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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东方明珠-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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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才道:“摒弃物质的空壳,浮华的羁绊,门第的差距,世俗的嘲讽,就单单为着心灵的自由和灵魂的平等,这就不能算是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夫人,如果您肯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事件的始末,您就不会觉得这是胡搅蛮缠,死缠烂打。”
  “只有傻瓜才会有那样的眼光。”戴倩凝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笑,神情揶揄地说道:“世界上真正的心灵自由和灵魂平等,只有在书本和梦境里才能够找到容身之所。我痛恨有的人总是打着心灵自由和灵魂平等的幌子,满世界地奔走呼号、相互转告。说白了这不过就是种煽动民心、动乱政治的手段而已,竟然还有人会矢志不渝地坚信着,叫嚣着,这真是可笑。实际上,世界上所有的自由和平等都是建立在物质和金钱的基础上的,凭空谈自由和平等,这真是可笑。覃小姐——”戴倩凝说着又举杯抿了一口茶,笑道:“别再说什么心灵自由和灵魂平等的傻话了,还是想想更切实际和更真实可靠的办法吧。如果你想要把你自己从穷困潦倒、破败肮脏的漂泊生活里拯救出来,那么你就应该依靠更加实际和真实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想着和哪位阔绰的男人结成一门亲事,然后像抓住一根藤蔓似的,抓着这男人往上爬,这不是值得歌颂的漂泊生活,这简直就是寄生虫的生活。而且,我知道你不愿意也不想,日后回忆起自己在这段漂泊旅程里所有的光辉事迹的时候,就只剩下沾染铜臭味儿的所谓的爱情了。”
  宦淑笑着睥睨了戴倩凝一眼,她把自己的漂泊看得太轻松了,她把自己的处境想得太优越了。她以为,自己在这段漂泊生活里的所有作为,就只是一段为人不齿的爱情罢了。而实际上,漂泊里的喜怒哀乐与酸甜苦辣,未曾亲历过的人是没有多大的发言权的。
  宦淑无从知道,戴倩凝当初是如何摊上了这样上等的好运气,初涉社会就攀上了高枝,巩固了后盾。她忙着成立和发展Pearls,怕是连漂泊的滋味儿都没有品尝过吧?她应该是没有品尝过的,如果她也经历过这样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漂泊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谴责和玷污自己过往的一切了。的确,戴倩凝现在发展得这样成功,生活又过得这样阔绰,她一定是无法理解自己经历过的生活了。交上了好运的人都是这样,不仅以为自己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还要义正言辞地指责别人的过错,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就好像别人的过错都是罪大恶极不容赦免的似的。
  宦淑笑着道:“爱情确实是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成分。或者说,自从我知晓人事以来,我就已经把爱情当做我肉体的一部分。但是,它只是我肉体的一部分,而不是我肉体的所有。人总是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条件的限制,爱情不是粮食也不是美酒,人总是要依靠爱情之外的物质的东西才能生存下去。爱情无法填补一个人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无法缓解一个人源源不断的饥渴,爱情能做的,其实很微小,很渺茫。”
  “所以,你既然懂得这样的道理,又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纠缠?捆绑住两个人,让两个人都受折磨和摧残?你根本就不够爱凛昙,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比你更爱他,也比你更值得他爱。你爱他的钱多于爱他的人。”戴倩凝问心无愧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似乎对于那个人值得凛昙爱的人,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人选。
  “不,我对凛昙的爱要多于你对你丈夫的爱。”宦淑淡定自若地说道。
  戴倩凝的眉毛竖立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宦淑一眼。她额头紧蹙,青筋暴起,四肢痉挛,手指发抖,她的嘴巴哆哆嗦嗦的,她的眼睛已经从黑色变成了红色,就像着了火一样,正在熊熊燃烧着。
