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农-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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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李道宗脸上都有不忍之色,但也没说什么。
两个军中壮汉,一边一个就想过来架我,也不逞英雄玩个什么“我自己走”之类的傻活儿,既然已经自己服软了,还逞个屁英雄要架就架吧,省力气了,留着力气等会儿忍疼吧。暗自垂泪,好好的走个屁神儿啊,这下好,被人打屁股了
一路被架了点将台后面,把守卫在下面的右威卫中郎将,我的大舅哥尉迟宝琳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就问:“乐休,这是为何?”
俩壮汉也挺给面子,停住让我跟尉迟宝琳说两句。
“犯错误,刚才台上走神,大帅叫我三遍没听到,认罪了,被罚打三十军棍。”冲尉迟宝琳点点头,没辩解什么:“军中法纪森严,赏功罚过,无人能免,兄弟这顿打挨的应该。”
尉迟宝琳还想说什么,被我摆摆手制止了。冲两个壮汉笑笑:“两位大哥,咱们走吧”
俩壮汉相互点点头,给我架走了。尉迟宝琳想了想,叫过来一个亲兵,交代了两句,亲兵点点头,一溜烟跑我们前面去了。
甲胄一脱,轻松舒畅啊,给衣襟撩起来,裤子褪了,凉风一吹,一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忍了,反正里外都是大老爷们,咱就当进澡堂子了,自己趴好,点点头:“打吧”
转头咬牙,却看见那个跑我们前头的亲兵冲行刑的俩个军士挤眼,右手放了腿边儿上先伸俩指头,后又比个八。
嘿嘿,大舅哥照顾我,这是军棍二八开啊早就听说这些打军棍的手里有技术,今儿倒是见着了。
是不是照了电视里放的,给我屁股上盖块儿牛皮啥的。
正乐的,就听那个亲兵高喊:“一”
“啪”的一声脆响,一军棍就盖了屁股上,“嗷”我一嗓子就嚎上了,不是假的,真疼啊
前十下,还有力气嚎,到后面已经没力气嚎了,下嘴唇都咬破了,只能哼哼唧唧挺着了。
“……、二十九、三十”一路数字报完。我已经跟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汗流的连面前地上都打湿了。
屁股一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就感觉皮肉上一阵一阵钻心的疼,感觉被人把皮撕了一样。怎么样不敢看,生怕看见自己的屁股变成一坨烂肉,咱受不了那个打击。
俩行刑的军士给我架起来,靠咱自己是站不稳了。那个亲兵赶紧过来给我裤子提上,轻轻系好腰带,然后跑着抱了件皮袍子过来给我裹上。
“谢谢啦”我虚弱的冲那个亲兵笑笑,就感觉一阵儿天旋地转的,两眼发黑,一头就晕了过去。
………………
卫公府书房。
李靖坐了椅子上,李世绩在闷头来回转圈。
“老爷,英公”卫公府总管门口敲敲门,轻轻叫了一声。
“进来”李靖抬抬眼。
“怎样?”李世绩也没啥客气的,直接就问。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人还没醒,有些发寒热。太医院的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前一阵儿身子已经大亏,如今气血两虚,怕是要修养些时日方可好转。”
李靖挥挥手,老管家下去了。
“前一阵儿……前一阵儿该是在安西都护府领兵出战的时候。”李靖眯着眼淡淡道:“西域本就苦寒,乐休领兵在外,以寡击众,与突厥人周旋了近一个月,本就是个文弱的书生,怕是着实吃了些苦头的。加上年前被吐蕃人重伤,险死而还……,唉……茂公(李世绩的字)此举怕是有些过了。”
李世绩也不说话,一个劲儿闷头转圈。
“今日演阵之时,我一直在看乐休。此子显示有些好奇,再就皱眉沉思,后又面带笑容,怕是心里有了些对军阵的想法的。”
“你到观察的仔细”李世绩没好气的说道。
“这军阵看了这些年,哪儿还有那么多新鲜,倒是看乐休这小子有趣些。”李靖也不以为杵,淡淡说道。
“既有想法,将台之上,为何不讲?”李世绩闷闷说道。
“乐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靖摇摇头:“也只有在我们几个老家伙面前他才肯讲讲想法,人多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冒过头?更何况在这将台之上,他要肯讲那才稀奇。”
