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霸唱作品集(34部小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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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教授说:“说实话我也从未亲眼见过,但我以前在重庆整理收集资料的时候,在档案馆里看到过一篇文献。”
其中提到,在清朝末年,有一伙洋人,在巴山蜀水间大肆搜刮骗取咱们中国的古董,甚至包括一些上古的玉器和青铜器,结果被官府发现了,可当时提督衙门也不敢开罪洋人,就找个借口把人都放了,只扣下了大批文物。
时任的官员恰是位博古之人,他看那些文物行制古怪,都不似人间的凡物,于是仔细追究下去,一直查到引着洋人挖宝的那些山民,将这伙人都拿到衙门里过了热堂,严刑拷打之后,得知是山民们在深山里找出来的,那地方估计是座“古墓”。从悬崖绝壁上的一个山洞里钻进去,就可见到里面藏有数万口小棺材,可棺中空无一物,打开来唯见一片漆黑的血迹,剩下的那些小石棺就都没动,仅把周围陈设的珍异宝物取了出来。
后来这位官员,又亲临现场勘察了一番,见那些藏在深山中的小棺材多得难以计算,棺盖上阴刻日月星辰与卦数谜符,也不知是什么朝代遗留下的古物,他担心棺材里封着什么不祥的妖物,毁了之后会招来祸事,便下令封山埋藏。
在事隔多年以后,他才打听到,巴蜀之地,自古与外界隔绝,其地巫法盛行,遗留下来的神秘文化,受中原地区“夏、商、周”这三代的影响,格外看重“星相、地脉、巫卜”之事,始终相信在巫山山脉里埋有一尊“天神”。
按照巫地之风,人死后都取一样“脏器”,包括“心、肝、脾、肺、肾”等等,甚至还有“眼球”和“舌头”,根据死者地位的不同,割取的器官也不尽相同,藏纳在小巧的石棺里,然后在山洞中掩埋供养神明。
古巴古蜀之地有许多以“棺材”命名的地区,追根溯源,自是出自古代流传神秘的巫风,埋这种小棺材的山洞应该有很多处,虽然从解放后还没出土过实物,但在“乌羊王古墓”附近出现,却不奇怪,肯定是“观山太保”盗发所获,又通过精心布置,把“地仙村”的图谱藏在了棺中,“观山指迷赋”里隐藏的最大一个难关,也就是此节。
我听罢点了点头,如果这些小棺材的来历真如孙教授所言,就说明我先前所料绝对没错,所谓“生门相连,一首一尾;两万四千,百单有七”之言,必是应在此处,但如果棺材真地藏有图谱,不会是其中一具,以谜文推断,至少要开两具石棺才能拿到。
阴刻在这万余具小棺材上的符号,都无一个相同,但我敢断言,“观山指迷赋”中所提到的线索,百分之二百是来自《周易》,因为《周易》从首至尾,此书在清代以前,字数共计“两万四千一百单七”,一字不多,一字不少,清代之后到现代,流传的版本字数则要多了一些,不再是“两万四千一百零七”字了。
此事连常年翻阅研读《周易》的专家也不知道,孙九爷这样的古文字专家,跟龙骨卦图打了一辈子交道,照样不会留意这种细节,唯独以“风水秘术”来倒斗的摸金校尉,最擅长的两种古术,一是以河图洛书为骨的“寻龙诀”,二是利用《周易》乾元之理的“分金定穴”,想明白“寻龙诀”是怎么回事,必先过《周易》这关。
“分金定穴”的口诀犹如一篇混合各种信息的密码,到最深一层,全是“易理”,“分金定穴”中的每一个方位坐标,都是以《周易》中的文字作为替代。
如果将“分金定穴”之术,通过图谱表现出来,可以分为八卦八方,各驳各卦分处八门,每个字都是图中的一个特殊标志;又可按五行排列,因为自宋代开始,风水形势注重五行之理,故有五姓音利之说,这是将姓氏的读音,按照“宫、商、徵、角、玄”,归列到“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当中。
所以在阴阳风水秘术中,不管是如何推演风水穴位,都不外乎将《周易》颠来倒去,甚至它每一篇的字数,在数术中都分别有特殊的象征,其中玄机神妙无方,这还仅仅是八卦,倘若真有周天十六卦,恐怕就真可“穷通天地之变”了。
