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6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赞礼官倒退几步,转身引导步行的群臣入城。晋王留下了仪仗队,只带了少数虞从,章钺也留下亲兵,跟在随从中步行。城内这儿正中是崇元殿,左右是中书和枢密等重要机构,这里就是帝国的心脏。除了大朝、会朝、追朝是在崇元殿举行,常朝或者宴会等,一般是在禁中的金祥殿。
宫,就是一座豪华的宅院,包括前中后庭,左右偏厢,园林亭台水榭等。而殿就不一样,是群组式建筑,包括前殿、正殿、偏殿等,多为皇帝日常办公之地。
崇元殿仍保留有唐代建筑风格,高高的基座,气势开阔雄浑,也是群组建筑,前朝后汉时叫广政殿,郭威建国更名了。而现在是常朝,赞礼官引导晋王车驾在前,群臣在后跟随,从崇元殿右侧富丽堂皇的飞桥下穿过,再绕到后面的宣佑门入大内。
这时天色出现了一丝乌青,夜色已开始消退,前面庞大的广场尽头,巍峨的金祥殿已然在望,灯火葳蕤,璀璨如若繁星,勾勒出金祥殿的轮廓。
到了殿前高高延伸而下的台阶前,赞礼官当前转身而站,群臣鸦雀无声,列队等待。晋王车驾却缓缓离开人群,驶向金祥殿右侧。
到了偏殿台阶前,郭荣下车,招手让章钺上前,带他到偏殿,这儿只有几名内侍省的谒者小太监当值。
奉茶后,郭荣挥退当值随从,轻声道:“事情有变!昨夜得到消息,杨廷璋差人急报,泾源节帅史懿奉命与会州拓拔党项交涉失败。并在拓拔部驻地见到了疑似是野辞氏的人,但又不能确定。
党项首领拓拔波固一口否认说,使者的赏赐货物是在野辞党项领地出事,朝中讨要货物应该找野辞氏。拓拔波固不但否认,态度还十分傲慢,割下泾源军使者的耳朵加以羞辱,将人赶了回来。事后又厉兵秣马,征召部众,竟打算先出兵。
据说昨夜父皇接报非常震怒,为此摔了杯盏。那么今日应该可能形成出兵决议,不会再拖延。你也要打好用兵腹稿,重臣当面,以便小心应对。但述职的事,不受此影响。”
“末将知道了!”章钺心里暗松一口气,事机出现转折,用兵已成定局,那自己也没必要再与文官重臣们刚正面了。
第0115章 偏殿述职
郭荣交待完事情就走了,章钺只好在偏殿坐等,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悠扬的钟鼓乐声,值勤赞礼官引导朝臣入殿,朝会正式开始了。
好在这是常朝,主要是尚书省左右仆射率六部高官参凑地方事务,中书省相公们批复后被门下省驳回的,之前已经过廷议达成一致,再通过现在的常朝,请皇帝仲裁后下旨。再然后就是五品以上,三省相公以下的官员凑事,皇帝决定后,中书舍人、知制诰或笔录,或当廷拟诏,事后再经门下省官员审核署名赐发。
诸事议完,终于有官员出列,上凑会州党项的事了。皇帝郭威一言不发,挥手让随侍宦官取出史懿和杨廷璋的凑报下发,群臣轮流观看后,皆默不出声。
王峻病逝后,枢密使的职位一直闲置,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郑仁诲已调任澶州节度使,而现在的枢密副使是右卫大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王仁镐。此人也是四朝老臣,有澶州从龙之功,现年五十余岁。
派薛居正宣抚河西凉州,加封申师厚,并交易战马,这事是晋王郭荣提议进言的,而出事后他又支持用兵夺取会州,王仁镐自然懂得站位,当即建议出兵。如今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朝臣一致表态附议。
“既如此,枢密院尽快拟定作战方略。拟旨:诏宣徽南院使、判永兴军府事袁鳷,尽快筹措五万士兵的军需粮草,不足额度,可命西京留守武行德征集;命朔方冯继业、静难折从阮、彰义史懿积极备战。”郭威正式作出了决定。
但仗怎么打,以何人为帅,这实际由皇帝决定,郭威又是马上天子,枢密使王仁镐虽有谏议提名权,但他只是臣子,往往跟不上皇帝郭威的思路。这天的朝会效率还算高,速度也很快,到巳时中,约十点左右就结束了。
郭威在宦官的簇拥下离去,朝臣也纷纷退出金祥殿。品阶低的官员站在后面,这时已下了台阶,三五成群地回各自衙署办公。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紫袍,有的离去,有的还在大殿廊檐下议论着刚才的事。
“哼!这个始作捅者,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倒要看看他是何许人,竟得晋王殿下一力回护。”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范质很不爽,愤愤不平地说着,见李谷随后出来,便又问道:“惟珍!听说你旧年曾见过这章元贞?”
