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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飞云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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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说不准谢北雁和两个小姨子早有那么个意思,没准他老婆死得还不清不楚!”
  “没想到啊没想到,听说一个丫头才十四岁,这么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
  “唉呀呀!”
  看客从来不缺谈话起兴的资本,八卦之所以能快速传播,就是因为其内容隐秘而又含糊,兼之一些下流和突破禁忌的猜测。制造八卦者,往往都是出于自身的考量和需要,或为名或为利,为名者,制造自己的八卦,为利者,制造别人的八卦。传播八卦者,有幸灾乐祸的旁观,有如获至宝的兴奋,有惟恐天下不乱的阴谋,最起码,都有个找乐子,或是在旁人面前显摆自己消息灵通的心理作怪,开头一句话往往是:“告诉你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其实这么说的潜台词就是“你赶快去告诉别人……”话出十步远,内容就能和本意差去几百里。越是往下线去的传播者越是可怜:被人当作无脑白痴的传话筒。
  再往下,绿林豪客们的本性都渐渐显露出来了,话题也越来越多地不去考虑事件本身的意义和原因,而去抓住其中某些让人热血沸腾的细节开始揣摩,更有好事者当众开始模仿三人“战斗”爆发的过程,整个大堂几乎变成了一群男人掌控的窑子。不少门派提前来到沧州准备观礼道贺的子弟面红耳赤地会钞离开,云霄三人也是一脸尴尬,三两下吃了点东西,逃也似的离开正在激情表演的酒楼。
  三人出门后不约而同擦擦汗,云霄不自然地笑笑道:“这事情发生地特殊……”看到两女飞来的白眼之后云霄立刻闭嘴。
  换了个话题边走边道:“其实咱们也没白来,收获还是有的。”
  柳飞儿随意道:“不就是遇到了谢北雁本人么,有什么稀奇?凭你师门的关系,直接去找谢青山父子肯定没问题,何苦兜这种圈子?”
  云霄笑笑道:“身份不能一下子都亮出来,血狼会想做螳螂,咱们做去做黄雀不是更好么?何况眼下虽然思路清楚,可疑点还是有不少,但看这谢北雁的模样,便可知其强暴了两个小姨子后,日子并不好过!”
  柳飞儿眼睛一亮:“难道谢北雁强暴小姨子不是他的本意?或者说也是被人栽赃?”
  云霄道:“这个不好说,但起码可以肯定一点,在强暴案发生之前,谢北雁绝对没强暴的念头!至少谢北雁本人没有预谋!”
  柳飞儿一拍手道:“所以那私奔的一男一女才会被灭口!那会是谁布下的这个局呢?”
  云霄摇摇头道:“还是不好说,现在我反而更糊涂了些,到底谁是局中人,谁又是布局人呢?不论是谁,他跟血狼会勾结布局总要获利甚多才是,可是这河北绿林的三个老大,无论谁被雪狼会收买,将来投靠了鞑子,都会让自己遭人唾骂,眼下义军蜂起,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鞑子的江山不会长久,谁去搅这趟浑水?说不通!说不通啊!”


第九十三章 行乐之地


 “怎么又说不通了?”柳飞儿奇道,“无论谢北雁有没有预谋,按照薛雷提供的情报,明显跟谢青山脱不了干系,一旦谢青山真的被收买,话说出口就回不了头,几十年的兄弟情分可以不管,何况自己儿子?”
  三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停棺的小院,将东西放置妥当又都在棺材边安置的法坛旁坐好,各自思索。云霄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反复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演绎过去,柳飞儿则是在考虑各个疏漏之处,蓝翎则在考虑刚刚没吃饱,在找点什么东西填肚子。
  良久,云霄轻叹一声道:“问题就在这里!你有没有把整个事件串起来一起考虑?每隔环节似乎都是环环相扣,又似乎都有破绽,可每个破绽都在情理之中,从里到外,统统无懈可击。”
  柳飞儿嫣然一笑:“管这么多干嘛?至少你手上还有一张底牌。”说罢指了指棺材,道:“引蛇出洞的计划还没动用,何况我们今天还要和谢北雁谈谈,说不定能有点收获呢?”
