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纵横家-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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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定都废丘,收到霸王书信,心中大喜,毕竟章邯已经多日未曾见到陆言,今项羽却来书信,让其好生款待,真以为霸王敬重平南侯。
废丘城外,陆言并不知范增早就对其二人观望多时,两人刚走到城门口,便可以清楚看到城上的告示。
其言:“雍王章邯顿首而拜,邯本没落氏族,却由侯爷提拔,得此高位,虽不侍秦,但心仍诚,今闻平南侯将至,特备宴席酒食于府上厚待,离别多日,望侯爷不弃,特来府中一聚,邯顿首再拜。”
韩信看罢,脸色颇为惊讶,“兄长,你认识的人可真多啊,三秦王这种人都认识。”言语间颇有些打趣。
“你有所不知,章邯乃是秦之支柱,若非内外施压,挽救秦于危难之际,也不是不可能。”陆言稍微叹息的说道。
两人略微交谈几句,便向着章邯府上走去,章邯自然已经派人留意陆言等人,若是他们不来,章邯亦不会强求,至于项羽的书信,只能说山高皇帝远,根本管不着。
此时章邯府内已经备好佳肴,静待陆言二人,陆言经由随从引路,方才来到章邯客厅,三人当下叙礼。
“侯爷好久不见啊,当初独留残秦于某,实在是苦了某啊。”章邯有些诉苦的说道。
“始皇帝出游之时,我便料到会有今日,还是里面叙话吧。”陆言说罢,当即向着厅内走了过去。
旁边的章邯则是有些不自在的打量着后面的韩信,“侯爷,这位书童是你带的否?”
不待韩信介绍,陆言当即挥手示意,“正是,一人出行多有不便,因此携书童帮我整理行囊。”
陆言之所以不让韩信自报家门,就是怕章邯知他是受胯下之辱的人,心中若是有耻笑之意,此宴席定不欢而散。
章邯听闻此言,自然也就不对多问,席间,二人不过是谈论些前朝往事而已,对于李斯夷三族的事情,只能说相国谋天下无人比肩,谋自身略显乏力。
府上叙旧不提,且说项羽吩咐罢章邯之后,龙且等人就在其后,与送信人也就差半天的时间。
龙且乃是项羽爱将,和平南侯素无交情,因此只奉命擒拿陆言,其中范增也是多次嘱托,使得龙且更不敢怠慢。
就在陆言等人叙话之时,外面随从忽然来报,说是有将领带兵马向着废丘赶来,章邯听罢,心中大惊。
“辰时霸王送信前来,让在下好生款待侯爷,而这兵马定是霸王派来,此乃缓兵之计也,侯爷莫忧,在下这就去将霸王兵马拦截,侯爷可安稳离去。”章邯有些愤懑的说道。
陆言连忙起身,“此事万万不可,当初你投降霸王,新安坑杀降军二十万,此不过是削弱你的实力,现下你若出兵,正好给了霸王借口,加上当初你杀了其叔父,此仇不共戴天,如此一来,你命忧矣。”
章邯听罢,亦是觉得有理,“那现下该当如何?还请侯爷明示。”
旁边的陆言稍微起身,“你且去城门口稳住龙且,我从后门离去,只要出了城,四处皆是道路,那楚军定然不知吾之去向。”
“如此也好,就在此与侯爷作别了,一路保重,邯难以相送。”章邯当即躬身行礼道。
于是乎,章邯带队往前门,陆言与韩信往后门,章邯刚到城门楼前,龙且便带领数十人来到城下。
“来者何人,闯我辖地是何用意!”章邯在城门楼上喊道。
龙且见章邯在城楼上,当即挥手示意道:“吾等奉霸王之命,前来追拿平南侯,还请雍王放行!”
“暂将文书呈上,于我观看,如此方可放行!”章邯紧接着说道。
龙且无法,只得命人将霸王的帛书呈上,章邯故作缓慢读阅,然后取出印绶,再其上盖印,这才送还龙且手上,来回将近小半个时辰。
第340章 韩信杀樵隐行踪
龙且如何不知道章邯是故意拖延时间,但是人家是义帝亲自分封的雍王,就目前来说,两人的地位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龙且不敢冒犯。
陆压与韩信出了城门,并未沿大路行走,而是走荆棘小路,越是偏僻越往里钻,两人不知走了多长,前面的道路才豁然开朗。
绕过野村之后,又行到一座山脚下,陆言此刻已经身心俱疲,只得坐在磐石上稍作休息,身体着实不如韩信那般轻盈。
“重言,你且去周围询问下如何才能到蜀地,我身体乏累,需小憩片刻。”陆言当即摆手道。
韩信略微颔首,便将包裹放下,向旁边寻去,走不过二里,正遇见山中有一樵夫伐木,韩信见四下无人,只得上前问路。
那樵夫见有行人前来,当即放下手中的板斧,“这位小兄弟,可是在这山间迷路了?”
