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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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们谁爱选择魂飞魄散都没关系,不代表我们所有的人都愿意陪着你一起……”
“你们都给我住口!”当这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时,其余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琪琪抬头看着柳重,不,应该说,面前的这个人此时并不是柳重,而是二百多年前,被柳重杀掉,并吸食了魂灵的年轻的狐妖族族长。
望着琪琪,族长语重心长地说:“狐宝,不要管我们,你快逃吧?你一个人是对付不了这个魔头的,不要落得与我们同样的下场,千万记住,你是我们狐妖家族唯一的一点血脉,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但是,不等族长说完,柳重又变回了身形,所有被囚禁在这具身体里的魂灵一瞬间又都消失了,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整个过程,就好像川剧里面的变脸,却又不完全一样,戏剧里的演员一般都需要用衣袖快速地遮一下或转一下头什么的,令观众看不出绝活中的奥秘,然而,摆在琪琪面前的,则是本以为死去多年的亲人的面孔一张张地从眼前滑过,虽颜面青暗,阴森之气令人生怖,但容貌依稀,还是他们生前时的模样。
看住面前这张惨白的,满是泪水的脸,柳重笑的残忍而了然……
“好了,省亲结束,咱们该谈谈正事儿了。”
琪琪瞪着他,透过泪雾瞪住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马吃了他,连骨头渣都不剩。
但,琪琪的模样只能让柳重显得更加肆无忌惮。
“只要你答应我,不把见到我的事情说出来,特别是对靖月,我可以保证不会再伤害你的族人。否则,你听好了,我会在第一时间让你这一百多号族人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你明白吗?”说到这里,柳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不要试着远离我的视线玩什么猫腻,因为,只要我想,方圆百公里的范围内我都可以闻得到你身上特有的狐*儿,想躲我,门儿都没有。”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凌冲拙劣地掩护下肯轻易卖个面子,放走琪琪的原因。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族人?让他们自由的转世投胎?”琪琪从牙齿缝儿中挤出这个问题。
“问得好,”柳重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挑了下眉,他说:“只要你肯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这分明就是威胁。”琪琪怒斥。
“呵,随你怎么说。不过,看在你还算识时务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喜讯,相信如若不出意外,最多六个月,我便会放出你族人的灵魂,让他们正式去地府报到了。”
“真的?”琪琪难以相信他的话。
“信不信由你。”柳重耸肩,道:“反正就算不是真的,我相信你也不敢背叛我,不是么?”
“你……”
午夜,雨后的街道显得格外清冷。
凌冲踏出跃海,立即感受到了室内室外两重天,从一个扰嚷的环境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冰寒的世界,冷空气扑面而来,令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缩缩脖子,拉住夹克衫边缘裹紧自己,凌冲快步向停车场走去,作为老板,打烊的事自然不必他来操心,所以他让自己提前下了班。
咦?那是……
☆、第六十七章
凌冲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偌大的城市,一天里无意间碰到同一个人的几率可是很小的,不过,既然这么小的几率都发生了,那么他就会自然而然地解读为——有缘。
“嘿,真巧,又碰上了你。”凌冲走过去与琪琪打着招呼,他觉得,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有点革命情谊的,毕竟他从柳重的手里救了他,就算小家伙不感恩戴德,至少也该说声谢谢吧,但是,想法与现实的差距往往是很大的。
只见面前的小男孩儿抬起了头,狭长的大眼睛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迷离,但细瞧之下,却又会讶然发现,他的目光居然是没有焦距的,像是穿过了凌冲的脸,放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哎,你怎么了?”凌冲略躬下身来,小心地拿手在琪琪的眼前晃了晃,瞧琪琪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免担心起来。
“你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放任这么个诱人的小家伙在这条街上如游魂似地乱逛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果如所料,依然无反应,于是凌冲只好叹了口气,道:“那这样吧,我把你送去靖月那里。”
听到靖月的名字,小家伙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不过,并不是欢喜的,如果要具体形容一下,竟像是有种要委屈地哭出来的感觉。
“喂,你别哭啊?”凌冲有些慌了,从小到大,他基本上算是什么都不怕的,唯独就一样,怕别人哭,无论男女老幼,一有人在他面前哭,他是一准儿没辙。
“好、好、好,不去,不去,不去找靖月,那你去我家吧,好么?”
