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多一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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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东方凛又说。“昨天与邵大人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被周秉聪抓走了,现在下落不明,邵大人请我帮忙寻找。我准备一下便要出门了,驿馆有左雷和左风在,可保你们安全无虞。”
“你真的要去么?”他真的那么……重要么?
东方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我非要去救他不可。他很重要!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也不会有事。”
杨锦弦犹豫了半晌,才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嗯,事情太复杂,只能回来再跟你解释,我速去速回。”
杨锦弦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东方凛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再不忍心再不舍得,也只能离开。
杨锦弦的心里,因为东方凛的离去而淡淡惆怅着,东方凛不会是背信弃义的人,他言出必行,她也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背影就此会离她远去,再也寻不见了一样……
他的身份,他的尊贵,和这一段婚姻……
杨锦弦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哪里开口。
迟疑再迟疑,犹豫再犹豫,杨锦弦还是忍不住,拔腿就跑,追到门口,正好还能看见东方凛正利落地翻上马背。
“阿凛!”杨锦弦呼唤着,快步奔过去。
东方凛及时回头,跳下马背,“怎么了?”
杨锦弦紧紧抓住他的手,“我、我只是舍不得,你真的速去速回么?真的会好好照顾自己么?你一定要小心……”
“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可是周家人……”周秉聪凶残成性,他更是尊贵的十七王爷的身份,怎么可以去冒险?
“周家人不是关键,重要的,是那个邵大人正苦苦寻找的人。这件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我会速去速回。回来我就跟你解释清楚这一切。”东方凛拥她在怀里哄了哄,最后在樱唇轻轻一啄,“乖,回去吧。”
满满的甜蜜在心口,杨锦弦柔柔点头。
东方凛利落上了马背,纵马而去,几番回眸,都对杨锦弦微微一笑。
他相信,有些事情可以避免。
杨锦弦连眼睛都不敢眨,就这么一路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她还是没办法收回目光。
那一种惆怅,这一刻填满了心胸,满满的都是离别苦。闷闷的,沉沉的,沉甸甸的压着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再也不见似的。
杨锦弦双手捧着东方凛送的玉佩,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向上天祷告。
阿凛,你一定要回来,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回来跟我解释,我相信你,我会等你。
你……一定要回来!
此时的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这一别之后,重逢之日,遥遥无期。
********
东方凛离开之后不久,事情便逐一好转。
周秉聪的人马一度要袭击驿馆,却被一支介入了南梁郡城叛乱的神秘队伍拦截。左雷、左风守着驿馆,保护着杨锦弦,一步不曾离开。
周少贤所有的罪证被翻出来,从他强抢民女,到纵火太守府,而且,挖掘出来他还不止这两件罪行。
周少贤罪行累累天理难容,其父周秉承纵子行凶,暗自包庇,而周秉聪原本气势汹汹而来,却被邵景抓了个正着,他庇护犯事的侄儿,处处压下案犯,包庇窝藏罪同犯案,而且被挖出来的周秉聪的事情并不只有包庇这一项,还有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等行为。
如今,他的罪行从贪污渎职、包庇犯罪的侄儿,已经演变成犯上作乱,事态无比严峻。
平南大军进城平叛。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变得顺利起来。
周秉聪被当场格杀,周家被抄家,家产全部充公,至于家人嘛……除了周秉承被斩首,其他人等被发配边关为奴。
半个月,就解决了周家这偌大的麻烦,杨淮非但没有一点事情,反倒升官了。从偏远的南梁郡太守,直调雍州牧,同样是太守,南梁郡太守跟雍州太守,那相去甚远了。
京师长安隶属雍州,雍州牧相当于管辖着京师之地,这平步青云的节奏,一日千里啊!
可是,杨锦弦却没有太多的喜悦。
东方凛从一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半个月了,他杳无音讯。
他答应过会速去速回的,他也答应过一旦救出了人就会回来,他还答应过,会回来跟她解释清楚一切,还说过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他怎么可以毫无消息?
