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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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清楚!只知隔个十天半月就有一次,膳食用得很少。行了,某得走了!”殿直士兵收了钱袋,就显得有点不耐烦,转身立即走了。
第0543章 突遭冷遇
一大早,章钺带上薛文谦、高仲贻、安守忠等二三十名将领前去子北门外,准备例行朝见。到的时候时辰差不多了,然而宫门却未开,上百名文武在门外等着,后面还有不少禁军将领骑马过来,人越聚越多。
好不容易等到宫门开启,内侍少监董光买出来喊道:“传陛下口谕,如今战事结束,禁军殿前司、侍卫司诸将立即安排南返,因东京朝中政务繁多,御驾明日离开北平府!”
“唉……不是说十五日再返京吗,怎么突然就改了日子,这下得赶紧收拾行装。”众人一听不由议论纷纷,尤其是禁军将领们,今天才开始有镇军南下,禁军上十万人有的还散在各地,撤兵回京的话是需要妥善安排的。
“诸位都散了吧,几位相公请随某家入见!”董光买又喊了一声,让随行内侍上前请魏仁浦、王朴、窦仪三人,一行人进了宫城,城门又再关上了。
章钺一阵惊讶,心中陡然生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暗暗猜测可能是皇帝病体复发,因为自蓟州回来后听罗彦环说过,北伐途中在瓦桥关时就病倒了一次,这其间有没有再发作,谁也不知道。
现在急着回京,北平府留守兵力及钱粮都还没安排妥当,卢思台大营屯集了大量战船和辎重军需,再加上沧州和瓦桥关大营都有储备,除了继续支应北平府驻军一部分,南返诸军自然是沿途往回吃了,那么剩下的搞不好就是一笔烂帐。
眼前事都一团糟,那么回京后呢?按他记忆的那个时空,皇帝似乎时日无多了,太子宗训年纪太小,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可怎么掌得住大权,依靠范质那种老儒,恐怕就会走向既定的时空轨道,最后便宜了赵匡胤。
这么一想着,章钺只觉心头沉甸甸的,招呼了薛文谦、高仲贻等一大群将领原路返回留守府,随之升堂安排后事。高仲贻、安守忠、宠从铎、张藏英这几人都留任,可以各回驻地等后续正式上任官诰。
薛文谦和明金鹏也还没领,但目前手头只有一万五千多兵,就不知韩令坤会带多少禁军留下,侍卫司步军只有虎捷左右厢,这都是自己的人,不能给他,最好是留河北镇军,可镇军今天就要走了。还有沧州节镇,也不知用谁接任,还得等魏仁浦回来再打听,然后找接任的人接洽一下。
细算起来琐事一大堆,章钺只好匆匆交待几句,叫上杨玄礼骑马出城,路过玉河县时,通知李多寿打点行装,直接过河去卢思台大营,正好见镇军两三万人正在辕门内集结,李重进、刘重进、郭从义、陈思让等地方节帅也带着亲卫随从,赶着大车准备走了。
“诸位!且稍等片刻,某这有事与几位商量一下!”来得正是时候,章钺进辕门就大喊,上前招呼李重进等几位节帅到中军大帐落座,这才又道:“陛下刚派内侍通传,御驾明日便南下,可北平府目前就是个空架子,驻军还没安排好,某寻思着以镇军留守,特请几位稍等,稍后再与魏、王几位相公商议一下。”
“可我们事先下了军令,将士们都等着呢,这样合适吗?”李重进略有些不满地说。
正说着,一名殿直押班过来宣诏:诏以郭从义加检校太尉,迁沧州横海节度使;刘重进加检校太保,迁青州平卢节度使,接诏后自行赴任。另以镇军三万先领赏,然后开拔进城,直属北平府。
大概这是魏、王两人向郭荣进言安排的,正与自己所想一致,章钺大喜,他前几年就与郭从义打过交道,沧州由他接任,船坞战船打造的的事可继续进行下去。当下与郭从义、郭崇两人商谈,另于北平府也扩建泥沽港,另建一支水师。
当天,三万镇军进城换防,禁军各部集结回卢思台大营,章钺就在城内城外来回跑着安排善后,首先董遵诲重回韩通麾下,但现在没合适的职位了。李处耘从昌平回来,少不得又要接见。
章钺一边忙一边留意,本以为郭荣会召见自己,结果这一天都没有。按理说,调郭从义镇沧州,那至少也要下诏,让自己随驾回京,或是调往他镇什么的,竟然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晾着。
