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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磐屿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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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之见她要休息了才上来问,“阿清,我可以跟你一同去么。”
  阿清是那日行之偶然看到单般一件衣裳的缝上去的印记,便就这么叫她。
  单般想了想,拒绝了他“你太小了,战场不适合你”
  行之却大有不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气概,“我可保护好自己。”
  单般皱眉拒绝,“回去休息。”
  第二天行之没来送,单般吩咐了照顾公主的那些侍女多帮着他一些,心下也放下许多,仍是和容笙在队伍中间走。
  一天的赶路,中间只休息了一次,黄昏时分方才赶到。
  下了马单般整个人都站不稳,容笙这边刚松了缰绳又急急搀着单般才免得单般与黄沙的亲密接触。
  容笙招来收马的人,看着单般面如菜色。
  “你同我一帐罢,你现在也不像是能自理的样子。”
  原本单般是一个人一小帐的,但是单般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够照顾自己。况且这地方哪来的侍女服侍着,好说歹说,单般同意了。容笙跟正往前走来的原本同他一起住的那个幕僚解释了一下,那个幕僚很高兴地同意了。
  自己住一个帐篷肯定比同人一起好。
  这一幕落入带着一帮人四处巡视的苏屿白眼中,他脸色暗了暗,停住脚步。
  “你们继续巡。”自己往另一边走去。
  回到帐内,单般怎么劝说都不愿意洗澡,容笙只好给她条干净的毛巾让她随意擦擦身子。
  单般草草擦好身子就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容笙回来的时候,单般显然已经睡熟了。
  容笙正要熄灯就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话说一个将军寻他洽谈一些事。
  容笙虽然自命不是凡夫俗子,但是他可没有展示过自己才华出众的地方,这几日从未发表过言论,况且洽谈这种词,怎么可能用在自己身上,这将军找自己?真的不是找错人了么?
  想着,还是起身穿戴好,走出帐营。
  容笙走出不久,另一个身影走进去了。
  苏屿白一袭白袍,面无表情,接着稀薄的月光看着榻上的单般。
  心绪千千万。
  月色似水悄悄划过。
  身影终是离去,月光重新在那片空地上撒下一片柔和的月光。
  第四日,不远处传来鼓声。一鼓。
  我营士兵全体披胄带甲,光芒在初阳下煜煜发光。严阵以待。
  单般起身,在营地里眺望前方浩瀚人海,想要找到那一抹银色。
  可是前方数万人马,银甲金甲铜甲都发射出一片刺目的光芒,哪里寻得到。
  不寻了。
  前几日还同我发脾气。
  不寻他。
  二鼓响,出发。
  人马踏地震耳欲聋。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气势汹汹。
  单般眺望着,直到已经看不见。
  身后是百姓啊,单般你如何能安然不动在这里无所事事。
  前线信息一日传来四五次,只不过大军依然未回。捷报,警报屡次传来。
  直到五日后才传来首战告捷,大军回营的消息。
  单般松了口气。
  但是见到众将士之后才知道,自己这口气,松的太过早了些。
  伤兵的哀嚎声和血红的衣裳刺激到了单般。
  她愣在原地。
  第一次知道,原来首战告捷的捷,竟沾染了如此多的鲜血。
  单般,你可知道,捷字代表了什么。
  后面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
  苏屿白?!
