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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瀚海飞雪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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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域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切。
  果然,入夜之后,飘荡在杭州湾附近的几伙海盗,公然举火围攻那艘很可能装满了黄金的东瀛船。
  其他船只都躲得远远的,惟恐引火烧身。这样一来,宋域沉那艘岿然不动、坐着看戏的船,便格外引人注目了。
  鹰奴带着笑意,站在宋域沉身后,整个人几乎完全隐在黑暗之中。
  他感觉得到,从鬼谷的囚室中脱困而出之后,小观主变得恣意放纵多了。
  这样才像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嘛。
  护送船只的那些东瀛武士,颇为悍勇,宋域沉边看边感叹:“真不错!”
  鹰奴诧异地道:“这些武士的刀法,粗糙得很,一味拼杀,有进无退,刚猛有余,守成不足,小观主还觉得不错?”
  宋域沉道:“我是说刀不错。听说武士长刀,都出自名家之手,每每十年方成一刀,果然都是精品啊!”
  长刀所向,海盗的兵器,往往只能格挡几个回合便铿然断裂,只有笨重的鱼叉之类长大兵器,可以相抗衡,而这样的兵器,又因为太过笨重,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使得开,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长久舞动。
  所以,押船武士人数虽少,一时之间,竟是与海盗相持不下。
  鹰奴仔细打量了一会,很认真地问道:“小观主是想要弄几柄长刀回来吗?”
  宋域沉摇头:“太惹眼了,不方便。”
  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在宋之故地厉行禁武令,不少地方甚至颁布了十户共一菜刀的法令,更不用提携带长刀出行了。
  宋域沉不想为了一柄可有可无的长刀,便委屈自己要经常躲躲藏藏,偶尔出行还得操心怎么藏着这把刀。因此他选用的兵器,都是利于贴身隐藏的。
  宋域沉既然摇头,鹰奴便毫不迟疑地放开了这件小事。
  此时那十余名武士,与海盗激战许久,终究还是众寡悬殊,步步后退,眼看便守不住舱门了。
  船舱之中,忽而一名僧人舞着禅杖冲了出来,逼开冲得最近的两名海盗,紧接着又有一名僧人走出舱门,右手高高举起一面令牌,缓缓说道:“贫僧横川,与郭大郎有约,携金来此等候,诸位施主何故阻拦?”
  那僧人貌似瘦小,却声音洪亮,辞气刚强。
  鹰奴略略俯身,低声向宋域沉解说道:“郭大郎盘据四明山多年,他的部下之中,多有宋时的禁军旧部,很是悍勇,据说郭大郎本人也曾是禁军裨将,兵法精熟,所以每战必胜,收服了方圆三百里内的十三家山寨,是浙东道上数得着的人物。横川和尚年轻时在临安城呆过十几年,也算小有名气,或许他和郭大郎便是那个时候相识的。”
  宋域沉有些诧异:“横川和尚不远千里地送黄金给郭大郎做什么?”
  郭大郎威名再盛,也就在这方圆三百里吧?横川和尚用得着从东瀛跑过来巴结他么?
  鹰奴道:“且等等看吧。”
  他们原以为,四明山离这儿,可不算太远,郭大郎的手要伸过来,容易得很。横川知尚搬出郭大郎的名字来,多少可以让杀上船的那群海盗有所忌惮,拖一拖时间,好等到郭大郎的接应。
  然而那群海盗却哄笑起来,更有人高声叫道:“郭大郎三天前就被杀掉了,头颅都挂到了上虞城门上,少拿他的令牌来吓唬人!和尚趁早交出金子,咱家还能留你一条命!”
  横川和尚错愕之际,混战再起,又有两名武士被砍倒,不过冲得太近的两名海盗,也被那手执禅杖的僧人撞下了海去。
  横川和尚趁着这个空档,提气喝道:“浙东道上,现在是由哪位英雄做主?且请出来一谈!”
  宋域沉心念一动。他大概知道横川知尚的来意了。
  蒙古人两次东征东瀛,均未能成功,深以为耻,而第三次东征,已经数次被提上日程,都因种种原因而未能出,;最近似乎又一次开始筹划。江东财税之地,加赋尤多,民变亦因而尤多,不少地方,还正大光明地打出了复宋的旗号。这笔黄金,必定是用来资助江东各路群雄起事、拖住蒙古东征的后腿的,所以,原来约好的郭大郎被杀,横川和尚一点也不介意,张口便问如今做主的是哪一位——只要有人能够像郭大郎一样,将这笔黄金用起来、给蒙古人找找麻烦就行。
  鹰奴也已想清楚其中曲折,他看看宋域沉:“小观主,你要不要帮那横川知尚一次?”