作为位兼枢相的节帅,不会是郭荣不记得,魏、王、窦三人也不可能遗漏这种事,章钺想来想去,干脆装作不知道,什么不再管,也没去转运使府衙拜会魏、王等人,到傍晚时分与薛文谦交待后事,带随从亲兵搬去玉河县城内战前安排的住处。
三月十日一早,章钺带上李多寿、庄少、蓟平文、杨玄礼等三百亲兵,赶去城南丹凤门外五里的官道边等着。小半个时辰后,先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赵鼎、都虞候石守信、王审琦等人率亲兵出城,见章钺在官道招呼都不打一声,自行先去了。
随后陆续有殿前司诸将率亲兵出城,直等了一个时辰,终于听到宫城内鼓乐暄天,赵匡胤、慕容延钊率铁骑军约一万开出宫城,两人谈笑风生,然而也没理会自己。
紧随其后的是内殿直簇拥着皇帝车驾仪仗,再之后是内侍宫人及从征文官,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城,直接都从章钺身前里许之地外缓行而过,在前方不远处转行向西,估计会到桑干河码头乘小船,到益津关才能换乘大船南下。
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到日近晌午,所有护驾士兵队列都过去了,仍没人来理会自己,章钺心中生起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似乎这个世界突然就将一位战功赫赫的重臣大将彻底遗忘了。
“主公!只怕事有蹊跷!要么是有人进言中伤,要么是皇帝有意冷落,不外如是!”李多寿一脸不爽地说。
“凭什么嘛!没有我等夺门,只怕战事还僵持着,幽州能不能拿下都得两说。”庄少也愤愤不平地接口,又道:“而且,给主公官职也是一个尴尬,说拜相吧又还没,说兼枢密吧,又只是兼了个枢密直学士,名不正言不顺的,仅一个国公何用,这年头郡王都不值个鸟!“
“行了行了!管他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就算天大的事,章某自信也能撑着,咱们回京!”章钺阴沉着脸,喊杨玄礼将坐骑拉过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自行启程南下。
第0544章 暗中洞察
当天,章钺快马南下固安,果然皇帝乘座的大规模船队也才到这儿,不过他没有冒然去求见,就在城郊小镇投宿。次日一早继续走陆路,干脆将御驾船队远远甩在后面,到益津关改乘战船扯起风帆直下,仅两天就到达深州武强。
章钺率亲兵在码头登岸,直接前往军仓大营,边走边问引路的士兵,才知道这儿战时由冀州刺史张举率五千兵驻防,另有一位从征的京官右散骑常侍、兼户部侍郎高防转运监督。
左散骑常侍隶属门下省,而右散骑常侍属中书省,都是正三品下,掌侍从顾问,没什么实权,不过户部侍郎是正四品下,现在战时出差,可见是颇受重用的了。
章钺率随从骑马而行,快到了大营辕门,里面一队禁军士兵小跑而出列于门外,随后是李重进与相州彰德节度使王晖两人一身紫袍并行而出,后面跟着高防和张举两人,见章钺一小队人显得孤零零的,都面露愕然。
“我等也是今天中午才到,元贞来得这般快,莫非是奉有诏令?”李重进讶然问道,
“那倒没有,接家中来信,新得一千金,所以急着回家看看!”二月底时,符金琼生下嫡次女,章钺最近才知道,这时便随口提出来搪塞。
“哦……那好啊!回京可得请我喜酒!”李重进大笑起来,他一下就明白了,顿时心生同病相怜之感。这次战事,李重进率镇军攻城七八天损伤惨重,结果现在镇军又留守,他啥战功都没落着,郭荣也怎么理他,只好回郓州天平节镇驻地。
“还等回京作甚?不如现在就摆宴请了!“旁边王晖接口笑道。这个王晖是太原人,家财巨富却性情贪鄙,曾屡纵士兵劫掠,今年初才由相州留后升为节度。
章钺只与李重进相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高防年五十多岁,人老世故,从俩人话中听出玄机,便转出来邀请道:“几位征尘未洗,还是先回营安顿下来!”
章钺便率亲兵进驻大营,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想李重进邀请去自己营房,只好跟了去。两人落座,话入正题,李重进又问道:“元贞既未奉诏,那陛下也没召见?也没个口谕?”
