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情-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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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终于要说到重点所在了,巫马东陵笑道:“既然是秘密,在下恐怕不好听闻呢。”她却径直将唇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那孩子其实不是他的。”说完柔声一笑,攸的将纤纤五指微动,他心知难以躲闪,便任由她制住了身子。
此时此刻,这断不是个寻常的举动,他却是半点也不担忧,反倒有些雀跃,想着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演了半天的戏,也听她说了半天的故事,还真是费心费神呢。
一个错字
高悬的几盏宫灯照亮了奢华的房间,屋中静谧到落针可闻。
此间的主人并没有安睡,也没有与身后那个手脚不能动弹的锦衣公子厮混,反倒端坐在床榻之上,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却不乏诡异之态,清冷的眼神睨视过去,看的正是侍者绯月。
绯月正往香炉中添香,动作娴熟雅致,香烟袅袅飘散,宛如仙山上盘绕终年的云雾,燃的乃是屋主人惯用的苏合香,聚诸香之气而成,能透诸窍脏,辟一切不正之气,去浊除邪镇静安神,令人无梦魇。
风情不动如山,静静的望着几丈之外的女子, “主人,您失言了!”
她虽然说得极轻,却能叫有心人听得清楚,那孩子其实不是他的,在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来,是为了报复那人的绝情,还是为了让他减轻一些罪恶感?
“失言?”玄妙夫人连连冷笑道:“玄凤,你想叫我继续说谎话么?”
风情轻叹道:“事到如今,您不该讲出这样的话来。”做作了大半夜,最终却说出那样的话来,没有人会相信的,纵然是长桑君听了,也只会当她是为了报复。
“我当年说了假话,如今已不想隐瞒真相了。”
“真相?”
“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这就是连你都不知道的真相。”
“是。。。。。。谁的?”
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风情已然愣住了,怔怔的问出口去,却立时有些后悔,那句话若是真的固然很好,此刻却不该着问及,有人听了只怕会狂性大发了罢?
“根本就没有那个谁,那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主人,您。。。。。。”定是在说笑的,她自己怎么就有了孩子?
“咱们族中有一方秘境,名唤作汤河,阴阳两气都极盛,五百年前我解开了母亲设在那里的阵法,便时常去那泉水中沐浴,那孩子正是感天地灵气而孕育的。”
“这是。。。。。。真的么?”
“你难道不知道么?当年的我也正是这样来的。”
风情愣住了,已不得不信她的话,感天地灵气而孕育的自己?这本该是个叫人无比欣喜的事实,他却没有太过高兴,反而觉得忧心忡忡,那人若是也信了,可倒有些不妙呢,攸的转头看去,原本恭顺的绯月竟神色冷冽,还发出一声讥讽般的冷笑来。
绯月,早已不是原本的那个绯衣侍者,屋主人与那锦衣公子必定也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各怀着心事,这才配合起来演戏,随着那假绯月的一声冷笑,戏便再也演不下去了。
“绯月,你怎么了?”
玄妙夫人柔声一笑,语气中似透着关切,眸子中却冷若冰霜。
绯月道:“我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高兴之极!”
她说是高兴之极,脸上却神色不辨,嗓音也照旧平和舒缓,听不出任何的波动,不知喜怒,玄妙夫人幽幽叹道:“我肯原谅你,你是应该很高兴的。”
绯月却连连冷笑道:“说出那样的真相来,你会后悔。”
“御哥哥,我以为,该后悔的是你,所以才肯给你一个机会回头!”
“不要叫我御哥哥,从此刻起,我再也不可能是他了!”
“我以为你知道了真相就会少一些自责与愧疚。”
“我为何要自责?又为何要愧疚?”
“我见了那樱树,便知道你的心意了,有愧疚,也有自责,它们统统都埋在那树下。”
“那树下埋得只是几百个死人,如你所言,我惯会伤人害命,杀了人总得有个地方藏尸。”
玄妙夫人凄声道:“藏尸?你竟在那棵树下藏尸?那树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
绯月闭口不语了,似在沉思。
风情打量着两人,不免暗叹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还是静默着。
良久,绯月道:“我见过一位女子,为了让她那魂飞魄散的爱人重生于世,用了四百多年的时间,不知走过多少地方,方才帮那人聚拢起一部分元神,她委身于一个卑弱的凡人,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了一副肉身,又耗费了无数的心力抚养那人长大,她为了爱人肯付出一切,却从来都不曾求过什么回报,又是为了什么?”
“我还见过一位男子,为了求得挚爱之人的原谅,也为了挽回那女子的心,自罚在苦寒之地消磨元神,花了数百年的时间筹谋,想要令一切都回到从前,做下的却是件万劫不复的事情,他那样又是为了什么?”
“生死荣辱全然不计,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他们都是痴情之人。你同他们一样,也是个太过执著的人,为我也做了太多的事情,而我之于你又做了些什么?于亲,本是休戚相关,却远隔数万里,父母遗命叫咱们老死不相往来,于爱,本该相濡以沫,却又难容于天地之间。事到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你想叫我怎样?我还能够怎样?”
玄妙夫人道:“御哥哥,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今日只想听你说一个错字,你说了,我便肯原谅你,那孩子。。。。。。他也会原谅你。”
绯月冷笑道:“我错了吗?”
玄妙夫人瞬间冷了面目,轻斥道: “你杀了我的孩子,这还不是错?”
“如今看来,是你骗我在先。”
“你。。。。。。早就知道我说了谎话?”
“当年我若是知道,他便不用死了。”绯月竟轻叹了一声。
“这样看来,你杀他是因为他。。。。。。不该生在世间么?”
