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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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宓看得出来,妈妈很喜欢这里,她想,妈妈大概是认为这里非常的安全,没有人会再伤害她,而那个会令她感到恐惧的男人也再不会出现了,所以妈妈才会变得如此安祥。
看着这样的妈妈,星宓觉得这是一天以来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事。
窗明几净的病房内。
星宓蹲在凤儿的身旁,脸轻靠在妈妈的膝上,幽幽地说着:“……妈,我从不知道,在伤害他的那一刻,心脏原来是这么痛的……”
她知道凤儿听不懂,她也不希望她懂,如果懂,那么妈妈会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的。
一只骨节稍微突出、刻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地抬起,迟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落在星宓细瘦的背上。
星宓感觉到了之后,迅速抬起头来,于是她立即捕捉到了凤儿脸上那种略带困惑和小心翼翼的表情。
见星宓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凤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一个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一样,收回了手,低下头,再不敢看星宓了。
星宓破涕为笑,凤儿居然想要安慰她。
自从星宓长得比凤儿记忆中过早夭折的女儿大之后,凤儿就不曾对星宓表示过关爱,有很多时候,凤儿甚至是将星宓当作陌生人的。
所以,凤儿此刻的举动才让星宓特别地开心,于是,星宓大胆的伸开双臂,缓缓地环住了凤儿纤细的腰身,虽然整个动作轻慢而平静,但是她的心里却在疯狂地呐喊着,妈,求您不要推开我。
被抱住的凤儿明显挣扎了一下,似乎不太适应与人这么亲近,但却只是一瞬便顿住了,看着星宓那双充满希冀地眸子,她最终还是没能忍心将星宓推开。
后来,在星宓半撒娇半坚持下,凤儿虽然犹豫了很久,却还是依着星宓的意愿将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背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平和。
星宓感觉得出,也许妈妈会渐渐接受她这个女儿了。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去公交车站的路上有一座喷水池,五彩的灯光在池底点缀着忽高忽低地不断变换花样的水柱,吸引了很多人在水池边纳凉散步。
凤儿的进步令星宓的心情好转许多,也终于让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所以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她拿出从家里带的午餐盒饭,坐在喷水池边的长椅里,边看着水池边两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子玩闹,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
而当她将整盒的饭菜都吃完的时候,星宓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她再也不愿意搅进前世那些恩恩怨怨里去了。
她是星宓格格的转世,但她却是全新的,所以她希望自己的生活也能是全新的。
她不知道她的前世与安夕诺的前世究竟有着怎样的纠缠,她也不想知道。
既然她已经拒绝了安夕诺,而安夕诺也已放手,那么就让他们永远成为两条不再有交集的平行线吧。
所以她告诉自己,即使早上安夕诺失落痛苦的身影像道刻在她心口的伤,她也愿意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忘记。
在星宓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回到家后,她才知道今儿个老天爷似乎是在明摆着与她犯冲,因为她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在瞬间临界到了最低谷。
☆、第二十三章
星宓一进小区的大门,便看到了正一脸颓丧地坐在花坛边大口大口抽烟的舅舅,还有在一旁边叹气边从地上捡拾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的姥姥,同时她还看见从二楼的窗口处仍在不停的下着“衣服雨”,以及舅妈站在那里一脸寒冰的表情和张牙舞爪地扔衣服的动作,而更加夸张的是,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对舅舅吼完“再不还钱,就拿店铺来抵债。”后,气昂昂地从她的身边走过。
姥姥告诉星宓,因为舅舅不想再看着舅妈和星宓总是这么闹着,所以舅舅就拿着他儿子的结婚备用金想到赌场大捞一笔,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人首先是让舅舅这种老实巴交又贪财的人赢了点儿钱,然后就在他以为他就是新一代赌神的时候让他输得连老底都不剩……
舅妈已放了狠话,如果舅舅让她失去了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那么她就永远不让舅舅再进家门,连同姥姥和星宓一起,清身出户。
姥姥恨得咬牙切齿,真想给上舅舅两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平常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还敢去赌钱?”
舅舅一声不吭地任姥姥骂,坐在那里,烟雾缭绕中,看起来竟像是在瞬间变成了个小老头子。
星宓知道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所以当姥姥为难地含泪走向她时,她先是上前去抱了抱姥姥的肩,然后尽量扯出个比哭好看点儿的笑容,说:“我这里有八万块,不知道够不够?”
……
第二天,当老师对星宓说她的住校申请已经批下来的时候,星宓却只能遗憾地告诉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可惜我不能住校了。
因为她现在是真的变成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铁公鸡了。
晚自习下课后,星宓站在32路公交车的站牌下愁眉不展地想着,听说从下学期开始学校会响应国家号召停止晚自习的辅导,那么,她想,她可以利用晚上的这段时间去打个零工什么的,否则别说妈妈的治疗费用没有着落,就连她的日常生活费都成问题了。
唉,日子怎么这么难过?我又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星宓叹气,真恨不得可以穿越时空,在瞬间就大学毕业,找到一个可心的工作,赚钱养妈妈和姥姥,让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从此过上幸福安乐的日子。
32路公交车如约而至,星宓满怀着心事的上了车,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拜舅舅的赌债风波所赐,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她的初萌却戛然而止的令人烦恼地感情了。从昨晚开始直到现在一整天的时间,只除了她在途经篮球场时,曾在脑海中浮现过有一个自称一见到她就脸红心跳的男生外,她再也没有想起过他。
当一切都沉淀下来的时候,星宓会想,她也许是个情商略低的人,因为她现在才意识到,即使没有前世星宓的情感参与,她也未必会接受安夕诺。在她的心里,她想往的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暖,却绝非什么轰轰烈烈地一见钟情,脸红心跳、非你不可的爱情反而会让她没有安全感,浅意识里,她觉得那样的爱情就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以气吞山河之势席卷了所有、破坏了所有之后,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她退却。
她好像从小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感情方面更是,她害怕当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失去自我,也怕自己会成为一个爱情大过天的小女人,所以她将自己的心抓得很紧,轻易不放。
就在星宓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时候,她不知道,此时在她的斜后方有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昨晚安夕诺没有调闹钟,他严命自己不准再去找星宓,但是今天早上他还是准时醒来,然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翻个身,用枕头蒙住耳朵,星宓对他说的那些无情的话依然像只槌子一样敲在他的耳膜,挥之不去,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口处长长久久地忽浅忽深地抽痛。
他怎么就对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女孩子一网情深?真是舒坦日子过到头了,跟自己找拐扭呢?安夕诺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着。
但是,想见她的心情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想对自己啐上一句,犯贱!
