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金-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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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明从背后抱住周一诺,弯着腰,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这张好像是中考完的暑假,小宇给我照的,说是庆祝毕业,我那时候多胖。”
书柜的玻璃上映下了两人的投影,周一诺端着水杯慢悠悠地喝水,一边和程梓明闲聊,一边看他存的书。藏书与他的性格十分贴合,大多都是部队相关的读物杂志,比如兵器知识、军事天地,还有从前的旧辅导书,比如华师一附中的理综高考习题册。
倒还真是个念旧情的人。
这份闲情逸致并没持续太长时间,身后的人实在太不安份。不知是早上出门赶急忘了刮胡子,还是知道要回来故意蓄了两天,程梓明那短短的胡茬儿在周一诺脖子上刮来刮去,直刮得她身子发颤。
麻痒令周一诺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语气却丝毫不见埋怨,她微微喘着气,问他,“你是在挑逗我吗?”
继续拿胡子蹭她,程梓明的胸腔内似有笑意在摆动,“没有啊,我明明是在取悦你。”
将杯子放到书桌上,周一诺侧过头瞪他,“你都用了什么障眼法,居然让爷爷觉得你嘴笨?”
“你猜?”程梓明无声地笑着,却吻上了她的唇。
半年没见,期间两人的联系并不多。再美好的言语安慰也及不上面对面的真实触感。互相被对方点燃兴奋的火,两人相互褪着衣物,呼吸声置地可闻。半年前的耳鬓厮磨仿佛还在昨日,直到摸到程梓明精壮的身子,周一诺的心又开始扑通乱跳,兴奋期待的同时,她不禁有些担忧。
旱了这么久的地,突然遭了洪,该怎么办才好。
三月底的夜里依旧有些冷,担心周一诺着凉,程梓明从柜子里抱出一条毯子,搭在被子上。躺在里侧的周一诺缓身坐起,将薄毯铺好,露在空气中的肩背和前胸却让程梓明皱了眉头,“赶紧躺好,小心感冒。”
周一诺不以为然,嘟着嘴看他,“你自己还光着身子呢。”
又倒了大半杯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程梓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能跟我比吗?我还觉得热。”
拿食指抵着鼻子,下唇包住上唇,周一诺对他摆出个鬼脸,暗想,就你那一柱擎天的样子,能不热嘛?
“嘿,你还做鬼脸!”程梓明钻进被窝,伸手去挠周一诺的腰侧,“叫你笑话我!”
被他挠得奇痒无比,周一诺只得呵呵求饶。
“这还差不多,不然要你好看。”程梓明用了撒娇的甜腻语调,周一诺居然不觉得违和。
两人温暖的肌肤相贴,周一诺粲然一笑,“怕你?来啊。”
老一辈人告诉我们,大话不要说得太早,正所谓装逼被雷劈。面对程梓明的宣战,周一诺好死不死地选择了正面迎敌,实是下下之选。在体力的较量中,男女本就具有生理差异,更何况对方的体力比普通男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二人实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
兴奋带动全身战栗了两回,周一诺连哼哼声都小了许多,她半眯着眼,贝齿咬住唇,身体的酸疼让她攀住了程梓明有力的胳膊。
程梓明的身上隐隐有汗,他靠近了些,用鼻尖碰她的鼻尖,“是不是弄疼你了?”
浑身酸软的周一诺笑着摇了摇头,一眼不错地望着这个无比认真的男人。他皱着眉,生忍住继续律动的欲望,那面带询问的模样,竟然有些动人。
周一诺重新吻上了他,手掌抚摸着他满背的汗意。
旖旎伴着喘息继续,直到两人一起进入快感的天堂。
十点半,往常这个时间,两人还在千里之外讲电话。虽然窗外还是一样漆黑的夜,床头依旧还是暖黄的光,但在不太宽阔的小床上,两颗相爱的心第一次一起坦诚面对初春的寒夜。
鼻腔萦绕着沐浴露的清香,眼前是爱人温柔的笑脸,程梓明摩挲着她的手,借了床头灯光仔细凝望着周一诺的脸。
“老实交代,爷爷到底什么级别?”黑发在枕上散落,像是暗夜里的锦缎。没有正面获得答案,好奇宝宝周一诺又开始发问。
程梓明笑出声来,“怎么还记得这事?看来是我刚才没用尽全力。”
“还没用尽全力?”白了他一眼,险些被撞散架的周一诺嘴角直抽抽,“我还一直天真的以为,小黄文里写的那些女人被弄得下不去床,全都是骗人的。”
程梓明笑弯了眼,“哦?原来你喜欢看小黄文?”
