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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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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薛英和王大虎,同时转头,看着门口佘奕和瘦猴。

“瘦猴,他是?”

王大虎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谨慎的目光。五虎帮有一帮规,是不能带陌生人进入猛虎山庄。自建帮以来,还没有谁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瘦猴作为帮中的核心人物又岂能不懂?

薛英的眉头也皱了一下,打量了一番佘奕,这少年白白净净,文质彬彬,隐隐约约感觉有点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是……”

瘦猴欲言又止。

“嗨,两位台兄,在下过路的,看见吕子坡风景独好,顺路走了过来,恰好碰到这位瘦猴兄弟,情投意合,相谈甚欢,于是一同到他府院喝杯茶,探讨一番人生理想。”

佘奕负手而立,微微一笑,恍若春风拂面。

“这样哦……”

王大虎和薛英相视一眼,虽然不认识佘奕,但从他风轻云淡吐痰自若怡然自得的镇定神态以及两人多年来的经验,可推断出,这少年不是寻常人。

“小兄弟,有如此雅兴,不妨过来一坐。瘦猴,取椅子。”

王大虎混迹江湖多年的,处惊不乱的心态虽然达不到佘奕的境界,至少要强于寻常人。

“两位台兄盛情难却,小弟就不做作了……”

佘奕径直走了过来,那瘦猴连忙在旁边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前。佘奕满意的拍了下瘦猴的肩膀,瘦猴讪讪一笑,恭谦的站在佘奕后面,一副溜须拍马之相。

王大虎一怔,趁着佘奕没注意给瘦猴使眼色,想了解一些底细,不料瘦猴站在那里置若罔闻。王大虎心里纳闷着,这瘦猴怎就成了他的小弟了,难不成这少年是某个黑帮大佬的公子哥?或者哪个高官子弟,胁迫了瘦猴?

妈的,不管是你龙还是蛇,敢来猛虎山庄,就给给老子盘着。

王大虎对面的薛英,脸上同样阴晴不定,他捉摸不透这少年的身份,心里嘀咕莫非五虎帮抱上粗大腿了?也难怪这王大虎敢和自己叫板!他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小公子,敢为尊姓大名,我等弟兄孤陋寡闻,不识公子尊荣,青面虎敬你一杯!”

王大虎用手抓着身后一坛酒,哗啦哗啦的倒了一大碗酒,端了起来递给佘奕。

“那兄弟就不客气了……”

佘奕豪迈的伸出后,接着那一晚酒眼睛扫了一眼碗里的酒水,小指头轻轻一弹,一些白色的粉末洒落在酒水里面,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瘦猴……瘦猴连忙接过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兄弟喝不得酒,直言无妨,无须作践我五虎帮的兄弟!再不报上大名,莫怪老哥不客气了!”

咚的一声,瘦猴倒在了地上。王大虎一愣,看了下自己碗里的酒水,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瘦猴,嘴角的横肉跳动了几下,眼睛中迸发出两道寒芒。

“五虎帮待客,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本公子,佘奕!”

佘奕风轻云淡,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嗯?佘奕……”

王大虎虎躯一震,脸色大骇,手刚要从腰间抽出砍刀,呯的一声,只感觉到刀鞘上传来一阵酥麻,把他的手生生震开……

佘奕刚把枪口瞄准薛英,薛英手腕一转,一个玉女撒花,一颗玉珠子飞出去。佘奕还没来得急开枪……“哐当”一声,薛英的珠子击中佘奕的土qiang,土qiang掉在地上……

场面气氛一时间凝固,三人都站着,谁也没动。佘奕缓缓转过头,盯着薛英,薛英向后挪了一小步,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这少年的眼神如此凌厉,就像两把尖刀,随时刺穿他的内心。

“你不错,敢对我动手,比你老子有种……也有些手段,居然想不动声色就铲除五虎帮,可惜,还是嫩了点,瘦猴已经告诉了我了,奥斯卡影帝也没本公子淡定!”

佘奕的嘴角动了一下,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什么!”

王大虎一愣,一时间还没弄明白瘦猴倒地原因,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薛英。

“小子,莫要信口开河,既然你能到这里,五虎帮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薛英紧握着手里面剩下的一颗玉珠子,为之灌入了气道。

“确实没几个活的了,所以才说薛栩卫郎好手段!”

