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大隋-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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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私下也是对萧守仁挑起大拇指,说什么守仁果然有识人之明,区区的一个秘书郎也不简单,当初在军中之时,只是听说过李靖不差,今日得见,才觉得名不虚传。
萧守仁暗自好笑,心道自己识得李靖进而结交李靖多少还是因为知道李靖很牛#的缘故,这和什么识人之明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的。
李靖任人褒贬,喜怒不形于色,在李靖的带领下,径直向南进发。李靖虽然久在东都,可算是不出门还是知晓天下事,但他对突厥地势也是不熟,一切所知不过是书籍上记载而已。但是别忘了,现在身边还有一个了解地势的尉迟恭,那所有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李靖很多时候都是和尉迟恭聊着草原上的事情,从小花小草到草原上的趣闻,不光如此,李靖很多时间都是沉吟思索,似乎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记在脑海中。
这里虽然还是突厥境内,比较荒凉,但是牧民牛羊却是并不少,见到众人铠甲鲜明。都是有些不安,只是见到当先一面大旗,上写“隋”字的时候,都是有些释然。
这里因为和大隋交界,很多人会说突厥话,也有不少突厥人识得大隋地文字,这些人虽然装备精良,可毕竟人不算多,应该不会起了什么争端。
而且这些年大隋派出的使节团出使大草原并不少,所以这些人一看到这面旗帜之后就释然了。
李靖把大旗让兵士举起来,宣告善意,倒是省了很多周折,一路上也少有人询问。
草原如此之大。天色苍苍。四野茫然,行进永远无穷无尽般。
萧守仁见到李靖询问尉迟恭告一段落的时候。
萧守仁纵马过去问道:“李大哥,你难道还会突厥语?”因为萧守仁发现这些天李靖竟然是还会跟路上的突厥人聊上几句。
李靖点头,“会一点。”
萧守仁汗颜,“李大哥有什么不会地?”
李靖想了半晌才道:“生孩子不会。”
萧守仁和李靖不约而同的笑,萧守仁没想到李靖还会和他开这种玩笑,不解问,“我看李大哥对突厥地势也不熟悉,却会突厥语,不由有些奇怪而已。”
李靖望着远方的连绵山脉,突然问道:“守仁可知道为兄现在多大的年纪?”
萧守仁见到李靖一张沉稳少有表情地脸,半晌才道:“三十出头,四十不到?”
李靖笑笑,伸出右手道:“不知道兄弟真的不知,还是想让我宽心?其实为兄再过五年也就到了知命之年。”
萧守仁愣住,他当然知道知命之年是多大,知命之年又叫半百,也就是五十的意思,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还有五年李靖就五十了?他还没有想到过李靖竟然这么大的年纪。都快可以当自己的爹了,如果自己和他拜把子的话,那还真的是有点子不习惯的。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李靖怅然道:“为兄眼看知命之年,却终是一无所成。只以为终会碌碌无为,却没有想到这半年不到,两次领军。”回头望了眼三百兵士,李靖微笑道:“虽人数不过三百,却是我生平最为愉快的事情。”
萧守仁安慰道:“李大哥不必颓唐,想姜太公好像八十多才出头才被人重用……”
“八十?”李靖嘿然而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个时候。为兄年不过十六,就调为长安功曹,本以为大隋初定,外患频频,会学霍骠骑般年少成名,东征西讨,为大隋立下不世地功业。”
萧守仁只能苦笑,霍骠骑当然就是说那个年少成名的霍去病,那个大汉的战神霍去病!那个让凶狠剽悍地匈奴人也不得不哀唱,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地霍去病。
可惜霍去病成名地早,死的更早,虽是百战百战,六伐匈奴,却还是二十出头病死,这样地人生,是流星般的闪烁辉煌,灿烂一现,却是无法挽留。
“为兄没有想到这功曹一当就是七八年。李靖淡淡算荣升了点,当个殿内直长,一晃眼就是十年的蹉跎。随后又是做了汲县令,安阳县令,三原县令,俸禄每年能加个一石,可离为兄的当初的志向却是越来越远。”
萧守仁望着李靖的目光复杂,却是沉默,他知道这时候的他只需要听即可以。李靖一路仕途,看似缓慢升迁,却还是属于不得志的那种。这些官职对旁人来说或许不差,可是对李靖而言,只有三个字,不喜欢!
