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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飞云诀-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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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门谢北雁在此,莫走了贼人!”
  小货船中走出一个全身甲胄的女子,手执长剑娇叱道:“何妨妖魔敢在漕帮的地盘上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么!”
  原本看上去打酱油的小渔船也纷纷靠拢过来,船上的渔民纷纷从渔网下取出各色兵刃,站在船头吆喝不已:“白沙派在此!”
  “铁拳会在此!”
  “联排帮也来凑个热闹!”
  一下子,两艘客船登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货船上的窗户全部打开,里面探出了一支支闪着银光的箭镞。朱能和道衍从底舱走了出来,一脸冷笑地看着被围困在中间的黑影。
  “放迷烟!生擒之后拔掉毒牙!各帮各派有什么逼供的招数都使出来,只要口供,死活不论!”朱能冷喝道。
  ……………………………………………………
  黑压压的大军推进到青甸镇五里处停了下来就地扎营。徐达遥望着一片沉默的青甸镇,忧心道:“应天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沐英亦是忧心道:“青瑶昨日飞鸽传书,说在江都地界遭到伏击,万幸准备了白银箭头,击毙了狼人四个,生擒死士三十二个,其余的都自尽了。若论时间,今日应该可以到达应天面圣了,只不过就算万岁立刻下旨,恐怕也要四五天之后才能到,何况万岁的旨意未必如我们所想……”
  徐达叹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咱们起兵的消息已经天下哄传,动手,怕是难免了……”
  大营的箭楼上负责瞭望的兵丁突然高呼道:“国公爷,青甸镇有三骑出来了,直奔大营!”
  徐达凝目望去,眼圈一红:“是老五……还有弟妹……备马吧,我去见见他们!”
  沐英连忙道:“我去叫上芷儿!”
  云霄三人策马奔到距离大营两里处停下,对面大营里也同样奔出了三骑。很快,六骑相对。
  “老五……”徐达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个,别说了!”云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奉旨剿灭我的吧?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只是这青甸百姓都是被迫从贼……”
  “老五!”徐达颤声道,“你听四哥解释!四哥接到的圣旨是假的!传旨的钦差也是你的老部下,圣旨在半路被掉了包!昨日在江都境内青瑶和士弘他们刚刚设伏劫杀了一批想要灭口的刺客,这会儿钦差应该已经面圣了!你等等!就等五天!五天之后新的圣旨必定会到!”
  云霄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会到又如何?难道会赦免我的罪?我有什么罪好赦免的?朝廷的邸报你也看过了,这些罪里面,哪一条是有真凭实据的?一下子泼了这么多脏水,四哥你还指望什么?我不想再步二哥和老常的后尘,仅此而已!”
  “这事儿确实是大哥做得不对……”徐达低头道,“可是老五,你一死,九边各镇能消停么?朵颜三卫能消停么?咱们大明国力虽强,难道还称得住再打几十年?”
  “对不起,这大明是你们的大明,可不是我的大明,大明欠我的,我没打算讨回来就算不错了!”云霄冷冷道,“孕妇襁褓都不放过,与鞑子何异?”
  “老五!你千万别冲动!”徐达劝阻道,“我相信,这绝不是大哥的本意!”
  “不是本意?”云霄冷笑道,“毒杀常帅的时候就是本意了?坐视二哥身亡的时候就是本意了?火烧功臣楼的时候就是本意了?你看看咯这些年,郭英遭殃了,廖永忠遭殃了,下一个回是谁?是四哥你,还是冯帅?傅帅?他要除干净才心安么?”
  徐达垂首不语,旁边沐英劝道:“恩师,且等上五天吧……奸贼显然就是算计咱们的……”
  云霄勒住马缰,扬声道:“放心,我会成全你们!你们攻打好了,我们会逃,你们攻下青甸镇不算抗旨,我们跑了,你们也不算手足相残;日后有缘,江湖再见。”言罢,调转马头,带着柳飞儿和蓝翎疾驰而去。
  蓝芷望着蓝翎的背影,高声道:“姑姑……”
  蓝翎远远地抛下一句话:“南疆不可乱!苗民不能再死人了!好好过日子去吧!”
