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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复仇之孕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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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凡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清楚的知道,里屋的开关就在肩膀同高处,可手抬起又落下,却始终不敢摁下去。他在一次次逃跑,一次次希望破灭后,害怕了。生怕打开了灯,顾禾就站在对面,冲着他冷笑。

    另一旁的卧室中传来了一阵扑腾声,偶尔伴有几声咳嗽,那声音像极了外公每夜发出的声音,可外公不是早去世了吗?夏凡只觉得心惊肉跳,可忍不住还是走了过去,推开门,听着床上的人在翻腾,他狠了狠心,啪的一声,摁开了开关。

    灯立刻亮了起来,将房子内的情形照的纤毫毕现,一米五的木板床上,满头白发的老人正趴在床沿呕吐,地上已经有一滩秽物,发出难闻的味道。可夏凡却仿若没看到一般,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老人,“外公,外公,你怎么了?”

    老人已经显然昏迷,呕吐不过是身体反应,此时被抱在怀中,只是皱着眉头大口喘着气,显然极为难受。夏凡当即从一旁的衣橱里拿出了件军大衣,将人裹在里面,又熟练的摸出钱包,背着老人就向外冲。

    到了客厅的时候,夏家老旧的座钟连连敲了五下,这是凌晨五点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摁开了客厅的灯,墙上的挂历翻到了五月,十五号的日子上用红笔画了个圈,上面写着凡凡生日。

    夏凡脸上的血色立刻褪尽,五月十五,是他的生日,也是外公的忌日。夏凡来不及想为何会再经历一次,就背着老人冲出了家门。

    此时不过1990年,在北方这个小城,自然不会有120和出租车。夏凡家住在五楼,他楼下三楼的胖叔是前几年辞职做生意,有个破三轮,夏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胖叔家已经换了防盗门,夏凡腾出只手,砰砰的砸着门,“胖叔,胖叔,开开门,有急事。”

    此时正是人睡的正熟的时候,饶是如此大的动静,过了半分多钟,屋里才传出个厚实的女声,“谁啊?”

    “胖婶,我是凡凡,我外公昏迷了,求……”夏凡的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木门就刺啦一下打开了,披着棉袄的胖婶向外张望了一下,边开防盗门,边朝里面吼,“死鬼,还不快点,安叔晕倒了。”

    里面顿时发出了鞋底拖地的声音,然后就见胖叔裹了个军大衣冲了出来,边下楼边指挥,“你替凡凡把安叔背下去,我把三轮开到楼道口。”

    说着,人就不见了影子。夏凡和胖婶都不敢耽搁,夏凡当即背着人往下跑,胖婶瞧着追不上,拍了下大腿,当即回屋拿了钱,披着衣服也跟了下去。却恰好瞧见三轮车冒着黑烟,一溜烟开上了大道。

    安家住的地方是煤炭系统的家属院,是夏凡妈妈安茜分的房子,若要说起来,单身女职工不可能分两室一厅的房子,夏凡曾经猜想,这与自己不见了的爸爸有关系,但仿佛所有人都有默契一般,从没人跟他提过他爸爸,所以他也无从问起。

    这年头的单位一般都是自给自足,职工医院就在家属院不远处,这时候路上又没人,三轮车嘟嘟嘟开了十分钟,就到了。胖叔一停车,就蹦了下来,将外公一把捞了过来,边向里冲边喊,“里面我熟,你帮我锁车。”

    职工医院里的人都住在大院里,胖叔去比他的确管用不少,夏凡连忙锁了车,也跟了进去。这时候,值班的医生已经开始做检查了,胖叔瞧着他穿得单薄,当即就把人拉了过来,裹在了军大衣里。温热的带着些许汗臭味空气包裹过来,夏凡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胖叔葫芦了一把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可夏凡怎能不担心,今天是五月十五,他的身体抖得像打摆。煤炭系统在九十年代,效益相当不错,所以职工医院里的设施配置算是全面,像这种突发病,虽然不能根治,但紧急检查救治却是可以的。等了不知多久,夏凡瞪得眼睛都疼了,那边才有个女医生走了过来。

    胖叔立刻带着他站了起来,冲着女医生道,“张医生,怎么样?”

    张医生看了看夏凡,冲着胖叔道,“袁盘,安强呢?”