佘奕收回了目光,伸手抓着一坛酒,倒了一碗,冷冷的看着王大虎,端起酒杯,递给王大虎。

“小贼你诬陷本将军!”

薛英有些慌乱。

“是吗,这酒里的蒙汗药是谁下的!难不成老子还会陷害兄弟,王大当家,信我,还是他!”

佘奕口若炮珠,接着说道。栽赃陷害、挑拨离间坐收渔翁之力可是不动刀枪的美事儿……

王大虎的头有些微微发晕,思绪模糊,难不成他喝的酒水也被下了药?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手臂还在微微发麻,刚才佘奕的暗器(子弹)若不是打在了刀鞘上,他的命恐就交代在这里了。有这等本事,无须暗中使绊子。

“薛英你这狗娘养的,老子给你喝酒,你居然下毒!”

王大虎哐啷一声抽出了砍刀。

“王大虎,别他妈上当,瘦猴的药是他下的,老子下的是迷烟……”

薛英慌张,不小心说漏了嘴。

佘奕把碗砸在了地上,“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血口喷人……什么,你放迷烟了?老子砍了你,大当家还不出手!”

佘奕一声爆喝,用袖子捂住鼻子,给王大虎使眼色。弯腰去捡**……

“啊……你这狗娘养的!老子砍了你!”

王大虎的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双腿灌力,体内气血翻滚,佘奕的斗志昂扬义愤填膺,激起了他的冲动,薛英的种种丑恶嘴脸浮现在他脑海里面。

挥刀砍了上去……

“王大虎你敢!你敢!”

“铛铛当……”

“砰砰砰……”

“乒乒乓乓……”

“啊!”

“啊…………”

“噗……”

“噗嗤!”

……

一盏茶之后,恢复了安静……

……

一个时辰以后……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两个腰佩长剑、身穿蓝白束腰紧身捕快装的男子出现在大厅里面。

大厅里面一片狼藉,掀翻的桌子,洒落的饭菜,破裂的酒缸,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在大厅门口位置,横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是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背着一木匣,匣子已打开,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衫骨用精铁打造的,一看就是这男子的兵器,在他脚下的位置,有一颗鸽卵般大小,明净圆润的白玉珠子。

这一颗玉珠子色泽纯正,若有行家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这玉珠子是正宗的极品籽料研磨而成,价值连城,民间少有。

另外一具尸体,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汉,额头上有刺青,手里握着一把砍刀,砍刀上沾满了血迹。

在掀翻的桌子旁,还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猴脸汉子,这汉子身上没伤,身上洒满了饭菜,这些饭菜是酒桌被推翻后,上面的饭食洒落在他身上的。

“冷捕头,你看这里。”

其中一个男子指了下大厅西南角,西南角的地方,有着一滩血迹,血迹的一边呈现为半月状,应该是之前有人坐在那里,这些血是从他的身上流下来的。

“从大厅里面薛英和王大虎的打斗痕迹看,两人应该是在一起喝酒,起了争执,最后打斗了起来,打斗的位置集中在大厅东面和大厅中央,双方武力相当,互搏而亡,桌角处的男子在开打前就晕过去了,没有第三人参与,为何这里会有一团血迹,这人又因何受伤?薛英乃当朝薛右相之子,身为朝廷禁军栩卫郎,惨死猛虎山庄,定会震惊朝野。唉……”

“燕捕头,你看墙上!”

那个被唤作冷捕头的男子指了下墙上,墙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刀痕的边缘位置有一点暗红,像是血液。

“冷捕头的意思是?”

“呵,燕捕头再闻闻大厅的气味。”

那被唤作冷捕头的男子张望了一圈大厅,鼻子动了一下,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这两个男子就是洛阳城的知名捕快,一人姓冷泉,一人姓燕赤。听到有人报案吕子坡有巨响爆炸声,闻讯赶到后,看到的是一幅血腥的画面,二人认得五虎帮的砍刀,以及四当家黄天虎、五当家西门霸虎。

通过简单的判断,得出这是一场设计好的反伏杀。目的,屠帮……两人猛的想起,上头有人交代,禁军栩卫郎今曰在猛虎山庄做客,二人做任何停留直接朝猛虎山庄而来。

可惜来了后,还是迟了,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

“迷烟?”

