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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官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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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说笑的。”刁簿叹口气道:“这是调令,你明天就得去会江驿报道……”

    “……”那朵残菊凝固在李晟的脸上,久久不能散去。

    刁簿等他接受这噩耗,“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李晟终于敛去笑容,声音冰冷而愤怒。

    刁簿又叹口气道:“数年来,你虚支费用、饱私囊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

    “怎么可能?”李晟顾不上否认,震惊道:“我的账本做得天衣无缝!”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刁簿道:“人家从永乐五年的账簿里,倒查出来的……”

    “永乐五年的?”李晟又懵了,这不是自己用来难为王贤的么?难道那小子比我水平还高?怎么可能!定是有高人幕后相助……他登时想起,今天早晨张典吏没有应卯,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张华!”李晟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我真低估了他!”

    “我也琢磨着是他。”刁簿点点头道:“只有他才会整天琢磨着,找你的漏洞……”

    “人,你可要帮我!”李晟压下恨意,他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忙起身哀求道:“这些年,我待人如何?人可不能不管我!”

    “我要是不管你,出了这么的篓子,你还能去当驿吏?”刁簿叹气道:“是我为你苦苦辩解,魏知县才相信,是原先的司吏贪渎,你不过是失察而已,事先并不知情。魏知县这才答应不把你移送法办,也不开革你,只是让你离开户房,旧账笔勾销……”

    “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李晟抬起头,血管双瞳道:“人的家业,多了不敢说,半以上都是我给挣来的。这些年来,坏名声都让属下担了,人只管坐享其成!才出了这点破事儿,人都不能担待么?”

    “我怎么没担待?!”刁簿不快的皱眉道:“你以为自己就这点破事儿?实话告诉你吧,吃空饷、倒库粮、拿银库的钱放贷……你干的这些事儿,都让人家查出来了!要不是我给你担下来,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啊?”李晟登时呆住了,难道张华那厮这么厉害?竟能让我无所遁形?

    “老李,你先起来听我慢慢说。”刁簿放缓语气道:“这些年你捞的钱,辈子也花不完。凡事物极必反,还是要见好就收的……到驿站呆几天,你可以告病回家,买田置地,当你的富家翁。同时呢,我还给你保留着吏员的资格,要是将来有机会,再调你回来当司户就是……”

    “……”李晟明白自己除了接受,别无选择。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感到下被抽空了灵魂……

    ~~~~~~~~~~~~~~~~~~~~

    李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值房的,他在自己的桌案后,枯坐了整整个下午,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屋里的花草、桌柜……

    当年接替去世的上司,成为户房司吏不久,他便重新装修了这间值房,并精心布置了每样家具摆设。当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间屋里坐到老,所以不惜工本的购置。谁知道这才三年不到,这间凝聚自己心血的值房便要易了!

    李司户越想越伤心,最后竟伏案无声痛哭起来……

    “人……”正哭得伤心,帘子被掀开了,户房另名荀典吏,也是他提拔的心腹进来,便见李晟哭得梨花带雨。荀典吏打了个寒噤,就想退出去。

    “什么事?”李司户已经坐直身子,把头侧向窗外道。

    “外头风传……人要离开县衙了,是不是真的?”荀典吏小声问道。

    “不错。”李司户淡淡道:“老爷对我另有任命。”心叹道,这种时候才能看出远近,不枉我对他栽培番,还知道来看看我。

    “那,有没有说……”荀典吏小声问道:“谁来接人的班?”

    “滚!”李晟登时气炸了肺。还以为是好心来安慰的,原来是惦记自己空下来的这把椅子。

    “你那么动静干什么?”荀典吏却没像往常那样应声而滚,而是拉下脸道:“你当我是你养的狗么?在位的时候随便你折腾,下台了也还任你折腾?”