  转过身去。
  是行之。
  单般皱眉,“你怎么来了。”
  往后一看,那个娇滴滴的公主也来了,抱胸瞪着她。
  这样行之的到来方式就不值得询问了。
  可是单般很不高兴,“不是同你说过叫你呆在府内么。你来有何用。”
  行之低着头,“我总归是比你了解些这里的地形的。”
  “还顶嘴。”
  行之便不开口了。
  许久才听见单般说话,“同我去看看伤兵。”
  伤兵多是大出血。锐器插入身体。
  单般没有实践经验不敢操刀。
  只能带着行之到附近有草木的地方寻找一些止血的药草救急。
  随军大夫见单般有帮忙之意,恰好人手不够就直接把单般叫过来帮忙。按压伤口,缝针,移动。末了还鄙视一番单般,“大人怎么如此小力气。”
  

  ☆、何时共剪西窗烛

  
  整日同行之忙活下来,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欣慰了些,但是每每看见那些战士痛的狰狞的面孔、满额汗水和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都无法控制地打一个寒战。
  到了黄昏,伤兵还是络绎不绝地被送来,白布红衣持续地刺激这单般。那随军医者发现单般面色不对,赶她走,单般不肯。医者看她应该是被这场景吓到了,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去消化。
  直到夜幕降临,容笙过来喊她,她才停下来。
  医者见了,便催促她离开。
  “也没什么事了,这里还有人,你回去罢。”
  单般感觉脑子一阵一阵嗡嗡地响,也快是坚持不住的样子,颔首离开。
  回到容笙那里,还没坐热就被人传唤走了。
  容笙在她走之前问她,“你何时回来,要不要先让人给你备下热水。”
  这阵子用热水的人多,需要提前烧的。
  单般摇头。“不必了。”
  来人把她待到一个稍大的帐篷外,低身子走了。
  单般站在门外,脑子里自然是明白是谁。
  走进去,发现那人并不在里面。
  一袭轻巧屏风后面,倒是有一桶热水和一套衣衫。连裹胸都准备了放在那里。
  单般也不扭捏。
  今天的确忙了那么久,不洗个澡便回去,味道大的熏容笙睡不着。
  褪了衣衫,浸在温水里面,用旁边的皂子洗净身子。
  水温慢慢变凉,单般却不想出去。
  真累。
  这几日看到的东西,让她很是接受无能。
  微微眯起眼睛,又往水下缩了缩。
  外面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不过只是在一侧掀开一个侧身通过的小缝,人影很快闪进来,那缝也消失不见。
  “水凉了。”是苏屿白。
  单般不情不愿地出来,苏屿白转过身去,她擦净了身子,换上新衣裳,站在原处不动。
  苏屿白自是听见了她已经穿戴整齐了,但是也不转回来,好像根本不想看到单般一样。
  这个认知让单般生气起来,本来想同他好好说话的心情消失殆尽。
  “呼!”篷帐被掀起,继而啪地打回来。
  苏屿白依然在原地不动。
  不是想问她上次发生的事如何了么,不是想问她看到伤兵的感觉如何么,不是想问她这几日在军营里体会到什么么,为什么一见面,就摆出这样的态度来呢。
  揉揉泛着涩的眼睛,心里有些苍凉,又不是她一靠近自己就会死。
  苏屿白你在怕什么呢。
  这里虽说也是前线了,但是后面的战争肯定要比第一次猛烈的,想来五日一见已经是很遥不可及的事情了。高密度的战役不会让大军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容笙最近得了重用,容笙同单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大意就是可能有一个月左右都只能听着前线报干着急了。
  单般倒是想到了别的,“粮草怎么办。”
  “一次次运输过去。”
  “很容易被拦截罢?”
  “不会,大军身后就是粮道,只有大军全都被俘虏燕人才能攻入这边的粮道。”
  单般了然点点头。
  容笙开始收拾东西,受了重用升了职,现在容笙是那位将军的人,自是随着大军一同出战的。容笙并不担心战场刀枪无眼,男儿死于战场方是真正英雄。
  单般看着他动作,自己有些百无聊赖地。
  “大军何时出发?”
  “三日后苏何二将军领军先行一步,再过一日剩余大军再走。”
  单般又想起那些战士红色的衣衫,心有不忍,“我想同你去。”
  容笙手一顿,很是坚决地拒绝了她,“不行。”
  “为何!”
