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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诺千金-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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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糯米,会喝酒吗?”程万平笑眯眯地凑近了问小孙媳妇。
  不知道程家人的普遍酒量,周一诺不敢撒谎,摸了摸鼻头,心虚地说,“会一点点。”
  莫晓静更来劲了,话虽对着程万平,眼神却落在周一诺脸上,“爷爷,你看小明,就知道护着他老婆。”
  “要不?我也来点?”盛情难却,何况是姑姑的提议,周一诺拉了拉程梓明的袖子。
  仿佛眼中没有旁人,程梓明哼笑出声,顺势拍了拍她的手,“要孩子呢,喝什么酒。”
  一石激起千层浪,长辈们的表情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程万平呷了一口小酒,双眼笑得眯起。
  康海英看看梓明,再看看自家儿子,笑得意味深长。
  程依玫转转眼珠,嗔笑着瞪侄子一眼,伤还没好全呢,注意点。
  圆桌对面,莫晓静哼笑一声,端着酒杯,没有说话。
  

☆、青梅竹马

  康海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黄金档电视剧,书房断断续续传出儿子打电话的声音,低沉的音色伴着窗外飘来的音乐声,似是合奏着深秋小夜曲,淌着月光消失在寂静中。向来只有一个人的家里突然有了人气,还是那台电视,还是那盏灯,在她的眼里,竟是连整间屋子的颜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呀,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看邮件看到一半,莫晓静打了电话来诉说内心的不平,程梓光淡淡地笑着。看她今天晚上的表现就知道,这家伙那不死不休的劲又上来了,每次见梓明,还没来得及问他过得好不好,先撕上一把再说。
  莫晓静嗤笑一声,“才没有,我只是见不得程梓明过得好。”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关心他,非要跟他对着干。以前也就算了,他孤家寡人一个,你想怎么撕他就怎么撕。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结婚了,你对着他老婆咄咄逼人,他能不跟你急,都已经算好的了。你啊,也要有个度。”取下眼镜,程梓光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笑着摇头。
  “哎呀,不就一个小姑娘伢吗,看他那个宝贝的样子,要不是我从来不欺负女人,就他老婆那样,切,简直不够我塞牙缝。”莫晓静靠在窗边,高高翘起二郎腿,小脚掌直晃悠。
  “你啊,就别大言不惭了,当初他说要买戒指,还不是你翻来覆去地帮着挑?生怕他老婆不喜欢,到时候他倒霉挨训?人家小两口感情好,难道你不高兴?你啊,就是光图个嘴巴快活。”程梓光向来语气温和,总能三言两语地将莫晓静的情绪恢复于无形。
  “哎,其实吧,我也挺同情那姑娘的,跟了你弟那么个妖孽,这一辈子都要受他的气,哎,真的挺可怜的。”瘪瘪嘴,莫晓静竟然开始同情程二夫人了。
  身为家中的大哥,程梓光对梓明和晓静那鸡飞狗跳的童年和青少年一清二楚。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梓明根本算不上叛逆,相反,他甚至有些内向,不怎么善于跟人交往。而整天窜进窜出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是女中好汉莫晓静。也不知为什么,那几年大院里同龄女生特别少,男孩子一堆一堆,数都数不过来。军官爸爸们带兵打仗各有一套,教育孩子却偏偏一致得很,男孩子调皮,用皮带吊起来抽,女孩子调皮,随她去吧,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要多疼爱一些。在这样差距鲜明的待遇下,莫晓静的性子竟养得比一般男孩还要野,偏偏小时候的她胆子大,身手也好,引得院里一群小朋友唯其马首是瞻。
  彼时程梓明还埋在丧母的悲伤情绪中,见谁都不太爱搭理,更不谈隔壁雌雄莫辩的疯丫头。程家三个男孩,莫晓静偏对老二的印象最为深刻,虽然以前他只是寒暑假偶尔回来,可每次一起玩,就数他鬼点子多,经常让有勇无谋的莫老大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于是她一直怀恨在心,总想找个机会跟他一决高下。好不容易听说他搬回来住,若是让他有好日子过,莫阎王的名声往哪里放?
