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末当军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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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潮如遭重击,父亲让人抓走了,自己才刚走了一小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爹让谁抓走了?”
“爹让锦衣卫抓走了!”
杨月留着眼泪哽咽道,脸上还有明显的一道伤痕,像是硬物撞击的痕迹,显然她被人打过了。
锦衣卫抓人,那是关到诏狱之中去的。所谓诏狱,按照字面意思,是需要皇帝下诏书才能够抓人的。所以锦衣卫抓人,一般都是受了皇帝的旨意。可是现在各种法度废弛,已经混乱了好多年,锦衣卫自行其是的事情并不鲜见。进了诏狱听说就没有能走出来的人。
一听这个消息,顿时让杨潮脑子一懵,刹那间全然没有办法思考了。
母亲此时突然爬起来,抓住杨潮的肩膀:“潮儿,快想想办法,去找你朋友。你得把你爹赶紧救出来。待一天,就是半条命啊。”
“朋友,对朋友!”
杨潮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得想办法,可是自家没有门路,只能找朋友。
可是自己的朋友没有几个,谁能有门路呢,或许王潇在的话,还有些能量,王潇已经去了淮安,要回来,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了。
但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能动用的各种关系都要动用。
杨潮去找胡全,胡全没有办法,去找了康悔,他也没有门路。杨潮甚至找到了兵仗局监局太监李公公那里,李公公一听杨勇被南镇抚司抓走了,也是大为诧异,负责抓人的锦衣卫属于南北镇抚司这两个衙门,南镇抚司就在南京。李公公答应帮忙打听。
母亲则回娘家去了。母亲家里是军户,虽然是底层的军户,可是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两百多年,跟卫所的百户、千户倒是认识的,也许能求着帮忙,即便不帮忙,给找到一个门路也可以。
回到家中,杨潮已经冷静下来了,心里大概已经能够想到问题在哪里了。
锦衣卫抓人,一般都是大罪,比如牵扯到谋反这类罪行的大罪。
自己父亲怎么可能造反,做了两百多年的军户,杨家还没犯法的前科,是老实的不能在老实的工匠户,现在怎么可能犯法呢。
果然李公公晚上派了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南镇抚司传出来的消息说杨勇聚众谋不轨。
“聚众谋不轨”,这是一项很严重的罪名,大概相当于后世的非法集会,在明代尤其严重,永乐年间,淮安乡民演社火,结果就被以这个名义捕杀数十人。
封建统治者惧怕百姓聚集起来,因此平时大量老百姓聚集,除了在官府规定的集市上外,很少私自聚集。官府就连开矿都很限制,大型的矿山根本不允许开采,导致很多矿山都私自开采,被官府成为矿盗,发现了要杀头的。
“聚众谋不轨!”
杨潮顿时就明白了,这几天自己家里确实总有人出入,可是一打听就会明白,不过是做一辆马车而已,人也不算多,也就是今天,王潇带了十来个家丁过来,算是最多的,平时也就是高木匠一个人来过,前面高木匠甚至只是在他自己家里做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潮心中一股怒气升腾。
“是许仲孝吗?”
