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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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东方明珠
作者:安菩提lz
本书通过覃宦淑的视角,讲述一段海上漂泊的旅程,把一段如同东方明珠一样华丽不灭的情缘娓娓道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宦淑,杨凛昙 ┃ 配角:林振宇,倪洁 ┃ 其它:婚姻,门当户对,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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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但凡是爱慕虚荣的白富美,都需要匹配一往情深的高富帅,这将是人们眼中最门当户对的典范婚姻。
傍晚时分,秋天的阳光透过不甚洁白的玻璃,照射在浦东郊区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房间的位置靠着灰白色的水泥马路,室内的陈设十分简陋惨淡:老化的水泥地面裂开了缝隙,脱了油漆的挂衣架撑开三条腿站立着,旁边一张年纪沧桑的榆木床,醒目地靠墙矗立;月光白的薄纱蚊帐有些违和地悬挂在生锈的床帏上,蚊帐孔极其的微细渺小,是为预防每年仲夏时节的蚊子的缘故;床顶吊着两串每到黑夜就闪光的七彩明珠,左右对称,明珠末尾点缀着几撮薄荷白的流苏,与薄纱帐的颜色呼应;床上的被褥和枕头被高高地叠起,格子条纹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想来床主是个注重清洁和齐整的人;但四周的墙壁是一种沾灰的黄白色,略带病态;门后的角落里,圆柱形的垃圾桶里装着新近清扫出来的杂物,其中有些是揉皱了的写满阿拉伯数字的纸张,正好说明它的使用者从事的是与数字有关的工作;靠门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个铁质的鞋架,深红色的帆布严密地罩在上面,可顶部却依旧阻挡不了灰尘的郁积;窗户朝着灰白色的水泥马路开,灰尘确实很大,陈旧的墨绿色窗楹雷打不动地镶嵌在两面墙壁之间,玻璃上沾染了一粒又一粒的微型颗粒物。床头柜、梳妆台以及座椅都是破旧的乌黑色,所有这些,无不暗示着房间主人物质上的贫乏,而要探求房屋主人在精神上是否富有,这倒是个难题。放眼望去,唯有窗角那简陋书架上的几本财经杂志和时尚杂志,略微凸显了她的知识水平和文化修养。
不,房屋的主人不是宦淑,她不过是个租客,一个有着海上漂身份的租客而已。
在浦东经济蒸蒸日上方兴未艾的发展过程中,房价高涨,房源紧张,总会有那么些有盈余房屋的房主们,把简陋破旧的房间稍作装潢,然后以“合理”的价格出租给外地来的海上漂们。这爿房屋装潢过后,居住的就是这样行色各异的海上漂。
这群离家漂泊的人,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大地潮涌而来,像无根的浮萍漂在浩瀚缥缈的汪洋大海中一样,漂泊在这大上海,为生计打拼,为梦想奋斗。由于买不起奢华的套房,付不起高昂的租金,他们只能选择居住在这肮脏破败的贫民窟和旮旯里——带着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
暗灰色的窗帘被拉开了别在窗扉两边挂钩上,夕阳的余光懒懒地照着,玻璃破了个洞,洞孔的形状像尖刀山似的,秋风夹杂着灰尘吹进来。
此刻,宦淑端坐在折断了肋骨的靠背椅上,闻着梳妆台上崭新纸页发散的油墨馨香,手指徐徐地滑过那些白纸黑字的页面。她在心中默念,她的眼睛不停地转动,那一个个力透纸背的汉字有秩序地闯入了她的眼帘,她的嘴角不禁翘起,轻轻笑了笑。
被挖得七凹八凸的梳妆台面上,铺着块与床单颜色相仿的桌布。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被零乱地摆放着,七零八乱的铺了一桌,个个都翘首张望,像极了盛装打扮去参加奥斯卡典礼的国际巨星。
细细观赏,所有这些梳妆用品都华丽雍容,富贵奢华,与房间所呈现的寒碜和简陋是截然不一样。这厢活泼的BB霜正与害羞的睫毛膏窃窃私语,刚刚在额头上卖弄风骚的画眉笔还没能来得及收敛它澎湃的激情,那厢一只玫瑰色的唇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它艳丽的色彩。
明睿站在镜子旁,仔细地帮椅子上的人梳理着板栗色的波浪卷发。许是感觉到了宦淑脸部神经的搐动,她抬眼看了看妆台上镜子里的脸,讥笑了一声,道:“送你本宴会宾客单就至于乐成这样?要是送颗鸽子蛋,那你还不得乐得成仙?女人啊,真是种容易取悦的动物。”
“我又不是”,宦淑说着便把小手册合上了,同样看着镜子中的脸,反驳道,“要只是纯粹的几张宾客名单的话,我当然不至于如此乐呵,令我发笑的是上面写的一句话。”
“哟,你说的是‘不是动物还是不容易取悦’?”明睿听罢对方的反驳,便钻了牛角尖诘问道。
她本想就此不理会对方的狡辩,但好奇心纠缠着她,促使她继续发问:“什么话?”说罢她便松了执木梳的手,弯下腰凑到宦淑身前去看那句话。
宦淑见状,便又把册子摊开来,用食指往那句话点了一下。明睿会意地眨着眼睛,伸手扶了扶鼻梁上黑色的镜框,赞叹道:“哎呦喂,这字写得真不错!”
