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猫相伴-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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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和谁说话?帕德?
齐昕回过神,突然觉得自己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一只坚定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把她拉开了:“我们走。”
出现在她身边的俊美青年表情非常冷淡,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但齐昕知道,他正在用全部的精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却在微微颤抖着;他的手心又热又潮,汗水粘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她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似乎失去了方向,带着她走,回的却不是他们的家。
☆、第七十八章 帕德心结
从火光熊熊的街道转进昏暗偏僻的小路,齐昕努力地跟上帕德的脚步。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去哪里,也不在意他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刚开始,她甚至并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察周围的情况,目光本能地锁住了身边的年轻兽人。时隐时现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她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剧烈起伏和阴霾。
实话实说,她现在已经完全把刚才的患得患失抛在脑后了。或许,“动心”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地为他的出现感到高兴,又为刚才的真相给他带来的冲击感到担忧。不过,就算她不喜欢他,站在搭档的角度或者朋友的立场,也是应该为他担心的。
他们匆匆地越过那些静静矗立的院落,帕德突然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木屋。齐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木屋一层的厅堂中燃着火光,从半开的门里投射出一个拉长的纤细身影。
她立刻反应过来,心里对屋内的人升起了怜惜。部落的所有人都在祭坛附近快快乐乐地跳着舞,她却因为各种顾虑早就回到家里,一个人独自对着火光。这种委屈,是一位母亲对于什么都不知道、充满怨怒的儿子的退让。
其实,梅菲尔的性格并不是齐昕所欣赏的类型。她就像是华夏国数百年前那种传统女性,无比隐忍,默默承受一切痛苦和压力,内心又藏着坚韧。她爱丈夫,爱儿子,宁愿自己夹在中间受气受苦,也不愿意他们受什么委屈。可是,过去的真相一直拖着不说明白,反而会让三人之间的裂痕越磨越宽。还不如早点说清楚,争取儿子的原谅,再努力说服偏执的丈夫。
帕德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拉着她继续走。
他们很快就来到部落的围墙前,他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顺手就把她抱了起来,越过围墙和两道壕沟,进入了黑黢黢的森林。
夜晚的森林里充满了各种窥视的目光,仿佛每个角落里都隐藏着危险。就连齐昕也感觉到了野兽们充满了威胁的视线一遍一遍地扫过来。但是,有身边的青年在,就像回到了他们旅行的时候,充满了安全感,令她无所畏惧。
“我知道。”帕德突然冒出一句话。
齐昕沉默地听着。她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安静的听众,而不是可以讨论的对象。
帕德把她放在地上,继续拉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老祭司告诉过我,她生我的时候把身体弄垮了,她很爱我。”
年轻的雪豹族兽人继续说着,听起来很平静,却好像有什么情绪汹涌得几乎要扑出来。
“刚开始我很高兴,每天都到部落大门那里等他们回来。可是,等了好几年,他们也没出现。所以,我不相信,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了。”他顿了顿,“等他们回来,已经太迟了,我不需要他们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抛弃了我,无视了我,当我不存在。”在黑暗中,他绿幽幽的眼睛亮得惊人,目光在身边的雌性脸上转了转,“我最厌恶的事,就是被人无视。”
齐昕并没有把他的话和自己联系起来,只是默默地听着。其实她刚才听完因特所说的真相之后,就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谴责因特这个渣爹的行为,赞叹梅菲尔的付出,同情幼小的帕德的遭遇。可是,面对当事人,却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最合适。这种时候,深度宅女不擅长交流、情商低的缺陷就暴露无遗了。
“不过,走丢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白发的俊美青年接着说。
然后,他没有再说话了。于是,两人继续沉默着在密林里行走。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散步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杂枝蔓草,就算想要加快速度,也完全没有办法。而且,齐昕发现,他们正在上山,更耗费体力。
在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之后,齐昕已经累得只能机械地跟在帕德身后了。他突然又把她抱了起来,就像第一次抱着她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他敏捷地攀上最近的一棵大树,在树和树之间跳跃飞纵。
这一次,齐昕并没有腹诽什么。她慢慢地搂紧他宽阔的肩背,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放纵自己亲密地贴近他的耳侧。不管他们以后相处会不会顺利,这样的亲近机会都是越来越少,在一起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所以,她不应该再眼睁睁地放过了。
也许,经过这一次波折,他们能继续走下去。也许,他们可能还是会因为观念不合而分开。可是,这只大猫,是她活了二十八岁,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他是特别的,特别到她已经开始依恋和他相处的时间。但是,他仍然没有特别到,让她改变自己的目标。
算了,在这种时候,她什么都不应该想,也什么都没有必要想。甚至不需要想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她,还是仅仅只是喜欢逗弄她而已;不需要想他把她抛下、不见她,又暗地里跟着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只需要全身心地感受他们皮肤相贴的悸动,感受这种静静相处的默契,感受他似有似无投过来的目光,就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帕德终于停了下来。齐昕忽然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了,她才刚刚记住他皮肤的触感和温度,这段短暂而又重要的路程就结束了。她转过头,直起身,这才发现他们早就已经出了森林,来到了高山草甸区域里。