“哼”李世绩重重哼一声,也不知道赌谁的气:“这小子就是个属蜡烛的。”
“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李靖看看李世绩:“当初乐休为何秀才不中?为何随你去了朔州?为何又单骑赴任安西?以乐休的年纪,所立之功,已是赏无可赏,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可朝中眼红妒忌者大有人在,与其让别人折腾乐休,不如由你帮他消消锋芒,既然他想缩头,你就给他个缩头的机会,你之初衷,不外如此。若非明白此理,以知节(老妖精)、敬德(尉迟老黑)和江夏王爷的性子会不替乐休出头?就连君集怕是也看在之后看破了你的心思,所以才没有替乐休分辨。连这些人都看的懂的,凭了乐休的心智,他自己会看不懂?点卯之时,他自称文职出身,不通武艺,却之口不提别的,这是为何?自贬之词也。将台出列之后,无片语分辨,开口就是认罪认罚,又是为何?自降声威也。可你一开口就是三十军棍,就未免过了。这三十军棍若非宝琳关照,真要打实了,莫说乐休文弱之躯,就是军中壮硕之辈,怕也是要将养两三个月的。”
“那你当时又不说”李世绩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了椅子上。
“将台之上,军令如山,你已令牌置地,何来减免的道理?而且若我出头分说,岂不更将乐休推了风尖浪口?”李靖再次摇头。
李世绩沉默半晌,长叹一声:“唉――,也不知这小子如今如何了?有时候我真想给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可有时候我又怕他再弄出点儿什么?”
李靖站起身,拍拍李世绩的肩膀:“知节视乐休如子嗣,以他的性子,断不会看乐休受此委屈而不出头。若此次乐休真有所得,你且看着,不出一月,知节定会拿来砸了你脸上否则,他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
“哼”李世绩哼了一声:“若他真能掏出点儿有份量的东西,被那老货砸两下,我也认了”说完撇撇嘴道:“真不知那小子为何和这粗胚如此亲近。”
“呵呵”李靖笑了:“知节若是粗胚,你能让他砸脸?”说完悠悠道:“知节与乐休如此亲近,那是因为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家若非乐休家世清楚,我怕是会以为乐休才是知节的亲儿子。要说这一老一少,还真是两个宝贝。”说完指指自己和李世绩,李靖摇头道:“你我却是想学也学不来的。”
……………………
上河苑
“如何?”长孙皇后坐在李大帝的下首回来报信的内侍。
“太医已经瞧过了,说是前一阵亏了身体,加上如今这棒疮,怕是要调理休养些时日才行,下臣回来时,扶风侯爷还没醒,人也有些寒热。”内侍行礼后,小心回答道。
“告诉太医院,全力诊治,若有差错,定不轻饶。”长孙皇后皱眉挥挥手。
“若有差池,全部杖毙”李大帝突然一拍案子。
“是”内侍吓的声音都颤了,再行一礼,匆忙退下。
“哼”李大帝冷哼一声,右手又习惯性的开始在案子上弹动。
“还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些皮肉之苦。”长孙皇后看看李大帝:“借此机会,让乐休休养些日子也好”
李大帝摇摇头:“朕不是为了那小子被打生气,朕是气明知这小子文弱,却开口就是三十军棍再怎么有回护之意,那也得有尺寸才行,无论怎么讲,那小子名义上还是朕的女婿而且若真给这小子打出个好歹来,这长安城还不得闹翻了天?”
二更,不多说,三月的最后一天,发一回疯,看能疯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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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八十九章 演阵(四)
更新时间:2011…4…6 18:19:57 本章字数:4589
第八十九章演阵
李道宗皱着眉毛踱步到了后院李雪雁的房间。看见房门紧闭,李雪雁的贴身丫头香荷正守在门口。
“见过王爷”香荷看见李道宗,远远就行礼招呼上了。
“嗯”李道宗点点头:“雁儿呢?”