“霍骠骑传世八字,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李靖轻轻叹息声,“为兄当时也是心驰神往,可碌碌无为十数年,这时候碰到了大哥和红拂……”
他的脸上露出点缅怀,像是伤感。又像是怀念,“那时的红拂正是如花般地年纪,如花般的容颜,我那时心灰意懒,她却只是安慰我道,生不逢时,非我过错。”
他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下去。相必是想起了那传说中的红拂了。
李靖沉默良久才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荣华富贵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任谁都是看到你的风光,当你落魄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和你相交呢?虽然为兄这些年并不得志,但是你嫂子却是一直不离不弃,当真是难为她了。我觉得你身边的顾葳蕤虽说是个好女孩,但是有时候我还是觉得她怪怪的,应该是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你应该注意一点,别陷得太深了,到时候拉都拉不出来了。”
萧守仁大汗,苦笑道:“李大哥想的太过太马行空了。我和葳蕤只是朋友而已,况且像我这样子的粗人葳蕤估计也是看不上的,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让她图的,她应该是不至于害我的。”
李靖哂然一笑道:“为兄几十年的眼光,很少看错地。只是守仁。你要记住。风光无限对你示好之人切不可托以真心。患难之际能对你不离不弃的才是你一生之伴。你嫂子本是尚书令杨公的侍女,后来在你李大哥落魄之时看重我。毅然决定私奔跟我,让为兄一生感激。好在当初尚书令杨公颇为豁达,不以为忤,也不追究,不然为兄恐怕当年就会开始亡命天涯的。”
萧守仁笑道:“杨公领军严峻,没有想到倒还能成人之美。”
李靖脸上露出感激之情,半晌又道:“当初为兄又遇见了大哥,我看地出,大哥也是喜欢红拂,只是可惜为兄当初已对红拂不能分开,倒是有些愧对大哥……”
萧守仁当然是知道的,李靖嘴里的大哥应该就是前些天自己见到的虬髯客了,只是不知道那虬髯客前些天是真的过来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呢,还是放心不下李靖所以才跟过来的,这次李靖出使草原危险重重,虬髯客故意暗中跟过来的可能性很大,也许这会儿虬髯客就在这附近都说不定的。
萧守仁摇头道:“李大哥此言差异,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人生就是如此,你爱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爱你的人不见得你会爱她。可若是她也爱你,你也爱她的话,分开拒绝都是残忍无可奈何地事情,若是还故作伟大的把她推给别人,那就是兄弟我都不认可的事情。”
李靖沉默了良久才道:“守仁,谢谢你。”
“对了,给我讲讲当年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吧,反正这一路上还长,而且也听乏味的。”萧守仁好奇问道。
李靖笑笑,“当初的红拂貌美如花,自然引来登徒子无数。李阀一人要强抢红拂,为兄恼怒之下失手杀了那人。李阀那时就是权利滔天,当下要治为兄地罪名。但是那时的大哥却是挺身而出,夜到李家,在墙壁上写下杀人者张仲坚是也,又在那家床榻头放了把匕首,无声无息。”
萧守仁心想能让李靖都恼怒地,那人也是有点本事,不过当年地李靖说不定也是年少气盛,远不如现在的沉稳,不想过多地探寻细节,微笑道:“张大哥武功高绝,做这种事情倒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萧守仁却是并没有把自己前些天见过虬髯客张仲坚的事情告诉李靖,李靖要是听说了之后肯定心里又觉得欠虬髯客张仲坚太多了,平添一份愧疚。
李靖脸上又是感动,“大哥用意明显,就是警告那些人莫要和我为难。那家虽是权大,却是畏惧大哥的绝世武功,再加上本来就是理屈,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只是从那以后,大哥就开始被官府通缉,以他的武功,当然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又有哪个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哥因为这件事很少在京城公然露面,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派去做个秘书郎,官阶不变,只是整日和牲畜打打交道了。”