“哼,休想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爷爷什么级别?将军么?”
“嗯,中将,”被周一诺的长发扫到脸,程梓明帮她拨弄好头发,“这很重要吗?”
“哇塞,那你是红三代啊!”在程梓明的胸肌上摸了一把,周一诺笑着点头,“那我不是赚大了。”
这丫头,倒是毫不遮掩。把好奇的姑娘向怀里搂了搂,程梓明把侧脸贴在她的额头上。爷爷军衔高又怎样,家里有人从政又如何,姑姑介绍的那些女孩,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却没一个人像她这样,用平凡的坚守在他心上种出了一片花海。
“可是,不对啊,”周一诺挣开了些,抬头看向他,“红三代不是应该叱咤商场,或是在国外读名校,身边美女如云,豪车万千,呼风唤雨,挥金如土吗?”
额角抖了抖,程梓明围住她的腰,宠溺地笑,“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我跟你讲,专门有一种小说,写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和女人,叫高干文。什么红三代、官二代之类的,从小生活在大院,呼朋唤友,偷鸡摸狗,长大后集金钱和权力于一身,融美貌与专一为一体。”要不是被他弄得全身乏力,周一诺真要好好跟他讨论一下什么叫作高干子弟。
程梓明亲昵地顶了顶周一诺的额头,“我没钱也没权,长得也不帅,照你这么说,就只剩专一了,你可别嫌弃。”看到姑娘一脸满足的笑,他静静地笑弯了眼。
将事情反过来推算,周一诺又有些担忧,“啊,那爷爷会不会觉得我小门小户,高攀不上你?豪门大家不是都讲究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吗?你们家会不会为了获得政治利益,让你把我踹了,让你去跟另一个红三代的女孩子结婚?”
“少看点小说,尽骗人,我们家从来没有那些讲究,”程梓明责怪地笑道。他用手摸着姑娘搭在身侧的腿,心下微喜,“挺好,看来你过年在家养胖了些。”
“啊?胖了吗?”女孩子都一样,一说到胖,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比上次摸着肉多了些,”说着说着,程梓明又摸了两把,“挺好的,我觉得你原来有点偏瘦。”
“不行,我得加强锻炼,不光为了减肥,也为了不被人弄得下不去床。”点点头,周一诺一脸认真,仿佛在构建宏伟的人生目标。
“别说这个了,你赶紧告诉我,你爸妈都有些什么爱好,我明天买些什么合适?”闲聊胡扯了半天,差点忘了正事,程梓明吻了吻周一诺,伸手关了灯。
☆、没有关系
谁说女人不累?天刚蒙蒙亮时,伴着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周一诺便被身边人折腾得醒了过来。换做被别人吵醒,起床气炸天的周一诺必定掀起一场末日浩劫。而她什么也没做。思及身后这个一年可能只见得上两三面的人,她突然发现,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想纵着他。爱一个人,就愿意陪他做任何事,在短暂相聚的时光里,只要他想,她就满足。
周一诺迷迷蒙蒙地睁眼,喉间流出轻叹,程梓明的喘息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迎战了,只好一切随他去。没想这一随又是一个多小时。抚上身前宽厚的大手,周一诺便听到这厮嫩如孩童的认错,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回过身,周一诺往程梓明怀里靠了靠,轻轻在他胸口印下一个吻,什么也没说。
到九峰的一路上,她枕着他的肩,睡得极香。
出租车直接送到了林苑中的广场。
清明临近,虽不是周末,墓区祭拜的人也不少。焚烧区的燃烟伴着山林间的雾气,显得迷幻而悲凉。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周一诺自然而然地把手塞到了程梓明手心里。
店家老板娘一直推荐各式装饰品及用来烧去阴间的器具,从麻将、元宝到跑车、楼房,应有尽有,但程梓明只买了一篮花。
“不买些纸钱吗?”虽然不太懂祭祀的规矩,但每年给外公外婆上坟,纸钱还是要烧的,周一诺摇了摇程梓明的胳膊。