我虽然不敢说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和《周易》研习透了,但是要说到按“八门”排列各是哪一卦哪一驳,按“五行”推演又都是哪一卦哪一驳?各驳各篇又分别有多少字数?我现在即便是在睡梦里也能随口答出,老卦在天为“连山”,在地为“归藏”,在人为“周易”,《周易》八卦通篇相加刚好是“两万四千一百单七”,也是对《周易》的隐晦称呼,只须找出易中首尾二字,打开相应的两口石棺,肯定能取出图谱,却不会引发“武侯藏兵图”里的机关。
孙教授听完竟然愣在当场,脸上一片麻木和茫然,许久都没说话,胖子在旁等得焦躁了,问我:“老胡你把孙九爷都侃得找不着北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咱俩就别犹豫了,先动手吧。”
我点头同意,看那些石棺密密层层,似是杂乱无章,要想找到所寻的两具小棺材,也并非轻易就能做到,但石棺布局暗合“五行规律”,扫上一眼,就已排除掉了五分之四,我寻到目标后,便同胖子动手。
孙九爷见我们动手了,忙过来观看,还不断唠叨着嘱咐多加小心,我和胖子拨掉棺盖上的石钉,揭开来一看,那两具小棺材里并没有纸卷,却是各有一半精制平整的彩绘瓷片,拼起来恰好凑成一副书本大小的“屏风”。
瓷屏上面绘着一片世外桃园般的村庄,房舍院落历历可数,藏在山壑幽深欲绝之处,底部的山川上有许多珍禽异兽,还绘有一首《水调歌头》的古词,语含深意,似乎指出了入山的途径,我们身处险境,一时间未及细辨。
我嘿嘿一笑,“地仙”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碰上了咱这伙“摸金校尉”,也该着他这地主头子倒霉,可刚一抬头,却见胖子和孙教授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神情格外怪异。
我奇道:“看什么?”胖子“唰”地一下拔出工兵铲来,朝我叫道:“在你后边……”
此时就觉一股阴风袭来,我已知道身后必有什么异状,急忙抱住瓷瓶,就地一个前滚翻,同时也将“峨眉刺”握在手里,这才抬眼看去,可我刚才所站立的墓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那股恶寒又从身后传来,我这才知道有东西在我背上,扭头回身一看,就见那做了“肚仙”的唐代贵妇,紧紧贴在我身后,她那张富态肥胖的脸颊,一张大脸厚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
我与身后那“肚仙”,脸对脸看这一眼,险些连魂都吓散了,心中骇异至极,主要是思想准备不足,先前在墓室里,我曾怀疑是孙九爷搞鬼,但在这次寻找地图的行动,我跟他始终形影不离,也故意没点蜡烛,以便不给他施展摄魂幻术的机会,没想到这鬼魅般的“肚仙”,还是突然在墓道里现身出来,看来绝不是什么幻术了。
我心知不妙,不管我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死活甩不脱附在身后的“肚仙”,只听她腹中“鬼音”凄厉,有如万鬼哀嚎,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我头发根子都向上竖了起来,亏得急中生智,干脆躺倒在地,这一来就不用背对着身后的危险了。
谁知那“肚仙”竟然没入地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一张口吐出一米多长的一条舌头,我急忙竭力侧头闪避,勉强没被那条血红的长舌卷住,暗道:“不好,按早年间地说法——鬼不见地,这哪里是仙啊,不知是观山太保从他娘哪座唐墓里挖出来的厉鬼。”
胖子有心抡着“工兵铲”来拍,但我挡在上面让他无从下手,急得他直叫:“老胡你脑袋长得太碍事了!”
这时孙九爷也急道:“千万别把瓷屏地图打破了,王胖子快……快拿归墟卦镜照那厉鬼!”
