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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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成德衙内军都校何继筠,这是藩镇势力,难道去给人家当牙兵,从此过上牵马坠蹬的幸福生活?要么……劝卞三郎扯旗造反?
唉……想远了,还是先办完正事,再拉起一支队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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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 角声秋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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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碧空一片明净,朝阳融化了地上的寒霜。
小队辽骑远远地观望,但不敢过来骚扰,河叉口边泥地上到处是水洼,这还看得见,有的表皮晒的发裂,但人马踩上去,瞬间吞的没影。水寇们很熟悉地形,在各处都做了一些自己人才能看出来的标记,使这儿成了一处安全岛。
章钺和宗景澄挑出三百人来,宣崇文找卞三郎要来刀枪武器,就在这河岸边空地上整编。很快就编为三个都,自然是三个头头各带一都,以宣崇文和章钺为主。这有点山头的味道,章钺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做人做事不肯妥协,那只会闹崩了。
卞三郎的人马昨夜战殒了一些,休整完毕后清点,还能拉出五百人,在船上等着接应的卞小妹等百来人还不算,让章钺不得不惊叹,一个绿林人物也能如此威风。
水寇们是清一色青衣短打,刀枪弓箭齐备,列阵也有模有样,但章钺这边三百人,武器杂乱也就罢了,衣着是五颜六色,居然还有穿长袍的,太不像样了!
“那个谁!把袍子给我脱了,否则换人!”章钺上前直接下令。
“章郎啊!俺脱了皮袍子冷……”
章郎!这称呼咋听着那么古怪……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叫你脱你就脱!”章钺这些天来,在难民中也算得积威深重,这么一声吼,小兵只好一脸委屈把皮袍子脱了。
“大伙儿给我听好了,找个布条或者绳索,把裤腿给我绑起来,待会儿他娘的要是打不过,你得跑快点……”
“嗨嗨嗨!你小子咋说话呢?”卞三郎拄着他那黑乎乎的铁棍,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这时不满的开口了。
章钺只好解释绑腿的妙用,卞三郎试了试,作为习武的人,立即就明白了,也让自己的五百弟兄全都打了绑腿,诸事已毕,就等哨探回战场情况了。
不多时,哨探回报周军已赶到战场,高谟翰这时也才收拾好残局,拉出队伍准备跑路,恰好不期而遇,双方已在辽军大营外里许摆开阵势,看样子马上就要开打。
要动真格的了,大伙儿又兴奋又紧张,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老牛一样呼呼地直喘气。
“弟兄们!卞某人算不得好汉,但绝不是孬种!辽军杀进我们河北四处劫掠,抢钱抢粮,你们说,怎么办?”卞三郎开始鼓劲动员了。
“杀他娘的!”
“他敢抢我们,我们也抢他的……”
“抢高谟翰的婆娘,给大头领做压寨夫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水寇们大吼着,但越说越离谱。
“出发!”卞三郎黑着脸,大手一挥。
八百人以三人为列,排成长长的队形,在章钺和宣崇文两人带队开路下,顺着烂泥河边的芦苇从向南,绕道到战场侧冀,这儿四下里也没什么遮掩物,恰好与辽军和周军外围都相距约一里半,距离已经很危险了。
为免过早投入战场成了炮灰,章钺与宣崇文打过招呼,又派人回报给后面的卞三郎,约束队伍就地停下来列队。可阵势还没形成,里许地外的战场就响起了鼓声,这是周军在准备出击。
这边的杂牌武装,一进入对峙双方的视线,立即成了一根引爆战斗的导火索,号角呜咽声中,五百辽军铁骑离开中军,纵马疾驰着向这边杀来。
