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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奉天承运-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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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军到了山坡上,炮车来不及跟上,又是上坡,马匹拉得十分吃力,许多军士也下马来推那些炮车。赵谦站到山上,观察了一下地形,官军从北坡上山,南坡山势相对平缓,站到山上向南望去,视线很是开阔。

平缓的南坡上,开垦出了一块块庄稼地,种着一些瓜豆,这里看来得有一场血仗,这些庄稼今年怕是要白种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喊杀声,赵谦摸出单筒望远镜,向南看去,见萝卜的骑兵正在血战,南边一队骑兵冲了上来,萝卜有被咬住的危险,赵谦马上下令:“令罗千户向左翼撤退!”

传令官立即叫人打旗语。

郑军也觉察到了七姑娘山乃必争之地,马不停蹄,直向北面冲了过来,数千人这样在开阔的地方黑压压一片奔来,场面实在有些恐怖,官军将士个个的神色都十分紧张。

只有孟凡仍然一副泰然的样子,用一块棉布不紧不慢地擦着他的三眼统。

张岱在边上大声喊骂,“兔崽子,是不是没吃饭?快把炮拉上来!”

又有军官吆喝着:“弟兄们,加把劲,一、二、三……一二三……”

明军步军衣甲颜色乃玄黑,头戴铁盔,扛着一支支貌似步枪的火器,倒有些现代军队的感觉了,只是那铁盔顶上立着一根空心铁棍,有的队伍士兵的头上还插着羽毛,显得不伦不类。

稀里哗啦排成几排,个个紧张地看着山下那群疯了似的往这边飞奔而来的叛军,老兵正在给新收的年轻人说话:“一会干起来,千万不要退,执法队在那个时候可不给你讲理,一刀砍了再说。也不要牛脾气来了就只顾着冲,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爹妈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

“列阵,上膛!”

“那些炮一时半会怕是拉不上来,准备迎战吧!”

赵谦见敌军已冲到两百丈(六七百米),大声喊道:“上刺刀!”

哗啦叮当一阵响动,听得一声声喀嚓的声音,黑漆漆的队伍中,枪管前端安上了明晃晃的刺刀,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亮光。

军官在队伍中穿梭,大声提醒,“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打赢了分银子,输了一块儿借道黄泉,孟婆汤等着咱!”

孟凡小心将上好火药的三眼统放到衣服里,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在手掌上搓了搓,拔出腰刀,对亲兵说道:“大人如有闪失,全队皆斩!”

敌军冲到一百丈,赵谦拔出佩刀,高声道:“我为人人!”

将士高呼:“人人为我!”

张岱喊道:“总督大人就在这里,谁敢临阵脱逃,执法队立斩!”

“前队准备!”

敌军冲入二百步,进入射程,官军这边号角吹响,“呜呜呜……”之声,回荡在山川之中。

“放!”

“啪啪……”一阵巨响,山坡上浓烟四起,山坡下的敌军如风吹嫩苗一般,倒下一片。

山坡上旗帜挥舞变换,军官大声下令,“后队上前!”

战阵调整,后队将一支支弹药上膛的火枪平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山下扰乱惊恐的人群。

弓箭射程一百步,新式火枪射程两百余步,这时的叛军,只有挨打的份。

“啪啪啪……”又是一轮弹雨,敌军丢下一片尸体和惨叫的伤兵,退了下去。山坡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先进火器的威力,让官军将士士气大振。

一炷香功夫以后,敌军重新聚集在山下一百丈开外,正好在火器射程之外。赵谦用望远镜看了一会,见前面的人,个个提铁盾朴刀,后边是弓箭手,心道郑芝龙和装备先进火器的荷兰人打过仗,手下的将领还是挺有经验。

火枪百步之内,铁蛋可穿铁盾,但一百步也是弓箭的射程,所以盾兵在前,冲到一百步,后面的弓箭手跟上放箭,人数有绝对优势的话,便可破火枪阵。

赵谦看了一眼快要拉上山坡的火炮,急忙喊道:“快将火炮架好,叛军又要上来了!”

果然敌兵开始移动,慢慢走到两百步之处,山上火枪一响,叛军的盾兵便散开奔跑起来,这种散兵阵在面对火器杀伤的时候,可以大大降低伤亡。

“轰!”突然一颗炮弹砸在了山坡上人群中间,人喊马嘶,造成了混乱,军官大声咒骂,整理队形,又有人大声喊开火,噪杂一片。

赵谦用望远镜一看,叛军在山下架起了小炮,火力正在策应冲锋的敌军。

“令,罗千户,立刻攻击敌军炮阵!”

