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庶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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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身为父亲，难免也会感叹。
碧桐动作极谨慎的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刚刚时间仓促，她可是利用仅有的一点儿时间，才把屋子收拾出来的。还好，还好赶在老爷来之前，一切也算妥当了。
“姚儿呢？”
“三小姐，在内室，老爷容奴婢进去请。”
掀开内外室隔绝的紫纱帐，碧桐进了内室。
姚书仑则独自在外室的桌案旁坐着，一时间，在这个屋子里的回忆全部冲涌而出。这一刻，姚书仑还是犹豫的，原本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世家大族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女儿出什么差错的，即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但留在本家的时候也要至真至洁。
所以，一旦哪个女儿出了什么差错，她就只有一个下场——被家族抛弃。
昨天，桃影园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虽说心有不忍，但一向谨慎的姚书仑还是想到了这一步。
因此，他才决定来桃影园看一看，实则是给姚儿一次机会，也是给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次机会，如果姚儿给出充分的理由说明她昨天所做的是荒唐事儿，给出充分道歉的诚意和悔过之意，或许姚书仑会选择放她一码。
索性给点儿小惩罚也就是了。
突然，窗外轰雷再次响起，唰唰唰的声音越发急促，听声音便可知道，雨势加大了。
“啊！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内室突然一阵尖叫吸引了姚书仑的注意。没作思考，他猛然起身，疾步冲了进去。
紫纱帐后，内室里只剩下一方小地，分别摆放着一个梳妆柜台和床榻。
而此刻，床榻上，姚儿正衣衫不整用力甩着手中的被褥，因发不出声音，她便只咬牙切齿的怒目瞪着别人，双眼几乎充了血！
碧桐被被子甩的头发都散乱了，忙凑到姚书仑的身边哭诉道，“老爷，三小姐就是这样，奴婢每次进来她都当奴婢是鬼魂，拿着被子就是挥舞，平常就躲在床榻的角落，只吃喝的时候出来，您看，她都熬瘦了，昨晚还好一些，现在竟都不认识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姚书仑狠狠一甩袖子，就要上前。
碧桐在身后小心提醒道，“老爷，您可要当心啊……”
挪着小步子，姚书仑一步一步朝床榻那儿靠近。
姚儿歪着头，紧紧注视着来人，双眼布满血丝。
站在姚书仑的身后，碧桐小心翼翼瞧了眼梳妆台旁摆放的香台，浓香四溢的白烟袅袅盘旋而上，将迷魂的作用在整个房间里消散开了。
这是姚青鸾事先给碧桐的香，让她在屋子里点燃。这迷香分为雌雄两者，雄性是燃烧所用，雌性则呈米分末，只有两者共同作用于一体的时候，才会起到迷魂的作用。
很显然，屋中现在燃烧的雄香，那么雌香呢？
其实，早在将姚儿的馊饭馊菜替换为美味佳肴的第一顿开始，姚青鸾就命令碧桐将雌香米分末混入饭菜中了。
所以，姚书仑虽然置身香气之中，却丝毫没被影响。这是因为，他身上从没接触过雌香。
从长袖里掏出面具，碧桐悄悄戴上了，一张布满血的脸再次在姚书仑的背后缓缓飘来。
姚儿的眼睛瞪圆了瞪大了，惊恐到极点，本快平静的情绪这一瞬间再次被点燃了。她猛挥舞起手中的被子，只听啪的一声，背角重重砸在了姚书仑的脸上。
姚儿所盖的被子本就是硬邦邦的，刚才时间紧急，碧桐不过在外头加了层被罩。
所以这一下子，砸的不轻，很快，姚书仑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印，如同猫的抓痕般，看了触目惊心。
亲眼见证了姚儿的疯狂，姚书仑彻底失望了。
愤懑走出内室前，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姚儿：满头蓬发，双眼无神，衣衫不整，动作粗鄙，这还是京兆府三小姐该有的样子吗？
这样的女儿留在府里，将来京兆府还能好吗？
“老爷，您……”跟着姚书仑走出内室，碧桐面色焦急。
“姚儿的情况，谁都不许说，把嘴闭严了，否则……”姚书仑头也没回，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压抑。
碧桐则垂下了头，“奴婢明白。”
哐啷一声，门被带上了，碧桐重重坐在了桌案旁的座位上。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
