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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楚汉争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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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奇袭敖仓(中)
  陈豨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衙署大厅里,陈豨已经把除了侯敞、王黄以外的十几个重要门客给召集了起来,待众人到齐,门客张春才说道:“派去京邑、索邑、广武、荥阳的信使都已经回来了,四城令长也已回信,明天就派援军,不过派去成皋的信使却是至今未回。”
  门客曼丘臣问道:“张春,会不会是信使路上有事给耽搁了?”
  “绝对不会。”张春断然道:“各路信使出发前,在下都反复叮嘱过的。”
  “那就是出事了!”陈豨凛然道。
  曼丘臣道:“难不成是项楚余孽?”
  张春道:“项楚余孽不是一向在三川、砀郡交界的曲遇一带活动么?”
  陈豨道:“不管是不是项楚余孽,为敖仓安全计,本官都必须走一趟成皋!”
  自从刘邦从项羽手中夺得敖仓之后,就非常重视敖仓的守备,不但在敖仓派驻重兵,还在敖仓周围的京邑、索邑、广武、成皋、荥阳五城也驻扎了重兵,并且五城驻军由敖仓令统一调配,必要时可随时驰援敖仓。
  直到垓下大战,刘邦才将敖仓各城的精兵抽调一空,只剩下了几千老弱。
  不过,陈豨受三川郡守吕泽(吕雉兄长)保举出任敖仓令,深知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决定带人前往成皋察看究竟。
  ……
  侯敞带着项庄、公孙遂等五十几人进了敖仓城,又暂时将他们安置在营房里,然后直奔衙署而来,准备专门向陈豨禀报此事,刚进衙署大门,就看到陈豨在数十门客的簇拥下匆匆而来,侯敞当即闪在道旁,作揖见礼道:“大人,你这是要出门?”
  陈豨作揖回了礼,说道:“派去京邑、索邑、广武、荥阳诸城的信使都已经返回,唯独派去成皋的信使迟迟没回来,我担心会出事,所以带人去成皋看看,敖仓这边的事情,就只能麻烦足下、王黄等几位义士操持了。”
  “大人是不是想多了?”侯敞不以为然道:“也许信使有事在路上耽搁了。”
  “没出事当然是最好,但是为防万一我还是应该走一趟成皋。”陈豨肃然道:“毕竟敖仓之粟事关重大,而敖仓的安危又全赖京邑、索邑、广武、荥阳以及成皋诸城的屏护,中间若是出现了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也没法跟吕泽大人交待。”
  不得不说,陈豨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至少他清楚敖仓事关重大,脑子里的这根弦也绷得很紧,任何一丁点异常,他都不会忽视!
  “大人,如今天下大定,又能出什么纰漏?”侯敞还是不以为然。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面对侯敞的质疑,陈豨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耐心,最后又无比诚恳地道:“我不在的时候,敖仓城就全赖足下以及诸位义士了。”
  “大人做事,真是尽职尽责,令人钦佩。”侯敞说此一顿,又道:“至于敖仓城,大人尽管放心,只要在下及王黄兄弟等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有事!”
  “好,那就拜托诸位了。”陈豨说着又向侯敞揖了一揖,这才带着数十门客走了。
  直到陈豨走远了,侯敞才猛然想起还没有把延揽五十几名铁匠的事情向陈豨禀报,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放下了,这等小事,等陈豨回来了再向他禀报也不迟,特地追上去向他禀报未免有些着相了,倒显得他有多在乎这些赏钱似的。
  ……
  高初穿着一袭破布烂衫,装成垂死的饿汉正躺在路边呻吟,几个农妇挎着竹篮从附近经过,纷纷向高初投入怜悯的眼神,有个农妇甚至还在高初脚前放了一小块麦饼,却没人留意到,就在高初脚边的破草席底下,竟暗藏着一把冷气森森的铁胎弓!
  在高初附近,或躺或坐着十几个同样已经奄奄一息的饿汉,这些自然都是怒锋营的长弓手,这个由高初亲率的小队,是专门负责猎杀成皋、敖仓之间往来的信使官差的!只要看上去像信使或者官差,一律射杀!
  上将军和五百先登死士已经混入了难民群中,敖仓之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这个时候可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所以,只要看起来像是敖仓与各地的往来信使,或者官差,就一律杀无赦!按上将军的命令,那叫宁杀错,不放过!