    “你……”李晟气得险些吐血。

    “估计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搞得你吧?”荀典吏撇撇嘴道:“我告诉你,是那个你最瞧不起的王贤。”

    “他,怎么可能?”李晟哪里肯相信?如果是被自己的副手击败,他还能好受点。要是被那个他视若狗屎的王贤,那他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是张华亲口说的,”荀典吏道:“他说昨天去探视王贤,那小子拿出份清单,上面是他核查永乐五年的账簿时发现的问题,请他转交知县。他怕惹恼了王贤,再查出别的问题来,家起报销。是以昨晚想了宿,今天还是决定义灭亲,保住家……”

    ‘噗……’李晟口鲜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风浪都过来了,竟然栽在个刚到衙门的新丁手上,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给他的刀子。

    人生之悲惨有甚于此乎?李晟眼前黑,又软软瘫坐在椅子上。

    “人,你没事儿吧?”荀典吏说完,便暗骂自己贱骨头。

    “没事儿……”李晟突然想到什么,强撑着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下嘴角道:“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谁?”

    “王……贤。”这是他第次提到这个名字,没有用轻蔑的口气。

    “吏舍。”

    “带我过去。”李晟说完,便跌跌撞撞往外走。

    荀典吏哪能再鞍前马后,只找了个书办,让他带李晟过去。

    ~~~~~~~~~~~~~~~~~~~~~~~~~

    官家人的好处是,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县医学的医官们,不能光顾着给外面看病赚钱,还得对衙门里的官吏差人承担起医疗义务。甚至老百姓在服劳役的阶段,也可以享受到这种医疗。当然规定从来不能当真,朝廷的政策能不能落实,还得看你的身份高低。

    王贤虽然只是个非经制吏,但有他爹的面子,加之吴夫对自己救活的‘活死人’,难免怀着特殊的感情,是以这点小伤也亲自出诊。

    吏舍,吴夫正在给他换药,痛得王贤哎呦哎呦的叫唤……

    “行了,别装了,你瞒得了谁,也瞒不了我吴康远。”吴夫说着,往他腚上撒了点药粉道:“老夫在医学坐馆十几年,看过的屁股比你见过的脸都多。还看不出你这是最轻最轻的皮外伤,瞧着血淋淋的,其实屁事儿都没有。”

    “还是很疼的。”王贤这个尴尬啊,以他的耐受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这是苦肉计的部分。必须要装得很惨很惨……

    “你这是要骗谁啊?”吴夫说着,便听外面有人问道:“王贤兄弟在哪个屋?”

    “这儿呢。”吴夫手麻脚利的给王贤把腚包上,便见个书办和李晟出现在门口:“王贤兄弟,李人来看你了。”

    “嗯……”王贤呻吟声,仿佛浑身都动弹不得,“是李人……来了,吴夫快……扶我起来,给人磕头……”

    “还是算了吧,”吴夫鄙视王贤眼,替他遮掩道:“棒伤发作,都烧糊涂了……”

    “算了算了。”李晟忙道:“吴夫,我想和王贤兄弟单独说两句话。”

    吴康远点点头,和那书办退出去。

    吏舍,两人趴立,李晟深深看王贤眼,然后,竟扑通下,双膝跪地,俯身磕头道:“是我时糊涂,害惨了兄弟,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使不得,使不得……”王贤看会儿磕头,才想起来微声道:“快起来吧……”

    “我上有十老母,下有岁儿子,我要是完了,他们都活不成。”李晟磕头哭泣道:“还请兄弟放我马,我李晟发誓,将自己的万贯家财奉送给兄弟,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兄弟。我求求你了,不然我就不起来!”

    “那就跪着吧……”王贤小声道:“不,我是说,我也没办法啊……”

    “有,我做得账只有你能看懂,你只要说那清单,是你想报复我捏造出来的,我自然就得救了。”李晟像抓着救命稻草般,连忙道:“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事,我会承认错误,说自己不对在先,人们看在你年轻无知的份上,自然会放过你这次。日后,我会好好栽培你,让你接我的班……”

    他正滔滔不绝,突然听王贤含糊说了个字。李晟马上闭嘴道:“兄弟你说什么?”