大概是高谟翰恨死了自己这支杂牌军,那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势不可挡的来势,让章钺感到一股寒意,心里顿时十分不安,转头看向宣崇文,他目光锐利地盯辽骑来势,紧紧地抓着一支新的齐眉棍,不过却是黑黝黝的,质量要好很多。
“周军骑兵也动了!”宣崇文长长地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之色,不过还算镇定,可见也是个战场初哥。
“沉住气,就算辽骑冲到面前也不要慌!”章钺安慰宣崇文,其实也是安慰自己。
“咦?你上过战场?”宣崇文一脸惊讶。
“这倒没有……不过是听人说的!”章钺眼望战场,随口回着。
“是么?我总觉着你像个老行伍的,身上就有那么一种气,可明明很年轻……”
“不好!辽军又杀过来一队,咱们赶快转移,绕道南行,向周军侧后靠拢!”章钺望见辽军中军动静,总算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那么忐忑不安了。
宣崇文一惊,见辽军杀过来第二波,约有千来骑,也醒悟过来,前一波五百骑只是试探,后一波是增兵。辽军全部是骑兵,可以不停地向这边增兵,而周军骑兵就那么千来骑,拖也拖死了,步兵赶不过来,再傻站着就会成炮灰。
这边地上坑洼不平,满是枯黄的杂草,后面数百步外就是烂泥河边的芦苇荡,转移并没什么问题,但有可能会被辽军不要命地冲过来截断队伍。
其实就是逼近吓一吓,整个队伍都会散架,但辽军显然已探清地形,击退周军骑兵,咬在后面杀向周军大阵左冀了。可见高谟翰的随机应变,用兵也老辣得很,先诱出了周军骑兵,打残后使周军没了遮护能力,再试探着攻击其左冀,以便找到弱点,打开突破口。
禁军和成德衙内军组成的精锐,以非常严整的枪盾阵拒敌,主将是刘从诲,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直到第二波辽骑绕过战场杀到,才匆忙调出弓弩手上前,进行远程打击,收效微乎其微。
战斗就这样开始了,战场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轰鸣,夹杂着呜呜的号角声,以及震人心魄的鼓声。
“他娘的被吓到了!”战场离开视野,宣崇文提着齐眉棍哭笑不得。
“章大郎果然有见识,就该离远点……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卞三郎赶了上来,肯定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没见识罗?”宣崇文听了很不爽。
“哈哈!叫你从军你不去,偏要做个赵州乡下土老财,你说你守着几个破庄园,教几个徒弟有啥鸟用?我是不得不继承老父的基业,不然早他娘当节帅了!”卞三郎不屑地奚落。
“嘿?你怎么说话呢你?我来衡水访友才摊上这破事,龙游浅水遭虾戏而已。”宣崇文老底被抖出来,差点跳了起来。
“咱可没想和你斗嘴……还是说说怎么打吧?”
怎么打?这个问题有点扯不清楚,力量弱太被动,可不上场又如何捡便宜?周军兵力略少过辽军,肯定用得上自己这支人马,总要先看看再说……
八百多人小跑着向南,终于到了周军侧后位置。哨骑拦住了他们,问明身份来历后,回报给了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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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6章 临危安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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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数十名骑兵簇拥着一骑周军将官过来了,那军官头戴翻耳铁盔,身披华丽的山纹铠,手提一把长柄朴刀,但这刀样子有点怪,直刃的刀身居然有两尺多长,份量估计也不轻。看年纪约三十来岁,他勒马打了个转,上前就问:“哪位是卞三郎?”
“某家便是!有何见教?”卞三郎恢复了一脸的桀骜不驯,歪着头,斜着眼睛打量那军官。
“哈!见教不敢当!小可乃成德镇何继筠,早听闻卞三郎的威名,既然来了,不必客气,请到中军叙话!”
章钺一阵惊讶,原来这军官就是成德节帅何福进之子何继筠,看他对卞三郎的傲慢模样不以为意,似乎人品还行,是不是先混个脸熟,套套近乎呢?
