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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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传语广陵王,‘铁血剑士’先取‘褐面冷佛’之命示儆。”
两名武士如逢大赦,挣扎着爬起身来,如漏网之鱼般狂奔而去。
一击已得手,令狐玉立即又恢复了黑书生的易容。缓缓走出树林。刚下得山坡,就听得一声震耳洪喝倏地传来:“广陵王爷有令,暂不理‘铁血剑士’,请少侠立即回堡去。”
令狐玉假装栗声道:“你是谁?”“王府‘八大金刚’之一‘铁罗汉’王重。”
“原来是王教头。你刚才说什么?”
王教头神色凝重道:“‘铁血剑士’已在藏龙谷现身,‘褐面冷佛’程教头与两名弟子被杀。”
“啊,”令狐玉一抱拳:“在下先走一步。”
铁罗汉道:“谷外备有马匹待候,少侠不必步行。”
“好。”
令狐玉赶到“藏龙谷”外,业已是日薄西山的时分,果然有武士备马而候,并准备了一份干粮,令狐玉草草果腹之后,上马朝山外飞驰。
在将近出山的地方,又有武士伫候换马。三更将过,便已赶到了广陵王府。
甫行入府,那名叫红芍的婢女已迎候在大厅之外。
“少侠回来了”
“你还没睡?”
“奉命迎候。王爷交待了,少侠奔驰劳顿,洗漱饮食之后,便请安歇,明日王爷再见少侠。”
令狐玉点了点头,不管是何广陵王居心,这种礼遇,不受白不受。当下即随红芍回到书斋,略事梳洗,红芍已摆好了酒菜,看来是早就准备了的,酒菜十分精致可口,令狐玉也着实饿了,吃起来格外有味。红芍在一旁执壶陪侍。吃喝了一阵,饥渴之感已解。
酒足饭饱,令狐玉心想,何不从这小婢口中套问这广陵王府中的情形。当下故作不经意地淡然道:“红芍,你也来喝几杯?”
红芍娇媚地一笑道:“婢子不敢。”
“此地又没外人,我只是在这里作客,什么敢不敢。”
红芍想了想,果真去拿了杯筷,在下首侧身坐下。
令狐玉伸手要拿酒壶,红芍抢在手中,先替令狐玉基满,然后自斟了一杯。
令狐玉找些闲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一面劝红芍饮酒。
眼看红芍春透眉梢,已有了三分酒意,态度之间,也没先前的拘束,才试探着问道:“这王府中究竟住了多少人,这么大。”
“这,这,婢子不敢饶舌。”
“怎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我们只是闲谈。”
“还是谈别的吧。”
令狐玉故意一笑,举杯道:“我们再来三杯?”
“不,婢子已不胜酒力。”
“你陪我喝酒似乎很勉强?”
“少侠冤枉人,婢子能陪广陵王爷的上宾饮酒,是件荣幸事。”
“那你不肯喝?”
“婶子酒量窄。”
“三杯,喝了就听便,如何?”红芍斜瞥了令狐玉一眼,吃吃一笑道:“喝醉了可要受罚的?”
“不要紧,我替你求情。”
“喝就喝吧。”
三杯下肚,红芍真的变成了一朵红芍药。
她醉得不俗,在灯光映照下,益发的娇媚动人,但令狐玉心无邪念,即使名花当前,他也无动于衷。
她用手抚着红艳艳的粉颊,蹙起眉头道:“少侠,婢子真的醉了。”
“不要紧,休息一会,一觉睡了就会好。”
“睡,觉吗?”那神情有些异样,可能她误会了令狐玉说“睡觉”两个字的意思。
令狐玉也不加以解释,含混地“唔”了一声,接回了方才的话题:“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红芍正欲回答,却侧耳听了听梆子声,惊慌道:“不行,天快亮了,明天再谈吧,婢子得躺一会。”
令狐玉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必须谋定而后动,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当下伸了一个懒腰,道:“是的,该睡了,为了那位什么‘铁血剑士’,我已经两晚没闭眼了。”
红芍似笑非笑地痴望着令狐玉道:“少侠,我,给您铺床?”
令狐玉心中一荡,立即正了正心神,道:“不必,你去吧,残桌等天亮了再收拾不迟。”红芍怔了一怔,格格一笑道:“少侠,我,是说铺床?”
“不用,我自己会弄。”
“少侠嫌我是下人吗?”
