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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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摹!
王果点了点头,示意击掌,说再多,终究是要分别的,“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家人了。”
英华依依不舍,磨蹭着上了马,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把女儿从马车里抱出来,“你还没有见过她呢!我女儿晏晏,才四岁。”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自是人见人爱,王果打趣道:“被荷禂之晏晏兮,是这个意思吗?出自《诗经·九辨》,我记得你一向读书不好,竟给女儿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晏晏,轻柔美貌之意。”
“我姐姐取的。”说笑一番,也不像先前那样悲伤了,英华把女儿交给妻子,再次上马,挥手向王果道别。
洛阳山水迢迢,相隔千里,又扶着三座灵柩,一路车马缓缓而行,到达洛阳城时,已是金秋九月,天高云淡,鸿雁南飞。
一行车马停驻于延庆坊,就在洛水之畔,李千里早已置办好的宅院就在这里,中庭开阔,庄重严整,外围有抄手游廊环绕,环池开路,叠石为山,标准的富贵人家宅邸。宋家父子早一步赶到洛阳,已将这里布置妥当,又添了奴仆使唤,各处都打扫干净了,只待远道而来之人入住。
李千里把把家人安顿好,连口水都没喝,又扶着三座灵柩去了伽蓝寺安置,烦了有道高僧超度亡灵,待龙门平原之地的坟茔修建完毕,便可以迁葬了。从伽蓝寺回来,风尘仆仆,将马儿交给了小仆,才要进门,就见一人策马而来,是一个武官打扮的中年男人,身量很高,浓眉大眼,和善可亲。
“哟!这不是秦叔叔吗?您得到信儿了?我们前脚刚进洛阳城,您后脚就跟来了?”
“你母亲呢?”秦枫没心思听他讽刺,火急火燎的。
李千里将脸一沉,很不乐意,都过了这些年,还记着母亲,“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刚歇。”
秦枫又不傻,如何听不出,“那你就转告她,明早到洛阳宫,太后要见她,还有你,领着弟弟们也来,太后也要见你们。”
李千里摸不清楚了,太后见阿娘也就罢了,还要捎带上自己和弟弟们,她这是何意?别了秦枫,便去找母亲商议,刚住进新房子,正在收拾东西呢!大概还没有想到这一出儿。掀了帘子来到寝室,妹妹婵娟也在,一向不言不语,今天也不例外。
“妹妹,你先出去,跟婳儿一处坐着,我有话跟阿娘说。”打发走了妹妹,李千里坐在榻边,拧了一阵眉头,才把秦枫找来一事说了一遍,始终弄不明白,“阿娘,好端端她找我们做什么?难不成想给我们加官进爵?”
毕竟在她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萧可就是猜不出来,可太后有旨不能不听,叮嘱儿子道:“现在也不用这么烦,见机行事便是,你去给曦彦和英华说一声儿,还有承宣,明日要穿戴的整整齐齐,谨言慎行,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自然也不能看。”
送走了儿子,萧可低头凝思,都十年没见了,她为何又突然宣召?合璧宫往事历历在目,她都忘了吗?她杀了阎庄却饶过婵娟。只顾着想心事,不觉已近傍晚,光是嘱咐孩子们穿戴整齐,自己却是不修边幅,忙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昔年也有一些华服,是否还合身?西樵山是用不到好衣服的,穿着一向马马虎虎。
好不容易找到一套,穿在身上还装得下,现做衣服已经来不及了,正在铜镜前欣赏,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正要他提提意见呢!“怎么样?我穿着不会是不伦不类的那种感觉吧?这套衣服至少有十年没穿过了,是不是很突兀?”
