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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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高仲贻率部到达三河县城下,县令赵继嗣在九龙寨主蓟平文等内应的劝说下,二话不说就举城投降了。
章钺接报大喜,心无所虑便放缓速度,至十八日凌晨寅时,大军到达三河县城郊驻营休息,章钺在县令赵继嗣及一干军将陪同下进城,到县衙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天色已然大亮。
而时间非常紧迫,这种情况下士兵们需要休息恢复体力,对于主帅,睡觉是一种奢侈,新的一天仍有行军任务,在没赶到燕山关塞部署之前,章钺可不敢掉以轻心。
巳时隅中,章钺命张藏英率本部驻守三河县,此地可与南面五十里的新仓镇、芦台军沿蓟水维持防线,从而保障后勤供需,不过新收复的三河县也能提供一些。
随后,以九龙寨主蓟平文为向导,静安军高仲贻率马军两千,步兵五千北上,主要目的为夺取檀州,扼守燕山长城西段的古北口。
章钺也率主力往东北八十八里的蓟州州治渔阳,因为同样在前一天凌晨,经庄少策划,蓟州刺史边仁昭,蓟州防御使、静塞军都监孙守敬等人率五千兵发动兵变,斩杀了辽军守将萧娄不阿,兵不血刃夺取了渔阳城,随后包围军营,辽军士兵三千人还在熟睡中就全部被俘。
第0511章 进击喜峰口
蓟州州治渔阳,始置于先秦,为千年古城,有关寨明珠之称,因州北有无终山,也称渔山,故得名渔阳。城池墙高三丈,周长约二十里,堪称雄关坚城。位处无终山、翠屏山、沽水泽之间的盆地。不过自渔阳向南大多为平原,往东北过沽水泽后地势渐高。
十八日天气不大好,空中浓云密布,气温也带着一种暖意,在春季来说这是要变天的前凑。傍晚时分,西城门外十里的边乡驿外官道上,安守忠与蓟州刺史边仁昭、孙守敬驻马而立,身后是蓟州判官宋体仁率一群州衙官吏及几家士绅,道旁是两千士兵列队相随。
“自开运末中原失幽州,南北隔绝数十年,北人多南逃,南人不知北事。这位章相公既是冀州人,对我们渔阳边塞怕是不大熟悉,对我等州官军将不知会如何看待。”
边仁昭是渔阳本地边氏大族出身,已有两代人出任辽国授予的官职,不过都是蓟州治下州县官,也有出任军职的,想到这方面不免心下忐忑。
“边太守弃暗投明是大功一件,章相公高兴还来不及,眼下用兵又需要州中士绅倾力支持,自然还需重用各位。”劝降牵头的事是庄少进行的,事成之后,他已经带人于昨天中午就赶去檀州,安守忠前来也没见到他。
“这样最好,听说天子御驾亲征,战后我等说不得要去幽州觐见,那时再调任也可。”边仁昭暗暗松了口气,他任蓟州刺史已经七年了,边氏与州中另几家豪族,几乎垄断了整个蓟州的田地,他是为这个担心。
“好说好说……现在战事最为重要,既然大定府辽军前锋已于日前到达泽州,但不知景州守将是否可靠,滦河喜峰关我军志在必得,绝不可出现反复,边太守也当以大局为重。”安守忠提醒道。
“安将军说得是……说得是……”边仁昭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微笑连连拱手,又道:“驻州治的静塞军五千人可随时听用,驻守洵河口长城的雄武军两千五百人也已投诚,现在就剩景州遵化、滦河两个县,刺史崔鸾是渤海人,只要翟将军到时递上某的书帛,崔鸾必定愿意投诚,可滦河县萧翰是一名奚将,统兵五千人分驻喜峰关三个隘口,这可不敢轻易劝降。”
“到了到了!有马蹄声!”孙守敬是武人,耳朵比较机灵,对这种山洪爆发一样的潮水声比较敏感,见安守忠已打马前行,也驱马跟上。
远远见灰白色的官道尽头一团黑影涌动,渐渐近了才看到随风招展的旌旗,数千马军滚滚而来,见有人相迎显得有点意外,从两人身边冲过去了,到驿站前才渐渐勒马停下。
边仁昭见前锋马军装备精良,骠悍敏捷,不由心里暗赞,在身边随从提醒下才蓦地想起,急忙喝令击鼓,列队相迎的仪仗鼓乐队一齐动手,顿时鼓声震天。