  除了怒锋营,陷阵营的两千精锐也已经在附近山中潜伏了下来。
  一旦上将军和先登营发起攻城,陷阵营和怒锋营就会迅速上前助战!
  倏忽之间,躺在前边道口负责瞭望的狗蛋从前方飞奔而回,喘息道:“将军,前边来了几十个骑马的,像像像,像是官差!”
  高初神情一紧,当即打了个哨忽,十几名长弓手便纷纷将双手伸进了用来做掩护的破草席下,一手握紧长弓,一手已经攥紧了羽箭,与此同时,隐藏在道边草从树林里的几十名陷阵武卒也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冷森森的环首刀。
  ……
  再说陈豨,带着二十多个门客顺着大路直奔成皋而来,堪堪转过一个道口,前方道边忽然出现了十几个奄奄待毙的饿汉,陈豨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门客曼丘臣却突然勒马止步,同时大喝道:“大人,且住!”
  “吁……”陈豨赶紧勒住坐骑,回头问道:“曼丘先生,怎么了?”
  “大人小心!”陈豨堪堪回头,曼丘臣突然大吼一声,又猛然拔出佩剑甩手往陈豨面门掷来,陈豨大吃一惊,当即本能地低头闪避,就这低头的瞬间,耳畔便猛然响起了锵的一声炸响,再低头看时,只见曼丘臣掷出的佩剑已经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支狼牙羽箭!
  陈豨霍然回头,只见刚刚还躺在道左奄奄待毙的十几个饿汉已经全部站了起来,而且个个挽弓搭箭瞄准了这边,头前那个壮汉所持的赫然还是一把铁胎强弓,刚才那枝狼牙重箭显然就是他射出的,若不是曼丘臣,他陈豨这会只怕早已中箭身亡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这瞬息之间,那壮汉又一下抽了三枝狼牙箭扣于弦上,又以套于食中二指上的青铜指套猛然挽开了弓弦,陈豨顿时狼嚎一声,打马就走!几乎是同时,只听嗡的一声闷响,三支狼牙箭便已经流星赶月般射向了陈豨背心要害!
  “大人小心!”眼看陈豨就要中箭,一个门客突然大吼一声,从马背上一个侧扑就挡在了陈豨背后,几乎是同时,三枝狼牙箭早已经闪电般射到,只听:“噗噗噗”三声轻响,那门客的咽喉、胸口、腹部已经同时中箭,然后仆地摔落尘埃。
  直到这时,其余门客才纷纷反应过来,对面另外十几个弓箭手也终于射出了第一箭,不过除了那个拿铁胎弓的,其余弓箭手的射术却实在不怎么样,射出的箭劲道倒是不小,准头却极差,就没一箭能射着人。
  二十几个门客勃然大怒,正要拔剑斩杀这群弓箭手时,道旁草丛里却又闷声不响地窜出了几十个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的甲士,这些甲士虽然穿着深红战袍,看上去像是汉军,却是来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一众门客再不敢逞强,护着陈豨就走。
  ……
  高初一连射出八箭,虽连续射杀八人,却始终无法射杀对方为首之人,对面那群门客实在凶悍,一个个竟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来给为首之人挡箭!由此足见那个为首之人是个重要人物,高初重新取了一囊箭,正要徒步追杀时,尉缭骑马赶到了。
  “高初,刚才怎么回事?”尉缭急道:“怎么让他们走了?”
  “军师,那群人太警觉了!”高初满脸羞愧地道:“末将惭愧!”
  “坏了!上将军已经带着五十死士混入敖仓城内,此番打草惊蛇,岂不是要坏了上将军等人性命?”尉缭说此一顿,又断然下令道:“事急,不能再等了,号角传令,先登营立即抢夺城门,陷阵营、怒锋营随后接应,拿下敖仓!”
  “诺!”高初轰然应诺,又回头大吼道:“号角手,吹号!”十几名号角手霎时举起了牛角号,霎那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已经冲霄而起。


第62章 奇袭敖仓(下)
  敖仓城内,项庄正带着公孙遂在军营里四处转悠。
  整个敖仓城的守备可说是外紧内松,对于聚集在敖山下的饥民,敖仓守军的防备还是很严的,不过城里面的戒备就相对松懈了,项庄、公孙遂两个新来的,就这样在军营之内公然转悠,半天都没一个人上来询问或制止。
  项庄却不知道,由于陈豨喜欢养士,因此时常会有奇人异士在军营里出入,营中将士对此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项庄、公孙遂他们是侯敞领进来城的,侯敞又是陈豨门客中最具有名望的,又有谁敢自讨没趣去得罪侯敞?
