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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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辅导员（5）
季科老师沉默不语。
“呵呵，处分，你行，你可处分啊？你以为你说了‘处分’两个字就表示你可以置身事外，毫不知情了？”蒙刚面前的季科老师身体有如筛糠一般，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这般窘态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但总之一定不是因为悲痛，于是蒙刚乘胜追击道：“既然她这么品学兼优，既然学校已经通知你检查学生的出勤情况了，既然她的舍友曾经两次告诉你她不见了。那么，杨雨静同学三天没回宿舍，也联系不上，请问您在干什么？”
一番话说完，高瘦的季科老师竟然一下瘫坐在地上。
蒙刚满意地轻轻点头，没想到面前这个为人师表的人这么容易就会被攻克，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真有蹊跷。蒙刚心里暗喜，他要用上最后一招，他们惯用的手段来促进一下自己的战果，今天一定要让这个辅导员说出点什么东西。
“就你们那点事儿，”蒙刚假装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们这里早就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突然间，坐在地上的老师捂着脸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下轮到蒙刚吃惊了，但他还是说：“说吧，说出来自己也轻松。就算这事儿最后真牵扯到你，那我也会给你作证，说你积极配合了我们的工作。”蒙刚抱着膀子，高大威猛地站在这个瘫坐地上的男人面前：“你为什么不及时上报校方杨雨静失踪这事儿。”
“我不知道她会死，”季科老师拼命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是我对不起她呀，她怎么会死得这么惨！我本来没以为她会死的！我以为只是出去玩玩嘛！”
蒙刚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怎么还‘本来没以为’，难道说他知道杨雨静会失踪？
有眉目！
“怎么回事！”蒙刚忙蹲在地上拽着季科老师的胳膊问：“你是不是知道他跟谁走的？”
“是。”
蒙刚猛震惊，他喜出望外，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有眉目了，终于有眉目了！
“跟谁走了？”蒙刚死死地盯着季科老师那充满悔恨的双眼，好像如果自己不盯紧了这个落魄的辅导员，他便会突然消失一样。而此刻的季科，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面前的警察。
“是，张猛。”
这次轮到蒙刚傻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到头来，还是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张猛身上。
“还有一个被张猛称作老刘的家伙。”季科老师用袖口抹了一把鼻涕，他的眼里满是泪，但更多的却不是悲伤。
这位辅导员老师此刻是自责的，后悔的，纠结的，忧心忡忡的。他这一说，似乎反而轻松了不少。
老师默默地念道：“杨雨静跟他们俩人一起走的，上了一辆轿车。”
蒙刚这时慢慢看起来，他看了看窗外。
他想马上回到队里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刘洋，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
他想马上让刘洋知道，他刘队的方向始终是正确的，任何人不能阻碍他。
34。刘统（1）
一个上午，刘洋都心不在焉地窝在会议室里看着蒙刚给他送来的几盒录像带。
昏暗的画面，固定不动的角度，车来车往。
可他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别的事情。难道张猛真的和这个残酷血腥的案件一点关联都没有吗？假如他不是真凶，不是帮凶，难道他也不知情吗？
刘洋头疼。
真的就这样把他放了？
放了吧，没凭没据的，爱砍他表弟几根指头就砍几根吧。只要他不砍别人的，只要他不把唐丹砍死那也就不管了，谁有空谁管吧。
刘洋这样想着，电视画面上寥寥几辆车就呼啸而过。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扰乱了刘洋的思维，他慢慢走向了电话机。
这个电话是从天都大学研究生宿舍的楼管室拨出的。
挂了电话之后，刘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那种属于他自己特有的浅笑。
那是自信。
刘洋关上了电视和录像机，接着把会议室的窗帘打开，虽然天空阴沉，可他还是让窗外的光亮世界闪了一下。
不过这会儿刘洋心里却是愉悦的，他拿着录像资料回到自己办公室，飞速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杂物，锁门之前对自己的办公室环视一周，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他把钥匙环套在自己的食指上，一串钥匙随着他快速而有节奏的步伐欢快地跳着舞；他穿过走廊，飞快地踏在钢琴键般的楼梯上，一切都是那样韵律整齐且优美。
踢哒，踢哒。
刘洋不多时就到达了他的目的地，拘留所，他现在正要把张猛给生吞活剥了。
而张猛，正坐在刘洋的面前，微笑着，默不作声。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自从张猛来到这里，他脸上一直挂着这种奇异的微笑，让人不舒服。他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金丝边的眼镜稍稍有些歪了，镜片似乎也是有点模糊，他的衣服有些皱，面色有一点发黄，甚至好像还瘦了一点。张猛坐在刘洋的面前，他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的表情，他的外貌再不整，脸上依旧有着类似绅士般的笑容。
微笑。
刘洋的脑袋稍微歪向右边，右手摆出了一个手枪的形状，一下下点着自己的额头，他在思考。
“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少情况了吧。”没想到首先打破沉默的竟是这个被拘留15天的人。
刘洋一愣，接着坐正身子，他双手交叉，等待着张猛的继续。
“哦。”张猛耸耸肩，刘洋看看张猛然后歪了歪嘴。因为他觉得这个耸肩姿势被这个中国人做出来的时候竟是这么自然，刘洋私下里毛病很多，不喜欢这儿鄙视那里，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中国人模仿洋人耸肩的动作，生硬，做作。但是张猛的动作却让他在一瞬间举得很自然，他甚至以为这不是拘留所，而是两个知己在喝下午茶。
张猛接着说：“你们的碎尸案查得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一下把刘洋拉回到现实中。
“似乎你还逃不出干系。”刘洋微微一笑。
张猛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再一个星期，要是你们还不能把我打入死牢，我可就得回家继续卖肉了。”
