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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诺千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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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室,程梓明拉开椅子坐下,开始整理背囊,把需要清洗的东西逐一归类。
  伴着整齐的敲门声,门外响起朱碧波的沙哑嗓音。
  “明仔,在不?”
  “进来吧。”地上摆着各种用具,程梓明用脚踹了踹已经变形的黄面盆。
  朱碧波拿着一沓纸,面上挤出一朵花,他从上面拨了一小部分出来,搁在程梓明桌上,“好明仔,来,休假申请表,我多打印了点,想着你应该没这么快,这些分你。”
  程梓明刚进队时,朱碧波已经是副中队长,他现在负责一二两个作战营的训练,仍旧领着一部分教新人带新人的任务。这几年大队扩编升旅,身为陈政手下最能干的全才,作战营上下没人对他不服气,尤其程梓明这个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这种打印表格分发材料的事情,哪里轮得上朱副团长,他纯粹是来找东西的。
  程梓明抿嘴一笑,转身去翻抽屉,拿出两包崭新的黄鹤楼问道,伸直胳膊递给朱碧波。
  “哟,硬的,就知道你这儿总有好货。我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想着先到各屋搜刮一遍,每次回来的时候,大伙才舍得把好东西拿出来,哎,真是不枉辛苦这俩月。”朱碧波接过一盒,熟练地开封,他抽了两根别在耳后,又拿了两根夹在指缝。
  程梓明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三十五的人了,还这么油嘴滑舌没个正型,哪里像个副团级领导。他从抽屉里找出打火机,扔给朱碧波,“我可没舍不得。”
  鼻腔抛出两个烟圈,朱碧波一脸舒爽。他用手指夹着烟肚,把另一只点燃的长烟递给程梓明,“那是,你多潇洒,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战场下花钱不眨眼。你啊你,就应该找个媳妇管着,才能存得住钱。”
  “最后一包没开的了,你拿着吧,我没你瘾大,”程梓明抬眼,把被递回来那包完整的烟塞到朱碧波兜里,他瞟了眼放在桌上的A4纸,并不打算就关于媳妇的话题继续展开,只是将目光淡淡地移出窗外,轻声叹了句,“又要过年了。”
  “是啊,过年啦。今年还是回去一趟吧,你都快三年没回去了,去年把假让给了老康,今年还是别让了,”朱碧波拍了拍程梓明的肩膀,“再怎么着,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回去看看吧。”
  程梓明仍旧望着窗外,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朱碧波对程梓明的家庭情况比较了解,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程梓明一点都不意外,何况去年他已经说过一遍。文件夹里还夹着两张旧申请表,如果今年的表再不交,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短促而齐整的敲门声响起,程梓明提高嗓门喊了声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探了进来。发现朱碧波也在,刘延钊朝他笑了笑,凑到程梓明旁边借云南白药。药盒拿到手,刘延钊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一边朝程梓明嘿嘿地笑,“头儿,给我也来根呗。”
  朱碧波站在厅中,朝着刘延钊就是一个侧踢,刘延钊穿着拖鞋,为了躲避这飞来一腿,险些滑了一跤。他委屈的怪叫,“朱团,踢我干嘛?!”