  这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难民竟然敢非议她的婚姻?竟然敢怀疑自己对丈夫的爱?竟然敢把两者拿来作比较?一个难民一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这样谴责自己?她哪里来的勇气?戴倩凝被宦淑激怒了,她的双手从冰冷的玻璃表面抬起来,举起高脚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宦淑略略瞥了她一眼,道:“如果说您也曾有过,和我一样无依无靠的漂泊,和我一样彷徨迷惘的岁月,那么,按照您所说的,您的所作所为总是要比我的高尚、杰出、有意义并且有正义性。的确,您从来都不会对庸俗的家庭乐趣表现过分的激情和热忱,您总是倾向于把情感付诸于更加实际和真切的物质事业上。比如说Pearls,它高于您的家人,您的生命,还有您的其他一切。它是您花费三十年的时间辛勤发展壮大起来的,它凝注了您的心血,它使您在这上海滩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是您所认为的比我的爱情更崇高更伟大的东西。我不排斥您的说法。我尊崇世间一切隐忍、坚毅、勤劳以及善良的情感,因为在每况愈下的物欲社会里,我需要这样的情感来支撑自己活下去。而这样的情感,是Pearls这栋高楼大厦的地基,也是您现在义正言辞、声色俱厉地坐在我面前与我交谈的资本。”
  “你总是要找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向我证明你的爱是多么的正义正直,多么的超脱世俗。但是,覃小姐,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要是你一意孤行,你即将迎接的未来就会是我正在面临的现在。”宦淑凝视她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她听见戴倩凝说话的语调变得很凄然,“你也知道,我的婚姻也是这样的门不当户不对,受尽世俗的嘲讽和冷眼。辉煌耀眼的Pearls 虽然在表面上掩盖了它的失衡,但是实际上,它那道被割破的伤,即使是痊愈了,也终究会留下一块像烙印一样无法抹去的伤疤。”
  宦淑沉默了一会儿。她暗忖道:或许是戴倩凝所爱另有其人吧,为了经济的缘故她不得不与杨弼结合;又或许是杨弼所爱另有其人吧,年少轻狂时候浪荡红尘辜负了戴倩凝,到了晚年的时候才醒悟过来,所以只好每日赠送一株热带种植园区的玫瑰给她,以期赎回自己的罪过。两个人互相折磨着,这倒像个紧箍咒似的,从年少时候起就被紧紧地箍在凛昙的头顶上了。
  宦淑从容地端起高脚杯饮了一口茶,金骏眉的香气从杯口满溢出来,向周遭飘散而去。戴倩凝暂时不盯着她看了,宦淑也不朝戴倩凝看,她只是盯着杯口缕缕升腾的水汽说道:“说了这么多,无论是生活、家庭、事业、爱情还是其他的,您都发表了您自己的看法。可我还是要请您告诉我,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是人们眼中的典范婚姻?”
  “门当户对的婚姻。”戴倩凝毫不迟疑地回答了宦淑。
  “无论被世俗里的流言蜚语打击了多少次,您的思想都将是冥顽不化的,这令我感觉十分悲哀。”宦淑语调怅然。
  “覃小姐,你应该辞职。”戴倩凝盯着她的脸颊道。嗬,“铁夫人”没有驱逐她,却只是让她辞职。
  “是去是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宦淑坚定地回答道。她的语气不卑不亢。
  “据我了解,你本来已经消失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凛昙只是一直在陪伴他生病的父亲,他没有追着你而去。他不会为了他的爱情而牺牲他的家庭,况且那根本就不是爱情,他绝不会和一般人一样的感性冲动。悲剧有一场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接二连三的发生。”戴倩凝这番话似乎说得很知性。
  “两个月的时间总是不够长,夫人。到底是不是悲剧,也不是任由你我说了算。”宦淑道。
  “所以你是不想离开?”戴倩凝的手指已经抓着高脚杯的杯根。
  “目前我还没有卷铺盖走人的意向。”宦淑拿起了刚才搁在椅子上的肩包,她已经打算告辞离去了。
  “Pearls成立三十周年的庆典宴会是不会欢迎你的。”戴倩凝预料到未来的动向,所以事先便对宦淑发号施令了。
  “我从来没有把Pearls的欢迎当成一种幸运,我也从来没有把它的不欢迎当成一种耻辱。夫人,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谈话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宦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只希望你能够牢牢地记住我们今日谈话的内容。”戴倩凝依旧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送一送宦淑的意思。
  “如您所愿,今日的谈话内容我矢志难忘。”宦淑开门走了出去。
  阁楼很低矮,光线又很晦暗,她躬着身子摸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房间门只开了一个手掌宽的间隙,戴倩凝透过那条间隙望去,宦淑的大波浪卷发渐行渐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吧台边的中年男士走到玻璃门前,为宦淑开了玻璃门。整个酒庄里连一个服务生也没有,中年男士自己既当老板又当伙计,一定是生意惨淡,连服务生也懒得雇用。宦淑迈步走出酒庄之前,又瞥了瞥那一笑起来便皱纹满面的脸颊,她也无法推断,这座酒庄存活的时日到底还有多长。