惊慌中我听到了孙教授说话,心中立时打了个突:“归墟卦镜虽不是秦王照骨镜,但毕竟是青铜古镜,镜为法家镇伏求正之器,专能克制邪魔外道,在墓中撞鬼,自然要取归墟古镜脱身,否则眼下如何抵挡?”于是也招呼胖子快取卦镜。
鬼吹灯2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难以置信
那面“归墟卦镜”原本在我怀中揣着,三人一时心慌还以为是在胖子的背包里,胖子迅速把自己周身上下摸了个遍:“放哪来着?〃
与此同时,我也想起来是在我身上,只觉身后“肚仙〃那条凉冰冰滑腻腻的舌头,已经卷住了我的脖子渐渐收紧,我暗暗叫苦,趁着胳膊还能动,赶紧探手入怀,把装着古镜卦符的密封袋拽出来,一把推到了胖子脚下。
胖子手忙脚乱地扯开袋子,拿出青铜卦镜来就要照向我背后的“肚仙”,“归墟古镜〃的镜面早已磨损了.照什么都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这一照之下,只见一道寒光从镜中射出,直奔那“肚仙”而去。
只听那“肚仙〃腹中一声尖啸,我觉得颈中忽然一松,她那条三尺多长的血红舌头已然松开,如同委蛇吐信般直奔胖子扑去。
胖子忙拿古镜去挡,却见“肚仙〃的嘴部撕裂开来,从其口中爬出一个瘦如饿鬼的老者,其身量大小不及地鼠,身着上古衣冠,露着满口獠牙,面目实是千般的可憎,万分得可怖。“归墟卦镜〃一照在那老者脸上,立时将那恶魔般的老头双眼映得精光四射.它伏在那肥胖贵妇的舌尖上对镜嘶声而啸,青铜古镜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尖啸.镜体中隐隐有锦帛开裂之声传出。
孙教授惊得脸色惨白,在旁叫道:“王胖子你把古镜拿反了,快掉转过来,否则咱们谁也话不了!”
孙九爷说完又嫌胖子反应太慢,探手将“归墟卦镜”夺了过来,从我把古镜扔给胖子,到胖子举镜照鬼,直至孙九爷出声示意要把古镜翻转,都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还没等胖子明白过来,孙九爷已将古镜拿在了手中,翻了一个,他把“归墟卦镜”的镜背朝外,大叫道“快闭眼”,同时已将镜背对准我身后的“肚仙”压来。
我被那厉鬼长舌缠得全身酸疼,见那古镜内精光夺目,赶紧依言闭上眼睛,可就在合眼之际,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我从年轻时烟瘾就比较大,酒也时常要喝,所以嗅觉并不十分敏感,可还是察觉出了墓道中异香扑鼻。
那味道象是焚烟熏香一般,我心中猛然一凛,又觉怀中所抱的“瓷屏”,被人一把夺了出去,赶紧睁开眼镜一看.原来孙九爷把“归墟古镜”和绘有地图的“瓷屏”,都已拿在了他自己手里。
我心中恍然大悟:“糟糕,孙九爷这厮果然会妖术,我们都中了他的邪法了,那肚仙厉鬼必是幻术,只不过没见他焚香烧烛,难道他另有别的法子?他究竟想做什幺?”
胖子的身体反映速度要比脑子快上许多,见孙教授抢了铜镜和瓷屏转身要逃,哪里肯放他轻易脱身.伸手便向前抓,想抓住了孙教授的衣领,一铲子把他的脑袋拍进腔子里。
不料孙九爷应变奇快,六十来岁的人身于不输壮年,而且似乎是早料到胖子会拦他一道,途中忽然一个转,从胖子身边绕了开来,一溜烟似地往墓门处跑去。
我回头一看,身子底下哪有什么“肚仙”,只有个用发黄旧纸扎成的“纸人”,我骂道:“孙老九你个妖人,我日你祖宗!”腰上使力,从地上弹身而起,同胖子二人各抡“工兵铲”,火杂杂地从后便追。
孙教授逃得虽快,毕竟年岁大了,脚底下不如如和胖子利索,眼瞅着越追越近,一伸胳膊就能抓住他了,但在墓道转弯处突然出现了几块木头棺板,孙九爷似乎预先知道,抬高腿迈了过去,然而我和胖子毫无准备,同时被绊了一个跟头。
胖子骂道:“谁他妈给老子下绊儿?”只听墓道里一阵桀桀地怪笑,这声音听来十分熟悉,我猛然醒悟,是封团长所养的那头“巴山猿坹”,抬头一看前边鬼火晃动,那具身素服红鞋的女尸体烧成了一团都快燃成灰烬了,巴山猿坹就蹲在尸体旁原来是它替孙九爷点燃了藏在尸骸内的梵香。
孙九爷听到我们在身后摔倒,跑到燃烧的尸骸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时他做出了一个另我更为诧异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面明晃晃的“观山腰牌”来,挂在了自己腰上,冷笑了一声,便与那“巴山猿坹”一并逃向墓门。
我被孙教授的举动骇得爬在地上竟也忘了疼痛,见了他的背影.竟比与那“肚仙”相对更觉惊怖,实在是出于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