  于是乎,各种阴招损招连番上演。比如跟踪程家老二上学,找几个小混混半路擂肥;或是找女生课间拦住他,把他围在墙角,摸摸他的小脸调戏一番;往他课桌里塞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死掉的老鼠,活蚂蚱,或者是情书。可即便这样,程家老二依旧我行我素,就连在院子里遇上她,也当做没看见一般径直离开。
  青春期的孩子多八卦,这种种迹象还能逃过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过了不久,便有消息绘声绘色地传出来,你们知道吗?3班的莫晓静喜欢5班的程梓明!
  听闻此事,莫晓静在家大发雷霆,把书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我喜欢他?程家老二那个娘娘腔?哪个王八蛋造的谣!本姑娘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
  高中学业更重,程梓明更没心思搭理隔壁的疯丫头,她不再给他难堪,也没再像以前那么无理取闹,偶尔遇上了,还会在路边冲他笑笑。一年多的时间里,程梓明个子蹭得老高,由于经常跑步和游泳,肤色也越来越黑。直到某一天,他一个人在球场打球。太阳在他身后,把他的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他就那么甩了甩头,汗滴四处飞舞。抬头看见站在一边吃冰棍的莫晓静,他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抱着球默默地回家。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年轻男孩汗滴飞洒的帅气模样,第一次撞进了莫晓静的心里,她呆呆地擦了擦眼,确实是隔壁的程家老二没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男人味了?
  从那天起,莫晓静就经常拿了书本去找程家老二讨论问题。她的学习成绩不如他,两家又挨着,碍于长辈的情面,程梓明实在没办法,只能她问什么,他答什么,剩下的时间各自看书做作业,两人相处得倒也和谐。
  听说丫头跟着程家小子补习功课,刻苦努力准备考个好大学,莫老爹高兴得喝了半瓶二锅头,直呼家门有幸。
  是夜,借着台灯暖黄的光,周一诺抱住程梓明的胳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前两天照婚纱照,聊到过几天要去见婚庆,不知怎么地说起程梓光,周一诺的心思便回转到今天的晚饭上来。用指甲壳轻轻地在他皮肤上摩挲,周姑娘调笑着自家老公,“那个莫晓静,可是你大嫂哇。”
  单手枕在脑后,程梓明侧过脸,面带微笑地看着明显话里有话的她,“想问什么,直接问,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周一诺眯起眼,表情里全是闻到奸/情/后的志得意满,她揪住程梓明的耳朵,朝他耳廓里吹气,“老实交代,你跟那个莫晓静,以前是不是有一腿?”
  仍由她捏着耳朵把玩,程梓明睁大了眼,极力否认,“鬼才跟她有一腿!”
  “哼,反应这么激烈,如果不是有一腿,她为什么总是针对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才是见了鬼!你最好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哼哼。”
  “不然怎么样?”程梓明饶有兴趣地看着趴在身旁的妻子。
  挥斥方遒地指向房门,周一诺扬起下巴,表情凶狠,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不,然,我,让,你,出,不,去,这,个,门。
  程梓明大笑,“还以为你能想出个什么厉害的惩罚,搞了半天是这个,”他狡猾地伸出手,寻见她酥软的胸脯,捏了捏尖部小小的突起,笑得无比淫/荡/,“要不,你干脆让我下不去床?”
  “程梓明你这个王八蛋!我在跟你说正事!别打岔!”扯掉他的熊掌,周一诺愤愤地盯着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分秒间,程梓明绷了脸,一脸死相地看着她,作检讨一般抑扬顿挫,“我保证我跟莫晓静没什么,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瞧他那一脸正义的模样,周一诺真想把这张脸撕碎了扔在地上。就这号人,还能让人觉得他正直可靠,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周姑娘歪歪嘴,决定换个问法,“那你跟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咧。”
  这回换程梓明眯了眼,“小时候的故事啊,好像那个时候,我一直被她欺负来着。”
  程梓明开始沿着时间轴讲述从前的故事,有些之前七零八碎地跟一诺讲过,只不过那时候她对莫晓静没印象,不知道程梓明话中那个变态的姑娘伢是谁,现在听来,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听完青梅竹马的相爱相杀,周一诺捧住程梓明的脸,痛心疾首地朝他摇头,“怎么就这么蠢呢?啊?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你难道不知道她当年喜欢你吗?”