    王贤又说了遍,但更含糊。

    李晟便膝行上前,凑到他嘴边,侧耳道:“再说遍。”

    “我是说……”王贤声音微弱依旧,只是到最后个字,突然暴喝声道:

    “滚!”(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凤凰落毛

    王贤舌绽春雷,个‘滚’字喷出。李晟猝不及防,被震得屁股坐在地上,两耳嗡嗡,惊愕的望着他。

    “你,你……”错愕之后,李晟恍然悟:“你是装的!”

    王贤只是冷笑,显然默认了。

    “原来是你阴我啊!”李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霍得从地上弹起来,挥舞着双手,竟要掐死王贤。

    他显然没见识过,当初何员外是如何屁股朝后平沙落雁的……

    只见王贤双臂抱胸,双腿蜷起,两脚猛地弹,便踹到了他的小腹上。

    喔地声,李晟便倒飞回去。吏舍狭窄逼仄,李司户的身形还没舒展开,后背就撞在墙上,狼狈的跌落到地下,又吐了口血。

    李司户满眼金星,痛不欲生,擦擦嘴角的血痕,目光阴狠道:“小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李晟如睡佛般侧躺在床上,笑容灿烂道:“你以为我爹会放过你么?”

    “……”李晟眼前浮现出王兴业那张笑眯眯的面孔,登时不寒而栗,竟连狠话都不敢放了……

    丢了魂儿似的从吏舍出来,李晟又直奔吏房,要求见王子遥。刘源说司吏人不在,他根本不信,径直闯进了里间,果然见王司吏在怡然自得的喝功夫茶。

    “人,我拦不住他……”刘源小声惶然道。

    王子遥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才对李晟道:“坐下喝茶。”

    李晟摇摇头,他的吏巾早不知去了何处,头发绺绺散落下来,嘴角还挂着血丝,身青衫更是脏得不像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唉……”看着他这样子,王子遥叹息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哥!王人!”听到这句,李晟掉下泪来,双膝软,又跪在地上,把鼻涕把泪道:“看在多年兄弟的份儿上,拉我把吧……”

    “起来,像什么样子。”王子遥皱眉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那你就跪这儿吧。”王子遥作势起身道:“我走。”

    “别……”李晟只好站起来,在杌子上搁了丝屁股。

    “还没看明白么?你把老爷得罪恨了,这次非要撤掉你不可,”王子遥给他斟上小盅茶汤:“连三老爷求情都没用,你找我有什么用?”

    “我知道王哥跟省里关系硬,看看能不能从上面使劲儿,让老爷放我马!”李晟忙道:“兄弟我愿倾家荡产,让哥运作这件事!”

    “……”王子遥面上风不动,心里却欢喜异常,他知道李晟这些年,贪下了万贯家财。户富吏贵,自己这个群吏之首,可光是名头响,实惠比李晟差远了……这种敲财竹杠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趁机把他骨髓都敲出来,哪能对得起他这么信任自己?

    心里虽然如是想,面上却假惺惺劝道:“你捞也捞够了,回去买田置地当你的富家翁多好,何必在衙门里当牛做马受夹板气?”

    “我倒也想,可是没有这身皮,万贯的家财也守不住!”李晟咬牙道:“我要是离开县衙,王兴业肯定把我往死里整!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倒也是。”王子遥闻言颔首道:“你当年给何常支招,太不地道了,也难怪王兴业会恨死你。”

    “这……”这看似不经意的句,下戳了李晟的心窝,让他刚恢复点血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煞白。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来着?”王子遥摇头叹道:“王兴业直不明白,何常那种土老财,怎会知道何观察定会乘机发难。他早就猜到有人在背后支招,这个人成就是你。”

    “……”李晟额头沁出汗珠,微微发颤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子遥冷笑道:“他是粮长,你当年是粮科典吏,你俩交情可不是年两年了。你又和王兴业有仇,他肯定第个怀疑到你头上!后来何常下了狱,王兴业让李观私刑伺候,问便知果然是你!”

    “啊……”李晟的眼里,终于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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