    安强是夏凡的大舅,这是看样子有话说了。胖叔刚想说话,谁料夏凡却极为认真的冲着张医生说,“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能做主。”

    此时的夏凡不过十五岁,因为还在发育,所以极瘦,又随了安家人的白净,所以看起来还像个女孩,哪里是个当家做主的模样。张医生叹了口气,摸了摸他脑袋道,“你去陪陪你外公吧。”

    夏凡知道,他们没坏意,甚至是为他好。但他此时并不需要,无论这是不是梦,他要的是外公活下去,“如果你们不能治,那就送到市医院去,不行,再送到省医院,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到底行不行,别耽误时间!”

    夏凡声音坚定,虽然说的话不好听,可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夏凡的身世,又如何能怪他,瞧着他激动起来,张医生才道,“人已经不行了,发现得太晚了,不移动还能多留一会儿。用了药,你进去陪着吧,说不定等会能醒过来。”

    夏凡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上一次外公是在睡梦中醒来的,可这一次明明发现了,怎么也晚了。胖叔瞧着他眼发直,立刻推了推他,夏凡这才反应过来,冲进了病房。

    外公此时仍在昏迷,一旁的小护士是隔壁楼王奶奶的女儿,见着他点点头,吩咐道,“过会儿说不定能醒,你等会儿。”

    夏凡如木头人一般坐在了床边,看着外公已经全白的头发,他已经十年没见了。难道如今一见面,就要分开?夏凡忍不住去摸他的脸,发现脸上的污秽虽然大半被擦掉了,可头发的边角处还有。他又跟护士要了块毛巾,沾了热水,慢慢地,一点点的替他擦着,泪水几乎如决堤一般冲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能够无条件爱他的,只有外公了,可终究留不住吗?独自一人面对充满恶意的亲人,外公,我不想手下留情,你同意吗。

    手下的眼皮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夏凡立刻停了下来,甚至屏住了呼吸,他满心凄苦与仇恨,心事自然上了眉头。外公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第一眼就看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脑出血让他丧失了说话能力。

    夏凡知道,这是外公要吩咐他,连忙将一旁的病历和圆珠笔拿了过来,递给了外公。还好,手还灵活。即便如此,外公的字也变得歪歪扭扭,怕是力气实在小,他写的话极简单,“别相信夏家人,老咸菜坛子是给你的。”想了想,他又费力写道,“让你大姨带着你,别让你舅……”只是话写到这里,他便再拿不住了,笔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外公缓慢地垂下了手,然后眼睛也再次闭上,如同慢动作一般,在夏凡眼前划过。他只觉得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什么都听不到,心里绞痛的如同死去一般,然后,就听见胖婶在他耳边嚎,“凡凡,凡凡,你醒醒,你别吓唬婶子啊!凡凡!”

    声音、视线这才重新又归到了体内,外公已然躺平,小护士正准备帮他盖上白布单子,夏凡疯了一般挣开了胖婶的怀抱,冲了上去,抱着床上人瘦弱的身体叫着,“外公,外公……”可惜那些经历,他却不能说出来,他只能哭,将所有委屈哭出来,哭完后,面对重新开始的世界。

    人死了,一切还要继续。

    胖婶瞧着他哭得差不多了,将人抱着拉了回来,劝着,“凡凡,你不能哭,你外公还没入土呢。你是在家发丧,还是停在太平间,你得拿主意。”

    夏凡这才想起来,外公这辈子是死在医院里的,可以停太平间,也可以拉回去。这时候老人走了,一般都会在楼道门口前设灵堂三天,供人祭拜,虽然按规矩应该让老人从家里走,但因为有的小辈嫌晦气,放在太平间里也有。

    他张了张嘴,就听见外面有个尖细的声音说,“当然是停在太平间,挪动来挪动去,惊扰了老人怎么办。”

    说话间,一个穿着紫色棉服的女人挤了进来,一把拨开守在一旁的胖婶,一头趴在了床边哭了起来,“俺的爹啊,你咋走的这么急咧!”

