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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良辰以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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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簇小而深的笑,恼得南妩暗中掐他一把,“我的品味是美少女战士好嘛。”
  南妩走开后,梁君白卷起袖口,熟练地用刀切配菜,刀与砧板击打的频率快且细碎。
  梁母踟蹰开口,“我在新闻里看到,你公司出了状况,有点担心,跟你刘叔叔商量着来看看你。”
  “没事,我能处理。”梁君白头也没抬,起油锅下菜。
  梁母跟他身后递碗盘,“南妩是南方人?”
  “嗯。”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
  “九个月零七天。”
  梁君白在灶台旁忙菜,问一句,他答一句,始终冷淡。
  梁母强露一些微笑,“你不小了,有结婚打算的话,两家人可以先见一见。”
  “好。”梁君白掂锅将菜翻了一翻,关火,盛盘。
  端出门,与梁母现任丈夫碰了个面,男人姓刘,叫刘闽江,他皱着个眉走上去,梁君白斜跨一步,避开他。
  四人围坐一个圆桌。
  梁君白公司里的衣服没换下,不动碗筷,端正地坐那儿,像开圆桌会议。
  他说,“半月前,你来过梁辰传媒。”
  刘闽江道,“来过,碰上你们出门,我就走了。”
  他说的‘你们’,意指南妩和梁君白。
  南妩从大姑那儿得知刘闽江在打探自己,之前不明所以,今天方才想通原由。半月前,应该是她发病入院的那次。
  “找我什么事。”
  刘闽江说,“你妈下个月生日,五十七岁,我提前订了餐厅,你记得来。”
  梁君白在起一瓶红酒,然后拾筷给南妩碗里夹了点炒蛋,客厅电视机开着,正播报娱乐新闻,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的不回应将场面沉入尴尬之中。
  梁母打圆场,尽量不表现出失望,“你忙的你,没空就算了。吃饭吧。”
  刘闽江一忍再忍,有喷发的迹象,“她是你母亲。”
  “这个,我比她清楚。”他愈显冷淡。
  刘闽江激动得手一动,碗盘打翻在桌上,“再怎么说……”
  “刘先生,请注意你的语气。”梁君白瞥瞥他,晃动的高脚杯透红如血。
  刘闽江性子像爆竹,一点就着,很难相信这样的人,能耗尽十六年的寂寞等待一个人。
  他拍案而起,“我是在教你,对待长辈应该有的礼貌!”
  梁母眼都红了,“闽江,别这样,你答应过我,会克制脾气。”
  “教我?”梁君白对着杯沿抿一口红酒,“我身生父母都放任我于不顾,你来教我?好,我就同你说说之乎者也,礼义廉耻。”他举杯,向面色苍白了大截的两人轻轻一敬,“弃子,礼乎?生而不养,义乎?挑唆,怂恿,勾引,使人骨肉分离,耻乎?”他没喝,又将杯子放回去,眼若覆了一块透明薄冰,“刘先生,你是想吃饭,还是继续聊?”
  刘闽江手臂抖着,无话以应。
  梁君白淡淡的,“吃饭,那就坐下来。不吃,左手出大门,请便。”
  南妩立马给梁母盛汤,“阿姨,饭前喝碗汤,对身体好。”
  她在桌下拉梁君白衣角,再说下去,梁母会哭,也说不定。
  一顿饭充分贴合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宗旨,梁君白厨艺甚佳,但几乎没人再开口说话。
  饭后,南妩简单清整完饭桌,梁母提出要走。
  他们收包的时候,梁君白将一本日历放梁母面前,“几号,在日历上勾出来,饭店地址写旁边。”
  梁母有好几秒没反应,刘闽江接过笔和日历本,划下一个日子。
  女人眼眶湿红湿红的。
  两人走后,梁君白扯下领带扔沙发里,坐过去,他手点着旁边空位,“过来坐。”
  南妩蹭蹭蹭跑来坐端正了,伸手给他做蹩脚的马杀鸡。
  他说,“我挺恶劣的,是么?”
