老子也买不起啊。”陈子锟捏着口袋里的仅有的一枚银元,自尊心大受打击,这些自来水笔价格昂贵,标价最便宜的也要五块钱以。

    悻悻地从六国饭店出来,刚走到洋车旁,一老头招手道:“洋车!

    陈子锟一愣,心说我这可是宅门自用车,不对外拉生意的,不过趁着空当干点外快攒钱给媳妇买自来水笔也不错,于是学着别的车夫的样子热情招呼道:“老爷子,您吉祥,去哪儿?”

    老头身穿长衫,留着白胡子,一派仙风道骨,在陈子锟的搀扶下了车,道:“去法源寺多少钱?”

    “随便您给。”陈子锟倒是个爽快人,这趟生意真是来的巧,若是别的地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还不一定认识,可法源寺就在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头,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陈子锟拉起车子撒腿就走,他身高腿长,跑起来如同追风赶月,老头在车优哉游哉,闭目养神,等到了法源寺门口,陈子锟把车放下道:“老爷子,到了。”

    老头下车,一摸兜里,面带愧色:“真对不起,没带钱。”

    “没事,权当我溜腿了。”陈子锟大手一挥,豪气云天。

    “那不行。”老头很执拗,“小哥儿,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说罢急匆匆进了法源寺。

    陈子锟只好在门口等着,不大工夫,老头拿着一张宣纸出来了,面是一幅水墨画,几只虾子跃然纸,墨迹未干,显然是刚画好的,旁边是日期落款,一方印章四个篆字“白石山人”。

    “小哥儿,这幅画权当车资,还请笑纳。”老头把画递了过来。

    陈子锟有点不乐意了,在门口蹲了半天还以为老头回去拿钱了,哪知道拿了幅画出来充数,一张破画,三钱不值两钱的,不过看这老头慈眉善目的,权且收下别让人家为难就是。

    “那行,我就收下了。”陈子锟接了画随手往车一丢,冲老头儿一拱手,转身就走。

    刚走出去十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喊:“拉洋车的,留步。”

    扭头一看,是个戴墨镜的瞎子坐在路边,身边一个幌子,写三个字:胡半仙。

    “半仙,你喊我?”陈子锟停下问道。

    “你过来。”瞎子冲他招手。

    “啥事?”陈子锟走到瞎子面前蹲下。

    “你最近要大难临头。”瞎子说。

    陈子锟笑道:“少忽悠我,我是桃花运当头,就快娶媳妇了,哪来的难?”

    瞎子说:“非也,非也,你最近虽有贵人相助,但带来的都是小的运道,抵不过这场大难。”

    陈子锟哈哈大笑:“半仙,你这一套都是人家玩剩下的,有本事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

    瞎子说:“这个简单,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陈子锟纳闷道:“你不是瞎子么,怎么看?”

    瞎子摘下墨镜道:“戴墨镜的一定是瞎子么?”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根本不是盲人。

    “哎哟,对不住您了。”陈子锟赶紧道歉,伸出了左手。

    胡半仙看了看他的掌纹,又看了看他的面容,捋着胡子说:“你虽然说话带关外口音,但属南人北相,眉目间刚毅果决,应该是湖湘人士,少小离家,恐怕父母已经不能双全了,你身戾气很重,曾经在行伍里干过,兵者,凶器也,你的名字里应该带兵器名,但不是寻常的刀枪剑戟,应该是一柄宝剑!”

第一卷 旧京 第十四章 国学大师

    陈子锟大惊,不由得仔细打量这位胡半仙,破旧的黑布棉袍,瓜皮小帽,三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三绺长髯,不像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倒像是个教先生。

    “半仙,你能测出我的身世么?”陈子锟摸出身仅有的大洋,拍在算命的小桌子,银元咣铛铛地响着,胡半仙说:“姑且一试,把你的生辰八字报来。”

    陈子锟说:“不记得了。”

    胡半仙沉吟片刻道:“那可不好办了,这样,你写一个字,我测一下。”

    陈子锟拿起墨水笔,挠头想了想,首先映入脑海的居然是林文静的身影,于是他提笔在白瓷片写了一个“林”字。

    胡半仙看了看,掐指一算道:“想寻找你的身世,就去西北方的树林。”

    陈子锟道:“西北方的树林,这也太大了,等于白说。”

    胡半仙道:“我还没说完呢,是西北方树林里的一座庙。”

    “西北方的庙宇……是卧佛寺还是碧云寺啊?”随即猛然醒悟,陈永仁的灵柩不就是停在碧云寺的么!

    “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寻找,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避免一场大难,看你出手这么豪爽,我就帮你破解一下。”胡半仙道。

    “怎么讲?”

    “你印堂发暗,命犯小人,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人绝非善类,定是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之徒。”

    陈子锟眉毛一扬:“最近是教训了一帮狗东西。”

    胡半仙道:“那就是了,这帮人鱼肉乡里,与畜生无异,六畜之首为马,你命里犯得这个小人姓马。”

    陈子锟心念一动,莫非是马二爷要找我的麻烦?

    “那么怎样破解才好?”