“没那回事。”
红芍粉腮的红晕更深了,眸中泛散出水样光彩,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令狐玉朦朦胧胧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面孔一肃,道:“你这一提,我倒真的想睡了,你去吧。”说完,起身进入内间,倒身便睡。经了一天的劳顿,令狐玉的确十分疲累,上床着枕,立即便入梦乡。
“少侠,请起床了。”是红芍的声音在身边里叫唤。
令狐玉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一个同样浑身赤条条的妙龄少女躺在自己怀里。
令狐玉大惊道:“红芍吗,你怎么睡在这里?什么时辰了?”
“快正午了。”红芍伸出一双肉滚滚的赤裸手膀,挽住令狐玉脖子。“啊,”令狐玉面红耳热,忙起身跑到内室,穿好衣服。“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夜酒醉失了态?”令狐玉大惑不解。
他左想右想,想不明白。此时红芍已经穿好衣服,粉面含羞,可能她想起了令狐玉酒后失态的情景,她自己倒是像没事人儿般,朝他一笑道:“少侠,跟我走吧。”
“有事吗?”令狐玉一面想:我成了什么人,见了女人就操,莫非来这里的人都让广陵王施了魔法,会变成一头随便与人交合的公猪?一面却在口头上支支吾吾。
“方才王爷已差人来说,王爷在便厅等候少侠用午饭。”
“好,我就去。”令狐玉巴不得有个台阶逃出窘境,忙去略略梳洗一番,便疾步赶去便厅,果然酒席早备,广陵王笑脸相迎。
“小可失礼,睡过了些。”
“哪里,你为老夫的事奔波,老夫十分过意不去。”
“些许小事,不值广陵王挂齿。”
晚饭之后,令狐玉支使开了红芍,然后装着闲步,走出偏门,来到后院,到处察看广陵王府的地形。
这里是三合院,各房都亮着灯,证明都有人住,突地,偏门后传来一声轻“嘘”。令狐玉心中一动,忙折身退回,一个黑衣人迎面而来。
“谁?”
“这东西给你。”
黑衣人塞了一样东西在令狐玉手里,匆匆转身离开。
令狐玉大感惑然,那东西入手便知是一个纸团,心知有异,忙踱回房中,上前关好窗户,悄悄将纸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广陵王起疑,注意三更。”下署名“做没本钱买卖的人。”
令狐玉大感震惊,“没本钱买卖的人”是言铁算的代号,方才那黑衣人是他本人吗?他怎能潜入广陵王府呢?他本已失踪很久了,这是什么回事?
“广陵王起疑,”可能是自己的行动露了马脚:“注意三更,”也许是对方要对自己采取行动了,方才宾主欢饮,自己尚觉得广陵王雍容大度,想不到城府竟如此之深。
书房外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令狐玉用手指捻碎了纸条,口里道:“哪一位?”
“是我,红芍。”
“哦,有事吗?”
“给少侠冲茶。”
“谢谢,你可以休息了。”令狐玉再不会上当了。
“没事了吗?”红芍有些失望。
“没事了。”
红芍的脚步声离去。令狐玉坐在床沿,思索了片刻,吹灭了灯,用枕头与衣物做了一个人形,覆上被子,放落锦帐,然后关上外书房门,再入房把窗开一缝,凝神聆听了片刻,没有什么响动,这才隐在书房与内室的门边,静待下文。
梆声报出了三更一点,没有任何动静。
令狐玉有些不耐了,但他相信言铁算的警告决非空穴来风。
他已把自己的东西全带在身上,准备必要时离开。
三晚三点,房外起了脚步声。令狐玉心弦为之一紧。
又是红芍的声音发自内房的窗外:“少侠,少侠,要茶水吗?”
令狐玉“唔”一声。
突地,一样黑糊糊的东西自窗外投入,令狐玉早已有准备,闪电般穿过外书房,掠入藏书室,也就在身形掠起,尚未落实之际,一声“轰”然巨响,震耳欲聋烟硝弥漫,接着是墙倒木折之声。
不用说,那间内室已被炸毁了。若非言铁算示警,此刻自己已是支离破碎了。广陵王这一着够狠,够毒。人声杂踏,全奔向这边。
令狐玉鬼魅似地从后窗闪出,隐入暗处,许多武士开始挖掘倒坍的半边房,看来是要找尸体。
现场却不见广陵王的影子。令狐玉怨毒冲胸,杀机如炽。
一条黑影,在西侧屋脊上一现而没。令狐玉弹身便追。
屋后树影中传来一声击掌之声,令狐玉如暗夜煽蝠般扑去。
“别出声。”“你是谁?”“方才送信示警的人。”令狐玉定睛一看,果是那黑衣人,听声音,看面貌,却不是言铁算。
“朋友是谁?”