  “踢的就是你,看看你反应速度,不行么?”朱碧波扯着嘴乐,回头对程梓明摆了摆手,“好了,我上晨仔那去了,你赶紧洗洗吧。”
  程梓明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申请表和烟递过去,“延钊,拿去发一下,通知他们明天交给我。还有,别在寝室抽,小心张哲揍你。”
  “哦,”刘延钊嘿嘿笑着,抽出两根烟,将烟盒递还给程梓明,捧着表格往门口走,想到什么,他又折回来,拿起一张表,放到程梓明书桌上,“头儿,你的。”
  程梓明没出声,继续两眼望着窗外,慢慢地抽着烟,极像是在发呆。刘延钊不敢打扰,轻轻带上门,拿着表格去串门。
  一根烟抽完,程梓明脱衣进了卫生间,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塞在瘪出两个印的盆里,转身打开了淋浴器。
  水流自上而下冲刷着他健壮的身体,健康的麦色在身体呈现出不同的渐变,脖颈以上最深,上身其次,腿最浅。
  尘土和草屑随着水流而下,连同朱碧波刚才的话,一起流过心里。最近一次回家时场景,似乎被温暖的水流一点点冲刷出来,映入眼帘。
  眼前晃过爷爷慈祥的笑脸,从进门起,头发斑白的老爷子严肃地打量完自己,点点头,拍拍肩膀,笑着说了一句又瘦了。
  好脾气的姑父平时被姑姑管得严,根本不给酒喝,他只能在全家聚会时,哄着爷爷再说一遍“程家的男人没有不能喝酒的”,才敢偷偷往杯里倒上一点,和梓光一起拉着自己碰杯。
  梓光酒量不好,稍微喝一点就上脸,脸颊红透之后,会习惯性地推一推眼镜,垂着眼安静地笑。
  陆宇总在饭桌上窜来窜去,不时给男性长辈们斟酒,帮女性长辈们端菜,知道程梓明喜欢水煮鱼,还偷偷把他面前的肉圆子搬走,把水煮鱼换过来,不料却被烫到了手,只好捏着耳朵吐舌头。
  姑姑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青菜,看到陆宇的滑稽模样,不由笑骂两句。
  大伯母和张阿姨一起在厨房张罗,听到姑姑的大嗓门,两人脸上都浮现出快乐的笑容。
  全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那顿团圆宴,明明有个温暖祥和的开始。到底因为什么,自己将近三年没回家?工作忙是客观因素,那主观的部分呢?是因为久未谋面的父亲,成功地和继母把话题转移到三十而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千秋难题上,还是因为父亲对继母温柔的笑脸,令他想起了早逝的母亲?
  虽然见势不妙的姑姑帮着转移了话题,但她一定看到了当时自己的眼神寒冷如冰。
  程梓明甩了甩脑袋,头顶对着花洒,任水流冲刷脸颊,无奈地抿出一个苦笑。
  时间其实是最温柔的杀手,回忆中的那些不快乐,都会被渐渐抹去。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得不值一提。到了这把年纪,没有父母的关心,听上去顶多有些可怜,没有女朋友,也许让人觉得稍稍有点变态,但三年不回家,无论在谁看来,也着实不孝了些。
  回去吧,波哥说得对,爷爷年纪大了,还是该回去看看。何必为了那些并不疼爱自己的人,而去责怪那些挂念自己的人。
  摁下开关,水声停止,卫生间里飘出一声叹息。
  腊月二十八那天,目送最后一个休假队员出了门,再次跟二营值班副营长张哲强调了各种事宜,程梓明才回寝室准备行李。第二天,他换了便装,背了行李包,出发去机场。
  票买晚了,偏偏今年火车票提前了预售期,高铁只剩下一千四百多的商务座。虽然回家次数少,春运期间不可避免会多花点钱,但商务座那彪悍的价格实在是让他有些气丧,转头看飞机票居然还有余座,价格并没比火车贵出多少,程梓明索性定了腊月二十九中午的机票。
  办完值机手续,程梓明找了家餐厅随意吃了两口,机场的餐厅一如既往的又贵又难吃。安检后他安静地坐在候车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休假需要打报告,但是不太清楚是不是我写的这样。。。就当是这样吧。。。。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七三一耶?

