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思念旧时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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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的脸,似在观察我的表情,最后下了下决心,说:“小川姐,我们不兜圈子了,你知道这个吗?”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我面前。
屏幕上面是一张照片,角度很好,拍得也很清楚,分明是小江和一个女人的侧面。
我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而不是前一阵小江差点把唐家败光的事败露了。
“心雅,你会不会太多疑了?在我看来,他们之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也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在说话而已。”
“姐你先别急替小江说话,往后翻翻。”
手指滑过屏幕,后面一张张全是小江和这个女人,衣服不同,显然不是拍于同一天。
唐心雅说:“姐,这些照片的间隔都是两三天,现在你还觉得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吗?”
“……心雅,这么多照片,没有哪张他们是有肢体接触的,哪怕拉个手都没有。”
“天天睡在你身边人变了,你是会有感觉的。被拍到照片里他们没有接触,那没拍到的时候,谁能知道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大脑干脆拒绝往那方面思考。
“小川姐,这些照片,除了我请的侦探,只有我和你看过。如果被我爸妈知道,我和小江就算完了。阳阳这么小,我不可能让他没有爸爸的,但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当个傻瓜,我也做不到。我考虑了很久,姐,只有你了——”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下意识地摇头:“不不不,我干不了这种事……”
''
她盯着我的眼睛不容我拒绝:“姐,你忍心看着阳阳跟着单亲妈妈长大吗?没有爸爸的生活你应该比谁都懂吧。”
我再一次摇头,可嘴里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软肋太明显,别人不捏都不好意思。我从心底拒绝把小江和出轨联系在一起。她一提什么“单亲”、“没有爸爸”,小时候所有的不开心的画面瞬间涌上我的脑海,我有点发懵。
“让我想想……”说着,我扶着额头站起来,朝外走去。
唐心雅把我的犹豫当成了同意,在我身后说:“名字和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我挥了挥手,不再理会,径直推门出去。
门并不是进来那道,连着走廊,我拐了两个弯,回到了大厅。
我的眼睛自动地在人群里搜寻小江的身影。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扫了两遍,看到不少熟面孔,跟美女轻佻调笑的周东亭,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二舅柳开文,小胖子王轲,瘦高个赵立晨,却独独不见他。
越是找不到,我越是像着了魔似的,退出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好像见到他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终于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只是一闪,便又消失在了一扇门后面。
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找到他后,要以怎样的方式揭开这件事,怀疑还是质问,但内心的疑问折磨着我,让我必须找到他,得到一个结果。
正当我要推门之时,微敞的门缝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孔,我认出那个光头,是唐心雅的二叔唐元海。
只一瞬,光头就消失了,门啪得在我眼前合上。
接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声音压抑着,听不清内容,只能分辨出说话人口气不善,语调生硬。
不一会儿,好像谈崩了,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和唐元海怒不可遏的嗓音,听上去断断续续。
“……别以为找了个靠山就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满盘皆输……夹紧尾巴做人……把柄……让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又一声巨响,似是有人踢翻了椅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迅速地向门边靠近。
我心一紧,提起裙子,赶紧往回跑去。
直到跑回大厅,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冲动,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同小江对质,不会有任何结果。以他那样敏感脆弱的自尊心,除了让他对我心生戒备,我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何况,看他的处境……恐怕经不起绯闻折腾。
此时此刻,我非常需要冷静地思考,想想如何才能有效地解决问题,可我身处的环境并不允许。
舞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奏《Lambada》,中央的舞池的聚光灯下,一对靓丽的男女舞者跳着热辣奔放的桑巴舞,贴身的性感舞步让看者无不血脉贲张,激情难抑,荷尔蒙在空气里飘荡,越闻越躁动。
在周围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的人群里,我看见了周东亭,他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耳鬓厮磨,好不亲昵。
离我不远的池边,裴爽一脸伤心望着舞池,眼眶里的泪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我对这个清纯又乖巧的女孩一直抱有好感,见她这样心生不忍,便拿了根香蕉去哄她。
虽然心情欠佳,她还是挤出笑容跟我打招呼,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的模样叫人心疼。
我把香蕉剥开,递给她。
她看了看说:“小川姐,谢谢你,可是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不是吃的,你看。”
我把香蕉转了个个,放在她手里。香蕉皮上是我刚画上去的梦露,皮剥开,上提,就形成了白裙飞舞的造型。
她终于看出了这个小伎俩,勉强笑笑说了声谢谢,目光还是紧紧地追随着舞池里的人。
好吧,我唯一的招术不管用,我真的没有办法安慰她。
正要离开,裴爽叫住了我:“小川姐,我是不是不够漂亮?”