宦淑不满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赞叹,脸一沉,嘀咕了一句“也不看看谁写的”之后,便再次把小手册撂到一旁。
明睿见她自顾自地拾起那珊瑚海色的指甲油,往指甲上涂去,便心道:贴着写得有模有样的名品标签,实际上,还不知道是哪个季度的滞销产品呢!
她本想这么心口如一地说出来。但看着宦淑涂抹指甲的自我陶醉的模样,她便挑高了嗓门道:“可不是!那可是林振宇写的!是同事?还是其他的什么?”她说罢两手一扬,下颌高抬,两眼放光,作出一副欲窥探别人隐私的神秘兮兮的模样。
明睿和宦淑是去年在浦东工作时候认识的。宦淑工作比她出色,平时常常关照着她,也关照着林振宇。当然,林振宇初来的时候,宦淑对他的关照要比对明睿的关照多得多,林振宇升职也比明睿升职得快。因此,明睿一度认为覃宦淑和林振宇已经从同事关系演变成了恋人关系。
这倒真是难为她的脑细胞作这番胡思乱想子虚乌有的揣测了。
但宦淑来不及去反驳,只见她被明睿一拉扯弄疼了头发,指甲油也涂花了样,遂佯嗔道:“作死的!毛手毛脚又要拔疼了我的头发!瞧瞧——”她把指甲伸到嘴唇边吹了口气,又道,“好好的指甲油都被你给糟蹋了。”
“糟蹋了便糟蹋了呗”,明睿被宦淑一呵斥,便从自我陶醉中醒来继续为她梳头,口中毫不同情地继续道:“住在如此寒酸的破房子里,还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尊贵奢华,怪不得外人见了,又要说这弄堂里出了个‘拜金女’喽——那林振宇的母亲怎么说来着?离她儿子远点,别把她儿子辛辛苦苦挣的几个钱给掳走败光了,到时候她老无所依怪罪的可是你——”
明睿这般说辞也并不无道理,因为林母确实是对宦淑不满。但是,宦淑心中也不满,每每想到自己挣钱花钱来梳妆打扮,旁人还要对她指手画脚的,她心中便有几分不高兴。
她会做如何反应呢?只见她把手中的细毛刷放下,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对明睿的回答。
她的心中一定是这般想到:林振宇能“辛辛苦苦”挣几个钱还不是托了倪洁的洪福?而且,就凭他那从小被训练出来的斤斤计较的铁公鸡作风,自己就算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他败光,也只怕是像上蜀道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全身上下瘦的都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还把那样大红大紫的蕾丝披肩披在肩头,别人见了赞美她几句,她还真的以为是好看呢——”明睿喋喋不休起来,又要继续发表她的长篇大论,“呵,那简直像是把尸布盖在一架枯骨上面。看她走进走出的也还戴着耳环和项链,想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俏丽过的,不过如今怎么会这般骨瘦如柴面色暗黄呢?不会是干了什么不正当的勾当被逮着了受过牢狱之灾吧?像贩卖毒品,枪支弹药什么的——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她也太胆大和不道德了。又或许是跟哪个男人好过之后又被抛弃了,自己拖着个孩子到处讨生活,东奔西走的累得模样儿都走了形——不过那样林振宇也忒凄惨了,从小就没了父亲。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从来没见过林振宇的父亲,他不会是个娼妓的儿子吧?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明睿时不时会来宦淑居住的地方坐一坐,她也曾经在楼道里见过林振宇的母亲,林母那副怪异的模样确实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挑拨别人说自己拜金,林母不也是拜金?宦淑暗道:“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年轻的容貌和打扮的资本罢了。”