一夜的风雨荡涤了整个天乌国京城，次日，夏光如旧。
☆、第三十章 姐妹情分
姚青鸾是在温柔的抚摸中醒过来的，只是睁开眼却发现，那双温柔的手并非梦里的亲娘，而是嫡母张氏。
咽下心口的恶心，姚青鸾支撑着就要起身，却被张氏拦住了，“这是做什么？还不好好躺着？”
“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正熟就没打扰，感觉怎么样？伤口可还疼？”
“母亲放心，一切都好，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一大早过来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姚青鸾轻浅一笑，“哦？是什么好消息？”
“昨夜你父亲忙到很晚才回来，跟我说了很多。”
抬眼对上张氏的双眸，姚青鸾说道，“您的意思是？”
“没错，他已经答应了。”
“这怎么可能？”
张氏却仿佛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姚青鸾，“你啊，还是太单纯了，这怎么不可能？小小动作一把而已，昨天傍晚你父亲去腊梅园看姚儿了。不管是对姚儿，还是对咱们母女，成败在此一举，所以让你父亲看什么，不让他看什么，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啊？”
“这么说？”装出一副刚刚领悟到精髓的模样，姚青鸾缓缓坐了起来。
“没错，你父亲如今是彻底对姚儿失望了，这样一个无德无颜的女儿留着迟早都要让整个家族为她蒙羞，还不如早早灭了好！”这番话，张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低眉缓缓笑了，姚青鸾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终于，它还是来了，“那……母亲打算怎么做？”
“既然得到了你父亲的允许，自然不用藏头缩尾的了，什么方法都没问题，左右对外就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病死的。所以，还管用什么方法，自然是都可以啊，鸾儿，你可有什么妙计？”
杀我娘时，你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啊，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这个倒是要好好想一想，母亲，给女儿一点儿时间，午膳之前跟您说好不好？”姚青鸾的眼里放出流光溢彩。
见女儿终于恢复了精神，张氏的一颗心也算稳稳落地了，“好啊，一切由你做主。”
张氏走后，秋心抱着信鸽走了进来，“小姐，您的信到了。”
将药一口饮下，姚青鸾掏出绢帕擦了擦嘴道，“嗯，念……”
“事已毕……”
“嗯，烧了吧。”
“小姐，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既然，父亲都决定舍弃姚儿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全听长辈们安排即是。刚刚母亲已经说了，明天就动手。明儿一早，你随我去腊梅园一趟。”
“是……”
午膳前，张氏如约而至，听了姚青鸾的建议之后，不由自主鼓起了掌，“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不亏是我张氏的女儿，就该这样！”
就该这样狠毒，是吧？
端起茶盏，用杯盖拂去面上飘着的绿叶，姚青鸾深深的笑了。
移魂前的姚青鸾，之所以会狠毒到那种程度，恐怕就是张氏这样一步一步教出来的吧？满心以为让自己的女儿穿上铠甲就可以无坚不摧的张氏，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穿着铠甲的女儿会跟衣衫褴褛的乞丐交换了身体。
这一换，那铠甲就成了刺中她女儿的利器。
张氏，你不要着急，很快，很快下一个就到你了。
“你身上还有伤，真的可以吗？”看着姚青鸾勉强自己从床上起来，也要去腊梅园一观，张氏不无担忧。
“母亲，您教过我，要手刃敌人的，姚儿让女儿重伤至此，这个仇不能不报，所以不亲眼看着她受罪，女儿怎么好宽心呢？”
“说的也是，那便跟着去吧，只一点，要离着远一些，以免再遇到擦碰就不好了。身为女子，最该看中的就是容颜，你身现在年纪还小，身上的那道疤或许能去掉，可万一伤在脸上可就悬了，所以，定要小心。”
“母亲，您也在现场，还有身边那么多丫头护着，女儿不会有事儿的。”
“那也要当心，你可知道，老爷去腊梅园那晚上，都被姚儿伤着了呢，脸上那么红一道印子，第二天一早都还隐约看得见。”
“什么？父亲竟然还受伤了？”
“可不，否则你父亲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定在何时？”
“傍晚，酉时三刻。”
“好，女儿记牢了。”
申时三刻，姚青鸾一身丫头服饰，带着秋心便出了桃影园。