  留下徐达三人愣愣地看着云霄的背影,直到进入青甸镇不见,三人才叹息一声策马回营。
  …………………………
  自从云霄被下诏狱开始,马秀英就再也没肯喝一口药。眼看着马秀英的病一天天沉重下去,无可奈何的朱元璋也只得整日陪伴在马秀英的身边。马秀英也知道,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是骑虎难下,作为一国之君,他错了,可他又该如何去低头?若是仅仅是把老五打了几十板子,关了几年牢狱,或许一纸诏书能够暂时弥合兄弟之间的裂痕。可这次是十几条人命!还有一对在火场中产下的儿女!这让一国之君如何能认错,一旦认错,必将举世哗然,不是“罪己”二字就能简单摆平的!一个忠心直言的臣子,一个生死相随的手足,家小被帝王“误杀”,除非是懦夫或者是被名利迷花了眼的禄蠹,谁都不会咽下这口气,更不会拿子女妻妾的姓名来换一个空头的王爵,何况,老五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不管怎样,这道伤口是永远都弥合不了的。
  太医又一次进上了参汤,马秀英摇摇头,不肯喝。
  “史官呢……”马秀英虚弱地问道。
  “微臣在!”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起居官连忙跪倒了马秀英面前。
  马秀英挣扎着扬起头,含泪对史官道:“本宫……我……求求你……把青甸侯的事……他的一切……从史书上删掉吧……不能让万岁留下一世骂名……”
  “这……微臣……”史官犹豫了起来,是做一个秉笔直言的史官,还是委曲求全?他下不了这个决心。若是这话是从万岁口中说出来,自己会有足够的胆略据理力争,哪怕掉脑袋也在所不惜,司马太史的榜样在前,身为史官,又怎会阿附权贵?可这是从皇后口中说出来的!是从这个万民心中如同慈母一般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在弥留之际放弃了“本宫”的尊严,用一句“我”来万般恳求来的,自己忍心拒绝么?
  马秀英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求求你了……看在我这么多年未曾失德的份上……大不了……你就写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出的主意……跟万岁无关……求求你……”
  侍立在床边的宫女内侍统统都跪了下来,朝史官磕头道:“大人,求求您了,答应吧……”
  史官终于忍不住,泪如决堤一般涌出,磕头道:“臣,谨遵懿旨!”
  马秀英松了一口气,从朱元璋的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掌,无力地招招手道:“标儿,过来……”
  朱标立刻含泪膝行向前,来到马秀英床边。马秀英抬起干枯的手,在朱标脸上轻抚着,虚弱道:“将来……要做个好皇帝……”
  “嗯……”朱标嘴唇不住地颤抖,双手握住马秀英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舍不得放开。马秀英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抽出一个卷轴,吃力地塞到朱标的怀里:“这幅小像……还是你五叔当年替我画的……你留着……当个念想……”
  朱标松开手,将卷轴捧住,磕头道:“谢母后!”


第六百零七章 雷霆之怒


 马秀英转过只剩皮骨的脸,对朱元璋道:“元璋,我知道你不肯认错,也不能认错……可是,咱们老朱家欠老五的实在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哪……如今……我先走了……替老朱家……还老五……一条命……”
  朱元璋慌了,连声道:“不!不!我这就去下诏,免了老五的罪!下诏罪己!罪己!大不了我逊位,让标儿当皇帝去!你得好好陪在我身边……”
  马秀英摇头道:“晚了……晚了……人命……只能用人命来填……”朱元璋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马秀英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对所有人说道:“你们……但凡能有机会的……替我给老五传句话……老朱家对不起他……如今我替老朱家还他一条命……只求他看在我这个大嫂的份上……将来老朱家若是有难……能拉一把……拉一把……”言毕,喉管咯咯一响,胳膊再也支撑不住身躯,轰然倒在了床上。
  “秀英!”“母后!”朱标放声痛哭,余者哀痛失声。是日,马秀英拒服药而薨,年五十一,诏谥孝慈高皇后,葬于钟山之阳。消息传出,应天军民户户戴孝,家中立牌位供奉者不知凡几。
  天气微暖,胡俊成骑在马背上有些得意。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大明朝第一衙内的身份逛上大街。自己的老爹太过小心了,掌握着那么大的力量居然连自己这个儿子都能瞒过,不过现在好了,应天的一切已经在掌控之中,只要自己的老爹稍微一用力,整个皇宫就成了老胡家的傀儡。到时候,自己的老爹在明面上是宰相,管着百官,暗地里是操控傀儡皇帝的主使,管着皇帝,自己的日子么,不亦快哉!