  云霄只是轻轻摇头道:“没有破绽就等于到处都是破绽。”
  亥时到。不明所以的蓝翎被柳飞儿强行从床上拉起来,披上道袍到院子里开始“迎魂”。为了能让谢北雁找到地方,云霄特意将手中的招魂铃摇个不停,丢小爆竹也格外卖力,足足闹腾了半个时辰,谢北雁依然没有出现,失望之余,云霄准备招呼柳飞儿收工,就在这时,就听到墙外小巷的青石板微微一响,云霄和柳飞儿顿时来了精神,不但爆竹乱丢,而且连袖口中的白磷也洒了出去,一时间小院内白雾腾腾,就在这一刻,云霄听到一阵破风之声直向自己飞来,来势不是很急,当下立刻双手朝袖口一抄,将放在道袍大袖中的符纸漫天撒过去,趁着一阵眼花,接住了来物,是根拇指粗的木棍,再听墙外,早已没了动静。
  云霄朝柳飞儿使了一个眼色,收好法器,搬回法坛,带着蓝翎回房休息,留下薛雷守夜。三人一进房,云霄就立刻摊开手掌仔细查看那支木棍。
  准确地说这是一支刚折下的树枝,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小字,看来多半是谢北雁发现了什么,情急之下找不到纸笔才用小树枝摸黑刻字。凑到灯下仔细一看,三人首先就看到三个字:“有暗桩”!三人对视一眼,蓝翎疑惑道:“有人监视我们?可我们没露出什么马脚啊!”
  云霄摇摇头道:“恐怕人家监视的不是咱们,而是这座小院!咱们三个不过是游方郎中和两个道士临时凑起打打蘸而已,监视我们没价值。可薛雷却是雪狼会故意留下线索栽赃韦素的,监视的应该是薛雷。谢北雁多半是发现了外面的暗桩,不方便进来,才留下这个警示。”
  两女闻言点点头,同云霄一起看下面的字:“行乐居”。
  蓝翎一噘嘴道:“行乐之地,一看就知道的窑子……”
  柳飞儿迟疑道:“啊?谢北雁喜欢那种地方啊……”
  云霄摇头笑道:“今天我不过在桌下踢了一脚,晚上谢北雁就寻了过来,可见这人也聪明得紧……”
  柳飞儿得意地插嘴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偶像……”看到云霄那张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的脸,连忙道:“你个坏家伙,我人都是你的了,怎么还会乱想!我当年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只想着报仇而已,你胡思乱想什么!”
  见云霄脸色更加不对,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嫁都嫁给你了,莫说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他,就算喜欢现在我也是你的人,怎么可能再去想别人去?你当我是韦素的老婆么?我还怕你将来打我呢!何况……”
  依然说着的柳飞儿却看见云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干脆闭口不说,蓝翎也觉得气氛似乎不对,也瞪着眼,可怜兮兮地朝云霄看去。
  半晌,云霄才蹦出一句话:“可能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柳飞儿一听大急,眼泪都止不住地留下来:“什么错了!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柳飞儿这么一说,云霄才急忙回过神来,忙不迭问道:“怎么回事?”
  蓝翎白眼一翻,道:“这要问你!”
  云霄将刚刚自己和柳飞儿的对答回忆了一遍,无奈一笑,伸手抹去柳飞儿脸上的泪珠:“是我错了,对不起啊飞儿!我没把话说清楚,我是说,可能我们一开始看这个桩强暴案的时候,落眼点就错了。我们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柳飞儿这才云收雨定,恼怒地捶了云霄一拳,道:“都是你害的!说,又发现什么疑点了?”
  云霄心下有些歉然,含笑受了这一拳,道:“谢北雁中午还是那番烂醉,此刻却如此清醒,难道不是问题?他发现有暗桩不敢进来,起码说明暗桩不是他布下的,他也是装作消沉暗地打探消息,怕被暗桩察觉;就凭这个,咱们的判断就得推翻一大半!好了,哭也哭了,气也出了,好好睡觉吧,明天事儿恐怕不是一般地多了。”说罢起身,朝蓝翎一看,却看到蓝翎委屈的表情。
  云霄一笑道:“翎儿一起睡吧!我去和薛兄弟守夜。”
  柳飞儿扑哧一笑:“瞧你那副君子样儿!”
  云霄尴尬道:“这床小了些,单睡你我两个都有些凑合……”
  柳飞儿道:“前几日又是打蘸又是通宵守夜,都是你一个人在做,让我和翎儿歇息,再去熬一宿你身子骨也受不了的。隔壁不是还有空房么?你去休息便是。”
  云霄摆摆手,不自然道:“还是算了,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会碰上高手,一个藏得很深的高手,能不能对付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云霄说得很严肃,柳飞儿和蓝翎都有些悚然,认真点点头,各自睡下。云霄则拼起几张凳子,坐在上面打坐调息。
  前晚一直到丑时才睡下,第二日柳飞儿和蓝翎醒得都颇迟,醒来时发现云霄已经换上一套蓝色儒衫,发髻上裹着方巾,摇着扇子准备出去。
  柳飞儿躺在床上,用胳臂半支着脑袋,嬉笑道:“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敢问公子欲往何处?”