绯月再度静默了,许久之后才冷哼道:“魔性难控,他也的确该死。”
“他该死?这么说,你根本就不是前来悔过的?”
“我从来就不会后悔。”
“你隐忍了这么久才肯现身,又是为了什么?”
绯月笑道:“自然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机会?我肯给你一个机会,是为了让你回头!”
“时光不可以倒流,我也便不会再回头,诚如你所料想,我来正是为了那两件东西!”
“真是为了那薛灵儿?”
绯月笑道:“依你的心智,该当想的明白,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很好,好极了!竟是我在庸人自扰!当年不去寻你的晦气,便是天大的情分,你如今还想着来讨要什么?我根本就不可能给你!”
绯月轻叹道:“就在今夜,你会自己把它交在我手上。”
“简直是痴人做梦!”玄妙夫人连连冷笑,已似盛怒难抑,厉声道:“你杀了人,便该付出代价!”最后一个字绽出,她已将手掌轻拂,法力所及掌风如冰刃,绯月眼见着那一股法力疾速射至身前都不加躲闪,反倒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攸的一道白芒横空拂过,那强劲无比的至阴法力竟被它给化解了。
“玄凤,你做什么!”
风情将手指轻弹,数道指风拂在绯月的身上,一缕金光迅即自她额间遁走,她便萎顿在了地上,方才的种种言行举止,不过是受了那人的操纵。
“主人,她不该死。”
玄妙夫人冷哼道:“虽然只是一缕神识,那也不该放过!”
“您纵是杀了绯月,也奈何不了他的。”
“你是想说,事过五百年,我已无力为那孩子报仇?”
风情轻叹道:“为了那件东西,他会来的。”
想借绯月的死来表明心迹,她难道真想要那人偿命吗?他实难揣测,但是因着她说出的真相,他便没了那个不堪的身份,没了那个魔性难除的生父,就只剩下一位世间最好的母亲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叫她也生了魔性,也不可以叫那人再伤害她分毫。
“很好,我就等着他来!”
“想必是因为帝将仙师堕了轮回,几百年间失了管束,他才会如此的执迷不悟。您难道忘记了,当年做出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想同他一样么?”
“我怎么可能同他一样?”
“无论如何,妄动杀念便是不该,是仙是魔只在这一念之间,您也想同他一样沉沦堕落,同他一样癫狂入魔么?老主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结果。”
“我记着母亲的遗命,当然不会入魔!”
风情道:“如今在这世上,除了您之外,再也无人能够救他脱离魔性的束缚了。”
“救他?他当年无端的杀了我的孩子,如今又不肯认错,我为何还要救他?”
“让一个极度骄傲自负之人认错,玄凤以为很难。”
“那我应该怎么办?”
“诚如这位巫马公子所言,爱是美妙的,恨则是污浊的,爱可令人解脱,恨则叫人堕落,您想要救他,需得先放下自己心中的恨,才能让他留住那份美好的记忆。”
“记忆?”
“美好的记忆会让人时刻怀念,正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能像一簇炽热的火焰,温暖着凄清阴冷的心,叫它无法变得冰寒彻骨,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将它忘记。”
玄妙夫人颦眉沉思了片刻,又盯着他看了半晌,终归还是柔声笑道:“玄凤,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从今往后,我不但要他留住那些美好的记忆,还要留下他的人,免得他到处伤人害命!”
什么叫留下他的人?可能够留下他么?风情道:“主人,您想?”
玄妙夫人并不解惑,而是再度柔声一笑,看来却是说不出的诡异,风情便轻叹一声,扭头望去,几步之外已站了道身影,长桑君负手而立,发如雪衣衫如墨,静如磐石山岳,却又冷若冰霜,一人直挺挺的躺在他脚下,正是那擅做幻术的殷七七。
这殷七七本是与玄凤一同关在密室之中,虽然被虏来此地,风情却并不担心被揭穿身份,长桑君定是有了莫名的算计,自然该知道其中的利弊,怎会由着他说出些什么来?独带他来此,只怕是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玄妙夫人笑道:“御哥哥,你终于敢用真身来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桑君终于露脸了,不过我描写无能,好像没写出他的感觉来,囧囧,附上他的一张图,年轻时候的,嘿嘿。
堕入魔障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腹黑的人们哪,终于要从正面开始斗法了,难道可怜的女猪,她只有当炮灰的份儿了? 玄妙夫人道:“御哥哥,你终于敢用真身来见我了?”
她业已回复了真身,衣衫繁复华贵,容颜明艳无双,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嗓音依旧甜腻魅惑,说话的语气却是清冷无比,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不惊,睨视着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身子端坐着未动,阴寒之气泄出体外,似能冰冻一切。
四百多年的时光可短可长,对于心性清明的修行之人看来,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于她这心怀着爱恨纠葛,偏又有着太过长久的寿命之人看来,便是无休无止的痛苦与折磨了。
因着骨肉的死去而恨,因着对眼前这人的怜惜而爱,四百六十七年的分离,堆砌起似海的怨念,也积攒下如山的相思,此刻见了他的真身,心中有的究竟是爱还是恨?一时之间竟叫人分不清楚了。
长桑君面朝着床榻的方向静静站着,一抹素绫遮住了半边面目,也便神态不辨。
玄妙夫人打量了他片刻,再度笑道:“你面目不全,可是觉着无颜见我?”许久不见,他竟生了华发,莫非那眼睛也有了什么异常?白了发,可是因为那些痛苦纠结的往事么?若是,为何他偏偏不肯承认?
“我是怕你看了伤心难过。”长桑君轻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清冷无比。
“难道我还不够伤心,也还不够难过?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叫我再添上几分痛苦?”
“你最不想看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