“不用,有花就行。”母亲临走时曾嘱咐过他,火化以后,直接将骨灰撒在长江里,如果你想妈妈了,就到江边来吹吹风,千万别烧纸放鞭,都是迷信,还污染环境。当年,他原本打算倾力完成母亲的愿望,却被外公和父亲联合阻止。年少的他更多地将这件违背母亲心愿的事归咎于彼时最愤恨的父亲,却忘了这也是另一个年迈的父亲不忍女儿散落在天涯的悲伤。
公墓排列很密,各种年龄的逝者安息在这片林园。胡胜男的墓碑在一片面朝山坡的开阔地,照片上的她青春仍在,面容温柔。墓碑上的铭文仍以父亲的身份拟定,爱妻胡胜男之墓。左下方的小字落着程梓明的名字。
拿出抹布,程梓明开始打扫墓碑和墓台。墓碑上的红色装饰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谁系了上去,早已随着风吹雨淋褪了颜色。提着花篮,周一诺始终站在一旁,看程梓明仔细地做着清洁。
人民解放军的行动速度就是不一样,短短两三分钟,原本堆积了灰尘和污渍的石面变得干净而锃亮。蹲在地上,从周一诺手里接过花篮,他开始把菊花的花瓣捋一些下来,撒在碑台上。将花篮摆在正中,他认真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你就鞠躬吧,程梓明轻轻地对她说。
周一诺走到碑前,认真地鞠了三个躬。
程梓明拉住她的手,二人并列而站。他的表情并不肃穆,反而含着笑,眼神一次又一次在母亲的遗像与周一诺之间游走。
妈,这是一诺,程梓明在心里说。等结婚了,再让她给您磕头。到时候,把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刻在一起,再往后,把孙子孙女的名字也刻上去。
两人未做太多停留,便下了山。周一诺仍旧打着哈欠,睡了一路。
程梓明最重要的两位亲人已经见过,远在外省的父亲虽还没见,但他表明不干涉儿子的个人选择,直接在视频里投了赞成票。压力顿减的周一诺看着程梓明一脸紧张,直呼风水轮流转。
“你爸到底什么职务?”逛超市时,周一诺突然提了这么一句。在她看来,爷爷在部队也算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爹应该混得也不差,可从没听他说起他爹具体是做什么的。要知道自家母后可是极度担心他的家庭情况,尤其怕他常年不在家,万一出点小病小灾,她一个人得奉养四个长辈。说白了,老娘担心程梓明家的经济条件,并不止一次地责怪周一诺,什么消息都没打听清楚就跟人好上了,这是什么行为?简直就是倒贴。
“怎么突然问起他?”程梓明在高档酒柜台前反复斟酌,看到他关注着的几个牌子,周一诺直直拉着他的手往一边拽。
“干嘛?我还没看完,没决定买哪个好。”轻轻揪住周一诺的脸,程梓明笑得温柔。
“我爸平时不怎么喝酒,你别买那么贵的,回去也是被他送人或者请客,怎么算都是便宜了外人,划不来。”周一诺嘟成包子脸,最怕他拿钱不当钱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妈不同意?那我越发得大方点,不管怎么说,先让你爸爸高兴。”想起这个,程梓明的心脏像是被别人攥在手里,令他浑身血流供应不畅。丈母娘大人不好对付,那就先哄好老泰山,让他多吹吹枕头风,争取从内部瓦解敌人,以达到曲线救国的目的。
“嗯,也是,我妈看上去好像谁都不怕,实际上最听我爸的话,”周一诺点点头,同意程少校的计谋,只是在结账时看到他居然买了一箱,不免觉得眼前一黑,“不用这样,爸爸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程梓明嘿嘿地笑,又拿了两条烟,两盒茶叶,一套茶具,总价已经超过周一诺一个月工资,他才稍显轻松地吐了口气。
你怎么这样,我去你家,你说随便买点就行了。去我家,你反而搞得那么隆重,感觉我们家不是嫁女儿,是卖女儿。小脸皱了起来,周一诺不开心的情绪很明显。
剑眉一挑,程梓明低下头吻了吻周一诺的脸颊,低声笑着说,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买下来送给你妈,只要她能答应把你嫁给我。
拎着大箱小包,两人上了出租车。趁着司机师傅打电话的间隙,程梓明回想起刚才一诺问的那个问题,关于他父亲的问题,想了想,他还是照实交代。
“其实我不太清楚我爸现在具体是什么职位,去年过年时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