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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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搂住了杨帆的腰。
祖润泽深有意味地看了杨帆一眼,又露出“嘎嘎嘎”的鸭子笑。
几人缓缓离关,往内城前去。杨麒、吴三桂等人一旁相送。
“孙老一路走好!”
“告辞了。”
“马上揽女,不拘一格。果然是傲视奇才。”杨麒夸赞道。一边的吴三桂眺望着几骑离去,心里想着那句话,野心和抱负,隔了一张纸的距离。他手中的刀,不觉握紧了一分。
……
……
当顺天府再次出现在杨帆的眼中时,似乎多了一丝陌生。不是城墙高了,也不是上边的青砖脱落了。而是城外一堆红红蓝蓝绿绿的袍子,在秋风萧瑟之中,格外惹人眼。
领头大红袍,乃是督察御史张至发,六科都给事中、左右给事中紧随其后,浩浩荡荡二三十人,站在城门口。这样的场面,京城里的老百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站在远处议论纷纷。
“这是要迎接谁啊,这么大场面。”
一边上的老叟拄着杖,似乎看出这些官员的身份,道:“这些大老爷都是言官,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我看啊,这是要口诛笔伐的人物要来了。”
今日的日落,有些早。城门口早早得点起了灯笼。在秋风中轻轻晃动。杨帆翻下马,伸出手接住王絮儿,道:“等等站在后边一点,喷子有点多,估计要下雨了。”王絮儿不明白这喷子和下雨是什么关系,但还是听了杨帆的话,乖巧地退到了后边。
一看到那杨帆走来,言官们开始忍不住站出来,想要开启喷子模式了。没有办法,一切可以调动的武力都被朱由检一句话压了下来。这群言官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就是希望杨帆可以在他们强大的舆论威压下,举手投降。那是最好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恐怕圣上都不能说什么吧。
“大胆杨帆,你可知罪?”
首先发飙的并不是张至发,而是礼部给事中汪瞿,他老远就看见杨帆搂着那个女子,同骑一马,这在他看来,就是有伤风俗之事。
杨帆拿过黑马旁的那个黑匣子,将它背在身后,笑道:“这位大人,我们没见过面吧?”汪瞿衣袖一震,大喝道:“竖子,汝私放四千建奴,呼啸绿林,此等作风,贼子也!”虽然汪瞿骂得唾沫飞溅,然而并没有什么软用。身为言官,也就嘴巴上厉害点,弹劾、启奏、进谏,却没有任何的武力支撑。
这也是一种古代的智慧。权利的分散,有利于帝王权力的集中。
杨帆往后退了一步,担心这个老头子的唾沫飞溅到自己身上。那汪瞿以为是杨帆怕了,双手一震,摸着腰带,挺了挺胸板,很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声冷哼,包含这蔑视,侧脸对着杨帆,颐指气使多傲然。
“大人,您哪位?”杨帆很谦虚地看着汪瞿,确实是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他才这样问的。
第六十二章 无视,入城
“……”
礼部给事中没想到杨帆会来这么一招。这句您哪位直接挑战到了他的底线。在京城,何人不知道他汪喷子。弹劾过多少人,魏忠贤建生祠弹劾过,袁崇焕杀岛帅弹劾过,就连当今圣上,他都进谏劝说过,可谓是战绩显赫。而这仕途,却是几起几落,就是得罪人太多。
“老夫礼部给事中汪瞿!”这个自报家门,差点让这个老公鸡毛发都竖立起来。杨帆看了一眼马车,见孙承宗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再看看马车后边的祖润泽。见杨帆看过来,立马转移了视线,抠鼻屎掏耳朵,一副啊?我没看见的样子。
身后的汪瞿更加愤怒了,这杨帆如此无礼,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怒道:“老夫在和你说话!竟然如此无礼,目无尊长!”
杨帆道:“这位汪大人,麻烦您能不能也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您的唾沫已经飞到在下的衣袍上了。在下念您是尊长,刻意往后退了一步。咄咄逼人无妨,这身为礼部官员,最起码的礼仪都没有,就不要来妄谈其他的东西了。”
“你!”