但她只是心里这般道,口头上宦淑不去管林母,反而是撂开了话题道:“她儿子生的那么俊俏的一个人,怎么会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他母亲姓王,他可是姓林,亏你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还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误解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行了,要说我打扮得漂亮突出了一点,也不过是为了做片更漂亮的绿叶衬托鲜花的红艳而已。来——把那瓶子递给我,我还得再扑层BB霜,我的皮肤似乎总是不够白呢——”
的确,宦淑是通过明睿认识林振宇的。明睿的男朋友和林振宇曾经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后来散了伙,宦淑引荐林振宇到她们任职的银行里工作。却不想林振宇发展得这样成功,如今在银行里比谁都出风头,回想起自己男朋友的惨淡情况,明睿心中不免有些嫉妒。但和他们这么些时日的交情了,她也不想就此表现出来让宦淑察觉。
因此,她便急冲冲地打断对方,道:“Stop!刚刚那瓶BB霜已经被你挥霍得所剩无几了,你要再扑就真成白雪公主了。你可别以为成为白雪公主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实话告诉你噢,这里的小矮人啊,加上我也凑不齐七个。再者——现在已经五点半,我们从浦东到外滩,七点必须赶到呢。”她说着把手上的钟表伸给宦淑看。
宦淑不以为意,埋怨道:“都得感谢你刚才的蜗牛速度呢——我眼线还没补,唇膏还没画,就连指甲底油都没好好涂呢。”
明睿鼻子里哼了几声,忙给她补画眼线。宦淑的两只眼睛半睁开半紧闭,一开一合的,同时还不忘记用蘸了指甲油的细毛刷去涂指甲。但是,她又怕涂抹得花了模样,又怕明睿失误戳伤了她的眼睛,所以心中也是格外地小心翼翼。明睿看着她那眼睛被束缚了还涂指甲的模样,也是嗔笑地从她额头拿开了眼线笔,道:“我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照着镜子好好欣赏欣赏吧。”
其实大部分都是宦淑自己完成的,明睿对于化妆根本是不懂,也只是给她打打下手而已。
宦淑等到指甲油全部涂抹好了,方才睁大眼睛往镜子里一瞧:果然,所有的妆容都端庄得体,毫无违和之感。精致的五官乖巧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职,那两道棕褐色的鼻侧影,为这张原本典型的东方面孔赋予了几层朦胧的西方色彩,其中偶然浮现的浅浅的笑意,好似达芬奇笔下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会说话的眼睛顾盼流转,似乎在对谁眉目传情;长长的睫毛不甘落后,撩人心弦地闪动着;而鼻翼下那一抹适度却不过分靓丽的玫瑰色则是毫不羞怯地□□着,仿佛点亮了整张脸的光辉。
明睿也跟着在镜子中欣赏,她圆胖的脸颊泛起了阵阵笑意,似乎是在赞赏自己的杰作。毫无疑问,这样的杰作已经足够完美并且惹人心动,但凝视那乖巧地垂落在两肩的波浪卷发,宦淑突然间觉得这画面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别样的韵味。她思索着,把闪着亮光的指甲放在脑门上转了几个圈圈。她的睫毛下垂,面部神情似乎很苦恼,她在梳妆台上寻找着——用什么来装饰那翘着尾巴的波浪卷发?往它上面扣顶帽子,鸭舌帽还是贝雷帽还是棒球帽?要不直接一顶渔夫帽?不行——还是在它上面配副太阳墨镜,要黑色的,绝对有范儿,但会不会太Outdoor了一点?毕竟是晚宴盛会,不是踏春旅游。她又用食指转了几个圈圈——该用什么来装饰呢?
她思索着,苦苦思索着。倏地,她灵机一动,眼角微笑,眉毛高翘,口中“哈”了一声,兴奋得就像是垂钓的渔翁钓着了一条大鱼一般,明睿以为她要手舞足蹈。
只见她兴奋地从抽屉中取出一根星条丝带——那是一面微型的美国国旗,红白蓝三色交错的旗面上,点缀着五十颗代表美国五十个州的小星星和十三条象征建国早期十三块殖民地的条纹。
宦淑双手拉着丝带的两头,表情激动地对明睿道:“把这个别在我的卷发上,绾成一个蝴蝶结。”
明睿表情惊愕,瞪大眼睛看着宦淑,以为她把自己当成了精神病人,便道:“你确定你此刻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身份在对一个精神病人而不是一个正常人说话?”
宦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