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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福气妃-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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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正爽着,赵王进了园子,见到蒋氏,眼前一亮,匆匆一礼之后,喘着气绕到蒋氏后面。

    蒋氏知道这小子是借自己躲开责罚,见谢敬乔举着教鞭后脚进来,笑了笑:“太傅老当益壮,腿脚利索不比年轻人差啊。”回头睨一眼赵王:“赵王与太傅师生相聚,本宫不碍事了。”让开了道儿,扬长离开。

    赵王虽与皇后关系不好,只想她与自己到底是母子,又都是皇室,必定要给几分面子,料不到蒋氏维护谢敬乔,当做没看见。

    谢太傅罚都罚了,打一下是打,打两下也是打,上前又挥了两鞭,直到元泰殿宫人赶来,才收起御鞭。

    *

    这一闹,闹到了皇帝那边。

    几个目击当事人聚集在一块儿,皇帝盘问。

    蒋氏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谢太傅与赵王是游园教学,轻飘退下。

    谢太傅昔日处处忍让赵王,一来顾忌他是皇子,二来无非不愿给谢福儿树敌,却从女儿省亲时被宫人来搜闺房看出来了,这亲王完全就是逼得紧。

    再看女儿今天来动大本堂,只怕已经跟赵王白热化了。

    与女儿对干的人,当爹的怎么能当看戏,记起谢福儿叫吕公该管则管的传话,便也豁出去了。

    谢太傅将赵王以往不敬的举止一一报了上去。

    赵王对着下面人虽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对着皇帝却乖觉,非但不认,还反咬一口,说工匠来修葺大本堂,去了就又敲又打,一时心情不大舒爽,才与太傅驳了两句嘴。虽有错,但罪不至要出动高祖教鞭,还被太傅追得满宫殴打,实在太窘太伤皇家面子,说到情动,恸哭起来。

    剩下的就是大本堂的两方证人。

    几个助教大臣帮衬谢太傅说话,说谢太傅是遵循师责。

    几个伴读的少年郡王自然给赵王帮腔,说并没听到赵王辱骂师长,不敬课业,只是口气急了些,怕是太傅听错了,出手也确实太狠辣了。

    两面各执一词,一时之间并不好判断谁对谁错。

    御赐教鞭打皇子虽然是无罪,但几代下来,却没有几个皇子受过。

    师长们一般谨慎使用,不到万不得已谁想得罪皇帝和皇子。

    既是开封了,肯定是皇子犯了大错。

    赵王被高祖的教鞭打,皇帝面子上也过不去,但对谢太傅又心有偏袒。

    总而言之,大伙儿看得出来,皇帝是想大事化了。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禀报:“贵妃过来了。”

    皇帝说:“请。”

    等谢福儿进来,皇帝着人搬了张椅子,叫人加了软垫。

    反衬旁边谢太傅跟赵王跪到现在的待遇,实在是云泥之别。

    谢太傅跪了几刻,又玩了半天的官兵捉强盗,早就大汗直滚。

    谢福儿瞟了一眼谢爹爹:“皇上,太傅他年纪大了——”

    “搀太傅起来。”皇帝抬手。

    赵王正要抖袍子跟着一起,皇帝手转了个方向,指皇子:“欸,朕要你起来了吗,十几岁的人,跪一下是要瘫吗?”

    赵王哭丧着脸,凭什么啊,两个都是嫌疑犯还能搞区别对待啊,小年轻的腿脚就不是腿脚啊,跪了半天也快断了啊,见皇帝猛给自己使眼色,又愤愤蹲下去。

    众人只当这贵妃是要来给国丈说好话,赵王干脆就先发制人了,朝皇帝继续痛哭流涕:“父皇,儿臣冤。您不知道,那些内侍和工匠们傲慢得很,对儿臣那个态度……哪里像对亲王啊。像是有人存心指使过。”

    皇帝本来想各打五十大板盖下去得了,见谢福儿来了,再听赵王分明要扩大这事,把自己夹在中间不能动弹,知道这愿望估计难成。

    谢福儿听了赵王的话,并不反驳。

    赵王见贵妃不说话,越发雀跃,又朝皇帝叫苦:“大本堂虽是皇宫里的建筑,却是皇子读书地,不属于后宫,修缮大本堂一事,儿臣心存怀疑。”

    谢太傅听不下去,正要帮腔,被身边同僚扯住。

    皇帝瞟一眼谢福儿依旧不动声色,肝儿有点儿不适,一来恼她能辩解的时候嘴巴却被狗叼了,二来气赵王步步紧逼,将事情闹大,不遵从他的心意。

    谢福儿见皇帝的脸色黑得差不多,这才反问赵王:“赵王对本宫修缮大本堂有什么疑问?圣上在场,赵王就明白说吧,何必吞吐?”

