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妖娆-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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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踩着碎在地上的花瓶残渣,踉跄着走了出去。行至轩阁门口摇摇晃晃转了过来,看着沈苾芃,带着深沉的绝望还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恨意。
“于你,我君謇绝不会放手,不会……”
“疯子!”沈苾芃咬着唇,猛地跌坐至榻边,“疯子,君謇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混账东西……”
沈苾芃一夜无眠,早上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难受,郁夏将她的发髻盘了起来,梳了一个简单的圆髻。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呆呆的看着镜子中明显憔悴了不少的脸。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疲惫不堪,君家兄弟许是真的是她命中注定三生三世的冤家。为何总是不肯放过她?
“小姐,梳好了,选什么簪子?”
“随便吧,”沈苾芃懒懒的从镜子里移开了视线,看着窗外。
“小姐,今早几个小丫头嚼舌根子,说是从少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世子爷昨夜一夜都没有回望月堂。”
沈苾芃轻轻捻着手边的一朵素馨花,手指尖停顿了一下,是的,半月汀已经有了少夫人,今早自己这个侍妾定是要去敬茶的。
“吩咐下去,梅亭里的小丫头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否则我这里断是不能容的。到时候配了小厮去,送到庄子上去,或是卖给牙婆子去,休怪我翻脸不认六亲。”
“奴婢这就下去吩咐,”郁夏忙退了出去。
“等等,”沈苾芃将她喊了回来,“昨日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到了?”
“奴婢昨天看到世子爷,怕出什么……润春也是个急性子的,所以我打发了她去了,想必现在飞云阁那边已经开始绣了吧?”
“今日你得空,再去催催,务必尽快绣出来,”沈苾芃凝神看着桌角的梅瓶,本来是一对儿,昨夜被君謇打碎了一只。
“奴婢一会儿就去催催,”郁夏拿过一件素色单衣帮沈苾芃披上,看着衣服上肃静的图案,觉着小姐今天见少夫人,这样子也够得上低调了。
沈苾芃梳洗打扮好后,正好是辰时刚过,徐钰今早应该是陪着君謇向公婆敬茶去了,现在这个时辰差不多也回了望月堂。
“走吧,我们也该意思意思去。”
她的步履越是轻松欢快,郁夏越看的是胆战心惊。今早妾室向正室敬茶这一关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子?只是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为好。
经过了半月汀别院,门前的枯草依然缠绕不休,沈苾芃略停了脚步,想起了那个姹紫嫣红的梅红,也仅仅在心头一掠而过。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况且都已经化作了尘埃。
望月堂的门厅大红的喜字分外夺目,两旁挂着喜联,地上铺着镶金边的红毯,一层层紫红色的帷帐缓缓深入到了最里面的幽暗,看不清影影绰绰的人影。
门口站着徐钰陪嫁过来的大丫头冷霜,粉盈盈的鹅蛋脸,水杏眼犹如秋波一样闪烁,悬胆腻脂一样的鼻子下,一张小口笑靥生韵。果然是宣平侯府出来的丫头,自是不同寻常,温婉之中带着些许内敛的精明。
另一边站着一个宫装妇人,一脸的冷傲倒是和陈妈妈有的一拼,正是沈苾芃见过的那个李嬷嬷。
“郡主刚同世子爷回来,在里间换衣服吃早饭,你且等着吧,”李嬷嬷扫了一眼沈苾芃,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
没有用少夫人的名头,用的恰是皇上赐封的郡主封号,这架子端的倒是很大。沈苾芃一阵冷笑,要不是怡妃娘娘不想将十五殿下的事情捅出来告知皇上,弄得世人皆知。自己光救下小殿下一事就不知道会获得什么封赏,何惧你这个郡主?
沈苾芃缓缓转过身:“既然少夫人忙碌,郁夏,我们先回梅亭歇着去,等少夫人不忙了再来拜会。”
李嬷嬷脸色一僵,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嚣张的妾室她还是第一次见,从来都是正室夫人让妾室在外面候着的份儿,哪有妾室挑着时间来拜会正室的?
“门外面是谁?怎的这样的吵闹?”徐钰懒懒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点儿疲惫。
李嬷嬷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板着脸走了出来。
“少夫人让你进去,”她这一改口,沈苾芃便分明了,这老嬷嬷定是被徐钰说了什么。
沈苾芃轻轻掀起了裙角,迈进了望月堂的门槛,比自己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更多几分华丽,但是这华丽中总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徐钰穿了一袭大红色的常服,鬓角金钗玉凤一片喜气洋洋,她款款坐在了正中的紫檀木靠椅中。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转着一边八仙桌子上的茶杯,挑起眼眸看了一眼沈苾芃,微微一笑:“你是来向我敬茶的吗?”