  “且不说你胆小,你连自救能力都没有。莫要去拖了后腿。”
  “你又何尝有过什么功夫御敌。”
  “好歹我也能献些计策。”
  单般无话可说,闷闷地转过身去睡觉。
  容笙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单般太小了,他自觉地衍生出要保护她的情绪来。这样一个小孩子,怎能让她沾染战场的血腥啊。
  手不停,收拾出一个小包裹。
  几日休整,一部分精锐由苏何二将军带着出发。
  第二日便是容笙要离开了。
  单般偷偷地密谋着。
  同驻守在营地的将军讲了几声,暗示行之是靖清王府的人,要将军好生照顾他。将军应了,单般才走了。
  翌日,容笙驾着马同将军走在前面,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开始还能跟上大军的步伐,后面开始体力不支,各种麻烦。
  容笙慢慢退到后面,同队伍最后运粮草的人说了几句,又重新回到队伍里。
  不久,那个身影就消失了。
  单般坐在马车夫旁边的车架梁上,心中庆幸幸好容笙是个好人,不然就要累死在这里了。
  不过一日行程就到了目的地,长长的似龙身一样的瞭望台和城防布施。
  鲜红的鼓是这漫天黄沙最后一抹颜色。
  容笙将她安排在伙夫的一堆,不想让她接触战场。
  上面传了消息下来。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就又要开战了。
  果不其然,天蒙蒙亮,远处便传来动静。
  远处传来鼓声。沉重地砸在心上,引起回音。
  一鼓。
  这边也开始列队。这次单般站在瞭望台上。视野很好。
  面前十万余军,浩瀚如海。
  金甲耀日光。
  他们目光一致地投向站在最高祭台上的男人。
  祭台上的人也看着这些人们。
  这些人把希望寄予他。他们相信他是神话,相信他是战神,相信他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你们把希望寄予我,我竭尽每一寸血肉都要还你们一场荣光。
  希望,从来就是最神圣不可玷污的东西。
  那时年幼被寄予责任,希望是他们的附属赠品,他还是豪气万丈,热血沸腾,三天三夜奋勇杀敌,彻夜不寐。
  现在被寄予希望,这世间最昂贵的东西,怎么能够辜负。
  苏屿白以血肉立誓,还你们一片荣光。
  “犯我者,必诛之!”
  不知那里传来的呼喊声,一下子传遍全军。
  “犯我者,必诛之!!”
  “犯我者,必诛之!!”
  单般心中酸涩翻腾,喃喃念道,“犯我者……必……诛之。”
  果然是一场恶战,在第二线守候着,前方战报频繁传来,支援之军更换数次,三日来,心都是吊起来的,寝食难安。
  三日后,第一份捷报才传来。
  已退敌七百里,夺得辽关。
  守在这里的人欢呼起来。
  单般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想到上次捷报背后的伤亡,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又沉下去。
  又三日,前方最新战报也是昨天的了。新的战报还没传来,戍守的将军也有些着急了。此时前方百余里的山峦传来一声山崩地裂的响声,响彻在天地间,把众人吓得不轻。随军的熟悉地形的人显然也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山体滑坡了吧。如此大的声响……”
  单般低垂眉,不言语。
  而后前方战报传来。
  这次战报是红绳扎起的。
  红绳意为机密战报。密封的很好没有拆过的痕迹。连送信的人,都是将军的心腹。是容笙。
  将军没有像往常一样念战报,而是召集了两三个心腹入营,久久不出。
  单般看到红绳的时候,就有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胆战心惊地自己想出来很可怕的可能性。
  最后实在坐不住,到将军营前候着,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出来,各个人都面色沉重,应该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其中容笙面色最为苍白。
  单般迎上前去,想要拉走容笙,容笙却抓紧她的手,示意不要这样做。
  单般疑惑地对上容笙的眼神。
  这才想起容笙是知道密报内容的人,原本是要监视起来的,但是容笙身份不同况且也是个谈论解决办法的好帮手,才免去关小黑屋的待遇。
  想了想,松开容笙的手。
  亮出自己的身份。“拜见将军。鄙人隶属靖清王府门下一等幕僚,恳请卑职为将军分忧。”
  将军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容笙表情淡然,开口,“让他听完把他关起来就是,不用怕事情会泄露出去。”
  将军这才点头同意。
  原本将军周遭的心腹向单般颔首,往将军帐营旁的小帐走过去。他们这几天应该都要在监视之下度过。
  单般容笙随将军走入帐营。
  密报看完便被烧毁自然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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