“正是!范相公也用不着气恼,天下良驹尽在河西,禁军缺马人尽皆知,若要买马,总有一天会出事,只是早晚尔!”中书侍郎、平章事、判三司李谷闻言哑然失笑,对会州用兵他是支持的,打通河西商路好处不要太多,三司财政也就轻松多了。
“也罢!那便一起去看看此人如何解释吧?”据说这个章钺是皇帝赐下表字的人,范质也不想刻意为难,脸色略为缓和,转身沿大殿廊檐走向东面的偏殿。
一个权知军州事的五品将军,述职的话,正常来说是无需宰臣过问的,范质既然开了口,李谷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当下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便见已有左司郎中、充左谏议大夫、充枢密直学士景范,驸马都尉、殿前都虞候张永德,吏部侍郎于德辰三人在上首就坐,述职已经开始了。
先是景范拿出上半年的凑章和档案,代表枢密院质疑道:“章将军为延庆二州都巡检本已有功,然而权知延州后竟然擅自扩军,再报殿前司,这有违朝庭制度,但延州不太平,作为巡检要管边境防务,算是说得过去。可盗寇入侵,张匡图便即病逝,张广仁战死,此事当作何解释?”
“此事皆是如实上报,朝中也予以批复后赏下战功,并没什么要解释的!”章钺心中一突,张匡图的死确实是个麻烦,朝中还是有能人,看出这事的蹊跷啊!
“也罢!陛下已授你为定远将军,延州战事已了结,张驸马有什么要提问么?”景范转头看向张永德,哪知张永德却望着门口。
“原来二位相公到了!请!”三人起身相迎见礼。章钺转头一看,只好也跟着站起来见礼。
“你们继续!吾等旁听即可!”范质摆摆手,与李谷一起在边上坐下旁听。
枢密院和殿前司也就是走过场,代皇帝象征性地问问,这是外任武官回京都要走的程式。张永德便微笑道:“章定远已派人送回实际兵员数目和名册,以及扩军经过,殿前司已核准其事,没什么要问的了!”
吏部侍郎于德辰一直在看面前案几上一叠凑章和文件,这时抬起头,干咳一声道:“章将军权知延州,已入吏部备案,以之前凑报上来的户口与田亩,与以前高氏治事时比较,可算是政绩斐然,虽然手腕略显强横,但只是小节。
只是……听说有大规模商队连续出入延州,运走大批青盐及货物,而章将军未向户部缴纳商税。还曾遣商队前往朔方买良马八百余匹,更在延州大规模置办产业,可有此事?”
卧槽!章钺心里一惊,简直想破口大骂,他一直千防万防,算是很小心了,果然还是有人参了自己一本啊!但眼下这问题抛出来了,就不能不答。
“确有此事!”章钺不敢含糊,先认下来,脑中飞快思考,接着回道:“因高氏治理延州极其糟糕,名义上有十指挥镇兵,而实数不到三千人,整军、修缮官衙、加随从三指挥禁军粮草,还调往庆州逮捕郭彦钦和张建武,平稳盐价,重定税收额度,这些都要用到大批钱粮,自然要征用两州官衙所出,以及查抄的犯官私产来填补。
还有不久前盗寇袭延州,重整编后的延州镇兵战力不足,所以扩军。而盗寇纵掠破坏了罢交、金明、丰林三县,难民都需要安置,又是一笔大额支出,所以就卖了一些盗寇的战利品,购买粮食以安抚难民。”
“巧言狡辩!”范质听得直皱眉,呵斥了一句。
第0116章 东阁觐见
明天中午上架,到时求首订!求首订!求首订!