“还行吧!”杨翊在灯下欣赏着,也不觉得突兀,叮嘱道:“早去早回,别在那里久留。”
“你所指是秦枫吧?”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儿,萧可半开着玩笑,故作深沉,“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不知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不用日夜思念,明日不就见到了。”说罢,杨翊又不理她,翻了一卷书在手。
萧可没奈何,开个玩笑都不成,满屋子这个乱,他还有心思看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琢磨着明日,叹道:“要是彦英活着该有多好。”
“生死有命,岂能强求。”杨翊淡淡淡回了一句。
“原本打算着到衢州看望娉婷,千里又怕耽搁时间,只给世超去了一封信,要他们夫妇来洛阳相会。君跟丽媛也要回来了,他们却是去往长安,千里已经收到了信,说是有时间过去一聚。””萧可自说自话,又黯然神伤,“丽媛会不会怪我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杨翊冷冷给了一句。
“你总是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无聊。”萧可也恼了,丢下这里不管,拂袖而去。
洛阳客一如从前的巍峨,北据邙山,西临涧水,南界洛河,依山临水兴建,规模宏大,殿宇恢宏,云楣绣柱,华榱碧档,仰之而目眩。
萧可颤巍巍走近武成殿,第一个遇到的竟是秦枫,十年如一日,他仍是尽忠职守在太后身侧。
盼她盼到望眼欲穿,一见更是喜上眉梢,十年不见,她笑容依旧,少了几分柔婉,多了几分持重,青衣素裙,清清瘦瘦,看样子也就四十来岁,比自己还要年轻。“太后在里头等着你们。”寻思了半天,只说出这个。
萧可笑了笑,又嘱咐了身后的孩子们,这才静下心绪来到武成殿内。
太后高高端坐于华堂之上,锦衣华服,凤眉修目,顾盼而神彩,将天家尊荣满满在了脸上,她废儿皇,囚新皇,剪除废太子李贤,玩弄顾命大臣于股掌之上,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自信也许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依然容光焕发,风采不减当年。
“下官见过太后。”萧可行大礼参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后正襟危坐,也不叫平身,身畔有一女官盈盈而立,以清雅的声音颂道:“萧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着即册封为沛国夫人,食汤沐邑一千户。”
“谢过太后。”萧可战战兢兢的谢恩,仍不解其意。
太后令婉儿退下,这才正视起丹陛下之人,随口问道:“哪个是千里?哀爱竟认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旧唐书·李千里列传》永昌元年,授襄州刺史。天授后,历唐、庐、许、卫、蒲五州刺史。时皇室诸王有德望者,必见诛戮,惟千里褊躁无才,复数进献符瑞事,故则天朝竟免祸。长安三年,充岭南安抚讨击使,历迁右金吾将军。中兴初,进封成王,拜左金吾大将军,兼领益州大都督,又追赠其父为司空。三年,又领广州大都督、五府经略安抚大使。
☆、第二十三章
李千里大概没有想到叫他,愣了半晌才移步上前跪拜。
“果然是仪表堂堂,不落凡俗,记得你儿时挺淘气的,爬上树却不肯下来,幸亏哀家有法子,才把你制住了。”太后笑容可掬道:“儿,今若为一州剌史,且论一论你的为官之道。”
李千里又愣在那里,什么一州剌史又什么为官之道,一个剌史有什么稀奇,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如今身怀巨资,正要在洛阳城享受一番。随口道:“为政不在言多,须省身克已,思民生国计,为官之道,亦犹是耳,倘一失足,将无所不至矣?”
“孺子可教也!就出任襄州出任刺史一职吧!”太后很是满意,又叫下一个。
这回轮到曦彦胆战心惊,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在西樵山待着,默默在心里编着为官之道。
一个个诚惶诚恐的,太后也笑了,“一个题目哀家不能出两回,你是……。”
“李琨,字曦彦。”曦彦结结巴巴,舌头打结,大哥都给弄到襄州去了,自己去哪儿?
“你就是曦彦?整日听你母亲念叨了。”太后又想起什么,“哀家见过你,三岁还是四岁来着?就封做卫州刺史吧!”
曦彦松了一口气,至少没哥哥的襄州远。
英华自认读书不好,根本不懂什么为官之道,从头到尾都在低头哈腰,脸都贴在了地毯上,绕是如此,还是被提点出来,不等太后问话,自告奋勇向前。
“太后,我是李英华。”
“哀家记性没那么差,知道你是李英华。”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趣儿,太后笑道:“当年一眨眼就不见了,算是撂了挑子,既然回来了,仍去司属寺任职吧!”
英华瞪大眼睛,怎么又去宗正寺呀!但又不敢多言,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先做个司属寺少卿吧!”太后安置好一个,又瞅着下一个,岁数根英华差不多,很是文静,“这个哀家更不认得,就做个幽州刺史吧!”。
“他是璄儿,字承宣。”萧可赶紧介绍,眉间一动,却有另一番计较,大着胆子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太后将英华与承宣的官职互换。”
“为何?”太后不解,想来她最疼英华,留在洛阳有何不可?