  “你做的很好。”
  “我等了她一整晚。”梁君白闭眼,头枕南妩的肩。
  “她走的那天?”南妩握他的手,刚淋过水的掌心湿凉凉。
  “嗯。我在想,她说不定会折回来,我站在露台,视野宽阔,第一眼就能看见她。”梁君很累的样子,“无论用什么方式,她只要肯带我走,我考虑过,我会努力赚钱,养她和她男人。”
  南妩拍着他,不断地说,“没事了,过去了。”
  梁君白是什么人,他打小就稳中求胜,以冷静的优势,配以十成精明,平地垒起一家传媒公司。他擅于隐藏负面情绪,梁母绝尘驶离宅子,那场景对他影响必然很大,可他若不想被人小瞧去,谁又能多看出他一分软弱。
  他以往读史册,读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嗤笑,没出息。但他在南妩这汲取光热,听她手足无措地遍遍说,‘没事了,过去了’。
  他苦笑,原来温柔乡是这种滋味,比罂粟还毒,一尝上瘾。
  电视节目里在放走红毯的现场直播,轮到顾洹生,记者向他提问。
  “外界在传,梁辰传媒苛待艺人,不提供好的发展空间,确实有这种事么?”
  

☆、第六章,等一场生欢(3)

  顾洹生评价,“谣言终究是谣言,不过以讹传讹。”
  “那真实情况是什么?”嘲哳环境,又一名记者奋力提问。
  “比方说我吧,我是童星出身,专注演戏二十年,比现在小年轻辛苦的时间长,片酬高待遇优是公平公正的,不存在梁辰传媒偏心问题。”
  “可目前有多名艺人解约,调转头跟一诺传媒签约,您觉得是什么原因?”
  顾洹生做沉思之色,“说不好,公司之间竞争,发生什么,我都不惊讶。但我相信,跟梁辰传媒一道成长起来的老牌艺人,了解公司运作,熟悉老板为人,是绝对不会突然做出解约这种行为的。”
  有脑回路发达的记者挑出他话里暗喻,“您刚才的意思是,那些解约的都是新生代二三线艺人?历练少,知名度不高?”
  顾洹生年纪比梁君白还要大几岁,而从小以标致美男长大的他,看着似二十出头,一笑则百媚生,“哎,我可没这么说,你们别胡乱揣度我的意思。我不想因为这个上头条。”
  记者们一片笑声。
  采访到此结束,画面切换到红毯走来的其他艺人。
  梁君白看完这段,笑,“这小子。”
  南妩关掉电视,“一诺传媒……”
  “梁君诺的。”他不从南妩身上起来,靠着,“他在逼我回去。”
  南妩应实了猜测,一诺传媒总公司在新西兰,其名带个诺字,有闲钱支付高额违约金,怎么看,都像某个口嚼泡泡糖的死小孩。
  “他也玩太大了。”南妩抱怨。
  梁君白翻身调节坐姿,拿手机找了一张照片给南妩看,照片里有个穿了单薄尿布、红肚兜、腕有长命锁的小娃娃,扑着吊在一个五六岁男孩的脖子上,张开没牙的嘴,笑容灿烂,啃了男孩一下巴口水。
  男孩望着摄像机,高低眉,多少无奈不言中。
  “小的是梁君诺?”南妩抚着屏幕,津津有味品评,“真胖,手臂藕节似的,另外的是你吧,好瘦啊。”
  “梁君诺头顶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大哥,排行老大,为人偏木讷老实,还有个二姐,个性干练得多。他母亲是第一任妻子,前后生了三个孩子,但他自小就喜欢黏我,好像我才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梁君白对着陈年照片,也笑,“他这次咬住我不放,我不是没预料。”
  南妩关注点总在别处,她愤怒强调,“你父亲偏心!他这么胖,你虽然长得很好,但体型跟他不好比!”
  梁君白一句话,平息了她的怒气。
  他平静地说,“我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
  南妩忍不住,偷眼瞥他一眼,两眼,三眼,从脖子到下腹。
  “看什么?”梁君白明知故问,贴近她,气息喷在她额发一块。
  南妩强自保持振振有词的模样,“身材好,就该给人欣赏,不要暴殄天物!”
  梁君白什么都没说,手指攀到纽扣上,一颗颗地解,迟缓而连贯,“隔着衣服,有什么看头。”
  他离得仍旧那么近,鼻息暧昧的温度,指尖透来的凉意,和纽扣解开、衣料扇起的细风,南妩被逼退到沙发扶手边,好不容易冒出的那一丁点色胆浇灭了,“不,不不,别冲动阿喂,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给我看这种画面,合适么?”
  她屏气,遮眼,指间张一条羞涩的缝,眼睛滴溜溜,向外看。
  梁君白已经系上纽扣,衣冠楚楚,“送你回家。”他穿齐整后,隐隐地笑,眼神似要直击她的内心,“你好像,有些失落。”
  南妩嘴硬,头摇成拨浪鼓,“不失落!一点都不!”