待数千人马到了驿站东面的空地,鼓声一停,早已等在一旁的驿站官吏带着杂役民夫们抬来向大桶温水,向马槽添加食粮,欢欢喜喜地张罗着,驿站推官走到众士兵前作了一个罗圈揖,大笑道:“诸将士请了!渔阳父老翘首以待王师,今日个还真等到了,众将士们到了这儿,那就是到家了,还不快快由我等服侍一回。”
“一路行军确实疲乏,那便有劳喽!”士兵们都是直爽汉子,也不嫌那些杂役身份低下,兵民相处甚欢,已是闹作一团。
前军董遵诲一下马,径直走到水桶旁端起一飘水咕噜咕噜,亮晶晶的水滴顺嘴角流下,将大红的军袄前襟打了个透湿,倾刻间就将一飘温水灌了个底朝天,痛快地一抹嘴,见士兵们那边已是乱作一堆,豪无秩序的样子也不见怪,反咧嘴直笑着。
“董将军来得挺快,主力也到了吧?”安守忠打马迎上前拱手笑道。
“隔着十来里远,快了!大营现成的么?我等昨日可是连夜行军,大伙儿都疲惫不堪,早点准备热水膳食好宿营。”
“有渔阳边太守、孙将军帮衬着安排妥当,就等你们到!这到州城还有一段路,且随我到驿站歇息片刻。”安守忠笑着招呼,引董遵诲等几名军官前去驿站。
当夜幕降临时,主力万余步骑赶来,由静塞军一名指挥使带着前往城西大营,章钺则进驿站接见边仁昭、孙守敬等州官及士绅,一场接风宴下来微有醉意,当晚只好宿在边乡驿。
次日一早先去军营,章钺召集众将军议,边仁昭、孙守敬两名新附之人也邀请出席。考虑平州还有上万守军,那边的榆关也不能不取,便派安守忠率平卢军本部八千兵经东南玉田前往平州,途中可等待尚在芦台军城的王立信北上会齐,这样一万兵打平州还算可行。
军议结束,诸将率兵出营列队,安守忠率部先行。章钺也由边仁昭陪同着,率高仲贻、董遵诲、孙守敬等两万二千大军穿城而过,马不停蹄赶往景州遵化。边仁昭留守渔阳,与蓟州几家豪族协商,一起捐献粮草军资,加官仓存粮作为大军结续接济,并征调静塞军加上民夫协助转运。
十九日,章钺率部行军至石门镇宿营,当晚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早上薄雾笼罩四野,春雨淅沥下个没完,气温也陡然下降带着几分寒意,潮湿而又阴冷。
石门镇到遵化还有七八十里,途中还有一些山路,晴天行军都要一整天,这下雨路面泥泞湿滑,普通士兵们脚上都穿着麻布鞋,就算军官们的军靴也是布底,膝盖以下全都湿透,骑兵好一点有战马代步,但也不可能一直在马上。
战马是娇贵的,在马料都不足的情况下,更需要节省战马体力。而沧州粮草运过来保证源源不断,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前期要靠省着用,地方州县提供也是不够的。
二十日晚上终于到遵化县城外宿营,来不及喘口气,坏消息接踵而至。翟通虎也就在前一天携边仁昭书信赶到,成功劝降刺史崔鸾,但还来不及去攻打滦河县,关外就有军情传来。
辽军前锋已到滦水与松子河交汇的河口宿营,那儿也就是后世的承德附近,若顺滦水河谷南下,最多两天半就能到喜峰关。
而现在时间已过了一天,要夺取喜峰口仅剩一天半,然而却需要行军一百二十六里,途中还需要攻取有着两千辽军守城的滦河县,作战任务将异常艰巨。
第0512章 兵行冷雨夜(爆更)
仲春雨夜的风带着一丝寒意,雨丝仍绵绵密密,遵化县城西大营里刁斗声声,篝火只能在棚屋里燃烧着,若隐若现,照不亮整个营地。辕门和寨墙头值守的士兵皆头戴斗笠,冰凉的铁甲外罩着蓑衣,仍免不了一身潮湿。
头一天到达的翟通虎率莱州兵军官们忙里忙外地接引主力驻营,景州刺史崔鸾也带州衙小吏差役前来帮忙,但两万多大军入营安顿,还是要半个时辰。
军帐用具都是现成的,人马梳洗饮用的热水准备好了,由各级军官前往领取带回营区分用;膳食也在几十只大铜釜、大陶缸里煮得热气腾腾,让连日行军走得满脚水泡,又累又冷又饿的士兵们垂涎欲滴。
底层军官士兵们各回营区,梳洗饱餐后便可睡觉,但中上级将领和主帅却不得空闲,还得为接下来紧急军情大伤脑筋。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三四十名军官都来不及回营更衣,半身透湿就赶来军议,以致衣袍裤脚上的泥水流淌而下,在地上汇成一团团水渍。