“不必问。”
“朋友示警是受言铁算前辈之命?”“对了。”
“在下形貌已易,言前辈怎知。”
“你睡觉时是本来面目吧?”
令狐玉一惊语塞,这人能看到,广陵王自然也能发现。
怪不得广陵王要留自己在王府中歇息。
黑衣人悄声道:“我们赶快离开吧。”
令狐玉一咬牙道:“在下要办事。”
“杀广陵王。”
“不行么?”
“你办不到。王府中投几个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府内机关重重。”
“朋友是潜入卧底的?”
“我是王府中人。”
“那怎么会?”
“你马上离开,否则会坏了大事,速到山边林中,有人等你。”令狐玉一愕:“谁等在下?”
黑衣人不耐地一挥手道:“你立即由此转左,越院墙而出,别暴露了身份。”
令狐玉一听这话,当然不能再开口了,随即拱了拱手,低声道谢了一声,展开鬼魅般的身法,毫不费事的越墙而出,四处均有武士看守,每数丈一人,但他的身法太快了,警卫的可能只当眼花。
出了王府,令狐玉径奔山边树林。此际,已是四更将尽,四处万籁俱寂。
一条人影,悠然出现。
来人赫然是神鬼莫测的言铁算。
令狐玉赶紧施礼,喜之不胜地道:“言前辈,久违了。”
言铁嘴嘻嘻一笑道:“彼此,彼此。”
“王府中那位黑衣人是谁?”
“老夫安的眼线。”
“前辈神机妙算,晚辈折服。”说话之间,令狐玉已经散去了易形之功,回复了本来面目。
“前辈何以知广陵王要害我?”
“眼线探知的。”
“广陵王如何认出我来的?”
“少侠,你昨夜与谁共寝?”
令狐玉面红耳赤:终于还是中了广陵王的美人计。心里一慌,支唔道:“前辈这一向往哪里?”
“哈哈,无处是家处处家,随遇而安,没准落脚处。”
“晚辈如果找前辈时,该如何联络?”
“放心,老夫会主动找你。”
晓风送来了阵阵鸡鸣,令狐玉也已现出了鱼肚白色,晨星寥落,天快亮了。
令狐玉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晚辈要告辞了。”
“既是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令狐玉起身,拱手别。到了林外,四顾无人,立即施展易形奇术,把肤色改变成紫棠之色,骨骼也略为收缩,这一来,任谁也认不出来了。
回到广陵城,已是薄暮时分,他安步当车,在街上闲逛,希望能有所遇。突地,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出自练武人的本能,他先朝前一弹,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赫然是那天出手援救自己的“密林之狐”。“少陕,我们去喝三杯,吉庆楼,有名的烧烤。”
令狐玉大感骇然,自己业已易了容,连体形都改变了,他是凭什么认出自己的呢?而且时值黄昏,夜色迷茫,灯光未放,行人接踵摩肩,他的目光如此锐利么?
令狐玉心念之间,故意瞪眼道:“朋友什么意思?”
“密林之狐”一怔,深深看了令狐玉一眼,嘿嘿一笑道:“喝酒不好么?”
“朋友莫非认错了人?”“那就该将眼睛挖掉。”
令狐玉“扑哧”一笑:“朋友如此有信心?”
“密林之狐”道:“当然。我们走。”
吉庆楼并不当街,坐落在西街尽尖的一条横巷里,地点虽然僻静但却座无虚席,大概是出了名的缘故。
两人甫一抵步,一名小二迎上前来,对“密林之狐”一哈腰:“您老今天请客?”
“嗯。”“密林之狐”神态倨傲,仿佛给人这么侍候惯了的。这种公子哥儿风度,令狐玉就万万装不出来,它是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令狐玉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神态。
“仍在老地方?”小二卑躬屈节问。
“当然。请。”“密林之狐”朝令狐玉一歪头,当先入门,穿越嘈杂的酒座,进入后院,上楼,转过回栏,进入一间极为精致的小套间。
“密林之狐”对令狐玉一摆手,让道:“随便坐。”好象这里是他家的客厅。
令狐玉在椅上坐了,一笑道:“阁下对此地十分熟悉?”
“常年食客。”“这是包厢?”
“差不多是本人专用。”
“做个有钱人真有意思。”令狐玉不无恶意地挖苦了一句。他老是不习惯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公子哥儿式人物。
“密林之狐”装聋作哑。
小二捧上香茗,在里间布了杯箸,然后才恭谨地道:“大爷今天点个什么菜?”
“密林之狐”转向令狐玉道:“少侠喜欢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