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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朕的霸图-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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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样一来,国朝规距大坏,以后武夫封王拜相,若出事的话谁能制得住?就算不出事,武夫压在文官头上。好不容易自太祖祭孔庙,文臣士大夫地位渐有提高,一朝重新被踩下去,不仅是范质接受不了,天下很多文官们都会有怨言,他范质自己和托孤众臣也就要承担骂名,里外不是人了。

    “若依你这般行事,我等是苦尽甘来了,他章元贞迟早就身败名裂了,你以为当今之世,此等武夫可随意使唤?”王朴呼地翻过身来坐起,满脸恼怒地指着范质厉声斥道:“范文素啊范文素,你可德何能,执掌相位近十年,竟是此等心胸,如何做得大事。先帝好好的遗嘱策略,叫你办了个一团糟,你于心何忍?”

    “时势阴差阳错,先帝走得太快,岂是某一人之错?移兰州宣崇文镇邓州武胜,他章元贞是能得黄金填补亏空,可朝庭要撤消兵甲作坊真能做得到?你没见王彦超开始称病不去,可突然去了就再没消息,这是因何故?他昝居润一路慢吞吞,到陕州就干脆抱病请回朝了,如之奈何?”范质心情复杂,虽被王朴这般指责,却也忍了。

    “二位相公消消气,且别再争执,这样解决不了事端。他章元贞好歹总算是顾全大局,没有乱来,可赵元朗马上就要回京了,两人在幽州时就争执不和,这要再出事可如何收拾?说句诛心之言,到如今,没有章元贞点头,侍卫司两军四厢可不大调得动。”韩通心中也甚是担忧,前段时间打了那两个闹事的军都使,很多军官自发前来求情,令他心惊胆颤。

    “就是!尾大不掉!动也不动不得,可也不能放任!还有殿前司,那个赵元朗也是算计深远,先帝发现的太迟了啊!”袁彦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他与韩通赞成王朴的意见,可范质、王溥、魏仁浦犹疑难决。

    王朴喝斥了几句,重新躺下再也不吭声,对几人的议论充耳不闻。范质低着头,与王溥几人频频交换眼色,始终还是难以拿定主意。

 第0566章 拿什么拯救

    中午过后,云散雨停,章钺立于后院墙头角楼屋顶,眼望着远方天地相接处飘荡着薄纱一样的潮雾,混合着阵阵饮烟,轻绕着满城层层叠叠的房顶,浑似人间仙境。更新最快

    这世间一切都如此美好,我有什么理由不保护它呢?大变革前的阵痛,凡在局中人,谁受不了煎熬,只能被汹汹大潮所吞没。而我,并不是这股潮流的掌控者,只是推波助澜者,为这个时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章钺没强留符彦卿在家用午膳,妻子也没劝住,老头心中怀着一股气闷闷不乐地走了,估计会在宫中丧事释服之后回大名府,他也许会做点什么。

    但章钺不在意,他那点隐形实力早就被乐平阳、柳光嗣摸清了,真是不值一提,只是交游广阔,表面影响力巨大而已。如此情况之下,老头虽真情流露,抹着老泪说起二妹的事,章钺也强忍着没露半点口风。

    最近的人和事越来越趋向有利,但章钺并没多少得意之情,反而心头沉重,他自认是个诚实而光明磊落的人,一向洒脱行事,并不希望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但有什么办法呢?

    佛曰:人生无常,无常是苦!这也是章钺认同佛经不多的几名话。行大事者,更需要执着追求探寻真理。

    “夫郎!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妻子符金琼上了院墙,仰头望着角楼顶上的章钺,眼里满是迷茫之色。

    章钺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琼娘!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全力支持你!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不理解。”符金琼似被章钺脸上的笑容所感染,脸上的忧虑之色散去,唇角现出一抹妩媚的浅笑。

    章钺纵身一跃,手攀着角楼房檐翻了几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墙头,轻拥妻子入怀,抚过她脸颊鬓发,自信地一笑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嗯……那下午你要去枢密院么?或者进宫去看看,多带点亲兵!”现在只要章钺出门,符金琼总有些担心,以前只要送出门了,她就不过问了。