  小观主毕竟是昭文县主的儿子。
  宋域沉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我不管闲事。”
  鹰奴这才想到,小观主也是宣州将军乌朗赛音图的儿子。他常常会忘记这一点。
  宋域沉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说道:“我只是不想管这闲事。”他想要去踏遍千山万川。
  鹰奴从善如流:“那就不管。”他只要小观主高兴便成。
  横川和尚方才那番话,不按常理出牌,让海盗们不免呆了片刻,然后都以为横川和尚是要临场另找靠山,又一次哄笑起来:“临战抱佛脚,和尚你平日里念经念少了吧!什么做主的英雄?谁的拳头大,谁就作主,现如今做主的就是咱家!”
  郭大郎这个旧霸主刚死,这块地盘上,正是群雄逐鹿时。
  横川和尚听明白了这话中的含义,真是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这样倒霉!
  海盗气焰正盛,横川和尚这边,偏偏又失了锐气,战局很快一边倒,横川和尚一行人,或死或伤,幸存者都被捆了押下船来,几名头领,各带了亲信,进舱去瓜分赃物。
  看看尘埃落定,鹰奴正要问宋域沉是否回舱里去,蛟奴却从船舷边翻了上来,低声笑道:“小观主,我查看过了,那边船上,足足有两万两黄金呢!浙江现在乱得很,正是好下手的时候,不抢白不抢!”
  蛟奴从前也是海上巨盗,虽然被无尽道人收拢已久,但是见了这样多的金子,哪里还忍耐得住?
  不过总算还记得回来复命请令。
  宋域沉微笑点头。
  鹰奴诧异地道:“小观主,你不是说不想管闲事?”
  宋域沉站起身来:“我是不想管闲事,只不过,从海盗手里起赃可不算闲事。”
  鹰奴不置可否地看着宋域沉。掩耳盗铃的习惯可不好。
  宋域沉转过头来看一看,还是坦白说道:“我查过帐,近几年来无尽师父不爱理事,所以仙寿观的入息不太好,新近又买了这样一艘海船,有些入不敷出。两万两黄金,够咱们用好一阵了。”
  鹰奴道:“藏宝库里的东西,拿一件出来,就够几年开销了。”
  宋域沉摇头:“那些东西,我想留着给无尽师父回来时看一看。”
  他虽然不肯承认自己与那位明先生的关系,但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确信,自己能够回来,无尽道人总有一天也会回来。故而,他要将无尽道人毕生的珍藏,留给无尽自己。
  说到此处,宋域沉又笑了一笑:“再说了,有穷这个名号,也该立立威才是,免得人人都像那位鬼谷谷主一样欺上门来。”
  无尽道人未逝之前,鬼谷未必不知道自家子弟是死在无尽手中,还不是隐忍不发?一直等到无尽道人仙逝、年少的有穷接任,以为有机可乘,方才发难。
  鹰奴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笑起来。小观主能够这样决断,再好不过。
  于是船上岸上诸多的围观者,惊诧地看到,方才那艘冷眼旁观的海船之上,突然飞出两个人影,巨鸟一般掠过海面,踏上了十数丈开外的那艘东瀛船的船栏。
  鹰奴随即纵身跃上了桅杆,稳稳当当地坐在横桅之上,仍旧隐在阴影之中。
  宋域沉立在船头,朗声说道:“既然此地并无可以做主的英雄,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做主,那么在下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回主?”
  话音未落,缠在左臂上的长鞭顺手甩了出去。
  这条细如铁线、两丈来长的软鞭,是用武夷山中的铁线蛇蛇皮绞上乌藤丝制成,再用五毒之血九浸九晾,暗红得发乌,真力灌注,一鞭抽下,入骨三分,痛入腑脏,争先冲近的五名海盗,没有一个逃掉,抱着伤处惨叫着在甲板上打滚,软鞭去势未尽,鞭梢过处,舱门立时四分五裂。
  船舱里正在分赃的几名头领,都被惊动了,谁也不敢单独留在舱内,以免有独吞黄金之嫌,因此都赶了出来。
  宋域沉已收回软鞭,缠在手中,脸上笑意未敛,看上去悠闲得很。
  几名头领立时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只怕很不好惹,略一商量,推出一人来,抱拳问道:“请问小道长是哪家子弟?”