    这是夏凡的大舅妈。
第三章

    

  
    夏凡的大舅妈张晓华是棉纺厂的职工,长得圆圆胖胖,有着一副尖细高亢的嗓子,即便在机器轰鸣的厂房里,也不妨碍扯着线聊天。

    棉纺厂里有句传言,说是工会主席有三怕,李晓娟的哭,王晓娜的缠,张晓华的嚎声震天响,这都是出了名的。她若是嚎起来,没什么人能压的下去。

    许是因为她的名声在外,这里里外外挤着不少人,愣是让她先冲了进来。夏凡愤怒地瞧着,平日里两个月不出现一次的人,这时候不但嚎的跟少了块肉似得,还时不时抽噎两下,连嗓子都哑了,倒是够唬人的。

    这还没完,张晓华的声音还没下去,大舅安强就拉着表姐安小夏上了场,父女两个,大舅安强不到四十岁,愣是将一张脸挤得跟中国山川地理似得,满是干涸的沟壑,就是一滴水也没见,到了大舅妈身后,就猛然跺脚蹲了下来,唉声叹气,偶尔嚎一嗓子,“爹,你不见俺一面就走了,可让俺心里多难受!”

    那边表姐安小夏可就哭得梨花带雨多了,她比夏凡大两岁,今年读高一,随了安家人,算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此时此刻,正拿着手帕往眼睛上抹,整双眼睛红得跟桃子似得,看着别提多孝顺了。

    一家人一来,原本压抑的病房里仿佛开了集市,顿时热闹起来。不少别的病房的人都抻头出来看,走廊里围得水泄不通,都在打听这谁家出事了。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凡此时此刻,刚刚经历了自己的死亡又经历了外公的去世,正是戾气最重的时候,不由想起了当年事。

    当年就是这家人,在外公去世的当日,也是这般哭着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舅说爹啊,你死了我得替你将凡凡管好。舅妈说,我肯定当凡凡跟小夏一样看待,爹您放心走吧。

    他们说得好听,可事实呢,他们要了他妈妈分的房子,夏凡跟着他们两人过的时候,却没少受罪。白眼珠瞅你,高嗓子骂你,那都是轻的,最差劲的是所有的剩饭都归他包揽,当然没有肉。冬天还好说,充其量埋汰些,若是夏天的剩菜汤子放了两天,早就馊掉了,夏凡没少拉肚子。

    可在人前,张晓华却说,哎呦你不知道那孩子又贪吃又懒,竟然还偷偷看些臭不要脸的纸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没良心的爹,我们家里还有小夏呢,怎么敢留着他,可好歹是外甥,又不能不管,只能让他睡下面。

    楼下的小房那都是人家放杂物的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夏天里闷热的像是蒸笼,因着靠近垃圾堆,蚊子苍蝇不断,冬天里冷的像冰窖,他曾经捡了个破搪瓷盆,想要点些树枝子取暖,差点被熏死在里面。

    开始时还有人替他不满,指着鼻子骂着张晓华,可时间长了,谁又管这闲事呢?等着他出去打工,就没人吭声了。

    想着这些,夏凡本就红的眼睛就开始冒出凶光,连手都握得紧紧的,恨不得当时就伸了拳头出去。只是他还有点冷静,想着今天是外公去世,不能因着这事儿毁了外公的身后的清净,只能先忍着。只是这对于在仇恨中生活了六年的人来说,实在太难,因为憋着气,在旁人看着,他似是在浑身发抖。

    那边胖婶以为他难受傻了,赶忙将人从背后搂住,轻轻的安抚他道,“凡凡,别伤心,你大了,要担起来,别让你外公走的不放心。”

    夏凡这才慢慢地放缓了身体,渐渐地呼吸平顺了下来。

    人在病房里去世了,总是要有个去处,不能一直占着地方不动。那边护士长怕是听着这边哭的声音弱了,终于挤了进来,拍了拍安强的肩膀,问道,“你们谁管事?老爷子去了,总要有个章程,是留在医院太平间,还是你们自己抬回去发丧?”

    安强蹲在地上昂起了头,皱着眉头回答,“当然是抬回去,咋能不从家里坐坐。”

    那边护士长显然有经验,点点头道,“那成,你先把费用结清了,然后找人赶快拉回去吧,趁着人还温乎,把衣服换了,否则等会儿都僵了。”

    安强刚想答应,谁料到在一旁的安小夏偷偷拉了拉她妈的袖子,低声嚎着的张晓华像只卡了脖子的鸡,突然停了下来,迷瞪着一双眼睛瞧了一眼她闺女,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安强问,“啥抬回家?咱爹都去了,哪里还能这么折腾。就在这儿就行,让夏凡把寿衣拿来,我替咱爹换上。”

    这时候即便已经普及了火葬,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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