在每天早上星宓会经过的小区路口,安夕诺蹲在马路牙子上,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酸奶,还在边苦苦地自嘲:“贱就贱吧,总比看不着她强。”
但是,就算是这样卑微的等待,今天早上安夕诺也没能实现。
星宓昨晚并没有住家里,因为舅妈说舅舅没还清赌债就不让她们祖孙三人进门,所以舅舅和姥姥只得去了就近的一家小旅馆,而星宓则是回了学校和同班的一个比较谈得来的住校女同学挤了一宿。
安夕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昨晚他远远地站在A中门口时,就没看见星宓,而今早星宓依然没有出现,她是在躲着他吗?他想,她说讨厌他,原来是讨厌的这么彻底,那么好吧,他不再打扰她,就这样能够时常静静地呆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也挺好。
坐在后两排的安夕诺在车内并不明朗的灯光下看星宓,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是因为他,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令她烦恼?
公交车在向前移动着,以着它日复一日地既定轨迹。
霓虹灯装点着都市的街道,在车身上滑出亮丽的弧线。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然而,前世说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今生,是否还会继续那分缘呢?
星期天,星宓一踏进许辰的病房就发现了气氛与往常不尽相同。
“星宓,你来了。”许辰对星宓打着招呼,唇边有掩不住地笑意,眉眼皆是弯弯的,脸色也难得的红润。
将从家里带来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星宓问:“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当然有。”许辰笑得神秘,他说:“你猜猜?”
“嗯……”星宓沉吟了下,故意说了个最不着边际地理由:“那个经常来照顾你的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向你表白了?”
“喂,”许辰怪叫:“你这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星宓扑哧笑出来,连声道:“是,是,是,我的思想不纯洁,但你的思想也太纯洁了吧?这层楼里那么多病人,人家唯独对你照顾得特别周到,你就没想想是因为啥?”
“星宓——”许辰不乐意了,拿眼睛瞪着她抗议。
“好,不说了。”星宓适时停止玩笑,转回原来的话题,道:“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
许辰重又恢复成开心的模样,道:“肇事司机找到了。”
“真的?”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们本来都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嗯,”许辰点头,然后有些感慨地说:“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偷偷开了他老爸的车,结果……出事儿之后很害怕就躲起来了,连家人都找不到他,直到几天前他才在外面终于熬不住地回了家,他父母也是明理的,带他去了派出所自首。”
☆、第二十四章
“哦。”听到这个,星宓的开心多多少少被打消了些,许辰也是,不免为那少年黯然,不过他很快又说:“还好他有自首情节,家里看起来也有些门路,应该不会判得太重。”
星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会儿,许辰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张支票递给星宓,道:“今早那孩子的父母来了,将这个给了我,并且希望我能在法官面前为那孩子多说说好话。”
星宓一看支票,四十万?
“许辰……”她刚要说话就被许辰打断了,他认真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吗?不只是因为肇事者回来自首了,更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还你钱了,虽然你不介意我什么时候还,但是我介意,很介意。”
听到许辰这么说,星宓顿了下,然后理解的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钱我收着,一会儿我去银行换成存折,将多出的部分拿给你。”
“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星宓将饭菜从布袋里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星宓,”许辰开口。
“嗯?”星宓轻应。
“那*……赎不回来了吗?”
星宓怔了一下,没想到许辰会提这个,但转念一想,知她如许辰,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那把*对自己的重要?
故作无所谓地笑笑,星宓说:“也不知是被谁给买走的,不过就算有钱我也不打算再买回来了,身外之物而已。”
许辰看了星宓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哦”了一声,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星宓不愿意让他多想,将筷子递到许辰的手中,指着冬瓜排骨汤道:“这是我新跟姥姥学来的菜,听说很滋补的,你一定得多吃一些,而且绝对不准说难吃。”
许辰笑,近来的调养再加上心情的好转,令他的身体正以飞速恢复当中,免不得为自己辩解道:“有哪一次我说过你做的菜难吃了?”
“还说?”星宓耍赖道:“我上次拿来的鸡汤,你就趁着我背对你的时候皱眉头来着。”
“你背对着我的时候也知道我的小动作啊?”禁不住地,许辰的脸上已浮现出浓浓地宠溺。
“当然啦,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镜子吗?”星宓叉腰成茶壶状,当时她正在瞪视自己脸颊上刚刚鼓出的一颗青春痘,她想她可能有些水土不服,自从搬来都市生活,她本来毫无瑕疵的脸上就会时常冒出一、两颗令她讨厌的小东西,直到最近情况才有所好转,不过这也帮了她在无意间发现这家伙在她身后对着她辛苦熬制的鸡汤以极其难看的表情大吐舌头……
“呵呵,”许辰见被抓个正着,挠挠头,只好陪笑道:
“其实只有那么一次而已,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然后星宓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沉吟着说:“其实上次那个鸡汤姥姥放了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