    “这个简单,最近不要回家住便是。”

    陈子锟暗骂这不是废话么,叫我一躲了之,那大杂院的兄弟们怎么办,不过这半仙算的还挺准,不妨问问他关于媳妇的事情。

    “半仙,我还想算算姻缘。”陈子锟说。

    胡半仙微微一笑,掐指一算:“姻缘看,今日有些财物损伤之类的小波折,不过不碍大局,只需去一趟天桥就能解决,另外我再奉送你一句,想抱得美人归,必须在事业有所成就才行。”

    有所成……陈子锟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身穿雪白的学生装站在校园里振臂高呼:“打倒列强!”下面一大群脖子围着白围巾的女学生崇敬的看着自己。

    转而又是一袭藏青学生装,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们探讨各种哲学问题,林文静瞪着大眼睛托着腮帮,坐在细雨霏霏的窗前仔细聆听自己的高谈阔论。

    “半仙,我明白了。”陈子锟一拱手,拉起洋车飞奔而去。

    回到北大,把洋车往楼门口一丢,风风火火往图馆奔去,他要找毛助理咨询一下,怎么才能进北大当学生,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叫住了他:“这位工,请留步。”

    陈子锟停下脚步,打量着屋里的两个人,两人都是长衫眼镜打扮,气质不凡,桌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蒂,室内不通风,烟雾缭绕,其中一个面色枯黄者,一边抽烟一边咳嗽,却显得乐在其中。

    “教授们有何吩咐?”陈子锟问道。

    “你就是辜鸿铭先生新收的高足陈子锟?”那个面带病容者问道。

    “您怎么知道?”陈子锟反问道。

    “能在红楼里本来奔去不亦乐乎的恐怕只有兄台一人也。”另一个面带桀骜之色的教授笑道,并用烟嘴一指屋门。“把门关。”

    陈子锟关了门,那人道:“我叫黄侃,这位是刘师培。”然后静静地看着陈子锟,期待着他的反应。

    “黄教授好,刘教授好。”陈子锟不卑不亢,并无异状。

    两位教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辜老和胡适的学生打赌,说能在寒假内教你学会拉丁文,你有信心么?”刘师培问道。

    “承蒙教授看得起,有信心也要学,没信心也要学。”陈子锟朗声答道,这是实话,对于拉丁文他是闻所未闻,心里根本没底。

    “很好。”刘师培说,“这件事已经在北大人尽皆知了,我和黄季刚准备再开一个赌局,和胡适之对赌,双方各找一个人,分别以文言文和白话文教授之,赌期一个寒假,看谁能教出可用之才,一事不烦二主,我们索性也找你了,这个赌局可比辜老那个局还要大,赌注有五百多块钱,你敢赌么?”

    陈子锟说:“这个容我想想,一个寒假没几天,我既要学拉丁文,又要学国文,还要拉车,我怕时间不够,两个都耽误,我输了没关系,影响到教授们输钱就不美了。”

    黄侃和刘师培爽朗的大笑,黄侃道:“辜鸿铭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位小哥儿当真有些意思,你放心,赌局是公平对等的,胡适之他们找的也是一个和你一般无二的车夫,在寒假期限内学习白话文和英语,到时候我们各出试卷,让你俩考试,输赢都不必放在心。”

    陈子锟暗喜,心说这倒是一条进入北大的捷径,当即道:“我答应,请问二位教授哪位做我的老师?”

    刘师培笑道:“我们二人都做你的老师。”

    陈子锟摇头道:“那不行,我只拜一个老师。”

    黄侃道:“刘教授乃国学大师,让他来做你的老师,你看如何。”

    陈子锟道:“好,反正只能是一个,老师稍等,我去去便会。”说完匆匆而去。

    黄侃和刘师培对视而笑,黄侃说:“这个车夫当真有趣,多少北大学子梦寐以求拜你我为师,他却只愿择其一人,却是为何?”

    刘师培说:“这个车夫很聪明,他知道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法,老师多了反而无所适从,我看他倒是个可教之才。”

    不大工夫,陈子锟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纸,站在刘师培面前鞠躬道:“先生好,这是我的拜师礼。”

    刘师培狐疑地接过那卷纸,展开一看,几只虾子生动淋漓,仿佛活的一般。

    “此乃大师手笔,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拉了个住在法源寺的老客人,用这幅画抵了车资,我身无分文,只有这一幅画,所以只能拜一位师父,所以黄教授对不住您了。”陈子锟冲黄侃一鞠躬。

    黄侃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反而叹道:“你这个年轻人倒懂得礼仪,比那些提倡白话文的离经叛道之徒要强得多了。”

    ……

    与此同时,北大另一间办公室内,徐庭戈家的车夫徐二正手足无措的站在胡适教授和众多学生们之中。

    “少爷,我……我……我”徐二满头大汗,他经常拉少爷出入北大校园,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名头,名震北大的胡适教授自不用提,就是少爷的那些新潮社的同学,什么傅斯年、罗家伦,个顶个都是文曲星下凡,在他们面前,徐二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徐庭戈鼓励他道:“徐二,你不用紧张,我们只当是做一个游戏,放寒假的时候,我也放你的假,工钱照给,你只要跟我们学习白话文和英文就行,你不要有负担,学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如果学的好,我不但奖励你一百块大洋,还请老爷把厨房的翠莲介绍给你当媳妇。”

    听到大洋和媳妇,徐二的眼睛亮了:“少爷,我徐二赴汤蹈火,也要把白文和英语学好。”

    徐庭戈微笑道:“不是白文,是白话文,徐二,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行了,你先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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