“听说延州税粮是由商人在永兴军交付,可见你手中有大笔钱货,而延州未运出一粒粮食,都运去你的酒坊了吧?还有洛水牧场马场是怎么回事?私自大规模养马是为大罪,你不会不知道吧?”于德辰面色不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时事纷乱,自然当行非常手段,既然于侍郎也说政绩斐然,那延州军政事已无解释的必要了吧?至于酒坊是我私人产业,与延州两府无关,马场是放养麾下三指挥骑兵的战马,而牧场是准备养牛的,并不算违反朝庭法度。”
于德辰正要再开口追问,旁边范质却干咳一声,冷笑道:“你虽说得在理,做得也非常不错,延州户口翻一番,税收额度往后也翻一番,但若天下官吏都如你这般故作非为,以商务钱粮填补州中财政,那朝庭法度还如何约束地方官员?”
“怎么就乱了法度?延、庆二州都巡检的职事并未交卸,似乎也是可以……”章钺心里发虚,越说越小声,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底气不足了。
向朝中交税时,并未特别注明是巡检衙署所缴纳,而是与延州一起的。因为处理完庆州的事后,李琼和翟从恩上任庆、宁二州,接管了商税收的事。朝中也颁诏,商事税收由州衙负责,他这个巡检那时就只剩挂名了。
“哼!可以?可以什么?功是功!过是过,这要分开论事。述职可以结束了,老夫会向陛下禀明此事,你等着觐见吧!”范质哼了一声,起身大步走了。
李谷跟着起身笑道:“据说这是皇城司上报的,不是官员弹劾你,章将军放心!”
内寺伯、兼皇城司执事董光买?内寺伯属内侍省,为正七品下,掌纠察宫内不法,岁傩则涖出入。而皇城司并不是间谍机构,执事通常是派出随从官员宣旨,有时也奉命光明正大地调查某个官员。当然,若遇上一些不法的事,也可以自行上凑天子。
章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老实的死太监阴了自己一把啊!估计报到了皇帝郭威的案头,否则之前想回京以述职作借口,皇帝和郭荣都是心知肚明的,结果竟玩成真的了,这事有点悬的样子。
述职结束,两位相公和三位上官相继去了偏殿,去向皇帝禀报去了。章钺又在此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一名小黄门前来找,说皇帝召见。
小黄门在前引路,章钺跟上,出偏殿绕到后面的东阁,几名文武官员正从里面出来,一路走一路争论着什么,渐渐远去。小黄门进去通报了,很快又出来在门内唱名:“传定远将军章钺觐见!”
章钺面容一肃,整理了一下仪表,随之迈步入内,皇帝郭威正端坐御案后,晋王郭荣在旁相陪,父子二人正交谈着什么,看起来有些轻松随意。
“末将章钺拜见陛下!拜见晋王殿下!”章钺躬身见礼道。
“述职完了?张匡图也算是三朝老臣,虽是自作恶,但你以后不可自作聪明。领巡检官职,却私贩货物,倒卖官衙税盐以补军用,此例不可开。虽然你凑章说得天花乱坠,但改变不了这个结果,现两过并罚,先降为从五品下游击将军,择日领本部人马出征会州,望将功补过,回朝后接受殿前司整军。”
皇帝郭威一开口,直接问罪给予处罚,让章钺有点始料未及,只得唯唯诺诺告罪,不过看起来恩庞不减,心中倒是不担心。
“听说你在延州处理计口授田的事效果良好,想不到营田务取消,这些官田都到了地方豪族手里,实在可恨!”郭威怒道。
所谓营田务,并不是唐初的均田制,而是唐末时留下来的一种弊政。把地方官有的土地租给佃户耕种,但这些佃户的户籍不再归州县,而是由户部另外派官员管辖,这样佃户实际上就成了国家的农奴。
郭威取消营田务,召回营田官员,把佃户划归州县,房屋和土地耕牛都归其私有,在关东地区推行得不错,但关西之地多是老牌藩镇,对中央政令一向是阴奉阳违,佃户和土地被地方豪族所瓜分。
而章钺在延州计口授田,打击面更广,把佃户重新入籍,连各县豪族大户的家丁奴仆,田产庄园也一并收拾入籍了,这样当然有好的政绩。
“正是!唐代均田制是照顾门阀世家的利益,按实际田亩也是收税理所当然,但地方上一向就不用这个办法,那太费事,而地方官只收满税收总额就不管了。而豪族大户隐匿土地亩数,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