“不是。”
“那为什么——”
“因为你会遇到更好的。”这句瞎话,我说得非常诚恳并且毫不犹豫。
“小川姐,我以前告诉过你,我讨厌我父母为我做的所有安排,其实不是真的。至少我爸爸把他介绍给我时,我是开心的,甚至希望爸爸能一直安排下去。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可是最近他不来找我了,电话也不回,他们说我本来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逗我玩,我不相信,他对我那么好……呜呜……”
说到后来,她有些语无伦次,说得难过处,便伏在我肩上嘤嘤地哭起来。
我见势头不对,连忙揽着她去到后面的休息室。安抚不是我的强项,让她免于当众失态,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人生那么长,总会遇到几个渣男,伤心过,惆怅过,当真正珍惜你的人出现时,你才能一眼认出来。
☆、第三十四章
把裴爽送进房间,我扯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门快合上的时候,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她嘴抽动了两下,脸一垮,忽然把头埋进膝间,从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
我急忙带上门,生怕惹到她的泪水,再哭得我一身湿嗒嗒。
蹑手蹑脚地松开把手,转过身,小江正朝我迎面走来。
望着眼前衣冠楚楚、满面春风的弟弟,我突然觉得很陌生。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到唐家时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里的的自信和藐视众生的优越感和外面那些人别无二致。
“姐你怎么在这儿,不去跳舞?”他笑了起来,英俊迷人如常,好像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纯粹是我的幻觉。
“妈走了吗,我去阳阳房间找,一个人都没有。”我边说边侧过身,和他并肩走着,避免和他对视。
“已经回去了,和阳阳一起走的,她说要再陪陪外孙。”
两句话间,我们又回到了大厅,小江取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抿了一口,透过澄净的玻璃,唐心雅在舞池对面向我遥遥举杯,嘴角勾着深沉的笑,像是在跟同谋打暗号。我没来由心虚得发慌,转过脸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这时,小江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笑着说:“姐,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我帮你牵线。”
“妈说的话你就不必当真了吧。”
他喝了一口香槟,用商量的口气问:“那周东亭呢,他最近经常向我问起你的事,看样子对你很有兴趣,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淡淡一笑,手指朝前方一指,没有回答他的话。
光线暧昧的舞池边缘,小江口中“对我很有兴趣”的人正搂着美女轻摇慢晃地跳舞,两人亲密相拥,身体之间恐怕连张纸都插不进。过了一会,女伴踮起脚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勾唇坏笑,揽起她柔软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从后门离开了。
小江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有些意外地目送他们离去。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摸摸鼻子,轻描淡写地说:“男人嘛,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腼腆小男孩说出来的话。唐家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变了这么多!还是在我不知道的年月里,他已经悄悄变成我不理解的样子了?
再跟他呆在一起,我怕我会忍不住问出照片的事,于是说了句“去透气”,便远远地躲开。
走得太急,脚不断踩到长裙摆,把自己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今晚已经第三次了。我知道该把鞋扔了还是裙子扔了。身上的长裙本是配高跟鞋穿的,我今天穿的平底布鞋不足以撑起整个裙身,裙子下摆拖沓地垂落在地上,啰啰嗦嗦。
到了阳台的背光处,我烦躁地两脚一甩,踢掉鞋子,光脚走到座椅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抬起交叠,极不雅观地高高搁在小方桌上,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我憋了太久。
自从回国以来,我找了很多理由,一直在哄骗自己做违背意愿的事,画了很多很多可口的饼,最近更是……越来越走偏,总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摆在眼前,逼着我往前走,我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坑等着我,自愿往里面跳。
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依然会把爱我的家人的需要当成首要条件。但选择并不是最难的环节,真正的考验是选择之后的带来的变化和后果。
我烦透了虚与委蛇,烦透了灯红酒绿,烦透了让人改头换面的权钱交易,我只想做一个简单天真的穷画家,离这些我不感兴趣的事远远的,这要求很过分吗?
郁闷太久,满腹的牢骚无处发泄,我捂住耳朵,对着空荡荡黑漆漆夜空大叫了两声。
吼完还嫌不过瘾,两手拽住裙角,同时用力,嘶拉一声,裙摆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真的很讨厌这条嫩到令人发指的裙子,蕾丝花边,蝴蝶结,几乎缀满全身的绣花,我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十八,更不是八岁!不符合我年龄和审美的裙子,我绝不想再穿第三次。
一向惜物的人偶尔生起的破坏欲很可怕,大有拼命的架势。两个回合下来,裙子已经短了一截,变得更加坚韧难以破坏,我跳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接着撕。
“你别撕了,再撕下去就说不清了。”
一道凉凉的嗓音从我身后的角落传来,吓得我几乎椅子上摔下来。等我稳住身形,才发现那个黑咕隆咚的阴影里有一个红点时明时暗,分明有人在那抽烟。自我到了阳台后,门就没有再打开过,他必然在我来之前就在了。
我居高凌下地望着那个角落,只见那人身形一晃,走出了阴影,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不就是那个爱罚站的柳开文。
“你走光了。”他仰头瞟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抽烟。
我低头看了看参差不齐的裙摆,膝上五公分,还挺有设计感,于是满意地爬下凳子,把手里碎布扔在桌上,重新坐下。
他抬手掸了掸烟灰,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活得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一言不合就撕衣服,即使在艺术家里,你也算是疯的了吧?”
听着他戏谑的话,我没觉得多丢脸,反而撒完泼,心里舒服多了。
“谁没个被逼急的时候?如果你是我,碰到这些事,你可能会脱裤子。”
他笑笑不置可否。
有那么几分钟,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黑暗里,背对一屋子纸醉金迷,望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夜空,各自出神。
后来,他站起来,说:“我先走了,需不需要把外套留给你?免得一会儿你撕完了没法出去。”
一本正经的柳开文居然开了一个这么冷的玩笑,我听得一阵发寒,摇摇头表示不用。
他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径直朝门走去。
我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决定回去。于是光着脚满阳台的找被我踢飞的鞋子,找了一圈,遍寻不见,回过身才发现我那双布鞋被整齐地摆在门口,头对头,尾对尾。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自从上回《克罗地亚狂想曲》的事后,周东亭便把屋子里所有自动启动设定关了,从前感应的电灯开关也换成了手动。
屋里大部分都黑着,我进门只按亮了玄关灯,便走到厨房倒水喝。
突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