韩信见状,慌忙躬身行礼道:“老人家,还请问如何才能入蜀地南郑,还请指明,在下感激不尽。”
樵夫见韩信装扮朴素,面貌清秀,只当他是为避中原纷乱,所以潜逃蜀地而来,“往前走,有一小溪,名曰云雨涧,那处有石桥,过了桥便是陈仓,再往西走,有山两座,中有太白岭,过了岭便是南郑,前方路途陡峭,多有树林,其中常有大虫出没,小兄弟一路小心。”
韩信当即拜谢,“老人家辛苦了,某告辞。”说罢便沿原路返回,刚走几十米,韩信眉头微皱。
他与陆言皆是步行而走,或许过不了一时片刻,那楚军就会追来,到时候又遇见这樵夫,再将与我说的,又向那楚军说去,吾和侯爷岂不是葬身于此。
现下只有将其灭口,楚军追来,左右无人,方能退去,于是乎,韩信心中计定,又按照原路返回。
那樵夫见到韩信复来,心中不免有些惊讶,丝毫没有怀疑韩信,“小兄弟莫非害怕前方大虫,想来此借宿一晚?”言语略显关怀。
“某略有此意,只是不知翁家中有几人,是否有打扰之意。”韩信故作试探的问道。
樵夫又将板斧放下,“老朽家中止有我一人,儿女皆逃到南越避难去了,某不愿离开故土,故而在此砍柴为生。”
韩信听罢,略微点头,不待樵夫反应,顺势拿起地上的板斧,对着那老樵头上劈去,霎时间,鲜血直流,樵夫倒地不起。
“老人家,不是某要杀你,只是怕天要绝我,还请恕罪。”韩信躬身行礼罢,便将樵夫尸体藏匿,便转身去找陆言。
陆言已经清醒,不见韩信归来,心中略有些担忧,就在此时,韩信却从远处灌木林间走出,脸色镇定。
“可问清前方道路如何行走?”陆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略知,往前走有一云雨涧,然后向西过了太白岭就到了,那里或许会有汉将接应。”韩信缓缓的说道。
陆言观其面色有些不对,但此刻形势危急,陆言也就不再多问,遂继续向前赶路,只希望快速赶到南郑。
两人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龙且人马果然追到此处,但是见到四处无人,想寻人打听道路,不得不退回前面的村庄。
但是村人都说未曾见到有人经过,龙且无奈,又在周边溜达几圈,并无任何踪迹可循,只得带人返回彭城。
龙且退兵不提,暂说陆言与韩信按照樵夫所言,过了太白岭果然有汉军把守,此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刘邦的老乡夏侯婴。
夏侯婴为人虽无多少谋略,但用兵勇猛,总在军前,乃是悍将,今听闻有人拜访,心中疑惑,当即出帐迎接。
陆言与夏侯婴曾在吴中见过几次面,虽然不熟,但是夏侯婴一眼便认出了陆言,慌忙将其迎入帐中。
“小将夏侯婴拜见侯爷,不知侯爷从临淄千里迢迢而来,所谓何事?”夏侯婴很是激动的问道。
陆言亦是躬身回礼,“我从临淄来,自然是为汉王谋天下而来,今带一小将,不知可否引荐。”
“敢问这小将姓甚名谁,拜师何人,兵出何家?”夏侯婴看着韩信,有些怀疑的问道。
“此人姓韩名信字重言,师从孙吴,兵出道法,将军以为如何?”陆言紧接着回道,此时陆言并未将张良书信拿出,他倒是想了解一下,这些汉将如何看人。
夏侯婴听罢此言,心中略显惊讶,“我素问韩信乃是楚将,为何不辞千里来我汉地,若有大才,那霸王为何留而不用?”