杨潮已经猜到,但是还是询问起来。许仲孝就是开当铺的许百户。
小太监道:“这个还没个准说法,不过抓人总有原因的。”
小太监又道:“李公公说了。他想想办法把人先保下来,什么话都好说,只要人活着就好。你就在家等着,这时候可不要发昏,不然吃亏的是你。”
没想到那个李公公那个太监还真够意思,杨潮想到父亲说过那太监是一个好人,此时杨潮也暗暗觉得太监不错,尤其是此时也就这个太监好像能够帮到自己。
杨潮对小太监道:“谢谢李公公了。劳烦小公公回去带个话,就说只要能保住家父的性命,小人一定重谢公公。”
说着给了小太监一块碎银子。
小太监竟然没要,说李公公交代了,不让他拿杨家的银子,说杨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才能把人救出来呢。
钱呢,杨潮手里有一百多两。运河边分手的时候,王潇又给了一百两,那本来是用来给刘家作坊结账用的。现在只能先扣下来了。
这点钱用来打点自然是不够的,而且即使要打点,杨潮也没有门路。杨家一直就是老实本分的匠户人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过硬的关系。送礼都无门。
母亲出身军户,也只有更为困苦的军户,愿意跟贫苦的匠户结亲。杨家还因为有一个铁匠铺子,否则可能连军户都未必愿意嫁给父亲。母亲家在孝陵卫,出了城不远就到,那里是给朱元璋和马皇后守灵的卫所。一天就能有个来回。
母亲回来后,只说舅舅去帮忙求孝陵卫的千户了,千户又找了指挥使,表示要花钱。
杨潮丝毫没有犹豫,把钱全给了母亲。
杨潮也一直在奔忙,还去了南镇抚司,可连门都进不去。
甚至不知道父亲关在哪里,到底是生是死。
杨潮顿时觉得黑暗无边,这世道难怪百姓要造反了,如果李自成现在到了南京,杨潮此时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参加农民军去。
妹妹明显吓坏了,几天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干活,给杨潮母子做饭。可是母亲是一口都吃不下去,杨潮也没有胃口。但是此时突然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在自己心中升起,从来没有这种要撑起家庭的责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
杨潮表现的好像很平静,不但自己照常吃饭,还每天对劝的母亲吃一点。
每天都去李公公家里,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母亲也是每天要回一趟孝陵卫去,一百两银子全都花了出去,也只得到了同一个消息,那就是父亲是因为“聚众谋不轨”被抓起来的,要救出来还没有可靠的门路。
显然许仲孝是要把杨家彻底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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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救父(2)
焦虑、暴躁、压抑,这几天杨潮一直沉浸在这些情绪之中,头胀的生疼,夜夜都失眠。
但是还得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日子极为难熬,每一天都好像一年那样长。
一天,两天,三天,一直到了第七天,才有准确的消息传出来。
李公公那边传话说,人还活着,但是恐怕不太好,人可以放了,但是不完全是钱的事。
第七天夜里,李公公带来了一个人,这人是个中间人,三人打开天窗说话,那人表示,杨家的铁匠铺子是保不住了,得卖给许仲孝。
但是可没这么容易,不但要把铁匠铺卖给他,说是卖,其实是白送。不但一分钱没有,而且还要在给许仲孝一千两银子。
此时杨潮早就顾不得铁匠铺子了,但问题是银子,去哪里找一千两银子呢,幸好李公公从中说和,可以打一个欠条,年底付清。
杨潮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书写白契:
立契约人杨潮今因缺少用度,自愿将杨家铁作坊南头铁匠铺一间,占地三分,转卖与许仲孝名下为业,价银五十两正,其银当日收足。立约人杨潮(空)押,中人刘成(空)押。
中间人正是一个房产专卖经纪,杨潮写契约也是在他的指点下写的,他也签名画押。
因为刘成本就是房产牙行中人,有官府下发的牙贴,他签字后,就拿走了契约,去官府办理红契去了。
放弃分红白两契,白契是指私下间,订立的买卖契约,红契是有官府盖印的过户房契。
“李公公,不知道家父何时能回来?”
契约也写了,刘成拿走后,杨潮问李公公道。
李公公叹道:“你在写一封一千两的借据吧。”
杨潮没有犹豫,当即写完,这封借据上,没有写利息。但是杨潮不相信,如果知道自己真的有钱,那许仲孝来收账的时候会不要利息。
李公公叹着气收起了杨潮的借据,表示其他事情交给他去交涉,让杨潮安心等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李公公就派小太监来传信,要杨潮去接人。
杨潮慌不迭就拉着小太监匆忙往南镇抚司衙门跑去。
到了哪里,有一辆板车放在衙门旁边的石狮子后边,车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男人,正是杨潮的父亲。
“爹!”