“你确定能胜么?我这八百儿郎可不是来送死的……锦上添花还行,雪中送炭还是免了吧!”卞三郎直言挑明了,心里有些纠结,一旦去了就要听别人摆布,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只看热闹不上场,又分不到好处,总之,去了就没退路,除非打赢,但八千对九千,悬殊也不大,应该可保不败。
“胜负还言之过早,但为何不试一试呢?雪中送炭价值更高,不是么?”何继筠轻笑一声,对卞三郎的态度不以为意。
“那怎么安排?有什么好处?我的人可以助威,但不站前排,不打头阵!非不得已,绝不出战!”卞三郎讨价还价道。
“作后军备用,器械也可调一些给你,打完还回来就行,但是战场缴获,可以分一些给你,你看怎么样?”何继筠带着商量语气询问,可见周军主将心里很没底气,姿态放得很低。
“行!就这么办!”卞三郎心里暗笑,真是个稚儿,东西上了我的手,你还想要回去?战利品也不用你分,哥最拿手了。
八百杂牌军被带了到周军后方,这儿居然还有一支装备略差,军容不整的乡兵正来回忙碌着,章钺上前问过才知道,这些人是武强县临时征调而来,用为预备队兼搬运辎重,也就是当辅兵了。
前方左冀喊杀声震天,东面的右冀也有动静了,后军大阵严阵以待,还没开始出战,预备队反而没什么事。很快,有人送来了大批刀枪弓箭,杂牌军们多是水寇,有的多次与辽军交战,此时并不害怕,反而欢呼起来,新装备紧张有序地分发到位。
章钺也领到制式横刀一把,小型牛皮盾一面,长枪一支,弓一张,箭一壶,但这种一石步弓太软,他找人换了一石二斗弓,拉力约为一百五十斤,主要是这种弓做工不好,太废力。而且他很少练习射箭,并不是很熟练,想用弩但是找不到。
“咱们真要出战么?”趁大家都在调试弓弦,场面稍微有点乱,宗景澄和杨守真、薛文谦、何驹等人围过来了。←百度搜索→
“谁知道呢,既然来了,等军令吧!到这地步无法可想了!”章钺明白,宗景澄等人又见异思迁了,干脆地打消他们的小心思。
响鼓不用重锤敲,这下大伙儿都明白,侥幸心理只会让自己失去勇气,养精蓄锐待命才是正解!
这时候,随何继筠去中军面见刘从诲后,卞三郎回来了,黑着脸传令:“辽骑攻势异常猛烈,左右两冀已被辽骑彻底打残,后军全被填补上去了,前军阵线也快垮了,诸位随时准备出战!”
“竟然这么惨?站在高谟翰的角度来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章钺若有所思,不确定地小声自言自语。
“你有什么想法?”不想卞三郎耳朵很尖,居然听到了。
“高谟翰要跑了!”章钺突然抬起头,惊醒般地大叫了一声。
“怎么说?”
宣崇文自进了军营,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这时突然抬起头大喊:“很简单!高谟翰撤退无路,被迫应战,但他又占着骑兵的主动,你说他会怎么做?”
“击溃周军,或者歼灭周军,然后可从容撤离……对啊!”卞三郎被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大笑道:“之前烧浮桥,目的是声东击西,吸引辽军注意,好搭救宣师兄,不想你们自己出来了,然后也没多想这事,不行!我得去前面中军看看……”
可惜,醒悟的有点迟,一阵急促的鼓点声传来,远远可见高高竖立的将旗,向前移动了二十余步,中军亲自压上,意味着前军已经开始崩溃,整个军阵雪崩式溃散已经不远了。
形势危如累卵,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卞三郎才跑出数步远,顿时呆立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无意识地来回走动,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接战还没一个时辰吧?”卞三郎突然停步。
“半个时辰过点……”章钺回道,这年头时间概念模糊,很难准确。
“也就是说,高谟翰的骑兵,马力已经尽了!”卞三郎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擒贼擒王?”章钺与宣崇文不约而同地开口,互相探询着对方的意思。
“赌吗?”三人面面相视,都忐忑不安。
章钺手里没人,自然就不好开口,其实他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
“危难之时,安能苟且?当奋不顾身!何况我辈武人,自当血战于沙场!”宣崇文也不知上没上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