  只是可惜,事到如今自己的老爹还是那么小心谨慎,还想着在东宫插一手,那个什么劳什子太子从或不从有什么打紧?等皇帝都操控到手上的时候,废个太子很难么?真是的!不过嘛,也好,皇宫里的女人自己虽然看着眼馋,却不方便下手,可东宫里娇滴滴的宫女却是容易上手得紧,偶尔进去厮混一番,也是爽利!
  想到这里,胡俊成的郁闷一扫而空,干脆马鞭一抽,撒开马蹄狂奔起来。街道上都是来往行商的人群,看到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匹健马纷纷躲闪,一时间整个街面上鸡飞狗跳。胡俊成一边看着人们狼狈不堪地躲闪,一边兴奋不已:娘的,有权有势的日子果然痛快!纵马踏人如踏狗啊!
  正在疾驰的时候,拐角的小巷里突然推出了一辆装满柴薪的大车,胡俊成胯下的马从来都是在马厩长大,没上过战场自然也就没见过这等架势,远远地冲过来,堪勘在大车前刹住了脚步。马背上的胡俊成没坐稳,一下子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地面。
  赶车的连忙停下车,上前就去扶胡俊成。胡俊成早就被摔得七荤八素,骂咧咧地正想揪住赶车的车把式,谁知车把式一手顶了顶压得极低的斗笠,露出一张胡俊成极为熟悉的脸。
  “毛……”
  毛骧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阴森森地说道:“姓胡的,今日老子就替大帅报仇!明日便诛你胡家九族!”不待胡俊成再开口,便一掌按到了胡俊成的心口,掌力一吐,胡俊成的心脏顿时被震破。胡俊成原地抽动两下,立时气绝。
  毛骧又拉低帽檐,慌张地高呼道:“死人啦!死人啦!胡衙内死啦!快跑啊!”
  街面上的百姓先是被胡俊成吓得惊慌失措,然后又听说死人了,听说快跑,顿时起身如鸟兽散,一条街上立刻没了人影。待胡家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时,留下断了气的胡俊成。吓破胆的家丁也不敢再回府,直接脱下家丁衣衫到处逃窜。
  “哼!你不过一个落魄汗王的庶出女而已,能有今日已经是造化,”胡府的内宅里,胡惟庸冷着脸对燕萍道,“你想走,留下图纸,到城外的庵堂里当姑子去!回到他身边,断然不可能!”
  燕萍冷笑道:“他都这样了,难道你还不知足么?我只不过想让他亲手结果我也不成么?让我去做什么姑子!”
  胡惟庸伸出手,摸了摸燕萍的脸蛋,揶揄道:“只恐怕,他连杀你的兴趣都没有!乖乖地带发修行去吧,将来还有你的用处,只要你愿意,就算封你个皇妃都可以!”
  燕萍愤怒地扭过头,躲开胡惟庸的手:“不稀罕!一死而已,谁在乎!”
  胡惟庸森然笑道:“是啊,我是老头一个,哪比得上他年轻力壮!不过……他的死活可是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绘出火炮图纸,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燕萍怔怔地看着胡惟庸,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惟庸冷笑一声,招手道:“来人,从密道送刘夫人去城外庵堂修行!”一张老脸凑到燕萍面前道:“徐达的大军不日便到青甸镇,你的时间可不多了!”燕萍一脸不甘地被人带走。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宗主!宗主!不好了!少宗主在街上骑马遇上一辆大车,从马背上落下摔死了!”
  胡惟庸脸色剧变,厉声道:“放屁!有那么凑巧的事?当我是白痴?查!把全城赶车都抓起来!查出来,到底是毛骧干的还是刘云霄干的!”
  ……………………
  朱元璋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宫女们替马秀英换霞帔、涂胭脂,心里思绪万千。从濠州被困开始的一件件往事流水般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马秀英胸口上那块被烙饼烫伤的印记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刺进了朱元璋的心窝。直到此时,朱元璋才恍惚记起,濠州突围那些日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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