沈苾芃缓缓道:“是的,妾身向少夫人问安。”
“哦,按理说呢,你比我生月大许多,私下里我还要称呼你一声姐姐。”
“妾身不敢,”沈苾芃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对于徐钰一直没有什么直接的感觉,直到穆兰围场上徐钰那精彩的表演,简直让她刮目相看。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沈苾芃不得不防着些。
“只是这侯府里也有一个规矩,长幼尊卑,各司其职,各安其命,”徐钰抿了口茶,指甲上染着鲜红的凤尾花汁,刺得沈苾芃眼眸生疼。
沈苾芃顿时明白了,这是要给她立规矩来了。
第134章 免俗
“妾身但凭少夫人教诲,”沈苾芃头上的金簪子垂着几缕细细的流苏,流苏末尾是一颗红宝石,红宝石的光芒婉转承和,她缓缓福了一福。做人拿得起放得下,她不在乎这辈分名分。
这下子徐钰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沈苾芃这么配合,让她那些含沙射影倒没地方去发泄了,手腕上的一串绞丝金镯子叮当响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冲一边的李嬷嬷递了一个眼色。
“沈氏还不快向少夫人敬茶?”李嬷嬷神情威严,一边的冷霜识相的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只定窑的五彩茶盅。
沈苾芃接过五彩茶盅,徐钰唇角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若是自己这正室不接沈氏端过来的茶,那她这个侍妾今后在靖安侯府便是没有得到过正室认同的小角色。不明不白的屈在那梅亭才是她的归宿。
沈苾芃轻轻端着茶缓缓走了过来,徐钰心头一晒,沈氏,你再怎么手腕儿厉害,也不过是要跪在我面前的。你也只能跪在我的面前。
“沈氏有一事不明,”沈苾芃缓缓道。
徐钰一阵意外,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她,刚才的得意懊恼的消散了几分。
“你且讲来,”徐钰脸色暗了下来,真不把她这个正室当回事吗?
沈苾芃盈盈一福柔声道:“妾身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敬这杯茶?”
徐钰唇角绽开一丝冷笑,早听闻靖安侯府的这个姨少奶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果不其然。随即淡淡笑道:“沈氏你是出生自书香门第的沈家,也不缺礼仪教化,我想你清楚这茶该怎么敬吧?若是不知,李嬷嬷教教她!”
“是,”李嬷嬷清清了嗓子道,“妾室自古以来向正室夫人敬茶时,须有一颗恭敬之心。茶要七分满,双腿跪地。双手托着茶杯,举得高度正好过了头顶,低半分为不敬。面带微笑,恭顺温良,说一声‘夫人请喝茶’,若是夫人不允许,自是态度没有达到恭顺谦卑之处,且要一直跪着。直到夫人接了茶,赏了妾室,妾室才能起身。”
“妾身受教了!”沈苾芃款款端着茶。突然狐疑道。“只是妾身是皇上亲自封的余音娘子。这要是跪了下来,岂不是损了……”
她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抬起头微微看着李嬷嬷,一脸的委屈和不知所措。一边的郁夏捂着帕子几乎要笑出来了。知道是小姐促狭又要捉弄这个新来乍到的李嬷嬷。
“先行了府中的规矩再说!”徐钰眉头一动,脸色又冷了几分。
“也是,妾身遵命,”沈苾芃刚要拜下去,突然道,“只是还有一事妾身不甚分明……”
徐钰终于不耐,但还是忍了忍,这个女子仗着世子爷的宠溺倒是很会生事。
“什么不分明?”
“妾身奉了怡妃娘娘的命要妾身将养好身子,三日后进宫。最近几日身子弱。受不了青石地面上的寒凉。怡妃娘娘的命令和少夫人的面子,妾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权衡?”
“大胆沈氏,你这样颠三倒四,巧言令色,在夫人面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李嬷嬷恼了。不禁出言喝斥。
徐钰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轻轻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碗,用盖碗撇去茶叶末子,啜了一口,看了一眼沈苾芃。
“来人,先教她学学府里应该有的规矩,然后才好进宫侍奉怡妃娘娘,免得人家会说我们靖安侯府出来的人没规矩,没尊卑,没大小见识,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两个粗使婆子突然走了过来,冷霜将沈苾芃手里的茶盅暂且夺了过去,两个粗使婆子迅速将沈苾芃按倒在地上。
“你们!”郁夏急了,小姐昨天刚刚吐了血,是真的身子弱,那里受得了这些粗使婆子的蛮力?