邵大人走了,那些平叛的大军也走了。所有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左雷和左风。
“你们,也没有他的消息么?”
左雷和左风也毫不知情:“并没有。夫人,请你安心等待,主子一定会回来的。”
安心,她怎么能安心的了?
他分明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离去时也是信誓旦旦,可是……难不成,他出事了么?出事了……
怎么可能会出事,他不能出事呀!
……
如今再去回想起来,当初的一切,好像就是上天注定好了的,她跟阿凛,注定了要错过,注定了相爱不能相守,注定了……后来的惨剧。
她一直在想,若是没有东方诀的一纸圣旨,她会否等来东方凛的消息和解释?
如果没有东方诀的强夺人妻,她是否能安然与他相见,夫妻*?
也许,即便没有东方诀的一道进宫圣旨,她跟他之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他是尊贵的十七王爷,他是要娶世家女子的,他头上有太皇太后那个母亲,他背负着皇家的尊严。
也许,即便她能等到他的解释,同时也可能等来他三妻四妾的消息。
********
谁也想不到,岁月沉寂,再见,竟然如此不堪。
房门紧闭,房间里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气氛不止是沉闷,更是死寂一样。
在东方凛的面前,杨锦弦抬不起头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根本……不敢,也没办法面对他。
东方诀……果然够狠,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当初,就算再无能为力、再无可奈何,都不应该再嫁。即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可是,终究是她对不起阿凛在先……
“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东方凛骤然出声。
杨锦弦心一惊,又听见他冷冷说道,“是没脸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她缓缓抬起头,已经忍下了所有的情绪了,却还是没有勇气看他的眼,“我……”想说话,终究说不出口。
“看着我!”东方凛厉声道,“你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却嫁给了当今的皇帝,是觉得我身份不够他衬头,还是担心自己没有了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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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略心狠,心疼我们家女儿肿么办?
☆、【十八】休书
“阿凛……”似有若无,一声凄柔的叫唤飘出唇畔,带着揪肠的悲楚,目光一一扫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她本来可以尽情的拥抱他、碰触他,委屈时,可以光明正大的躲到他怀中哭泣;无助时,可以向他寻求依靠。
曾几何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她的,而她,也再也没有资格拥有他,除了怨苍天捉弄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杨锦弦满含泪光,头终究又缓缓垂下,他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想逃走么?无地自容么?没那么容易!”东方凛却钳制了她的下颚,逼迫她与他对视,“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再嫁!我还没死呢!”
“我……”她有千百个理由,却没有一个是可以对他明言的。
此时此刻,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东方诀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我想帮十七叔,不过大概你不大认同这种方法,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
他是要帮东方凛么?可是为什么要把他和她往死里推?!
“无话可说了么?好,我替你说!”东方凛看着她的眼光,就像是要杀人一样,“你嫁的那个人,是我皇兄的亲儿子,你亲眼看到也听到了,我是他十七叔,你知道我听见你进宫并且替他生了个女儿时我是什么心情么?”
杨锦弦无地自容,泪水涟涟。
“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嫁给了我的侄儿!我势要一生守护白头偕老的女子,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好啊,你真的好啊,我千辛万苦在沙场浴血奋战是为什么?我几番踏进鬼门关历尽艰辛闯回来,又是为什么?既然你那么喜欢这后宫,既然你那么喜欢中荣华富贵,好,我成全你!”
他杀意决绝!
杨锦弦突然好怕。他会……做什么?杀了她么?
她突然想起了梦中记忆犹新的那一幕,他掐着她的脖子想杀了她,那样决然的杀意,此时此刻啊……如出一辙了。
“杨氏女,江南人士也,叛夫不贞在前,未休离私自改嫁在后,我东方凛今日决意休妻,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东方凛话如冰霜,白纸黑字的纸张从他袖中甩出,“休书”两个字赫然醒目。
仿佛万箭穿心,身坠地狱……
杨锦弦当场傻在那里,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从今往后,你做你的昭仪宠妃,我当我的王爷,你我——再无瓜葛!”