    “好!那我们下去吧!”章钺牵着妻子温凉的手下了墙头,让她不必送也还是跟了出来,到院门外时,杨玄礼已赶着马车准备停当,章钺钻进马车,向皇城而去。

    马车缓缓行驶着,章钺仍是心绪难平,经过那次城门失火事件,越来越多的朝臣在观望风色,试图站队,这几天乘着大雨天气的掩护,很多主动上门示好,李多寿业务繁忙。

    要命的是王朴也不去枢密院当值,那个府院说没事吧,日常也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章钺只能去看看了。照例是到了右掖门外下车,不过今天章钺将杨玄礼等五名亲兵带了进去,现在可是非常时刻啊,小心点为好。

    后堂是王朴的,章钺是在东北角的签押房,他带着亲兵前唿后拥而入,沿途官吏见了纷纷躬身拱手。章钺挥挥手懒得理会,进签押房内坐下,边归谠马上就抱了满满一怀的卷轴和公文图册过来,这都是要签署用印的。

    “既然王相没来,小事的话章相可先签署,然后移交主院用印;大事可先附上批阅意见,提交中书相公们议决,若不能决定的再一起商议。”边归谠比较清楚枢密院治事流程,便解释道。

    “那好吧!还有多少一并搬来,找两个帮手赶紧分门别类,不能误了国事!”章钺对这个还是非常重视的,枢密院不但掌管禁军后勤,还接收天下各地的军情奏报,其实可没一样是小事的。

    很快,边归谠又抱进来几大堆,找来两名户房主事帮忙。章钺先把禁军钱粮衣甲等事务都处理了,然后竟然有几封军报。

    半个月前,北平府留守韩令坤、郭崇联名上奏,请东京出禁军巡边。事因是,治下平州安守忠在榆关斩首犯境辽军一千五百余级,就这么廖廖数语。

    可是不要小看,斩首就有一千五,那至少有五千以上的辽军试图袭取关城,这肯定是前锋,若是成功了,后续兵力绝对会源源不断,那时,禁军是出征还是不出征。

    “这封军报递往中书省,你亲自去看看,若他们在,一起进宫觐见!”想了想,章钺还是附上几个字的建议,言称禁军不可轻动。

    这封军报处理后,再没什么重大的或者急事,到申时中,积压的事务基本批阅完,正好中书有人过来通知,章钺便前往金祥殿,范质等人先到了,在内侍接引下进了后殿。

    这间不算宽大的书房布置仍是简陋,就是以前郭荣日常批阅奏章理政的地方,章钺入东京以来,在这儿见过两代皇帝,如今是三代了,不禁心下暗生感慨。

    “这封军报哀家刚看过,如章相公所言,出禁军来往不便,需费许多钱粮!”二八年华的太后带着宗训坐在御案后,语声柔和地说。

    “可不出也不行,元贞有何想法,不如一并说来!”范质总算态度温和许多,但看其脸色,却显得很是疲惫。

    “让瓦桥关孙行友领兵,加上沧州郭从义,凑个三万兵应是够了。后勤方面优厚补给,孙行友这人有点小贪,能力和操守都还不错,直接赐他一万贯,加五千套兵甲,让宣诏之人带去,让他看着办!”章钺一开口,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转头一看,范质一脸便秘之色,却也没反对,示意太后着通事舍人拟诏御批即可。

    大军一动,钱粮如流水一样花出去,节镇多半都很穷,可不定出得起。但节帅和帅府幕僚往往富得流油,不过孙行友其人倒还算好的,否则北伐时也不可能让他转运后勤。所以,这一万贯加五千套兵甲,比禁军出征,性阶比绝对高数倍。

    “天色也不早了,是否还有其他事?”章钺把枢密院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没什么心思耽搁,想着即将离京,妻妾是不能带上的,尽量多陪陪她们。

    “暂无!”范质摇摇头,但却坐着没动。

    章钺见此便起身向太后和皇帝躬身为礼,转身就打算走,不想太后却起身道:“章相慢走!让这孩子送送你吧!”

    章钺一阵愕然,顿感这小太后蛮有心机,可看她脸上愁苦神色,又不似作伪。范质等中书几人也在旁看着,不知该说什么。太后吩咐了,宗训倒真听她的话,立即就从御坐上跳下,仰头瞪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章钺,缓步走了过来。

    “可怜的孩子,拿什么拯救你?”章钺轻叹一声,心中陡然一软,感觉鼻子一阵发酸,抚着宗训的头,眼角不禁滑下泪珠。匡扶大周?能达到自己的理想吗?能达到当代小民的需要吗?绝对达不到!