一路畅通无阻，特意挑了这个丫头们都在各自院子忙的时辰出来，就是要必过耳目。
腊梅园门口，碧桐早早等在这里，见远远两个身影靠近，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您来了。”
“院子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吗？”
“放心，按照您的吩咐，都打点好了，夫人事先安排的，两个妈妈中午就撤走了。”
“嗯，走，随我进屋吧。秋心，你在门外守着，一有动静，立刻告知我们。”
秋心重重点头，乖乖守在院门里头，藏好了。
“今儿一早，奴婢把香台撤掉之后，她就恢复意志了，只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半知半解，至今奴婢都没进去过屋里，小姐您看？”
“随我进去……”看在多年姐妹的份儿上，让她死个明白。
“是……”
推开房门，姚青鸾缓步随着碧桐走进了屋子，静悄悄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穿过外室，走进内室，就瞧见床榻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床脚，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喂，小姐来看你了。”
碧桐的声音如空灵般在屋内回转了两圈儿，床上的姚儿突然一阵，猛的看过来，眼神如毒蛇。
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当看到碧桐吆五喝六的站在姚青鸾身边时，姚儿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愤怒，癫狂，发疯般的嘶吼，姚儿整个身子朝姚青鸾扑了过来，恨不能一口将她吃掉才能解心头之狠。
而姚青鸾，轻松一个闪身就灵活躲过了，“大姐，劝你不要再挣扎了，父亲已经给你判了死刑，很快，你的母亲张氏就会带着一大堆妈妈过来手刃你。我率先过来，就是想以好姐妹的身份跟你聊最后一次。”
☆、第三十一章 前世今生
听了姚青鸾的话，姚儿脸上的神情突然僵硬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陷入呆滞。
没人知道一整夜都是她怎么度过的，唯有她自己能深刻体会。
雷电交加之际，她以为自己没睡着，其实是睡着了的，而且，在屋内浓浓迷香的作用下，她还做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梦，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是真切发生过的事情一样。直到睁开眼回味之时，姚儿都不敢相信。
梦里，她恢复了自己的本身，她是京兆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丞相的嫡亲孙女，有着至尊至贵的身份。
迷幻的梦境中，她仿佛要议亲了，母亲和父亲询问她自己的意愿，她说要嫁与天下间最好的男儿。
后来，东鹄国太子出访天乌国，他的到来让所有大家小姐眼前一亮。
然而，太子还没到，所有的小姐们就都坐不住了，多方渠道打听这位东鹄国即将继承人的品貌、性格，结果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他不仅喜诗书，更在武艺上毫不逊色，孝顺有佳，还体恤百姓。这样的皇子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必定国泰民安。而能够坐上他身边的位置，也是对任何女人来说都至高无上的荣耀。
但是，这位太子自到达天乌国就从未露面，直到皇帝宣布最后和亲人选时，举国为之震惊。
东鹄国太子最后选定的人，竟然是京兆府的小姐，只是，这个小姐不是她，而是那个哑巴。
原来，依照东鹄国太子的意愿，皇帝让他亲自挑选，而一次大街上偶然私访，被东鹄国太子瞧见了那哑巴救人的一幕……
因果缘分，只在一眼之间。
名单确定了，紧接着就是张罗婚嫁。整个京兆府都在为哑巴三小姐能够嫁到东鹄国而高兴，唯有张氏母女。
转瞬，梦境切换到了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那个哑巴庶女一身红衣摔倒在雨夜之中，她却手执利剑紧随其后，“贱人，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夫君，是你都是你，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母亲已经替我铺好路了，你一死，我就会替代你的身份上花轿，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就是我了！”
红衣被雨水浸润了，颜色有些发黑，哑巴庶女一步一步向后爬着，她也是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