茫茫的草地在夜风里起伏,发出阵阵簌簌的涛声。在草地中间,一个由石块堆砌而成的部落静静地屹立着。或许,说部落已经不合适了。倒塌一半的围墙,被荒草填满的街道,摇摇欲坠的石屋——这就是一个部落的废墟而已。再过十几年,它也许就会彻底塌陷消失,被草地完全覆盖。
“以前的雪豹部落?”齐昕低声问。
帕德把她放在地上,重新牵住她的手,慢慢地往里面走:“我的房子其实在这里。”他说,停在一间在废墟中显得格外整齐干净的石屋面前,推开紧闭的门。“我只记得这里是我的家。”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家,一直在家里生活,却失去了父母。他曾经多么希望他们能像记忆里那样,出现在家里陪伴他。可是,他们迟迟没有回来,回来之后也完全忘了这里。也许,某个人就是想完全抹杀掉他的存在吧。不管是现实中的他,还是记忆中的他,都不允许出现。
齐昕走进石屋,里面各种摆设都很齐全,同时也很陈旧。尽管陈旧,这个家却仍然流露出浓厚的生活气息。斑驳的陶缸里依旧装着清水,墙壁上挂着的风干猎物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堆在角落里的猎物头骨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族人们早就已经在移居的新部落里安居乐业了。十几年后,似乎只有他仍然牵挂着这里,只有他仍然把这里当作自己唯一的家。“林斯他们偶尔会过来住两天。”也只有死党们才知道,他有多重视这里了。
“这两天,你也住在这里?”以他的速度,轻轻松松就能在两个部落之间来往。
“……”年轻的大猫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拉着自己的雌性坐下来,从屋外搬来了干木柴,点燃了火堆。
温暖的火焰驱散了高山夜晚的寒冷。齐昕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挪动身体,离他远了一些。她给自己刚才的行为也找到了一个除了感情之外的借口——就算是六月,山风也够冷的,当然要紧紧抱着最近的热源不放了。
帕德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暖和。”
他们其实并没有多亲密的动作,只是身体的一侧靠在一起。但是,就算是这样,半个多月的隔阂也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又恢复到了吵架之前那种有些暧昧的状态。
“你的父母,对你很好?”年轻的大猫主动提起了敏感话题。
齐昕点了点头,回想起自己的家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很疼爱我。我还有一个姐姐,年纪只差了两岁。小时候,两人都觉得爸爸妈妈偏爱对方,有时候还会妒忌,会吃醋,会赌气。长大之后想起以前的吵架,挺可笑又挺可爱的。”
帕德用淡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就像感染了她的情绪似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怎么说呢,大部分的父母都是想方设法疼爱自己的孩子——梅菲尔也是这样。不管为孩子付出多少,他们心里都是高兴的。只要孩子回报了一点点,他们就很满足了。”齐昕很顺口地提到了梅菲尔的名字,悄悄地看了旁边的俊美青年一眼。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帕德垂下眼睛,又开始纠结起来。不过,现在的纠结,明显已经没有怨恨和愤怒了。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他回想起自己以前那些冲口而出的话和冷漠的行为,也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但是,已经习惯了表达憎恶的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懂得该怎么向“她”表示善意了。
“帕德,你今年多少岁?”齐昕不忍心看他继续纠结下去,或者又钻了牛角尖,立刻转移了话题。其实,她早就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了。
“二十岁。”年轻的大猫回答。
黑发黑眼的深度宅女呆了呆,脑袋忍不住往膝盖上埋了下去——天哪!八岁!果然是老牛吃嫩草!她还能啃得下手吗?!
不过,他才二十岁,又有那样的家庭背景,各种偏激和不成熟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只不过是他性格中的一面而已。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她会喜欢上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异性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们的个性、观念都差得太远了。难道是因为互补,她才动心了吗?对那些很靠谱的相亲对象,反而无动于衷?
“你呢?”
“二十八岁。”
“……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齐昕哼了一声,脑袋埋得更深了。脑海里那头啃着嫩草的老牛轻松地甩了甩尾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给主人带来了多么沉重的心理压力。
而被啃的嫩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你没办法沟通了。”
齐昕磨了磨牙:没错,三年一代沟,他们之间都已经有好几个代沟了,怎么可能彼此轻轻松松地互相理解呢?现在把所有那些动心的感情都捏成一个球,远远地丢掉,还来得及吗?不对!现在把所有那些动心的感情都捏成一个球,塞进旁边那个笑得前俯后仰的家伙嘴里,还来得及吗?!
☆、第七十九章 相处转变
明媚灿烂的阳光带着微微的热度,洒落在大地上,为所有的景物都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又一个疏阔晴朗的早晨来临,达拉尔雪山雪豹族部落的木屋群中,陆陆续续地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黎明之前就悄悄出门去打猎的兽人们在族长的带领下,也背着战利品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部落里。他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带回了足够全部落吃上好几天的肉食,也算是大丰收了。族长宣布,几头黢猪兽将分给族内失去狩猎能力的老弱病残共享,剩下的猎物就交给猎手自由处置。大家没有任何异议,例行的清晨狩猎活动就这样结束了。小部分兽人们立刻去祭坛附近的集市交换物资,大部分兽人则喜滋滋地带着猎物回家了。
部落西北角落某个崭新的院落前面,正聚集着十几只年龄不一的幼崽。他们紧紧地围着一位黑发黑眼的雌性,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边努力地往嘴里塞点心。小家伙们对点心的偏好相当一致,最喜欢咸咸的、带肉的点心,热爱甜点的相当稀少。
“阿昕,阿昕,前两天你去哪里啦?”
“是啊,我们都找不到你。”
“我们还去问了克莱梅,她也不知道。”
对于幼崽们来说,某一天突然发现他们最喜欢的投喂者消失了,就像是他们小小的世界里的天塌下来了一样可怕。他们已经习惯了接受这位黑发黑眼雌性的投喂,喜欢凑在她身边和她说话,更喜欢她的抚摸和揉捏。
齐昕正在拨弄着怀里某只小家伙毛茸茸的耳朵,顺便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