  这样有恃无恐,来头想必不小,还是先问清楚了比较好。
  宋域沉在手心里敲着鞭子,缓缓答道:“我号为‘有穷’,诸位谨记了。两万两黄金,我也不全拿走,你们五个人,每人一百两算是辛苦费。至于这艘船,我用不着,也送给诸位好了。”
  几名头领都是一怔,脾气最暴躁的一个,破口大骂,操起刀子便砍了过来,其他几人见机得快,盘算着“有穷”之名,并不曾听过,料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背后有人,他们几个人一哄而上,干掉对方之后,分了金子跑路,海阔天空,谁能找得着?因此操刀者一出手,其他几人便立刻撒开围了过来。
  宋域沉略略一退,软鞭随即向五人面上抽过去,那五人本能地侧身闪避,同时横刀格挡——被软鞭抽中的那些海盗的惨相,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最前面那名头领的刀锋堪堪触及软鞭,鞭梢突然转了方向,缠住了他的手腕,腕骨剧痛几欲断裂,那名头领失声惨叫,手中的刀再也把持不住,立时被软鞭卷走,刀锋在夜空中拖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划过另一名头领的右肩,伤处见骨,鲜血迸流,那名头领手中的钢锏,当啷落地。软鞭回收,两名受伤的头领,相继被抽翻在甲板上。
  照面之间,已经折损两人,其余三人,不免稍有迟疑,都不想自己冲上去送死,不约而同地后退,同时喝令手下冲上去,蚁多咬死象,就算喽罗们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车轮战累也要累死对方。
  他们退得快,宋域沉追得更快,软鞭贴地扫过,落在后面的那名头领,右脚腕被缠住,宋域沉一扬臂将他倒提起来,甩出了船栏外,砰然落水。与此同时,右脚轻提,靴筒里的百折刀已到了手中,低头伏身,让过背后刺来的两柄渔叉,随即反手一抹,从背后偷袭的两名海盗,右手齐断,抱着断手惨叫着跳了开去。
  宋域沉已向前滑出数步,追上了剩余的两名头领,左手的软鞭再次挥出,其中一名头领避让不及,大吼一声,运足力气抓住了鞭身,想要将软鞭抢夺过来。然而方才还圆滑流转的软鞭,在他的手心里,突然变得利刃一般锋利坚硬,手心被割得鲜血淋漓,鞭身上浸透的五毒之血,沿着伤口渗入手心,直逼腕脉,那名头领的整个右臂,几乎在眨眼之间便变得僵硬,掌中软鞭,再也把持不住。
  宋域沉微笑着抽回了软鞭,鞭梢顺势划开了另一名头领的左肋,同时略一偏头让过右侧杀来的另一柄渔叉,短刀递出,挑断了趁隙袭来的那名海盗的右腕命脉。
  五名头领或受伤或中毒或落水,宋域沉在群盗之中倏进倏退,其实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甲板之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
  而安然坐在桅杆上看戏的鹰奴,还没有出手。
  海盗不敢再战。求财也得要有命花用才是。
  甲板上寂静了片刻,左肋受伤的那名头领,年纪最长,似乎在五人之中,最有威望,强忍着肋下异常猛烈的伤痛,站了出来:“小兄弟果然好身手!我们兄弟认栽了,就按小兄弟划下的道儿办吧!”
  好歹还有五百两金子和一艘船。
  宋域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由“哧”地一笑:“那好,现在,带着你们的人,从船上滚下去!有多远跑多远!”
  那名头领又惊又怒:“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样!”
  宋域沉不以为意:“你们不是说过,谁的拳头大谁就做主么?”他现在改主意了,你们这些人,究竟敢不敢不听?
  看着那群海盗敢怒而不敢言,宋域沉觉得很是愉快。
  坐在桅杆上的鹰奴,也满脸笑意。
  但是岸上忽然有人说道:“这样说来,岂不是我也可以做一回主?”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干净清朗,铮铮然有金石相激之意。
  宋域沉蓦然转过头去。
  他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是一入耳便让他生出莫名的不快与隐约的忌惮来。
  摇曳的火光中,可以看到,那个身姿挺拔、气度轩昂有如一柄稀世宝剑的年轻人,正从山崖上下来,步履从容,速度却极快,岸上留守的海盗,舞着刀冲了过去,被他随手一抓,一个接一个地被掷了出去,轻松得如同把玩掌中木球,离得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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