中军帅案后,章钺挺直腰背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半闭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李多寿取出一副庄少提供的卢龙塞地形图,展开来挂在支架上,然后退到一旁也不出声。
“若让大定府宫帐军南下,以我们的兵力将很难应对,那么幽州战局将增加变数,情势之急迫无须某多言,诸位有何良策?”章钺抬起头,目光锐利地从左侧宠从铎、董遵诲、宋安福等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边是沧州横海军一众将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适应章钺召开军议时的流程,而且章钺在沧州的时间短,位置又高了,非大事不轻易出面。
“一百二十多里的山路,就算是晴天也不易赶到,说不得要连夜行军,否则必然功亏一篑!”薛文谦皱着眉头回道。
明金鹏一听,也接着道:“既是山地作战,前军乘夜出发,可持火把轻装疾进,最迟明日晌午可攻取滦河县,下午夺取松亭关隘口,按说还来得及,但要看前军作战任务由哪一军来执行。”
明金鹏这么说,他是有这个自信,西北军日常训练就有夜训科目,不管雨雪天气都有,但沧州横海军肯定不行,所以明金鹏对沧州兵一直是心存轻视。也难怪,自去年从关西调到河北,其实还没打过一场真正像样的战事,明金鹏是有点立功心切。
“乾宁军和莱州兵有信心吗?”章钺看了薛文谦和明金鹏一眼,这一万破锋突骑是他此战的王牌,不到关键时刻自然不能轻易出战,那么前军最好由宠从铎率领。
现在全军的兵力为:薛文谦部一万,莱州防御使翟通虎一个军,渔阳静塞军孙守敬部四个营,董遵诲部牙军、宋安福的长芦军各两千五百人,乾宁军庞从铎部有两军五千人,一路来没什么大战,兵员状况除个别在路上病倒,并无所减员。
宠从铎一听脸现苦色,翟通虎前一天到,等于是休整了一天,而本部随主力行军,辛苦自不待言,问题是,乾宁军并没有过夜战的训练,无疑会很危险,等到作战地还能剩下多少兵员,这真是说不准。
“相公有令只管吩咐,末将绝无二话!”一路行军以来,见识到薛文谦部西北军的步伐队列之整肃,军规军纪之严厉,更听说了那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话,宠从铎再不识相也知道,这事容不得推搪。
“很好!这天气弓弩受潮难以发挥作用,主要靠近战。所以,你们前军七千五百人无需带弓弩和箭矢,行军时将轻甲也收起来包裹,到地头再披甲作战,但是呢,完全没有远程打击兵种也不行,西北军另调个副手率一个精锐营随行。”
见宠从铎答应得这么爽快,章钺面露欣慰之色,决定调出彰义军步一团姚克定率一营五百人携带三千透甲锥,另给备用两千支,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
“这雨还在下着,那什么时候出发?”宠从铎年三十余岁,正是人一生体力最强盛之时,倒不怎么担心,可是士兵们体弱的淋雨行军,可能捱不到作战地就会病倒。
“让大伙儿小睡片刻,半个时辰后一旦雨歇,即刻出发!”章钺一脸冷酷,这种时候可心软不得,所以说,慈不掌兵便是如此。
当然了,主力方面加随军医护营、工匠营、押衙亲兵营、军吏等还有一万五千人马,这也要一并安排。章钺便又下令,明早卯时初,不管天气如何,以各军作战兵员按时出营,辅助兵力可随后缓行。
接下来,李多寿将大军次日出发的次序、装备、干粮、营帐辎重,及雨天行军备用衣物被服等细则一一预算后报告,由各军军官紧急安排领取,然后好照例而行。
军议结束,小雨已经停了,但夜空一片漆黑,就着营地火光可以看出,有雾气缭绕,这情况更不利于行军,但于敌我来说,这天气又是公平的,就看谁更警觉,准备更充份。
半个时辰后,章钺率杨玄礼等亲兵骑着马送行,庞从铎、姚克定、翟通虎三将各率部出营,以姚克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