“没有!你呢?”章钺苦笑道。
“唉……”李重进闻言长叹一声,语带怨气道:“我?还不是等着谒见后归镇,若真是这般不闻不问也不见,你怕是要步我与抱一的后尘了!你好歹还能领个国公的勋爵,又是皇后妹夫,某与抱一也就领个节镇,被从禁军中扫地出门,说来我等三人都历两朝,劳苦功高,比不上那姓赵的会做官呐!”
“皇后?在议迎立之事?”章钺一怔,心想不会这么快吧。
“还没有,听高侍郎说,朝中范质等人正在张罗,估计回京就要办了!说不得,将后来,我们太祖朝几个亲厚的,还得靠你提携啊!”李重进目视章钺似笑非笑,对于郭荣的病情,他显然也是知道的,无非是在半真半假地说后事。
“你这么说就言之过早了,就算再立皇后,你和抱一也还是节帅,小弟未领军职,反而要依靠你们才是!”章钺也虚言假意地回道,郭荣虽抱病,肯定会安排后事,说不定把李重进调回楚军也不奇怪,不过章钺可不打算插手这事。
“拉倒吧你!李处耘不就是你的人?近来与韩通也打得火热吧?张光斡也成了入幕之宾吧?“李重进哧笑一声,又道:“不过侍卫司在你们手中,好过交到那姓赵的手里,怎么说,先帝也于你有大恩,我等就算未直领禁军,也要给先帝看着,相信元贞也记得这份恩情!”
“那是……当年若非先帝赏识,怎有某的今日,也多亏你和抱一的照顾,某至今怀念感激!去年打死刘从诲的外弟,确实非有意为之,相信你们也理解。”章钺不由想起,当年初入东京任殿前司散指挥,是张永德的直系下属,那时张永德与李重进也没交恶,他确实帮了不少。
“某要是这等小肚鸡肠之辈,与抱一也早就结下大仇了,现今岂会与你坐在一起说话?”李重进没好气道。
章钺笑着也不揭破,若非赵匡胤一面讨好郭荣,一面排挤张永德,甚至不惜造谣,使得郭荣把张永德调任澶州,可又担心李重进淮南战功显著因而坐大,加上前几年张永德一直攻讦李重进。
还有一个原因,当年先帝郭威还在位时,李重进就与郭荣关系不太好,曾一度有争储之心。就算后来即位,郭荣用李重进的同时,又始终防着他。这些事凑在一起,李重进就被外调郓州了,可把韩通提起来,此人虽然能带兵,性格粗直又不太听别人的劝,怎是赵匡胤的对手。
当晚,章钺与李重进把酒言欢叙旧,笑谈当年之事,似乎尽释前嫌,关系一下拉近了。两人一连等了四天,直到三月十五下午,郭荣御驾才到达武强,章钺和李重进、王晖、高防、张举等人赶到码头相迎,结果只看到御辇,都没见着郭荣的面,跟到行宫外苦等到傍晚天色微暗,终于有赵建良出来传话,宣李重进先觐见。
于是李重进先进去了,章钺只好继续等,好半晌见李重进出来,板着脸一言不发,气呼呼地快步走了。
这处行在也是提前几天洒扫的一座大宅,章钺心怀忐忑,随赵建良入内,就见中堂上已然掌灯,郭荣正坐在堂上,左右只有几名内侍。
章钺步上台阶,在门口低头躬身拱手,郑重其事行礼道:“臣章钺无诏自行南下,特来请罪!”
“请罪?那便说说,却是何罪啊?”郭荣嗓音沙哑,说话声音很小,显得中气不足有点无力。
章钺顿时一惊,他这么说是有以退为进之意,看皇帝究竟是什么个意思,不想还真有问罪之意,却实在想不出,最近犯了什么忌讳,顶多就是见了李处耘、罗彦环、张光翰等几名禁军将领,安排善后时太过周到,显得有点活跃了,可这说起来真算不上什么,谁又不是这么干的呢。
“臣不该私召张光翰来留守府!薛文谦广顺二年便跟随于臣,屡立战功,臣不能让他们寒心!”章钺心下也恼了,我就算掌握了整个侍卫司,那也不如人家赵匡胤,难道安插几个人就犯了逆鳞。这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可郭荣正在病中,出言顶撞后果可能很严重,当下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