萧守仁这才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暗想李靖如此大才,居然不为大隋所用,本来以为是杨广没有眼光,可却没有想到一切原来是李阀暗中捣鬼,对于李靖这样的人,让他去当一个小小的秘书郎,实在是比杀了他好不了多少。
“为兄这数十年一直不得志,无事的时候除了研究兵法外,就是研究西域,吐谷浑和高丽等国的风俗地理,顺便学习了他们几个地方的语言。”李靖笑道:“其实不止这几个地方的语言,就算波斯语为兄也会说些,本来以为此生无用,没想到这次李阀的人竟然是会把握给弄出来,把这倒霉差事交给我,为兄算是苦尽甘来,希望这次回去能够摆脱这霉运了。”
萧守仁想起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的时候,大有感慨,李靖已经年近半百,却不自怨自艾,厚积薄发才能成就一世伟绩,看起来绝非侥幸。
二人并辔前行,边走边谈,倒是少有的痛快。
“如今我们已经走了数日,前方不远就是紫河了。过了紫河再行一日,估计就能到榆林了”李靖挥手指去,只见前面真的是有着一条紫色的河流,也不知道这河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呈现这么个颜色来。
“这紫河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呢?然不成是这水是紫色的?”萧守仁说完之后自己也是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水是紫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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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布阵全歼草上飞(上)
旁边的李靖听见萧守仁的话之后笑了笑,然后就准备给萧守仁解释这紫河的来历了,这些东西也是李靖这些年看些闲书看来的。
“据说这紫河里面埋着的都是汉人的士兵的尸骨,因为里面混着的血水太多,所以河水慢慢就变成紫色了,也有了紫河的说法了,其实这都是河床下的土壤是紫色的缘故而已。”李靖慢慢解释道。
李靖凝望着远处的紫河道:“想霍骠骑踏破祁连山,死后陵墓也做祁连山状,为兄死后,只望能将骨灰撒入这紫河之中,此生不虚度矣。”
萧守仁一旁道:“有志者事竟成,以李大哥的本事,未来的年月定然能不让霍骠骑的。”
李靖笑笑,不等回答,目光一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萧守仁也见到远方一个黑点,逐渐变大,一骑飞奔而来,正是李靖派出的前哨游弈使。
李靖领军,向来注重前哨打探,做到知己知彼,每次都是两个游弈使交替前行打探消息,那人奔驰的如此之快,显然是有了急事。
那人不等下马,已经大声疾呼道:“李大人萧大人,前方出现马贼草上飞!正向这个方向冲来,请大人速做定夺。”
李靖并不慌张,沉声问道:“草上飞有多少人?”李靖这次出塞虽然是个副使,可对草原的了解远比萧守仁要多的多。他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实际上他在东都的时候,就对突厥早有研究,对于草上飞当然清楚。
草上飞在李靖眼中,是除了好事不做外,什么事都做的一伙马匪,听说就算始毕可汗拿他们都是无可奈何。他们纵横草原,奸杀掳掠,无恶不作,不但商旅痛恨,就算草原之人也是深恶痛绝。
“来骑大约百来人。”游弈使急声道。
刘文静在旁边笑了起来,“一百多人,那我们这些禁卫都可以收拾了。”
“一切听李大哥的吩咐。”萧守仁扭头道:“刘大人,草上飞他们死多少无所谓,可是我们没有必要拼命。”
李靖混铁枪一挥,沉声喝道:“列阵,三才!”
三百兵士霍然变化,却是井然有序,一队持弓挺前,两队纵马后退,分层列开,彼此之间分开大约有十数丈的距离。
李靖看了萧守仁一眼,“守仁刘大人你们俩带葳蕤还有道长史瞿他们退到最后就好。”
萧守仁点头,一挥手道:“跟我走。”
二人各发号令,倒也井井有条。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