“得令!”

这时敌军已冲到一百步,耳边只听得嗖嗖之声,头顶上箭羽像雨点一般洒将下来,官军死伤无数,没死的向下边凌乱开火。

“大人,炮架好了。”

“立刻炮击!”

“稳住防线,后退一步者,杀!”

不出半炷香功夫,敌军便冲近,在“啪啪……”声中,又倒地一片,转瞬便短兵相接,杀成一团。

“轰轰……”弗朗机车炮轰鸣了起来,不时人群中便胳膊大腿乱飞,有的炮弹精度不够,炸到了自己人中间,被炸死的也只能活该倒霉。

“令罗千户增援!”

七姑娘山战略地位重要,两军一个照面,就发生了恶仗,战斗从上午打到下午,死伤惨重,官军借着地形优势和装备精良,以少胜多,大破叛军五千余。

次日,毕自严率主力,也到达了七姑娘山,褒奖了有功将士,并承诺将此战功劳,上表朝廷。

西虎营驻扎在七姑娘山,旁晚十分,毕自严的传令官到了营帐中,令赵谦军一面修整,一面都运粮草,主力将于明日向建宁府进军。

对于此举,赵谦大惑不解,毕自严一面要上疏为赵谦请功,一面体恤西虎营将士,前军作为后部,很明显是在照顾赵谦。而赵谦是毕自严的对头温体仁的人,毕自严当初还当面谩骂温体仁“奸臣误国”。

毕自严照应赵谦,让人疑惑不解,不过赵谦看着那些呻吟着的伤兵的惨状,倒是从内心里,对毕自严有些感激。

天气晴朗,明月东升,赵谦刚吃过晚饭,信步在山顶走动,侍卫按刀立于月下,乍一看去,在月光的映衬下,侍卫笔直的站姿,看起来十分雄壮。

赵谦习惯性地抬起头,望着天空深吸了口气,还带着白天未消散的硝烟味,赵谦信口吟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时一个老头的声音接了过去:“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赵谦回头一看,见是毕自严,忙躬身执礼道:“下官拜见阁老。”

毕自严扶起赵谦,漫不经心地说道:“岳将军二十六岁便名震天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说罢上下看了看赵谦。

赵谦忙说道:“下官敬仰岳爷爷报国之心,常以之自勉,奈何下官已而立之年,至今无甚建树,与岳爷爷的功业相比,汗颜之至。”

赵谦初到明朝那会,是二十五岁,不觉已过去五个年头,到崇祯四年,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故称“而立之年”。

“岳将军官居湖北京西路宣抚副使,而廷益现在已是左都御史、浙直总督,二品大员,廷益年少才俊,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赵谦就算再无耻,也不能明说自个“比岳爷爷还牛X”吧,所以急忙客气道:“岳爷爷忠君报国,名垂青史,岂能以官职论英雄,下官实不敢与岳爷爷相提并论。”

“好!”毕自严叫了个好字,“好一个莫以官职论英雄,廷益此语一出,让人好生敬佩。”

赵谦正在纳闷,今儿个毕自严怎么老是说好听的抬举人呢?

这时毕自严指着前边,七姑娘山南面说道:“西面的官道直通建宁府,东边还有一条官道,可以借道泉州……”

郑芝龙的老巢晋江安海镇就在泉州。赵谦脱口而出道:“下官有一事不明,阁老何不率精锐,直取泉州?”

赵谦的话刚一出口,顿觉上当。毕自严从《满江红》说起,又闲谈岳飞,就是等赵谦问出这句话来。毕自严居心何在,请看下章。

第四折 烟雨遥

段二八 置死地后生

夏天蚊虫很多,在大帐中嗡嗡乱叫,搅得人心烦。长随小林忙在帐中焚香,以驱蚊虫。赵谦走回大帐,仆人忙走过来帮他卸甲。

这种铁甲乍一穿上去,冷冰冰的很是舒服,可时间一长,将里面的布料紧紧挤在了身上,非常的热,赵谦脱下衣甲,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仆人又打了热水进来,赵谦坐到藤椅上,舒舒服服地准备泡脚。

这时小林走到帐门口,躬身道:“禀东家,韩先生来了。”

“快叫他进来,来人,泡茶。”

韩佐信拍了拍长袍,走进大帐,说道:“大人可见着毕阁老了?”