“对,是迷烟,这种迷烟就是无心散,上次福临帝姬中的迷烟就是无心散。刚释放出时,无色无味,只有一个时辰药效消失后,才会散发出味道来。薛英和张大虎恶斗之时,这人中了迷烟但还是清醒的。坐在这里一直看到薛英和张大虎双双死亡之后,才离开。”

冷泉平静的说道。

“按照冷捕头的意思,这人既然中了迷烟早早逃走才是,为何要坐在这里。”

燕赤不解。

“因为,他中了迷烟后,要看到两人都死了之后,方肯离开。换句话来说,他们两个有一人不死,他就会出手杀死剩下一人!”

“好隐忍的姓子!莫非是杀手?”

“他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否则不会这么做。期间,他为保持自己头脑清晰,不断用刀刺自己,这血就是他刺自己留下的。他计算的异常精确,甚至连自己我们来的时间都算计在内。有如此强大头脑和毅力者又不会武功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还真让我想不到这人的身份。”

冷泉的脸上充满了佩服和不解的表情。

第十二章暮秋,种师道

一轮红曰悬挂在西山之上,沉沉浮浮,恍若随时会掉山头里面,为天地间拉上一黑色帷幕。秋意浓浓,冷风萧瑟,一吹而过,花残叶落……

落曰的余晖斜影下,洛阳城西南方向五里之外的官道上。

佘奕摇摇晃晃的从一处草丛里面走了出来,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左大腿衣袍上一片殷红,他的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沾满了血迹。每走几步,就会用刀刺一下大腿,倘若有人路过看见他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疯子。

此刻的他大脑昏昏沉沉,总以为自己能撑到西门外西苑附近林子里面,不料,低估了这迷药的药姓。刚走出猛虎山庄,他的腿就像灌了万斤铅球,大脑更是发胀发晕,随时会昏厥……大腿被他刺的太多,麻木失去知觉。

刚到官道边,脚一软,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

一辆马车从远处的暮霭中,缓缓前行,不久便出现在视线尽头。

马车的车轮在古道上滚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然这马车走了很远的路。赶车的车夫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朴素的黑色袍子,留有八字胡,面容慈祥和善,像很多小说电影里面出现的誓死追随主人的忠心大管家,开幕的时候给他来一个特写,家族被仇人灭门,荒郊野外,大管家拼死抱着唯一活着的小少爷,被仇家追上舍生取义,砍死之前,定要说一句:小少爷,您要好好活着,为老爷夫人报仇!

……

“文烈,到哪儿了?”

马车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

“老爷,已到洛阳城五里之外后河村附近。”

车夫平静的回答。

“后河村?快进城了,唉,还是回来了……”

马车里面的老者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伤感失落,以及淡淡的缅怀……

“老爷,人生在世跌宕坎坷起伏是为常态,放下便好。”

车夫轻轻摇了下头,劝说道。

“蔡老儿左右朝堂,强把老夫划入元祐之列,罢官十载。今复出不到半载,又遭贼子陷害……也罢,老夫就此断了这念头,了却残生。”

马车里面的老者缓缓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马车里面的这人,名种师道,曾祖父亦是宋初知名大隐士种放。种师道年轻时从师哲学家张载门下,从祖官荫补三班奉职,层通判原洲,因议王安石新法中免疫法害民,遂调知德顺军,遂宁元年,被北宋权臣蔡京划入元祐党之列,罢官免职近十载。此番,刚官复原职,走马上任不到半年,又被免职。

万般幽怨感慨只为蔡老儿!

“老爷,前面右边一棵老树下躺着一个少年,不知是死是活……”

赶车的车夫吁的一声,拽住了马车,目光停留在路边那少年的身上。

马车的里面的老者种师道撩起小窗口的帘子,望了一眼右边的那棵柳树,柳树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静静躺在马路上,他面无血色,口唇发白,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插在大腿上,殷红的血沾满了衣袍。

“文烈,过去看一下,若尚有命在,把他搬到马车上来吧,若已然死去,就仍他躺在那里,官府衙役会来处理的。”

种师道平淡了说道,他早年做的是文职,后转武职,战场上生生死死看多了,不会因马路上躺一个死人而惊讶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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