  她迈步走向灯火闪耀的大马路,周遭是如银的夜色。街道旁的树枝上都挂满了闪闪发光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先前她和凛昙一起走在新天地的时候的场景。
  那时灯火浓郁,人流不息,凛昙送她回去,在地铁口为她买了一束玫瑰花。下台阶的时候,他扶着她的手臂一节节地往下走去。宦淑告诉他,等地铁的时候是应该站在大箭头上还是小箭头上。地铁里很拥挤,宦淑捧着一束玫瑰花,一地铁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她,那时她的爱慕虚荣倒是好好地张扬了一番。到了站,宦淑本想昂首挺胸地和凛昙一齐下站,但是凛昙却假装晕地铁,宦淑一见当了真,她焦急得把玫瑰也扔了,只管抓紧时间扶着他到地面上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地面是一棵棵青葱苍翠的梧桐树,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灯盏。在一盏亮光胜似月亮的灯盏下面,凛昙亲吻了她,深沉而持久地亲吻了她。然后,他对她道:“宦淑小姐,从此以后,我要你的眼睛一只看着我,一只看着东方明珠。”宦淑记得,他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渐行渐远。
  的确,那样的场景冥冥之中消逝已经很久了,而今,有一种意念充斥着宦淑的思想。她不切实际地祈求,祈求一场天灾或者是一场人祸,或许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或许是经济危机,就像2008年席卷全亚洲的那场经济危机一样,再爆发一次,好让她与凛昙同舟共济,相互支撑。好让众人相信,他们的结合是门当户对的。
  但这样的祈求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除了君子和淑女的结合之外,宦淑竟是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门当户对的理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晚风吹来,她提了提肩膀上的肩包,迈步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路,她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要打给的是歆融。
  “歆融,你哥哥在家不在?”宦淑声调如常地问道。
  “父亲的病情有所恶化,哥哥在医院里照顾他。”歆融一本正经地对宦淑道,语气似乎有些冷淡。
  “你父亲患的是什么病?”宦淑问道,语调里有几分关切和懊悔。她不曾料到,在她离开的每一个时间段里,世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个人的悲伤永远都只是世间万千悲哀里极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冠心病。”歆融淡定地回答道。她没有一般少女的那种遇到一点小事情就哭哭啼啼的神态,这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戴倩凝的血液的缘故,所以她总是附带着一种坚毅、刚强。
  “他住在哪一家医院?”宦淑像是要去探病。
  “父亲不喜欢人打扰他。”歆融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请向他传达我最深切的祝福和问候。”宦淑亦是语调如常,她也不想过分地袒露自己的情感来表示自己的懊悔和愧疚。
  “父亲问起过你。”歆融道,像是要回忆起她曾经和凛昙在医院一同陪伴父亲的那些时光来。
  “我很荣幸,即使是身在遥远的外省,也能够被我的上司询问起和谈论起。”宦淑心想,既然已经对凛昙撒谎说自己回了湖南,那么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她就下定决心把这个谎话撒到底。
  而歆融才不会管宦淑到底有没有撒谎。她也不会告诉宦淑,哥哥曾经有意追随宦淑到湖南。父亲病重,戴倩凝又不准许,这终究不过是哥哥心中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罢了。
  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宦淑姐姐,我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外滩十八号附近的一间酒吧,那间酒吧是哥哥的一位朋友开的。” 
  “是的,那个时候你和凛昙两个人都喝了酒,被警察拦着不能驾车回家,还打电话要求我做代驾。”宦淑谈起此事倒是毫不避讳。
  “你把我们送到了家,在我上楼去洗漱之前,我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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