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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东唐再续-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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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雨露之家,求之不允”,李林甫在客厅墙壁间开一横窗,装饰杂宝及纱缦,常日使六女戏于窗下,每有贵族子弟入谒,李林甫即使“女于窗中自选可意者事之”。(无风注:确有其事,但是被当时名门大家当作笑柄了。)而在唐人传奇中,男女自由择偶的故事就更多了。如红拂女夜奔李靖,张生和莺莺的爱情故事等。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在现实中有自由择偶的现象,而且在唐代“婚姻法”——《唐律疏议》中也透露出容许婚姻自择之意。《唐律·户婚》曰:“诸卑幼在外,尊长后为定婚,而卑幼自娶婚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从尊长,违者杖一百”。此规定的意思就是,子女未征得家长的同意,已经成立婚姻关系的,法律给予认可。只有未成婚而不尊长者,才算违律。这条规定从法律上为青年男女自由择偶开了小小的绿灯。
  这还是说的正妻,如果是妾,那就更加随意得多了,何况现在是李衎这个做父亲的亲口准许,李曜只要一点头,这事情就算成了。
  但李曜却摇了摇头:“十三岁太小了,身子都没长开,这么早成亲,对身体不好。还是过几年再说吧,儿不急此事。”
  李衎失笑道:“纳个妾而已,偏你还这么多讲究。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也随你,耶耶还是那句话,一个小妾,本是你的侍女,你什么时候要收,那就收了,今后也不必再来与耶耶说道了。”
  他说得轻松,李曜却听得心中发寒,过去看书中文字说古代女子地位低下,他没有感觉,因为后世的女子,那地位……就不说了。再说他自己身为男子,觉得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反正也跟他没有半分代入感,低就低呗,无所谓。此时他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才知道这种低下,低得何等可怕!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然而男子入行是自己选择的,女子嫁人却大多没有选择!
  除此之外,李衎对妾室的那种轻视,李曜也觉得心惊,甚至有些心凉,即便他是男子,可作为听“男女平等”听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忽然在自己身边发生这种事,仍然会觉得不忍。
  此时在想想那些做妾的女子,当真是何等不幸!若是丈夫宠爱,或许还略微好过一些,若是丈夫并不如何宠爱,那日子……
  他忽然想起张巡杀妾的那个“典故”来。唐朝在爆发安史之乱后,河北、中原一溃千里,朝廷地方军队纷纷弃城或投降。这种情况下,张巡、许远的部队在睢阳的表现实数难得,他们因被安禄山的军队包围却始终不投降而得到广泛赞美。名臣张巡死守睢阳,粮食都吃光了,就吃战马,战马杀光了,就吃老鼠、麻雀、树皮,可是这些也都吃光了怎么办?那就只好开始杀人吃人了……
  《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七忠义下》记载,(张)巡乃出其妾,对三军杀之,以飨军士。曰:“诸公为国家戮力守城,一心无二,经年乏食,忠义不衰。巡不能自割肌肤,以啖将士,岂可惜此妇,坐视危迫。”将士皆泣下,不忍食,巡强令食之。
  “我狠不能自己割自己的肉给你们吃,怎么能可惜一个区区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即使是小猫小狗相处久了也是要有感情的,况且是和自己有如此亲密关系的女人。
  李曜觉得自己很难想象张巡是怎么轻易在兵士们面前宰杀和他有过如此亲密关系的女人的。这个没有留下姓名张巡的妾,能做一个唐朝太守的女人,其姿色应该不会太差。她被自己托付终生的男人杀的那一刻,她该是如何想的呢?军人、男人的职责不就是为了保护女人们、老人们、孩子们吗?更何况是自己的女人?以他现代人的眼光,真的很难去理解与想象……