东方凛的话,仿佛利刃,再一次直穿杨锦弦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愤然摔门离去,她瘫软在地。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无情甩上,空荡荡的房间,徒留呆若木鸡的杨锦弦。
她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随意改嫁,攀附权贵……原来,她竟然是这种人啊。
杨锦弦啊杨锦弦,你竟然如此的不堪。
这一年多来,你究竟凭什么过的这么好的?
望着那道身影远去,她苦笑着,眼前一黑……
杨西月在门外苦等多时,东方诀不让人靠近,她只好远远看着,看见东方凛愤怒得摔门而去,她赶忙冲进去,却只看到昏厥在地上的杨锦弦。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她惊慌地呼唤,奋力地摇晃她,却毫无效果,着急的扬声大喊:“哪个人过来帮帮忙!姐姐昏倒了……昭仪晕倒了,来人啊,快去请御医,快去请大夫——”
********
真是,世事难料。
一道圣旨,她背负着整个杨家的存亡,踏入宫禁;一道圣旨,她带着最爱的人的骨血,嫁给了他的侄儿;一道圣旨,凛的女儿成了别人的孩子,她无从辨说,有口难辩;都是那一道圣旨,她空有“宠妃”之名,却有苦难言。
东方诀到底想做什么?他目的何在?为什么他宁愿在她的寝宫里打地铺,也要召她入宫,就为了牵制阿凛,就为了逼他?
侄儿夺叔之妻,这种戏码在民间也许不多见,在官宦人家尤其是皇家,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加苍白无力的,是她见到凛的那一刻,所有的语言,所有的解释,都是虚妄。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他看到的,是她弃他而去;他看到的,是她另嫁他人;他看到的,是她如今风光无限尊荣一身。
他没能看见她的心在滴血,他更不会看见他写下休书那一刻,她死的心都有……
苍天啊,为什么要对我们如此残忍?难不成,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难不成,真是“人情不如富贵好”,难不成,真是“欢颜随流水,死生不相见”?
她的心好痛,好痛……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醒来。
她情愿,一生沉睡。
永远不醒!
********
——“姐姐,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么?姐姐……”
——“姐姐。你听见承欢在哭么?你可有听见承欢在哭喊,她在哭喊娘亲,姐姐……”
是西月的声音。
——“弦子,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已经睡得够久的了,你要是不醒来,承欢就没有母亲了……”
——“你听,是承欢的哭声……弦子,你好好听……你忍心让承欢这么小就没有母亲在身旁照料么?”
是爹的声音。
——“杨锦弦,你听得见么?十七叔他又去边疆了,你要是不醒来,你的女儿不但可能没有爹,连娘都会没有了。你可忍心?”
——“杨婕妤,你真的不打算醒过来,等有一天自己亲自去跟他解释么?你们这么恩爱的一对爱侣,如此阴阳相隔,有些太可惜了,你说是吧?”
是东方诀。
他们,都在?
那是谁不在?
对了,是他。是阿凛。
他不要她了,他给了她修书。
他还说:“从今往后,你做你的昭仪宠妃,我当我的王爷,你我——再无瓜葛!”
他的话,仿佛利刃,直穿她的心脏,鲜血淋漓!
是啊,他休了她。那她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又有什么用呢?此生已负,生无可恋了。
“哇哇——”
耳边响起*的哭声,一声一声,凄凉无比,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地揪得生疼。
是承欢!是承欢的哭声!
承欢怎么了?承欢饿了么?渴了么?还是被欺负了?
……
终究是母爱战胜了一切。
连太医都说,她很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
杨西月和杨淮却亲眼看见,她在昏迷中听见承欢的哭声,眼角泪珠滚落。
他们还看见,她那双闭合了三天之久的眼睛,随着眼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
“姐姐!”
“弦子!”
她艰难地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