身后嘘声不断,这杨帆当初可以驳倒方溢儒,果然是伶牙俐齿。汪瞿还没找茬,他倒是先给人家贴标签了。
“我!……”汪瞿脸色涨得通红,气得胡须皆颤,不知道说什么好。袖袍愤然一甩。好在后边同僚解围。
“早就听说杨帆精通算学,伶牙俐齿,是不是学算学的人,都爱这么斤斤计较,说话唾沫飞溅,说明汪大人对你这种乱臣贼子恨之入骨,得而诛之。你却倒打一耙,实在欺人太甚!”这个中年男子倒是学聪明了,干脆变相地来了一个自报家门,“我吏部给事中房善起定当口诛笔伐!”
“敢问房大人有何高见?”
“汝私聚兵民,篡掌屯兵,啸聚山林。还有何话可说?”
杨帆伸了伸脖子,道:“在场的诸位大人,还有何高见,一并说出来。在下洗耳恭听。”除了一直站在最前边,笑看杨帆的张至发,后边二三十人一并发力,各显神通,骂声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版本,通敌叛国、私掌兵权这样的就不说了,还有更甚者把何可纲的死,也算在自己头上,说是他坑害忠良。
洋洋洒洒,足足小半个时辰。连杨帆前边的那块空地,都洒满了唾沫星子。终于是平息下来,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讲了。
“诸位大人,都讲完了吗?”杨帆笑着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他们就等着杨帆出来争辩。套路都想好了,更有甚者,连杨帆要讲什么都猜测罗列在纸上,准备一一反驳。
“都讲完了,那么诸位大人可以走了。”杨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张至发终于开腔了,道:“你不解释解释,就这么认罪了?”
“哈哈!解释?在下奉旨进京,有必要向汝等喷子解释什么吗?我杨帆在这里耐性地听完诸位高谈阔论,便是给足了诸位的面子。至于认罪,呵呵,何罪之有?”杨帆牵过小黑,往城里走去。
“站住,今日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兵部给事中方有成直接拦在了杨帆的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要说,若是要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杨帆看了眼这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笑道:“你便是方溢儒的老父亲吧。没事回家管管儿子,逛摇子,掷色子,欺负老婆子,这样的斯文败类,竟然出自一个书香门第,这是怎么了?在下实在没见过如此败类。”
杨帆没有看见,站在城门角落的方溢儒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本身名声就不好,自从那次仙居楼辩驳之后,更加是臭名昭著。纵使经纶满肚,也是败类一枚。
城门口早已经围满了人,都想看看当初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杨帆,如何抵得住这么多言官的攻讦。但是他们想错了,杨帆根本就没有打算理会这些喷子。他缓缓从胸口拿出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周围立马安静下来,纷纷跪伏,高呼万岁。
“方大人麻烦挪挪地方,我的马,不习惯踏在腐儒身上,那样不踏实。”
人群之中自然而然地分出一条道来,杨帆牵着马,身后的马车也跟了进去。忽然,杨帆回头,手中还拿着圣旨,那些刚刚起身的人,又一次跪下来。
“那位房大人,您骂我没关系,今后麻烦不要将算学也扯进来。您侮辱一个学术,这是对先人智慧结晶的不尊重,也是对于自己的不尊重!告辞了。”马车进入城门,似乎宣告着,这个时代要变天了。
孙承宗从窗口探出头来,看了眼一旁的杨帆,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他。对于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宁可背骂名,也要以人换粮;对于算学,他有以之为己任的傲然;对于平民,却又不失一颗铁肩担道义之心。然而,有时候又有那种泼皮无赖的性情,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放下帘子,马车内的他想了很多。看了一眼还躺在包袱中的几十个土豆,终于咽了咽唾沫。马车之中传来他认可的声音。
“你,和元素确实不一样。”
城内万家灯火近黄昏,远处祖大寿匆匆赶来,杨帆停住了脚步。看了眼正在熬煮着一锅卤水的小贩,呢喃道:“哪有什么一样的人。”牵着马,带着身后跟着的王絮儿,在马车的掩饰下,往一边的小巷中拐进去。