    赵王还是第一次跟贵妃面对面打交道,在他印象里,所谓宠妃,多半就是没头脑,就算有头脑也会被帝王宠得晕头转向。

    如今看来真的还没错,这话不是逼着别人指出她的罪过么。

    赵王冷冷说:“贵妃跨界越权,管到了后宫之外,实在太宽,叫孤想起前几代女皇上位前,有相士断言:皇统陡绝,权归女主。”

    谢福儿笑笑:“哦,赵王是在说本宫跟女皇一样?”

    赵王是想用女皇那事提醒皇帝不要纵容,却忘了女皇也是个禁忌话题,尤其被谢福儿故意在众人面前曲解。

    贵妃是女皇,皇帝不成了被女皇踹下去的天子老公。

    贵妃要是能够专横跋扈,乱了朝纲,便是在说皇帝无能。

    果然,皇帝盯住赵王,拍案几:“胡说一气!逆子,还不跪下,跪下!“

    赵王哭着申辩:“儿臣一直跪着呢,还要怎么跪啊——”

    皇帝略尴尬,对于赵王不给台阶更加怒:“贵妃修大本堂前早跟朕禀过,事先还给你安排了别的读书地,是怎么跨界了,怎么对你怎么傲慢了?你这么大个人,连几个过来当差的下人都不会周旋,更大的事叫朕怎么放心交给你?动不动便是别人待你无礼傲慢,朕下民间去书院还跟教员学子共食同坐呢!看来你比朕还金贵啊!你闹了半天,分明是为了转移视线,才扯到贵妃头上!”

    赵王被皇帝这话吓得半死,再不敢枪眼瞄准谢福儿了,干脆一条心对付谢敬乔,还是那句老话:“儿臣忤师傅是有不对,但谢太傅搬出高祖御鞭来打儿臣,传出去,人家还当儿臣多不贤德!”

    谢福儿也再懒得撩拨赵王玩,刷的站起。

    皇帝心跟着一起伏,盯着她肚子:“慢点慢点。”

    谢福儿没理他,望着赵王:“赵王怕传出去丢了名声,可刚刚课堂之上,赵王嚷着要更换老师,这事要是传出去,太傅的名声又怎么办?换老师,总得有个缘故吧,除非赵王是因为私怨,才针对太傅——”

    赵王打断:“什么私怨?谢太傅没本事教,孤自然要换他。”

    谢福儿奇怪:“赵王为什么说太傅没本事教,赵王自从进了大本堂,次次抽查课业不是都得了皇上夸赞,是一群人中的翘楚吗?”

    赵王见贵妃眸中一闪,只觉不对劲,心中有鬼。

    谢福儿再不多什么,举起手,叫侍婢捧出一叠卷册呈给皇帝。

    皇帝疑惑,看了眼谢福儿,翻看卷册。

    大本堂就那几个学生,每个月抽查两次,每人的字迹皇帝基本都熟了。

    这几份功课署名是几名亲王的子弟,正是给赵王伴读的,皇帝却没看过,随便抽一份,言论十分出彩,比赵王水平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谢福儿闲聊似的:“这几份功课,是顾亲王、承郡王和李国公公子平时在家中的练手习作,他们府上该是更多。皇上看看,与赵王的比起来,不知谁更出众?”

    皇帝一怔,这几个郡王就连练手作都是字字珠玑,大放异彩,交上来面呈圣君的功课怎会是平庸之作?