  自从张巡开始从我做起,宰杀身边活口后,唐军开始宰杀活人。《旧唐书》记载:“(张)巡强令食之。乃括城中妇人;既尽,以男夫老小继之,所食人口二三万。”“本州强寇凌逼,重围半年,食尽兵穷,计无从出。初围城之日,城中数万口,今妇人老幼,相食殆尽。”《新唐书》记载:“被围久,初杀马食,既尽,而及妇人老弱凡食三万口。”《资治通鉴》记载:“(张)巡出爱妾,杀以食士,(许)远亦杀其奴(亦字表明奴不仅是指女奴,还有妾);然后括城中妇人食之;既尽,继以男子老弱。”睢阳城被围前有六万多人,到被叛军攻破的时候十个月,只剩下几百人了。除了战死饿死恐怕都是被活活宰杀的,而女人是最先遭殃的……
  从这些历史记载得出唐军吃人顺序是先吃女人,女人吃光后再吃老男人然后是小男人。可以推断出最先被吃的,地位一定是最低的。
  虽然李曜在未穿越前,对于有些莫名其妙的女权主义者很是厌恶,她们搞什么“站立小便”、搞什么“不穿内衣”,让李曜觉得这些人的思维已经病态了。小便是否站立、平时是否要穿内衣,只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别,而不是女人和男人的差距,这种事都拿来当做男女不平等的表现,那责任只能找造物主去了。
  但是,眼下他却是深深地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到悲哀。可惜,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论怎么做,无论怎么为人家争取,都不会有效果。说不定还会被人看做异类来排斥,他甚至能够断定,这些排斥他的人里,还会有许多女人……这是悲剧中的悲剧。
  李曜沉默地点了点头,李衎见话不投机,只当李曜还在生闷气,就再叮嘱了几声,吩咐李曜自己回院,自己也自顾自去了。
  赵氏的房中的情形,比李衎和李曜父子对话还要冷场得多。
  李暄和李晡兄弟相对而坐,赵氏早已穿好衣服,可怜兮兮地跪坐在李晡身边偏后处,根本不敢说话。
  李晡喉咙像是被人卡住,粗声道:“大兄,此番计较,可是你教小弟的。”
  “某的计较难道有错吗?”李暄不悦道:“此番出错,一则是没有料到五郎竟然有如此急智,二来……赵三娘子,不是某说你,五郎血气方刚之年,你居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叫某说什么好呢?”
  他是李晡的兄长,又不好直说“你这小妾怎么连勾引个小处男都搞不定”这样的话,顿时越说越觉得憋闷,干脆偏过头去,懒得说了。
  可是,他憋闷,李晡比他更憋闷!赵氏如果真那么容易就把李曜勾引到床上去了,纵然这事是他要赵氏做的,可看在眼里岂能心情舒畅?赵氏“办事不利”,似乎倒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表明她不是心甘情愿勾引李曜,还能另他心中畅快一点,然而这样一来,事情偏有没办成,还在李衎那里讨了个大骂,现在事情的处理也成了麻烦……确切的说,是对赵氏的处理成了大麻烦。
  李晡闷声闷气道:“事已至此,再说其他也是无用,某只找大兄讨个妥善处理之法。”
  “怎么就叫妥善?”李暄冷哼一声:“你若想耶耶不怒,最好就是一纸休书了事。”
  赵氏浑身一颤,求饶道:“大伯,奴家可是听三郎吩咐才做这事的,奴家是冤枉的啊!”
  李晡听他二人的话都不是味,一发怒道:“某若这般休了,岂非忒地叫那小儿笑话!今后如何还有脸面见人?此事万万不妥!”
  赵氏听了,心中稍安,赶紧离李晡近一点,越发做出柔弱状,只盼能激发他一丝男人保护女人的天性来。
  李暄则道:“你若是不怕耶耶发怒,倒也还有办法。就是让赵氏回门三月,勒令娘家管教女儿,闭门思过。”
  李晡还待不允,赵氏却已经先说话了,重重叩首道:“奴家多谢大伯帮衬。”她虽是女子,却还比李晡知道进退,如今这情形,李衎已经认定是她勾引五郎,她能保住不被休走,已然是难得之喜,哪里还求得许多?
  李晡道:“那她不是还要背着一个难听的名声?”
  李暄皱眉道:“三郎,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你也不想想,这件事耶耶会到处说吗?五郎会到处说吗?”
  李晡一愣:“耶耶许是不会乱说,那小儿如何不会?他传将出去,既削了某的脸面,又给自己脸上贴了金,如何不好?”
  李暄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他若说了,耶耶岂能对他有好脸色?他本就知道耶耶疼爱你我兄弟,如今既然有了这般城府、急智,那就更加不会做这等蠢事,让耶耶不喜了。”
  李晡这才明白过来,稍微松了口气,哼道:“此事……也只好这般了。不过大兄,难道就这么放过李曜了?某可咽不下这口气!”