“想一个人清静清静。”香荷看看房门,恭敬的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李道宗挥挥手。
“是”香荷行礼退下。
“梆、梆、梆”李道宗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吱”一声,李雪雁开了门,向李道宗行礼道:“父亲。”
看看女儿有些红肿的眼睛,李道宗叹了口气。
“父亲,里面坐。”李雪雁低着头轻轻说道。
李道宗没说什么,静静的抬脚进屋,坐了桌边。
给李道宗倒了杯茶,李雪雁安静的坐在了李道宗身边。
李道宗想了想,开口说道:“雁儿,你也莫怪英公心狠。若为父所料不差,英公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女儿不敢。”李雪雁还是低着头,只是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李道宗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看见案头一本翻开的书籍。
李道宗站起身,走过去一看,不看书名,只看那上等精细蓝绸做得封面儿,就知道是一本李逸诗集。
李道宗抬手给诗集拿起,却看见翻开的书页上点点泪痕。
“要说乐休这诗才,确属仙人之流。”李道宗拿着诗集回身坐到李雪雁身边:“可惜后来不知何故,却不怎么再写诗了,倒是写些常人不在意的长短句。虽然还是字字珠玑,但终究让人奇怪。”
“女儿之前也有所思,但后来到想明白了。”李雪雁抬头看看李道宗,淡淡说道。
“哦?”李道宗看看李雪雁:“那雁儿倒是要一解为父的疑惑了。”
李雪雁清楚,这是父亲想引着自己说说话,以安慰自己。所以看看李道宗说道:“昔日乐休应魏王之约,赏月曲江,却当着魏王的面跳了曲江池之事,父亲想是知道的。”
李道宗点点头:“事后乐休曾言不喜魏王,是因为魏王不符合‘华光自敛,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道。此言虽然知者不多,但也尚有流传。”
李雪雁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但配着红肿的眼圈儿,却显得有些哀伤:“华光自敛,我猜这便是乐休后来不再以诗为主,而是写些长短句的原因。”
李道宗装作一脸恍然,然后摇头笑道:“可惜乐休笔下锦绣,即使做些不入主流的长短句,也写出了篇篇绝唱。雁儿怕是不知,如今这长短句亦是为书学子所接纳,与诗并重,合称为诗词。乐休倒也算开了一方先河。”
“所以自朔州之后,除了那篇悼念魏公的悼词,乐休便再也没有写过诗词了。”李雪雁接过李道宗手中的诗集,轻轻将书合起,并细细捋平了书页:“怕是这本诗集之后再无续篇了。”
“前日到上河苑,为父倒是从皇后那里又听到一篇乐休大作,乍听之下似是极俗,细想之下却又极雅,寓意之深,用情之真,让人品之有绕梁三日之感,可见乐休文笔已到返璞归真之境。不知雁儿可有兴趣一听?”李道宗抚掌叹道。
“父亲稍等。”李雪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忙去取了笔墨纸砚,然后才说:“父亲,可以讲了。”
李道宗点点头,复述道:“夫人赠我连心结,执手相望竟无言。连就连,与妻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李雪雁缓缓将诗誊录完毕,又细心品一遍,当道‘连就连,与妻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之句时,竟然潸然泪下。
李道宗轻轻拍拍李雪雁的肩膀:“当日为父之,细细品味,心中哽咽之情,也是难以平复。一笔纸墨,却似将人一颗心儿掏了出来,想你母亲亲是否会在那奈何桥边苦守?若是在,漫漫十年岁月,她一个人又是在怎生煎熬?一诗完,竟让为父有了去寻你母亲亲的想法。”
“父亲”李雪雁忙拉住了李道宗:“那乐休倒是害人。”
“你呀”李道宗轻轻摸摸李雪雁的头:“嘴上这般说,这心里怕是羡煞那尉迟红了。”
“父亲”李雪雁俏脸霎时通红,不依的摇了摇李道宗的袖子。
“虽不知你是何时喜欢上这小子的,但自你回府之后,看你的样子,为父便知你已是情根深种。观察了这些时日,而且由诗观人,这小子倒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你也莫羡慕尉迟红,为父相信,来日成婚之后,凭了我家雁儿的人品才华,定不输于他人。到时候为父帮你盯着这小子,若是做不出一篇比这更出色的诗文给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