    赵王怕是早就严加叮嘱了几个同窗,不能比自己更出色。

    皇帝大丢面子,先前对着赵王发脾气,多半还有点对着谢福儿演戏,叫她舒服,这会却是真的脸阴了。

    再顾不上质问谢太傅鞭打亲王的这码事。他将那几分卷拍在案上,当庭就叫贵妃和其他臣子先离场,留下顾亲王、承郡王和李国公府上三名伴读子弟,严加审问。

    三个有才无胆的贵族小青年哪用审,还没问就主动倒了,痛哭流涕只说是赵王吩咐的。

    赵王脸发白,在下面闹些事,只要不过分,父皇不会说自己,如今为讨欢心,伙同别人诓君主,性质不一样了。

    *

    谢福儿出去还没拐弯,被前面的谢太傅折回来一拉。

    皇帝脾气谢太傅不比女儿陌生,偏私护短,但也见不得别人欺瞒。

    这人还最重教育,尤其见不得在这上面之上有什么投机取巧。

    这一回,赵王估计难逃些活罪,至少也是失了信任。

    谢太傅虽然心有余悸,但见着刚才,也知道女儿早有准备。

    谢福儿给谢爹爹谋了高祖教鞭,却不认为他会用,只怕谢太傅又要受刁难,叫吕公还是盯着大本堂的动静。

    别的没听到,倒是得知几名伴读子弟中有三名文采尤其好的,手作还在京城流传过。

    谢福儿不认为在一群学霸中,赵王能次次第一,留了个心。

    这亲王,以前在属地功课好不好她不知道,打从来了京城,倒是一心钻在谋权夺宠里,送女人、派眼线、杀鹦鹉,给皇后和自己下绊子。

    吕公在外面收罗了几个公子的手作,又找谢太傅要了一套呈给皇帝看的功课拓本。

    谢太傅疑惑,但知道老友是受女儿的嘱咐,也就给了,没料是女儿想要比对。

    父女拣个僻静亭榭对面坐下,谢太傅一想着赵王刚才在皇帝眼皮下面,对着女儿都胆敢这样嚣张,总有些气急。

    虽女儿有防范,皇帝也偏帮她,但自己这娘家不能拖后腿。

    只可惜自己年纪大了,说是三公九卿的高位,却是老文臣,手上并不像郦家那样有实权。

    两个儿子太小,远没到封爵赐位的年纪,帮不了姐姐。

    宫中的女子,光自己有能耐不行,有皇帝照应也不周全,还得有个实在娘家靠山。

    赵王跋扈,很大原因不也就是有个掌京城兵马的舅父么。

    谢太傅哼哼着安慰女儿:“过些日子等你表哥来京在皇上下面当差,你就更有底气了。”

    谢福儿吸口气:“表哥?他不是被皇上赶回长沙郡,再不许来京了么。”

    谢太傅见女儿还不知道,调低了声音,说了一番。

    谢福儿这才知道,原来太子去扬州后不多久,皇帝就把表哥调去了,表面上跟着扬州郡守实习,实际监视太子举动。

    太子在扬州与两王家臣有染、甚至跟匈奴贼匪接头,许多内情,都是表哥密报传回京城的,可以说是皇帝放在扬州那边与太子周旋的无间道。

    谢表哥如今已然成了功臣,不多日就要回京,不是领功还能干什么。

    皇帝没说,谢福儿在深宫也不知道。

    直到赵宫人在亭外催请,谢太傅才告退。

    *

    半月后,宫中下旨。

    赵王近冠礼的年龄了,不方便长久住在深宫内院。

    且高祖曾说过“生长深宫,惟见富贵,习于奢侈”,为避免骄奢二气,勒令赵王搬出元泰殿,暂住在京城空闲旧王府,待新邸修好再迁入。

    谢福儿心情已大大松了一截。

    那个赵王,总算是移出眼皮子底下。

    搬出皇宫就是离皇权远了,讨欢心进谗言的机会都少了,赵王急了,这责罚,还不如皇帝把自己丢敬罚殿打几十棍呢!

    他差人去托书信给已经搬进了甲馆画堂的苏才人。

    彼时,苏娃正喝下试过几遍毒的安胎药,由侍女擦了一把嘴,惬意极了。

    她摸着浑圆许多的肚子,心中欢喜,被品藻催了几遍,才不耐烦地看完书信,心不在焉地挥挥手:“转告赵王,妾身一遇到机会,必定在圣上面前为他求情。”

    品藻见贵人这样子,眼里满满都是这颗肚子,哪里还管得了提携过自己,现在快失势的亲王,分明是敷衍,脸一沉,却答应下来,退下去。


105、

    赵王被迁出宫;旨上只说是为了避免深宫中的骄奢习气,可明眼人都晓得赵王是犯了皇帝忌讳。正风口浪尖的;苏娃就是再蠢,也不会这时候帮忙求情;刚到手的富贵还没捂热呢。

    苏娃早就不是宫娥心态;但是要说面子上得罪赵王;也没必要;采取拖字决,每次都好声好气地应着,将赵王吊着。

    另有一层不甘愿的小心思;随着胎儿的逐日强壮而沉浮。

    争储的人越少,她这孩子的希望越大。

    赵王要是不受重视;没了即储的希望;就只剩下她跟贵妃了。

    原先只想靠这孩子确保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现在看来也许不止。

    这是她以前万万不敢想的,如今却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苏娃几乎欣喜出声,孕期旺盛的荷尔蒙深深激发了想象力,成日浸在激动里。

    可,要是连再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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