终于,琪琪的眼泪在眼圈儿里转了转,收回去了,像是对他的提议没有什么异议。
呼,凌冲拍拍胸口,放下心来。
脱下自己的夹克衫罩在琪琪的身上的同时,凌冲琢磨着小家伙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喜欢的女孩子对他无动于衷,又因那女孩子的爸而受到了惊吓,所以,伤心加害怕,小家伙才会搞得如此狼狈,嗯,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追女生,胆子太小是不行的,凌冲得出结论。
带琪琪来到车前,拉开车门,让琪琪钻进去后,凌冲自己则是冷得快步绕过车子,坐进驾驶室,接着趋车又回到了跃海门口。
当因感冒提前下班的阿优坐进凌冲的车,发现后座里竟蜷缩着个明显未成年且状态极其糟糕的少年时,便自动自觉地将这一境况想象为——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招惹?没人性。”阿优的同情心立时泛滥,瞪向凌冲的眼神中满是蔑视和忿忿不平,明显是老板的情面也不讲。
“哎,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就知道会被误会的凌冲自然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阿优传达出的讯息,立即也用眼神发表了不满和抗议。
但见阿优依然故我,对他的解释视而不见,凌冲只好等车开上大路,状态平稳了之后,才小声的,自言自语似地反驳道:“喂,你跟在我身边大半年,我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没?”
本以为拿出这么有利的事实依据,定会扭转战局,将阿优堵得无话可说。
岂料,阿优的确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明明白白地打鼻孔里丢给了他一个字——“哼!”
嘿,这孩子可是够气人的啊!凌冲握住方向盘直磨牙。
……
“靖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站在外面?”远远地,凌冲就看到了靖月站在大门外的身影,于是将车停稳后,立即下车问道。
但靖月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大步来到他的车前,拉开后车门,将琪琪从里面拽了出来。
“你干嘛?”琪琪甩脱靖月的手,没好气地低喊。
“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呢?电话打到一半关了机,不知道会让人担心吗?”自看电影回来,靖月已经在家门口等了近两个钟头了。
等待是最熬人的,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自从上次有鬼魂大闹星宓前世的墓之后,靖月就觉得有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监视着自己。
当然,如果这个神秘的力量要对付的是他,靖月是不在乎的,他担心的是,那个人的目标是星宓。
“你会担心我?”琪琪不以为然地撇嘴。
“当然不会。”靖月回得肯定。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琪琪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丝毫不在意地嘟哝,头脑中却在不断地对自己说要镇定,千万不能让靖月察觉出端倪。
呜呜,这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吗?
凌冲立在一旁盯着靖月和琪琪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几乎绝望地要哭出来。
“谢谢你送他回来。”靖月像是此时才想起有凌冲这么个人似的,对凌冲道。
“不客气。”凌冲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怨。
“谢谢你的衣服。”琪琪把衣服递还给凌冲,也道,表情有些认命的意味,还好他在头脑中将要对靖月说的谎已经演习了不下数十次。
“不、客、气。”凌冲的声音几乎像是在悲鸣。
当凌冲眼巴巴地目送着靖月和琪琪走进家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后,又听到了身后阿优不咸不淡的毫无同情心地发出了两个音符——“哼哼!”