  由于维持开门状态时间过长,负八十度冰箱已经开始愤怒地蜂鸣报警,一声一声短促的鸣叫飘荡在冰箱室,无比刺耳。
  离冰箱较近的桌上,10×10规格的冻存盒整齐地摆放着。由于Corning的冻存管帽太大,塞起来有些困难,李娜把细胞错行挤了挤,勉强能盖上盒盖。在打开下一个异丙醇冻存盒之前,她回身按了静音键,整个冰箱室瞬间安静下来。
  “娜娜,你那边的四盒没有问题吧?”周一诺一边清理手边的细胞,一边在记录表上做标记。
  “没问题,这都是昨天刚冻上的,还没来得及转液氮。”李娜扶了扶防护手套,冲周一诺笑笑,继续埋头对数。
  中检院和CRO的工作人员在另一张桌上整理血清,大家都在埋头干活,不时相互核对数字与编号。等到他们把所有血清整理完,周一诺又挨个对了一遍。所有样品用干冰打包好,缠好胶带。
  今天是整个一期临床试验第三个时间点的终止日,下个时间点在一个半月后。这意味着,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天,整个项目完全按照预期进行,正好腊月二十七结束。幸好这次只是一期,受试者的样本量只有60,都不用上二期,如果只是样本量翻倍,整个春节假期就对付在这里了。
  送走了中检院的人,周一诺和李娜在火车站分别。按原计划,在整理完所有样本之后,周一诺和李娜应该直接回公司报道。但苦于张云梦在电话中言语迫切用词狠辣,周一诺只好请了假,转战广州,去见这个依旧泼辣的大学同寝。
  谁知从广西到广州的票买到了,回武汉的高铁却不好买。
  在携程订完机票,周一诺默默地把铁路运输总公司骂了个死去活来。
  张云梦怀孕已近九个月,身子重了行动不便,却执意让周一诺径直去了她最喜欢的那家馆子。广州的冬天并不太冷,但她仍旧穿着棉袄。她几乎是慢慢从餐厅门口挪到桌前的,与从前在学校吵闹玩耍时身手矫捷的模样相去甚远。周一诺上前想去搀扶,她却固执地说没事,调整好呼吸甩开手自己走。
  刚一落座,张云梦就笑了,毕业了这么多年,除了头发长了些,周一诺基本没什么变化,依旧还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脸笑,无非变成了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同学们一个又一个的结婚生子,好像生怕自己垂垂老去,又好像比考试成绩一般,比起了成家立业儿女绕膝。
  对,儿女,这正是她为什么急于在此时见到周一诺的原因。
  下次她再来广西出差,也能把她忽悠到广州,但自己肯定就生了,坐月子、喂奶,被孩子吵的夜不能寐,哪还有工夫见同学?
  握住张云梦已经有些水肿的手,周一诺慢慢地帮她揉搓,一边等菜,一边听她讲述着毕业后的生活。张云梦的男友曾帆是大一还在东区时认识的,如今在IT公司工作,收入不错,却时常加班到半夜。张云梦做医药代表,工作时间相对不固定,但压力并不小。两人一路相知相守,离开校园了,爱情还在,从当年到如今,都是一段佳话。两个外乡青年在广州打拼,靠着双方家长补贴,勉强在广州付了房款首付,每月贷款压力不小,本想先存两年钱,可小生命却在意料之外降临。
  “挺好的,”周一诺把菜品往张云梦面前挪,又帮她倒了一杯热豆浆,“有了就生下来,孩子都是天使。”
  张云梦白了她一眼,“你呢?别说孩子了,老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跟王凌成分了几年了,难道后来就没遇上合适的?”
  周一诺垂下眼,复又抬起,听到那个似乎离自己很远的名字,笑着摇了摇头。
  张云梦拉下脸,“至于吗你,难不成你还等着他回心转意?”
  “说什么呢,没有,”周一诺捧着豆浆,抿了一口,“可能就是没遇上合适的吧。”
  张云梦的脸开始抽抽,“王凌成那家伙本来就配不上你,还弄得你态度消极,对爱情丧失希望,切,什么玩意儿,陈世美。”
  “真没有,”周一诺扬眉,情绪并没因为提到王凌成而低沉,“我妈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相亲我都去了,我真心一点都不消极。”想到这个就无奈,她又叹了口气,表情痛苦万分。她一直没弄明白,问题究竟出在自身,还是那些大妈看人识人的本领原就与常人不同。
  张云梦原本龇牙咧嘴的脸,哗的一下裂开,整个人趴在桌上,笑得捶起了桌子。
  有人说,看到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时,你就能知道在介绍人的心里,你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木讷瘦弱且高度近视的中学数学老师,身高和周一诺差不多,看上去体重也快差不多,一开口就是你包含于我、我不包含于你这种子集母集的假命题,而据称他工作稳定、为人师表、帅气逼人。
  曾出现过一个二十七岁高龄还颇有些杀马特风格的小愤青,一坐下就开始大谈特谈各种反党反政府言论,惊得周一诺想要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而他在介绍人的眼里,被认为是朝气蓬勃、单纯可爱。
  还有一次,那倒真是一个五官清秀、妆容精致的男人,只可惜刚一见面,人家就瞪着眼说,我有男朋友,你就这么回去跟家里交代吧,我不怕。那面目表情,简直比江姐还宁死不屈。而据介绍的阿姨说,这个男孩儿特别帅,玉树临风,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
  可是阿姨啊,别人有男朋友你造吗。
  周一诺拿手支着脑袋,一脸无辜,“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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