  这会,项庄已经大致摸清了敖仓守军的底细。
  紧挨城门的军营里大约驻扎了三千左右的兵卒,不过大多是老弱残兵,战斗力很差,只有与他们同住一排营房的那几百人,大多穿着布衣葛袍,多半就是陈豨养的门客豪侠了,其中很有不少狠角色,倒是不能小觑!
  转了半天,项庄正打算回营房时,外面突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
  几乎是号角响起的同时,城外紧接着又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听这声势,似有千军万马正向着敖仓城掩杀过来!
  项庄顿时神色一紧,听这声势,难道是先登营发动了?
  看来外面多半发生突发事件了,这倒也是正常,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公孙遂更是脸色大变,一下就拔出了横刀,留在营房里的五十几名先登死士也是呼喇喇地涌了出来,一个个手里全都操着或长或短的尖锐木棍,有几个操的却是木板,敢情都是情急之下,从架子床上拆下来的。
  几乎是同时,数百门客也已经蜂拥而出。
  再回头看时,不远处的城头上,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手持宝剑,衣着绵绣的年轻人冲项庄等人大喝道:“城外饥民闹事,还不赶紧登城协助守城?”
  “走,我们走!”项庄大声呼应道:“协助守城!”
  说罢,项庄转身就走,五十几个先登死士纷纷随行,出了军营直趋几十步外的敖仓城门而来,城门甬道里,十几个老军正忙着关城门,顶门栓,项庄回头向公孙遂及五十几个先登死士使了个眼色,再回头喝道:“几位老军且歇着,我们来!”
  说话间,项庄就已经带着五十几名先登死士冲向了城门。
  项庄当然不是来帮忙的,他是打算杀人夺门的,就在项庄快要冲进城门甬道时,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们几个,赶紧把城门打开,快!”
  项庄急抬头看时,只见侯敞已经从城头上飞奔而下,一边大吼道:“铁匠?快,快带着你的乡党把城门打开,接应大人进城,快!”
  “诺!”项庄闻言大喜,当即带着五十多先登死士涌进了城门甬道。
  十几名老军年老体衰,纷纷被挤到了甬道两旁,好几个老军甚至连腰间的佩剑也被先登死士趁乱给夺了去,公孙遂更是带着几个死士抢到前面,几人同时发力,两下就将重逾千斤的门栓给挪了开去,下一刻,沉重的城门便嘎嘎嘎地打了开来。
  项庄透过洞开的城门往外看时,只见敖山下早已经是沸反盈天了!
  数万饥民大呼小叫,已经完全炸了窝,按近敖仓城的边缘处,十五六骑正在人潮中挣扎着向前冲杀,骑兵队拼命挥舞手中的利剑,奋力斩杀挡道的饥民,可是受惊的饥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下子很难杀光,因此,这支人马前行的速度很慢很慢。
  这支人马自然就是陈豨和他的门客了,要不是门客曼丘臣足够警惕,在相隔还很远的时候就发现了危险,他和二十几个门客只怕早就被叛军的弓箭手和刀盾手给围杀了,不过既便是这样,也还是被叛军的一个弓箭手给射杀了十个门客!
  涌动的人潮中,隐隐可以看到先登死士的身影,不过先登死士的行动同样受到了人潮的严重阻碍,不少先登死士已经发现了人海中的这支骑兵队,正拼命向前挤,试图截住这支骑兵队伍,不过,一时之间也很难挤得进去。
  远处,两千红袍黑甲的陷阵武卒已经潮水般冲杀了过来。
  近处,守在敖仓城门外的汉军也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正在一个小校的指挥下,不顾一切地斩杀涌到近前的饥民,此外,还有个小校则带着数十名悍勇甲兵奋力杀进了混乱的人海之中,试图接应陈豨和他的门客。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那支杀进人潮的汉军甲兵很快就把陈豨和门客给接应了出来,旋即合成一股沿着上山大路直趋敖仓城门而来,项庄看得真切,领头之人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长得真可谓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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