“幽州毕竟远了些,承宣他……。”萧可自是对顾璀儿愧疚,洛阳总比幽州强上百倍,“恳请太后收回成命,让英华去幽州吧!”
太后虽然摸不准,但对她能舍弃亲子前途成就他人,这一点倒是挺欣赏,“好吧!幽州就不用去了,英华与承宣均到司属寺任职。”
英华刚才还不乐意,如今有人作伴,自是喜笑颜开。
谢过太后之恩,萧可长舒了一口气,但她仍不叫平身,只能和孩子们跪着。
珠帘一动,上官婉儿捧着诏书出来,清声颂道:“太后有旨,追赠郁林郡王为司空,复其爵位,备礼改葬。”
萧可怔了一下,连谢恩都忘记了,还是李千里领着弟弟们叩谢太后恩德,一行人出了武成殿,皆是一言不发,马车一路驶出了宫城。
回到家,李千里才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满腹不平,“为何把我弄的那么远,鬼都不想去襄州,一个刺史一年才弄几个钱,还不够车马费。”
他这么一抱怨,曦彦也不乐意了,嘟嘟哝哝道:“我也不想去卫州,还不如在洛阳做个平民百姓,哥,咱们把官职辞了吧!”
太后一番好意,这两个居然不领情,一个嫌远,一个散漫惯了就是懒,萧可敲着凭几让他们安静下来,“一个个的竟是如此胡闹,做官不好吗?总比平头百姓强,一个个都不求上进!既然太后下了令,不想去也要去,到了任所,切不可怠慢公事,要勤政爱民,廉洁奉公,不可知法犯法。”
挨了母亲一顿数落,兄弟两个才安静下来,同时拿四双眼睛瞅着英华与承宣,同是兄弟却不同命,他们竟能留在洛阳,父母的身边。
“这不公平,太后太偏心了,为何让英华与承宣留在洛阳,却把我和哥哥赶到那么远的地方。”曦彦又叫着委屈。
话音刚落,慕容淑搀扶着父亲进来,她的两个哥哥慕容志及慕容懋相随在后,慕容天峰以年老请求致仕,接替左卫大将军一职之人正是秦枫。李千里一见岳父来了,忙起身让座,又吩咐侍女倒茶,坐在下首陪他说话。
“一进门儿就听见曦彦喊什么不公平,怎么不公平了?”比起十年前,慕容天峰的确老了许多,从前铁骨铮铮的男儿竟有英雄迟暮的一天。
“您别理他,不就封了个卫州刺史,又不想去,正在这里叨叨呢!”李千里拿弟弟说事儿,自己的不满却不敢提。
“卫州如何不好了?殷牧野之地,朝歌故城,民风淳朴而善乐,自古多少忠贤出自卫州,如亘古忠臣比干,还有姜尚和商鞅都是卫州人。”
慕容天峰也在劝说曦彦,和他们说了好一阵子话才走。
到了晚间,千里又找母亲商议事情,宫中下了一道旨意,着司常寺(太常寺)、司属寺(宗正寺)及司宾寺(鸿胪寺),操持改葬一事,看来还要去往长安一趟,顺便探望大姐、二姐两家人,她们已经从巴州回来了。
“我还是不去了。”萧可无法面对李丽媛,推说身子不大好,让千里带着曦彦和承宣过去。
“还有六叔的儿子李Ш捅Π蚕刂骷捌浞虼匏脊乓泊盂莞侠戳耍幌爰俊背ぐ怖戳诵矶嗲灼荩允且嵘弦换帷
萧可摇了摇头,原不打算见这么多的人,蜀王李愔早在乾封二年就去世了,后又复其爵位,赠益州大都督,谥曰悼,得以陪葬昭陵。他的儿子嗣蜀王李б恢痹谯莩鋈未淌芬恢埃缜熬屠戳诵牛肭Ю铩㈥匮搴统行匠ぐ惨换幔∫槐簿墼谝黄鸲ㄊ茄灾痪。け餐抢镆淮粒撬祷岸疾环奖恪
“此去高阳原,就把董谊跟蓉蓉合葬在一起吧!请有道高僧为他们追福。”
这才是萧可的心心念念所在。
千里点头称是,“想来以亲王之礼改葬,坟茔岂是一时半时就能修成的,不如我扶了空的棺椁回来,先行放置在伽蓝寺。”
“也好,万事小心。”萧可轻叹一声道:“从长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