  “你也觉得她喜欢我?”这下换程梓明瞠目结舌。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说,他还会认为是那个人的问题,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这么说,就连他老婆都这样觉得,那是不是证明,他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你真的是个白痴吧,女孩子都为你做到这样了,你都没觉得她喜欢你?”周一诺深深叹息,“你啊你,活该你单身到三十二岁,真是活该。”
  是吧?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早些年,长辈们话语里还会隐约地提起这件事,认为两家知根知底,若是能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性子烈点就烈点吧,军人家庭也不太在乎这个。自从梓光和莫晓静开始谈恋爱,大家都自动对这段往事进行屏蔽处理,这一对去了国外甜甜蜜蜜,只剩下他一个形单影只。他没有一丝孤单的自觉,反而觉得其他人看他的眼神莫名其妙。
  哪有人喜欢一个人是那样的?直到今天,程梓明仍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看来,那是四五岁时,小男生喜欢小女生的把戏。越是喜欢她,越是欺负她。拜托,莫晓静当年都十四五岁了,她是脑子有问题,才会那样表达她的喜欢吧。放到现在,她做的那些,都能算上校园暴力了。
  简直就是个噩梦,还有一腿,有一腿你妹。程梓明十分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校园暴力。。。

☆、百年好合

  身为高级公务员,程伟国的儿子办婚礼,自然需要循例备案,好在场面并不宏大,婚庆也不高端。公公工作繁忙,自是没精力打理这些家庭琐事,遂将婚礼全权交给儿媳。正牌婆婆不在,顾阿姨很给面子,前前后后帮了小两口不少忙。娘家那边,周茂林与邓清合计着来,各种细节安排得妥当。婚礼之前,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婚礼前天晚上,东风还没刮起,周老爹左眼皮开始乱跳,害怕发生意外,他心神不宁地问女儿,“你上次说的,那个Plan B是什么?”
  周一诺呆了呆,努力搜寻出记忆库中类似的词汇,旋即笑了起来。“其实这个Plan B吧,就是没有新郎出席的婚礼。谁知道这家伙能不能顺利请到假?所以我当时准备的第二套方案是不办仪式,而且他们家人也同意。”
  所谓一切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如此。
  随着年龄增长,周一诺渐渐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世间万物,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何况还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这个月不知道下个月在哪,何时消失,何时出现,一切都没有定数。
  在程梓明对婚礼一点都不确定的时候,家里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好了。知道具体情况以后,他也曾问过周一诺,如果我真的请不下来假,怎么办?
  怎么办?您老人家奈何七尺之躯,既已许国,再难许卿。我能怎么办,自己跟自己结婚咯,反正领过证了,婚后收入已经算作共同财产,你可别想赖账。
  就像小时候,期末考试前,周一诺会经常畅想,如果这次考到95分以上,假期去哪里玩好呢?叫上几个小伙伴合适呢?一旦真到了可以放松的时候,却没了呼朋引伴的心情,反而宅在家里,抱着西瓜吃到肚皮高高鼓起。
  上大学那会,她会提前问自己,如果这学期拿了奖学金,买点什么好呢?要不买个排轮吧,抽空练练轮滑,做个风一样的女子,多酷。可惜她对本专业的课余时间进行了错误预估,直到大学毕业,轮滑鞋还是没买成。
  小时候的寒暑假总是漫长,大学的学习压力比想象中大很多,在客观因素面前,人的阶段性目标会很难得到预期实现,也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憧憬和现实总归有距离。在十六七岁最爱幻想的年纪,周姑娘也曾憧憬过盛大而温馨的婚礼,入目全是圣洁的花,每位宾客都衷心祝福她新婚快乐,而她呢,穿着一袭浪漫的白纱,美丽而幸福地站在人群中心,牵着她心爱的男人的手,誓要与他共度余生。
  现实无情地将她从开放的脑洞中拖了回来。
  即便一切从简,厅里还是堆了将近二十桌人。除了自己的同学和同事,其他人周一诺基本都不认识,程梓明只来了几个老同学,甚至没能凑成一桌。长辈们偶尔引着叔叔阿姨上前,分不清张三李四的她,只能陪着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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