深夜,柳宅。
落地窗前默默地伫立着一个高挺的身影。
屋内没有开灯,唯有室外淡淡的路灯光芒投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在偌大的客厅中的影子拉长。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根本没有人想知道。
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本就是无所谓的,他从最初开始就是一个人,几百年来皆是如此,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私、毒辣、无情、凶残、杀戮……他相信,这些个世界上最令人避之而唯恐不及的字眼儿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在他的思维里,觉得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战胜弱者,并将弱者吃掉,这并没有什么不对,那些弱者即使有怨,也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或没有把握住机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否则,他也不会从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小道士迅速变成一位能令一众小地仙们闻风丧胆的魔君了。
是因为他比较幸运?无意间找到了师祖藏于禁地的魔书?不,他不全然这样认为。
要知道,想要读懂魔书,就必须以至亲至近的人的血来开启此书上的封印,不狠绝的人是决然办不到的。而他,则是在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师父正指责他擅入禁地时,没有一丝犹豫的,趁其不备之下,将手直刺入了师父的胸膛,继而开启了封印,之后又按照书上的指示,吸食了师父的魂灵,那是他第一次吸食魂灵,仿如*的人乍逢甘露,一发而不可收拾。
很快,他便血洗了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离开过的道观,那些师兄师弟们,有平时感情较好的,有情同手足的,也有嫉妒他道法比常人学得快的,统统死在了他的手上,并被其吸食了魂灵,无一幸免,无一例外,他还记得,每个人最后瞪住他的表情都是一副痛苦不甘且难以置信的模样……之后,他一把火将道观烧了个干净,下山而去,开始了他的魔君之路。
但,正应了那句,凡事无绝对。
二百多年前,他一举灭了狐妖族,一下子吸食了太多法力高强的狐妖族人的魂灵,特别是吃了那个每千年才会降生一次的,被谓为天生王者的狐妖婴孩之后,所谓大补既是大毒,补给过量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过剩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令他痛苦难当,只能一头扎进了天山的万年冰洞之中,此处脱离三界之外,不易被追杀他的天兵天将们发现,又可抑制他体内的能量,并助其慢慢转化,为己所用。而,这一躲,他就躲了二百余年。
☆、第六十八章
本以为,再出山时,他便会是天下无敌了,当然,基于当年他闹腾的动静太大,引得玉帝降旨拿他一事,他还是有些顾虑的,所以,他很快便摒弃了与天庭对抗的傻念头,并在再三考虑之后,打算来个大隐隐于世。
把自己伪装成一介凡人,在凡间过一种看似普通人的生活,只偶尔踏入些深山老林中偷袭数个修行散妖、仙,或是溜进一些得道高僧的禅房中暗暗“渡”他们早日圆寂。
如此,他又逍遥的过了几十年,直到那个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出现。
不,也许“克星”这个词并不贴切,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劫,只属于他的劫。
他常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既然已经选择了无情就应该继续无情下去,狠,要贯彻始终,否则,那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也许是在凡世呆的时间久了,便在不知不觉间多多少少地沾染了一些凡人的情感了吧?
低头,柳重拉开松垮的衬衫领口,心脏的位置,刚才被琪琪攻击过的地方,此时还留有三条指甲刺划过的痕迹。
嘴角自嘲地扬起,柳重气苦地想,如若是在二十年前,别说以琪琪的三脚猫功夫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就算任那小狐妖偷袭得逞且受了伤,伤口也会在瞬间自行愈合,完好如初,哪似现在这样,几条蚊子大的小口子,慢慢腾腾的,如懒蚕织茧一般收着口,让人好不心烦。
“啊——”柳重正思绪万千,却听得一声轻喊倏地从楼上传来。
身形如电,眨眼的工夫,柳重已来到了二楼,扭开了女儿柳蕊的房门。
只见床上看起来仍处于睡梦中的柳蕊,正在极尽可能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整个身体蜷缩着,姿势就像是个在母体内汲取养分和温暖的胎儿,虽然被子掉落在地上,虽然柳蕊全身都在发抖,但她姣好的脸上、额角却早已是香汗淋漓,长长的青丝服贴在颊上,披散在肩背,无助得令人心疼。
然而,下一刻,一道白光忽地从她皱起的眉间闪过,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道青芒,如此反复了两次,使得柳蕊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痛苦地呻吟再次从口中溢出——“啊——”
柳重立即走过去,将女儿抱进怀里,纵使杀人如麻,以狠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