  当晚她和朱颜说起这一幕,朱颜大呼可惜,“他扣子都解了,竟然不脱,逗你玩么!”
  南妩蒙头枕芯里,“告子曰,食色性也。可惜呀可惜,失落呀失落。”
  周三,NelsonWu驱车到达梁辰传媒。
  一见面,Nelson操着一口走音的中文,热情拥抱梁君白,“梁sir。”
  “坐。”
  Nelson翻转梁君白桌上的相片,“弟媳?Beautifulgirl。”
  梁君白笑笑。漂亮么?嗯,实至名归。
  他又道,“只比我honey差了一点点。”
  “差哪里?”梁君白转回相框,面向自己。
  “整体,一种feeling。”
  梁君白两手交叉叠放桌上,面无表情,“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中国了。”
  Nelson懂这句话的意思,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
  Nelson是中美混血,淡棕短发,熠熠华泽的黑眼珠,他受父亲影响喜欢江南姑娘,妻子是美国留学生,温婉的南京女孩。他们儿子四岁大,传说已经可以打酱油,小家伙取父母优良基因,也有一双会说话的黑眼睛。
  “我来shanghai吃红烧肉,有什么推荐?”Nelson兴致勃勃。
  梁君白一看,正值饭点,起身,“走吧,带你吃红烧肉。”
  两人走一起,Nelson古怪地看他,“梁sir,你好像又长高了?”
  “那倒没有。”梁君白视线稍微低了低,“我只不过比你显高。”
  “Ohno!”Nelson夸张喊起来,“我也有大长腿,哪里矮?”
  他说,“整体,一种feeling。”
  连报复人,梁君白都气定神闲的。
  这让Nelson想起,06年大伏天,美国硅谷。
  酷暑炎天,他乘一小时地铁,半钟头公交,又步行四十分钟,按手机导航的指示,找一家卖红烧肉很具好评的中餐厅。
  餐厅位处偏僻,靠近贫民区。
  斗殴,吸毒,酗酒,很猖獗的地方。
  Nelson在嘈杂声里听见一句中国话。
  “你们要干嘛?”
  他停下寻肉的脚步,马路对面,一个中国妇女和几个男人纠缠,Nelson从她皱纹的褶子估计,她有五十多岁了。
  那些个男人穿陈旧运动衫,嘻哈裤,他们中有发色金黄、剃了板寸的白人,还有一身腱子肉的光头黑人,口里飙着粗鄙的话,连串英文,让大妈惊慌到极点。
  Nelson很迷惑,抢钱?不像。劫色?也不能吧。
  他们快步地走,中国女人却追上去,抱住一人的胳膊大喊,“抓人贩子!他们是人贩子!”她眼泪直流,对远远路过的每个人求救,“我女儿被拉上面包车,他们开的这辆,我女儿在里面。”
  Nelson想起来,这里,除了斗殴,吸毒,酗酒,还有贩卖人体器官的黑市。
  可没几个人能听懂她像含了粗糙砂砾的话,而且在这里,争执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女人拖不住他们,被甩开,再追过去,又被甩开,反复几次,她跌在地上手心磨出了血。
  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路口,如同即将从冬眠里复苏的蛇,吐着阴冷红信子。旁边靠墙站了个中国男人,一色浅白带底纹的中袖衬衣,他发质偏硬,头发向上微微竖起。
  Nelson跑向马路对面,有辆巴士从眼前开过,视线短暂地被间隔了,三秒过后,他听见车窗被砸碎的巨响。
  中国男人抡起一只三脚架,副驾驶位置的窗户碎了,无数碎玻璃散落在地。
  车后座传来剧烈的呜咽,以及用头捶车子的响声。
  男人手伸进车窗,从内里打开门,好像动嘴说了什么,Nelson没听见,那几个人已经朝这边吼叫起来。
  无可避免的,之后是一番打斗,Nelson加入战局,他们两个人虽没占上风,但稳稳地持平了,直到警察赶到。
  打斗中,一个金发小伙向中国男人竖起中指,“Chinee!Bitch!”
  最后,男人折断他中指,嘎嘣一声,利落干脆。
  Nelson缩头,“你下手真重。”
  Nelson一嘴流利但发音走腔的中文,男人多看他一眼。
  “我是正当防卫。”男人对警察也用同样说辞,“他向我扑过来,手里有棍子,我抢他武器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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