刘洋的脸上这时稍稍有些怒色，张猛这句话显然是对他和他的工作的一种戏谑，刘洋好像听到张猛在说：我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如果你还找不出证据证明案子和我有关，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回家了。
34。刘统（2）
也许是几日呆在拘留所里没人交流，张猛此刻似乎很愿意打开话匣子：“那什么唐丹、王玉这样的小喽啰，肯定也告诉了你们不少秘密吧？”
刘洋没有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张猛能讲出些什么来。
“比如我砍唐丹手指头，他自然怀恨在心吧？还有，那个王玉肯定也把第二天他怎么接的唐丹，怎么去了小刘那里，或者当晚唐丹手指头怎么掉下来，为什么掉下来都告诉你们了吧。”
刘洋依旧不语，只是微笑。
张猛此刻内心飘过一丝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警察不说话，那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张猛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好了长官，刘长官是吧。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等你说话。”刘洋这是开口了。
“我可一直在说话。”
“你可一直在说实话？”刘洋抱着臂膀问道。
“不管你们怎么问，我要说的是，我和你们那件碎尸案没有丝毫关系，而且我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猛摸了摸鼻子：“这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你们的信条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我得先承认在你们看来我是一个坏人，而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往往所谓的好人，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干过什么坏事；而一个所谓的坏人，即使某件坏事和他根本不相干，可你们也一定会生拉硬扯最终怀疑到他身上。”
刘洋“扑”地笑了一声，接着他调侃式地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嗜血的罪人竟然这么喜欢咬文嚼字、绕来绕去。
“我是一个仗义的人，是我干的我承认，不是我干的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张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洋，这样的态度怎能让人信服？张猛语话刚落，刘洋便说：“那你现在说这么多，是不是在给我暗示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了？”
张猛听到这里脑袋歪向一边，似乎刘洋的话弄得他很无奈，他干干地笑了两声然后坐正身子直视刘洋：“你们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知道，我想告诉你，其实你们这只是浪费时间。”张猛歪歪脑袋：“我可就只提醒一遍。”
“好，谢谢你的提醒，”刘洋脸上开始变地严肃：“那请你仗义地告诉我，女孩被碎尸之前的那个下午，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我把她带哪去了？话不带这么问的，你想把我绕进去让我说带她去哪，然后你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人是我杀的了？”张猛呵呵笑，然后摇头道：“不带这么玩的，对了，那个命苦的孩子到底叫个啥？”
“杨雨静。”
刘洋说完这三个字，只见张猛突然张大嘴巴，很显然他是一脸的吃惊。只见他皱着眉头看了刘洋好一会儿，然后说了声：“杨雨静？”
刘洋呵呵笑道：“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认得她。对了，还有一个叫老刘的，你们俩人把她带哪里去了？”
张猛这时用手抚着自己的头发，他慢慢地垂下头，屋里光线昏暗，刘洋想看到他的眼睛，想看到他的表情，可无济于事；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额头上，挡住了刘洋想了解的一切。
一会儿，张猛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他抬起头，接着用手支一下眼镜，最后微笑着说道：“杨雨静啊，你连这都知道了。”
“你们什么关系，这点以后慢慢给我讲，那么说吧，当天下午你们去哪了？”刘洋定定地说。
“别问我，”张猛轻轻摇头，说：“这事儿，你得问老刘。”
刘洋说：“老刘是谁？”
“刘统，是他带走了姑娘，具体的事情您还得问他，后来一个电话把我叫走，让我处理唐丹那事儿，”张猛微微一笑：“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我无需多言。”
34。刘统（3）
张猛驾驶一辆警用桑塔纳驶离拘留所，车子正飞速向刘统家里驶去。
两小时个多以前，在天都大学调查的蒙刚告诉了他有关辅导员的重要情报，然后刘洋便马上驱车奔赴张猛处。
刘洋觉得在张猛身上实在是再也磨不出什么东西了，想起蒙刚的一句话“一个叫‘老刘’的家伙和张猛带走了杨雨静”，而当张猛说出老刘知道情况以后，他便再也不想耽搁时间快马加鞭地向那个叫做刘统的人家里奔去。
车子停靠在一家小门诊旁边，当时有个穿黑色白大褂的大夫正悠闲地站在门口打哈欠，他看到刘洋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
黑色白大褂，多久没洗了？
这样的大夫，还敢开门诊？刘洋来不及多考虑这些问题，风疾火燎地冲着一个楼洞里奔去。
嘭嘭嘭……
“谁啊？”破旧的防盗门打开一条缝。
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刘洋一把把门拉开。
那个肥头大耳的人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他看得出这位是警察。
“你你你，你擅闯民宅你！”胖子结结巴巴地说。
“是啊，我擅闯了。”刘洋呵呵一笑，帽子一摘随手扔到了一个堆着满是杂物的沙发上。
胖子紧张地退到墙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接着又道：“你你你，我看看看你逮捕证。”
刘洋兀自地把狗窝子一样的沙发给清理出一块地儿，然后大摇大摆地坐上，他就没有见过这么熊包的人。
这样的也敢自称黑社会？
“没有。”刘洋说道。
“你你，你要，要是没证我可不跟你走。”胖子哆哆嗦嗦说道。
“我又不带你走，要什么逮捕证？我来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那你给我看看看看看你的，的呃，警察证。”
刘洋无奈，一股脑把工作证，身份证，银行卡，肯德基优惠券一把撒到茶几上。
“过来看！”刘洋吼道。
胖子果然乖乖地过来了。
“刘统？”
胖子点点头。
“黑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