远处的祖大寿,见到杨帆拐进了小巷,摇头叹息,不知说什么好。当初若是自己心一横,带兵亲自助阵,那这十三驿大捷,自己也沾上光了。现在再去和杨帆走近,保不准被旁人戏言几句。人言可畏啊,他摇摇头,往前迎去。
秋意正浓,萧瑟的风吹得王絮儿脸色有些白。原本就身子骨有些弱,这舟车劳顿的,更显疲惫。杨帆看了眼不说话的王絮儿,顺手从黑马两边的布袋中,抽出一件洗干净的外套,披在王絮儿的肩上,不经意道:“冷了就说,我又不是人贩子。”
“那你能不能把卖身契还我?”王絮儿终于吞吞吐吐地问出了那句话。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画的押,但如果不是真的,那玉姐也不可能拿着卖身契要挟她。
杨帆看了一眼这个小妮子,淡淡道:“不能。”便往前走去。
第六十三章 絮儿的病
回春堂内,把过脉之后,大夫将杨帆延至一旁,小声说道:“这位姑娘刚刚在下已经把过脉了。背后的伤,那一些膏药回去敷上一敷便好,问题不大。只是……”回春堂的老大夫看了一眼王絮儿,有些踌躇。
杨帆看了一眼这趴在桌上,玩弄着药杵的絮儿,毕竟只有十四岁,在杨帆眼里和个孩子一样,便道:“大夫,有话请讲。”
“絮儿姑娘的脉象,很微弱。而且面无血色,应该有贫血之症。”
杨帆点点头,道:“这个好说,回去好一些红枣之类的补补血气,调养回来便好。”以前他的母亲,便是贫血。每个月即使生活在拮据,杨帆都要买一袋大红枣寄回去给自己的老母亲补补血。
“在下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絮儿姑娘肤下隐隐血丝,手心出汗,恐是患有败血之症,时日无多啊。”大夫摇摇头。
杨帆一惊,败血之症,那不是白血病啊,“这……”他看向王絮儿,这个还在豆蔻年华的丫头竟然患的是白血病?这怎么办,自己就算是本硕博连读八年的医生,在这样医疗条件简陋的古代,也只能束手无策啊。
“会诊错吗?”杨帆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还是问了。“不太会有错了。这样的病,老夫见过十余例了。不过絮儿姑娘的病症较轻,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在下也只是怀疑,此病无良药,只能看命了。”
屋内弥漫的草药味,让杨帆有些头疼。更头疼的是该怎么告诉这个小妮子,这才是最麻烦的。杨帆拿了药,服了诊金,便和王絮儿走出了回春堂。小黑如同一道屏障,阻隔在他和王絮儿之间。
“大夫怎么说?”王絮儿乖巧的时候,真的像一个成熟了的女子。当来的路上,听知她才十四岁,也是吃了一惊。也暗自庆幸那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然放在以前,那就是那个啥了。
“啊?哦。贫血,叫你多调理调理。”杨帆还不敢直接告诉她这事。
王絮儿咬着唇,迟疑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把卖身契还给我呢?”黑马另一边的杨帆还在头疼这个白血病的问题,口不经心道:“你是我买来的,不是……”
“我的意思是……”
黑马阻挡着视线,但那种尴尬的氛围,还是令两人沉默了好久。杨帆想了想,道:“我是说,既然你要回巴蜀,先寄封信,一来可以叫你母亲的娘家人过来接你,二来也可以把你的赎金带过来。”
杨帆偷偷地从小黑的脖颈下偷望过去,发现王絮儿不再哭啼了,松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一个人再这么回去,又被人贩子拐走了。到时候,没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来救你……”
噗嗤。
王絮儿破涕为笑,狠狠地瞪了小黑一眼,道:“你这坏人!”小妮子笑起来,挂着两个酒窝,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美美的,连看过多少整容模板的杨帆都不觉一愣,随后直起腰来,咳嗽了一声。
“天色不早了,先到客栈住下吧。”杨帆牵过马,往当初祖大寿替他找的那个客栈走去。小丫头静静地跟在后边,只是甩出一句,“要两间!”
杨帆哼哼了一声,道:“在你还没有赎身之前,我就是你的少爷。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总不想伺候少爷,这怎么行?”
“坏人,我不要!”王絮儿听得出杨帆语气中的调侃,粉拳打在小黑身上。作为两个人中间的电灯泡、屏风外加出气包,如果小黑可以说话,真的像说一声,好累啊……走到客栈门口,杨帆突然想到一个事,是一个很要命的事——钱没了!!!
……
……
马车在孙府停留片刻之后,便匆匆往皇宫失去。孙承宗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