  李暄摆摆手:“放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五郎今日必然已经明白,这件事后面有你的身影。不过,某料定他还未怀疑到某头上来,是以下一次……某要亲自出马了。”
  李晡大喜:“那敢情好!大兄可有计较?”
  “自然。”李暄傲然道。
  李晡眼中发光:“计将安出?”
  “此计名曰苦肉计。”李暄冷笑一声:“只是,却要你我兄弟吃一番苦了。”


卷一 十四太保 第044章 必须要硬

  李曜的房间布置简单,除了应有的家具之外,装饰物不过就是墙上挂着的几张字画,而且均非名家之作,水准也不甚高。真要说来,反倒是李曜穿越过后自己手书的一幅《兰亭集序》,算是其中最上乘的佳作了。
  李曜当年练毛笔字也有几年时间,兰亭集序是当然练过的,而此刻家中的笔墨,更是好当年不知多少倍。仅说他房中的五只宣州诸葛笔,便是唐代最富盛名的好笔,因而写出的字,也比当年更见佳迹。
  这幅《兰亭集序》既然要悬挂起来,比之真迹自然大了不少,足有三尺宽,六七尺长。
  在悬挂这幅字的下面地上,此刻正低头跪着一名少女,穿着浅红色缀花褙子,螓首低垂,肩头耸动,竟似正在抽泣。
  这少女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赵颖儿。
  李曜坐在软席上,瞥了她一眼,道:“还要跪到几时?某已然说了,此事既然是有人有心栽赃,任你如何小心谨慎,他也能找到机会。世上哪有千日防贼不为所乘的道理?”
  赵颖儿却不答话,只是低声抽噎,也不敢大声了,生怕郎君听了着恼。她心中既是委屈又是自责,明知道那赵三娘子前些日子开始跟自己接近就没好意,今日居然仍是上了她的当,险些害得郎君背上趁兄不在,欺辱嫂嫂的恶名,这般大错,连她自己都不肯原谅自己。
  然而李曜却没有怪她,反说此事本是针对他自己而来,至于她赵颖儿,却是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根本怪不到她头上。
  赵颖儿本来还有一点委屈,心底里觉得自己不过是因为想跟赵三娘子学一学怎么让郎君开心,哪知道偏惹出这等事来,她毕竟年纪尚小,自然会在心底里给自己找一些小的理由。
  可是当李曜这般一说,她就半分委屈都没了,剩下的就全是自责,觉得郎君这般通情达理,自己还给郎君惹下麻烦,越发不应该了。只是李曜摆明了不怪她,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只好坚持跪在这里,似乎便是赎罪了一般。任李曜怎么劝,就是不肯起身。
  李曜无法,只好拿出绝招,指了指面前的几只空碗,道:“某吃完了,收拾起来吧。”
  赵颖儿犹豫了一下,只好起身,委委屈屈地过来将之收拾进食盒,就要拿走。
  李曜又道:“一会儿某要小憩片刻,丑时三刻记得过来叫某。”
  赵颖儿小声应了,端着食盒出去。
  李曜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卿本佳人,奈何自苦。”说完忽然一愣,摇摇头:“老子现在要是再穿回去,搞不好连话都不会说了,靠!”
  他起身走到榻边,躺了上去,叹口气,喃喃道:“这个鸟家,呆得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啊……老子是不是该想点办法,弄一笔钱出去做生意,自己弄点家业算了?以老子先进一千多年的脑子,就算没有叶轻眉那么大的本事,又会造玻璃,又带着狙击枪,还有个介于牛A与牛C之间的小五竹跟着,可也不至于赚不到钱吧?”
  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不好,乱世之中,商人能成功发大财的,多半是发国难财,老子虽然小学时候思想品德考试就经常不及格,但也不至于这点觉悟都没有不是?可要是不做生意,就只有买地,地这东西,在这年头可是人家大家族的心尖肉,老子无权无势无钱,哪里买得到好地?唉,要说回来,这种世道下面,还得是有兵有权才靠得住……可惜穿越的时候不能自己选,就老子现在这身份,上哪弄得到兵权啊!”
  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李暄匆匆赶到后院中院,请侍女通报一声,说他求见阿郎。
  里头李衎刚刚吃完午饭,听说李暄来见,微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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