“将郁夏姑娘带到外面一同学学规矩,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称呼自己,”徐钰虽然柔弱但是手段却也是雷霆之风。
冷霜凑到她耳边笑道:“郁夏姑娘,以后在主子面前不可直呼你们,应该先称呼一声奴婢,这才是我们做奴才的本分呢!”
“小姐!”郁夏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李嬷嬷甩手给了两记耳光。
沈苾芃脸色一冷,唇角的寒凉更是多了几分,虽然被按跪在地上,依然抬起头看着徐钰道:“少夫人立规矩的心情妾身理解,只是妾身觉着少夫人太急躁了些。”
“敬茶吧!”徐钰不为所动,安然的看着她。
冷霜将茶重新放回到沈苾芃被强行抬起来的手掌上。
“少夫人,我这杯茶敬你倒也是容易,只是你能吃得下吗?”沈苾芃扬起了脸,冷冷注视着她。
徐钰露出明媚的笑容:“你能敬得,我便能吃得,沈氏念在你之前对世子爷有恩的份儿上,我也不与你计较。”
沈苾芃神情一顿,什么叫之前与世子爷有恩,她究竟知晓些什么?她刚在脑子里想着徐钰突然说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身边的一个粗使婆子突然一声惨嚎,翻滚到了一边。
沈苾芃的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扶了起来,君謇冷漠的脸转向了微微从椅边站起来的徐钰。
“世子爷!饶命啊!饶命啊!”粗使婆子哪里承受的了君謇那一脚猛踹,早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另一个粗使婆子一看忙磕头如捣蒜。
“世子爷?”徐钰眼角一红,梨花带雨般的委屈铺天盖地而来,“世子爷你这是为何?妾身哪里做错了,你如何这样对待妾身从宣平侯府中带过来的下人们?你若是不顺心,尽可以对妾身出气,妾身没半分怨言。可是世子爷若是将妾身的身边人打死了,妾身回门后该如何向爹交代?”
一听宣平侯府三个字,君謇因愤怒僵硬至极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下,松开了沈苾芃的胳膊。
“她身子弱,这几日将养着,你这是又何苦作践她?”
徐钰垂下了头苦笑:“妾身哪敢作践沈氏啊?今早母亲曾说,新入府的大妇需要吃一杯小妾奉上的茶,才算礼成。妾身从映心阁回来后,让沈氏敬茶行礼,也是寻了旧礼的。在侯府中只有得了正室夫人的同意,沈氏才能有一个名分。妾身也是为沈姐姐考虑才如此行为,只是……世子爷何苦这样为难妾身……若是世子爷不喜妾身这样做,今日便送了妾身会宣平侯府罢了。”
君謇的眉头轻微耸动着,徐钰这是拿着娘家人吃定了他,他重重吸了口气,脸色恢复到之前的沉静。
他语气里已然放缓了些,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沈苾芃,吩咐一边捂着被打肿了脸的郁夏道:“还不扶着姨少奶奶回去?”
徐钰冷冷一笑:“世子爷,这茶到底是敬还是不敬?”
君謇微微沉吟道:“她是皇上封的余音娘子,一切免俗吧!”
沈苾芃微微一笑,缓缓冲他福了一福,转过身走了出去。她是一个妾,但是现如今徐钰想要羞辱她,想要她主动跪她,徐钰还不配。即便今日这一场羞辱,她也定要想法子还回去,这样才显得公道。
出了望月堂,平安守着君謇的青帷马车站在那里,看到郁夏满脸的青紫,不禁大惊失色。
“郁夏姑娘你这是……”
沈苾芃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平安顿觉自己失了颜色,忙诺诺的停下了脚步,缓缓退了回去。但是看向郁夏的那份紧张和痛楚,毫无巨细的落进了沈苾芃的眼眸中。她心思一转,看了一眼身边郁夏那瞬间红透了的脸颊,微微一笑。
当下也不做声,站定了身子挑眉看着平安:“我身子近几日疲乏,很难走到梅亭去,这一厢郁夏脸上受了伤,这样沿途走着回去,势必要损了姑娘家的颜面。还请你用这世子爷的车子将我们送回到梅亭,世子爷问起来我自会去说。”
“是,”平安忙掀开帘子,郁夏的头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