  云霄停下脚步,转过身,装模作样长长作了个揖道:“小娘子有礼了,小生打算逛窑子去。”
  旁边刚刚睡醒的蓝翎忍不住笑了:“这位公子,如此美娇娘喊住公子,公子还是要去逛窑子么?难道眼前的美娇娘还不如窑姐儿?”
  云霄笑嘻嘻道:“良友相约,不得不去,小生赔罪!”
  这回轮到柳飞儿笑了:“约你逛窑子的还好意思称‘良友’!你当真要去?”
  云霄敛起笑容道:“必须要去一趟,很多疑问还要谢北雁给出答案。”
  柳飞儿一皱眉,道:“去吧去吧!看你眠花宿柳敢不敢回来!”
  云霄笑笑道:“若是世间还有比你们两个还出色的女子愿意倒贴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被她嫖一次……”
  “去死!”柳飞儿随手抄到一个枕头朝云霄扔了过去,云霄一闪身,扮个鬼脸溜出门去。
  蓝翎茫然道:“不是有人在监视小院么?他怎么还光明正大跑出去?”
  柳飞儿一脸暧昧:“妹妹不知道江湖游方道士那点臭事吧?江湖上有道高僧、法师固然不少,可你知道么,这些人谁靠念经打蘸赚钱过日子?讲诚心的高僧法师都是化缘渡日,只求残羹冷炙,不求金银阿堵。大凡靠念经、打蘸收钱赚银子的游方和尚、道士多半都是骗钱的货色,和咱们差不多。这些人,喝酒吃肉尚不在话下,换身衣服出去逛窑子更是常事,江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至于借着念经打蘸的机会勾搭事主家眷的可就更多了,你当他们都是好东西么?”
  蓝翎脸色微微一红,嬉笑道:“还是飞儿姐姐见多识广!”说完一脸坏笑。
  柳飞儿看到蓝翎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蓝翎的意思,羞怒之下直接剥开蓝翎的衣服:“死蹄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蓝翎不甘示弱,也扯开柳飞儿衣衫,两女顿时滚成一团。
  漫不经心踱到行乐居的云霄站在门口瞧了瞧上面的匾额,不禁哑然失笑:这下可好,嫖到自己家里去了!云霄清楚地看到匾额上被雕成祥云模样的飞记暗号,摇了摇头苦笑踱进了行乐居。
  此时正是上午,按说前夜留宿的客人应该还未起床,今天的客人起码也是吃过饭才来:云霄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还好,急色的人早间也来了几个,也不至于让云霄尴尬,只不过如云霄这般书生打扮的就没有了,按理书生都是一脸正气地从窑子门口走过,被站街的窑姐儿强拉住,实在“推诿不过”,“被迫”进来的,进来之前口中还必须念叨几句“辱没斯文”才算做完全套,至于进去之后再吟几句“子曰”“诗云”才与窑姐儿入正题,像云霄这般大摇大摆直接进去的,还真难得。
  门口的龟奴一见云霄就两眼放光:“哟!公子您今儿可来迟了!”云霄的脸顿时就黑了:这话说得,把自己当什么了?我是熟客么?小爷我还是第一次脱离老婆的视线逛窑子!来迟?这才上午!难道摸黑起床来逛窑子才算不迟?
  心下虽然不豫,可也知道这时龟奴套近乎脱口而出的话乃是出于职业习惯,算了算了,这好歹也是飞字营的布下的产业,不追究了!摇摇头只能抬脚朝里走。


第九十四章 三大怪异


 云霄一边朝里走一边道:“听说这里小曲儿唱得不错,可有江南来的清倌儿唱唱南方客商爱听的小曲儿啊?”
  那龟奴听了云霄的话一愣,随即道:“有倒是有,不过脾气古怪些,只唱给南方客商听。”
  云霄一摇头道:“可巧了,海客算不算?”
  那龟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算!当然算,不知道客官想听什么曲儿,小的也好教姑娘们准备准备?”
  云霄眼睛直视那龟奴,含笑道:“《秦王破阵乐》,有没有?”
  那龟奴的表情立刻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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