    按说章钺这般举动非常失礼,但众臣默然看着,感同身受。范质老头实在太感性,也跟着流下眼泪了。太后也不知是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是对宗训心生疼惜,已然转过身去,低头捂嘴哽咽着哭出声来。

    章钺哪能真要他一个小孩送,温言细语哄他回去母后身边坐下,转身快步离开了金祥殿,乘马车出皇城,一路心事重重,精神恍惚。

    “章大帅!章大帅!章相公……”忽听一男一女的唿喊声,章钺掀开帘子一看,御街对面处,好久不见的董遵诲骑着马,他旁边马车窗口后,正是他母亲高夫人。

    “哟!幸会!”章钺心情不太好,语声有点冷淡。

    “俺现在控鹤右厢任副都指挥使啦!想见章大帅一面可真难呢!”董遵诲翻身下马,几步就跑了过来,有些小激动地大笑。

    “哦……有什么事吗?”做过自己部属的将领,又笑得这般爽朗,章钺心中的阴霾顿感不冀而飞,脸上露出了笑意。

    “俺娘今天生辰,本待白天备办酒宴好好庆贺,不想大雨误事,这不去菜市子走了一遭,晚上再办家宴,章大帅一定要来啊!俺娘还记挂着大帅的恩情,一直没机会报答!”董遵诲扶着车厢板,热情地邀请道。

    章钺楞了楞,看向对面马车里的高夫人,她正笑着点头示意,这可是高怀德的姐姐,而高怀德的妻子正是赵匡胤的妹妹,这关系一串连,如果遇上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章钺便小声问道:“你家生辰宴请了哪些人呐?若是有些人在,那可不太方便!”

    “不会的不会的!就只请了俺家至亲的两个舅舅,没其他人!”董遵诲憨笑道。

    章钺心中一动,高怀德正领侍卫司马军,而高怀亮掌铁骑右厢,这不是挖赵匡胤的墙脚吗,不过也难说,这种将门世家有自己偌大的家业和声誉,对这些看得很重,未必会全力投靠,但若能保持中立那也不错。

    “那好吧!先让亲兵回家通知一声,你前面带路!”章钺与前面赶车的杨玄礼说了一声,稍等了一会儿,便乘车随高夫人的马车转往马道街向北,一直进了景明坊,章钺顿时想起了何继筠的家也在这个坊内,似乎也可以请杨夫人过来。

 第0567章 我不做宰相

    连续半月,阴雨连绵的日子终于过去,这期间昝居润回京了,他没到章钺府上拜访,但章钺对他一路行程却是清清楚楚。一如赵匡胤,自泗州返回时,在宋州停留了七天之久,巡视辖地,安排镇将收集了一批商货船,悄然屯藏于下邑一带加强训练。

    六月十三,赵匡胤匆匆回京,重新接掌殿前司大权,却惊讶地发现,原本他通过马全义的关系,塞进皇城内殿直、散祗候、大剑直、御马直中的亲信人手,被袁彦和韩通暗中清除了。

    而这些事情,章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城宿卫越安全,对他以后的大事也更有利,只要范质等人不给自己添麻烦,他是什么都好说。

    反正大略已经开始实施,西宁节度使孙延寿出使海西完成使命,只等僧林占衮出兵,不过这需要点时间。宫内太医署奉御梁著向太后请辞离宫,自回西北主持孙女与章铖的婚礼,前来辞行时,章钺让李多寿送行。

    至六月中,天气转晴,位于郑州管城县东南,与宣懿符皇后懿陵相邻的陵寝、陵园等群组式建筑基本峻工,大行皇帝灵柩移葬山陵,范质等重臣率百官送葬。

    六月底,百官释服,丧礼完毕,后以翰林学士、判太常寺窦俨撰进大行皇帝太室歌酌献辞,舞曰《定功之舞》,歌辞不录。进大行皇帝尊谥曰睿武孝文皇帝,庙号世宗。陵曰“庆陵”。

    宫内丧事一应仪仗全部撤除,新君登基近一个月了,地方节帅移镇事务终于还是提上了日程。王朴的策略终究还是未被范质所采纳,只在先帝出殡之日进宫觐见,后参与了大礼,之后又抱病在家什么事都不管,但章钺还是每天照常去枢密院看看,移镇之事也与中书几人一起草拟上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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