“见着了,毕阁老刚刚才回去。”赵谦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佐信请坐。”

韩佐信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慢腾腾地喝了一口,等着赵谦说毕阁老的事。

赵谦见罢笑了一下,这个韩佐信,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我看毕阁老是想逼郑芝龙求和,这才不直取泉州,速战速决。但他却作出一副满心要战的样子。方才用语言激我,就是想借我之手向朝廷疏呈厉害,促成和谈。”

韩佐信道:“毕阁老善理财,他如何看不到海贸之利?肯定在盘算着和郑芝龙分成,只是想大人为他先锋炮灰罢了。如今想来,毕阁老此前在庙堂之上,痛骂元辅,一力主张要和谈,最后落得身陷大狱,乃是一苦肉之计,却相当高明。”

毕自严在进大牢之前,虽已位列九卿,但名声仍然不大,说话缺乏影响力。待他大胆与元辅争锋相对,不惜己身之事发生后,朝野清流,顿时对之崇敬有加。

恰逢曹化淳在皇上面前说温体仁有党,皇上对温体仁警觉,怕其只手遮天尾大不掉,又有清流三番上疏为毕自严求情,于是毕自严就被放了出来,还官复原职,现在他的声势威望,和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毕自严总理五省军务,看到了海贸的巨大利益,但是现在皇上还拉不下脸面,要与背叛自己的人和谈,所以毕自严就想到了赵谦。赵谦的后台温体仁现在整日提心吊胆,无法摸透皇上的圣心,朝中又有人弹劾赵谦挪用重金,培植私兵,拥兵自重。毕自严暗示着赵谦,如果帮毕自严办成和谈这件事,或许他毕自严能拉赵谦一把。

韩佐信摇摇头道:“他毕阁老倒是打得好算盘,叫咱们做炮灰,他坐享其成,咱们又不是傻子。”

“不,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赵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这时,韩佐信突然喊道:“大人还未脱鞋。”

赵谦埋头一看,自己竟穿着靴子放进了脚盆,忙提了起来。

韩佐信又道:“大人的意思是……”

“皇上要控制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大伙都拉帮结派,都对皇上阴奉阳违,还得成什么样子?换个角度想就能像明白了。佐信,你觉得,在皇上心里,什么样的人最靠得住?”

韩佐信想了想,小声说道:“恐怕还是太监。”

赵谦笑了笑,说道:“宫里的公公,无子无家,皇宫就是他们的家,皇上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公公别无选择。没有选择的人,才是最靠得住的人。”

“大人的意思是……”

“兵家有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毕阁老能用苦肉计,我们为何就用不得?”

韩佐信恍然,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只是……大人,这样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赵谦踱了几步,说道:“有时候最危险的做法,恰恰是最安全的。消极等待,只能坐地等死。有人说咱们拥兵自重,有口难辩,如若这样下去,咱们可不是郑芝龙,郑芝龙再不济可以雄霸海上,有实力要挟朝廷。”

皇帝身在高位,位极人间,没有退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皇帝时刻都在提防着窥欲他的位置的人,何况朱由检本身就生性多疑,不得不让赵谦小心起来。

“佐信文笔通畅,就请带我动笔写奏书吧。”赵谦叹了一气,下定决心道。

“大人……”

韩佐信的神色很紧张,他知道,这篇奏书呈上去,事情的严重性,是福是祸,谁又能似孔明先生一般神机妙算?

“我主意已定,佐信不必多说。”

赵谦上疏对郑芝龙议和,首先就是和一向主战的温体仁对着干,温体仁岂能善罢甘休?再次皇上也不愿意拉下面子议和,这等灭自家威风长他人之气的事情,皇上一定会不满。

所以当高启潜从通政司得知这篇奏书之后,马上就疑惑起来,喃喃道:“赵谦这步棋,咱家就看不明白了,就算要自寻死路,也不是他这个寻法啊……”

“干爹,赵大人心里可是明白得紧,说不准有什么后招呢。”陈圆圆听到高启潜的话,心里反而生出一丝快感,她巴不得赵谦尝尝家破人亡流利失所的感觉。

周国丈在自家内院花园里,专门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让陈圆圆居住,高启潜和国丈倒也熟悉,往来也方便,此时就在陈圆圆的院子里陪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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