杨潮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第一时间探查父亲的鼻息,很微弱。又听心跳,也很弱了。
没什么说的,一下子就拉起车,正走了两步,母亲和妹妹已经赶来。
杨潮在前面拉车,母亲和妹妹在后面推着,艰难的往家走。
一边走着,母亲不停的说话。
“他爹,你看看,我们到了洪武路了。他爹,我们到新街口了……到应天府了……到三山街了……到三坊巷了……到铁作坊……到家了!!!”
杨潮一路听着,拉着板车,一根麻绳背在背上,下死力去拉。
母亲喊了一路,杨潮知道,这叫做叫魂,要让死人的魂儿,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母亲竟然没有任何哭声,好像往常说话那样,一直贴在父亲耳边说着。
只有妹妹是放生哭了一路。
回到家,将父亲放在床上,依然是气息微弱。
“娘,我去请大夫!”
杨潮说道,父亲虽然看起来气息微弱,身上满是血迹,好像随时会咽气一样。
但是杨潮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母亲也点了点头。
杨潮迈着沉重的腿来到最近的,位于三坊巷的一间药铺,请药铺的郎中去家中看病。
郎中姓乔,默默听杨潮说完,当即就收拾:“你家的事我听说了。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啊。”
乔大夫来到杨家,诊脉完后,皱着眉头默默想了想。
“心脉很弱。不知道伤了脏腑没有。吃药没用了。灌点米汤吧,三天醒不来,就没救了。我开些伤药给你,一会去跟我取去。”
杨潮去了药,低着头告诉乔大夫说自己现在没钱,不过肯定会还的。
乔大夫哀叹说,现在的情况,钱就不要说了,能救回命就好。
回家,给父亲擦药,母亲灌了米汤,父亲根本咽不下去,也不知道灌下去没有。
接着就是沉默,等待。
也许是从小做铁匠活,身体强健,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上天垂怜。
第二天夜里,父亲竟然可以吞咽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全家大喜。
第三天下午,父亲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一声“铺子”,接着吐了一口黑血,又昏倒了。
全家大惊。
在请乔大夫来看过,说是没问题了,直叹命硬。
这次开了些药,父亲可以吃药了。
第五天早上,父亲自己坐了起来。
一家人顿时都清醒过来,又惊又喜。
一家人都守在跟前,父亲有些发愣的眼神,扫视了一家人后,盯着杨潮。
“铺子没卖吧?”
杨潮默默看了一眼父亲,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自己却爬起来,谁也拉不住。
杨潮追了出去,告诉母亲不要担心。
父亲趔趄着,径直往铁匠铺走去,看到铁匠铺大门关着,门口扔了一大堆东西。
铁匠炉,一些锤子、剪子、钳子、凿子,还有一些炭块,一堆废铁。
父亲默默的看了很久,没有说话,回到家里,看到板车,拉着板车,又去了铁匠铺。
一件一件,铁匠炉,铁锤,大剪,大钳,铁凿,一件一件收拾到板车上,默默拉回家。
杨潮默默的帮忙收拾,默默的推车,一起回家。
杨潮突然朝北方看了一眼。
在哪里,王潇该给史可法母亲拜寿了吧,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他会不会守信。
杨潮记得王潇临走时候,依然强调,一旦成功就给杨潮一千两银子的谢礼。
杨潮觉得,那好像是一个交易,一次生意,对方守信不守信,他根本左右不了。
但是杨潮心中坚定,无论王潇守不守信,自己能不能攀附上史可法,这件事情,都不会这么算了。杨潮要让许仲孝付出十倍的代价。
家里的板车就放在院子里,那是南镇抚司的板车,杨潮不打算还了,等还的时候,杨潮要让许家人用这车把许仲孝拉回去,就像自己家人从镇抚司拉回父亲一样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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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如来拜寿(1)
几天前王潇就到了淮安。
那日王潇连夜就过了江,第二天就到了瓜州,进入了大运河。
一进入运河,王潇就踏实了,就好像到了家一样。
王家经营运河有多少年,王潇自己都说不清楚,百八十年肯定是有了。
沿着这条运河,从杭州到淮安的水路上,王家没有不熟悉的地方。甚至长江里的江匪,王家都有关系。到了运河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一个衙门王家没有打点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