韩信见状,当即向前答道:“昔日百里奚在虞,虞不能用而亡虞,在秦得用而秦霸中原。贤者未尝无益于国,唯在国君用与不用尔,重言屡次写书与亚父霸王,虽得平南侯亚父多次举荐,霸王执意不用,皆因在下有胯下之辱也,遂听平南侯之言,弃楚归汉,以图报效。”
“韩生在楚不用,其才难显,不知今汉王用之,贤士有何方略乎?”夏侯婴紧接着问道。
韩信立即答道:“今霸王弑杀义帝,天下皆知其残暴不仁,若汉王倾举国之兵与信,信率兵先取三秦,使汉王出蜀地,后灭六国,使楚王去其羽翼,如此楚汉相争,定能图得天下,使汉王称帝坐享万世基业。”
夏侯婴听罢,眉头微皱,有些怀疑的看向平南侯,“侯爷前些时候举荐郦生、张良,皆是大才,某等佩服,只是这韩信口出狂言,言过其实,侯爷若是带其往见汉王,还请深思才是。”
陆言亦是在旁听见韩信所述,大致的谋划确实如此,但是未曾细说,因而夏侯婴不信,陆言当即将夏侯婴拉到内室叙话。
“侯爷有何言语?还请明说?”夏侯婴颇为低声的问道。
“公有所不知,其幼时丧父,熟读兵法,在楚所言策论,亚父皆是拜服,今虽口若悬河,未尝不知其有无才学,不若我将其带往蜀地,让汉王吩咐其差事,以验明其学识,如此辩论,终究徒劳,公觉得如何?”陆言亦是认真的说道。
“侯爷所言极是,在下这就备文书,让侯爷入蜀。”夏侯婴颇为同意的说道。
第341章 汉帐任治粟内史
夏侯婴因陆言的一番话,也就不再多疑,只得命人将平南侯带回南郑拜见汉王,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不能因此而闭塞纳贤之路。
不过此刻刘邦的心情也是相当郁闷,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时霸王刚从咸阳撤退,兵精将广,就是义帝也要让他三分薄面。
天下谁人不知道项羽有谋天下之心,只因义帝尚在,所以不敢动手,但是其他诸侯王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
什么立场呢?就是唯霸王马首是瞻,不愿与之争天下的立场,其他诸侯王表明立场无非是送礼,请求霸王颁发印绶,称臣而已。
这刘邦表明态度的方式就比较厉害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愿意与霸王争天下,竟然将蜀地与中原连接的栈道烧了。
那可是唯一出兵的官道,竟然被萧何一把火烧了,刘邦得知此事,心中大为无奈,遂询问萧何干嘛这么冲动,我们向霸王送礼也行啊,为什么非要烧了栈道。
萧何见到刘邦质问,当下摆手示意,这个事情不是我要干的,是张良出的计策,我只是觉得妥当,便命樊哙将栈道烧了,因此这事不怪我,全部是张良的责任。
但是张良又不在蜀地,刘邦只得每日怨恨樊哙,做事鲁莽,不和自己商量,樊哙也知道是自己烧的,也就不加辩解,可见老实人有时候也不好做。
闲言少叙,且说陆言持夏侯婴文书,很快便来到南郑,萧何听闻此事,亲自将其迎入相府,询问情况。
客厅之中,三人对坐,萧何这么大年纪竟亲自为陆言奉茶,说来也奇怪,如今陆言已经二十八九,容颜却并无任何变化,和二十岁时并无异样。
今年乃是公元前二百零六年末,此时秦国已灭,又加上汉王得封,因此蜀地人民便去了秦帝年制,改本年为汉元年。
叙礼毕,萧何首先问道:“侯爷此时不应在临淄休养生息吗?为何千里迢迢从齐地赶来,不知所谓何事?”
“我夜观天象,知帝星起于西南,故而来之,另外当初我不是书信与尔等,待到时机成熟,便携小将前来,助汉王谋大业,今特来实现诺言,再创太平盛世。”陆言略显神秘的说道。
萧何听罢,心中暗惊,当初陆言所举荐的郦生、张良皆有不世之才,想必这小将定能勇冠三军,可是现下这人,年龄不过二十左右,眉清目秀,并无大将风范。
“此乃莫不是当初淮阴县胯下受辱的小将,被霸王任命为看门小吏的那人?”萧何抚须问道。
韩信闻言,面色有些难堪,陆言慌忙摆手示意,“萧相国乃是忠厚之人,为何还要在此提起他人所不齿之事,当真失礼也。”
萧何亦是知道自己有些冒犯,当即躬身行礼,才使得气氛稍微有些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