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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朕的霸图-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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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大周竟然出兵攻取了岳州,那可是他王进逵从南唐边镐手中夺回的,而且岳州是整个湖南北境门户重地,可南窥潭州,西制朗州,同时又阻隔了东北南唐方面的鄂州,这实在让人揪心,所以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瞎嚷嚷,也并没有真出兵。

    当然,王进逵如果真要一意孤行,刘言是拦不住他的,所以刘言也很纠结,不好出面接见药重遇和章钺,否则就意味着他主动把岳州交给大周,只会招来众将的反感,同时也会进一步刺激到王进逵。

    于是,这样一拖再拖,转眼十来天过去,一众楚军将领仍是没有争出个结果,直到腊月十五的黄昏,客省使刘涛姗姗来迟,终于打破了僵局。

    这天傍晚,楚军众将难得地在刘言的率领下,打出全副仪仗,出城到城西码头迎接,药重遇和章钺二人,自然接到了通知闻讯赶来。

    刘涛虽只是从四品下的少府少监兼客省使,可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周重臣了,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代表朝庭对此事的看法。所以刘涛、药重遇、章钺三人入城回到驿馆,行军司马何敬真便顺势滞留在这儿,刘涛等三人自然只好相陪了。

    “刘少监从东京远道而来,不知途中可曾遇上刘使君之前所派牙将张崇嗣?”双方寒暄了一会儿,何敬真便开始试探了。

    “未曾!想必是路上走茬了吧!”刘涛如实回了一句,心中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便接着道:“马氏兄弟自相残杀,又兼无道虐民,竟为唐主所灭,实属不幸!诸将推举刘使君率兵驱逐南唐,可谓深明大义。投效大周之诚心,陛下闻之大悦,自是开怀接纳,可又听说有人心怀歹念,未等朝庭派使前来,便自封官职,这实属不妥,故收回岳州以为助力,以免宵小之辈再行悖逆,何司马可理解陛下的苦心么?”

    “这……”何敬真张了张嘴,只觉满口苦涩,讪讪笑了笑回道:“岳州之事,刘使君暂未表态,可王使君言下之意是……湘阴县划归潭州节制,不知可否?”

    “只怕不妥,岳州本是中下之州,仅辖五县,人口税赋出产近半在湘阴,刘某难以做主啊!”刘涛捋了捋长须,一脸为难之色,见何敬真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便想了想又安抚拉拢说:“不过本使可据实上凑,综合之前刘使君上凑所言,等朝中诸公计议已定,再派使前来如何?”

    “也好!那何某这就告辞了!几位早些休息,诸位有什么短缺的,只管派人传话即可!只是城北几千禁军,是否可以调回巴陵,湘阴小地方,实在有点难以负担粮草所需。”何敬真一脸失望,却又提了一个要求。

    这事刘涛也不好做主了,便看向了陪坐二人,药重遇有点犹豫不决,难以开口下这个决定,便转头目视章钺,意示征询。

    已完全尽力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湘阴既然没拿下,那就再难收回了,相信朝中诸公也会作出明智的决定,否则就不会只派自己这么几千兵,但能不能争取到,还要看刘涛的表现了。

    章钺不假思索地回道:“可以!只是战船是不是还回来呢?”

    “这是当然!”何敬真爽快地答应下来。

    其实双方都明白了,再开打自然不合适,只能摆到桌面上谈,但这个最终决定权,当然得由皇帝做主,接下来只能是等朝中再遣使,那时便可一锤定音。

    接下来就没药重遇和章钺什么事了,由刘涛留下来,与刘言所部磋商,关于双方以后的官职,以及驻地划分,上贡给朝中的钱粮等细节问题。

    趁天气还没下雪,次日一早,刘涛亲自送药重遇和章钺出城,将去白沙湾禁军大营,接收战船后便可回巴陵了。刘涛目视二人率亲兵远去,便自回城内驿馆。

    看守城门的楚军都头默默旁观着这一幕,转身飞快地去了县衙,从东北角一处侧门入内,在庭院外与当值的牙兵说了一声,那牙兵进去通报了,很快又出来带那都头直接去了后堂。

    “小的潘忠见过大帅!”那都头站在门口躬身见礼。

    “免礼!他们走了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了一句。

    “回大帅的话!已经走了!”名叫潘忠的都头恭敬地回道。

    “你叔父遭逢不幸,我也很难办,你要节哀!现在,你马上去一趟汩罗江北面的玉苛山,给我送一封信给苛山贼首陈应泰,他会知道怎么做的,明白吗?”

    “小的明白!”潘忠点头应是。

    一会儿,一名亲兵拿着信递给潘忠,带他出了县衙,又安排了五十名亲兵骑马与他随行,很快离开了湘阴县城。

 第0046章 冬日游

    药重遇和章钺率兵回到巴陵之时,已是腊月下旬,除夕将至,可这年的冬天气候反常,竟然没有下雪。一直阴晴不定的天气,居然还彻底放晴了,只是早晚间寒霜遍地,江雾迷蒙,又潮又冷。

    岳州治下各县,以及州衙的行政事务,暂时保持原有秩序。州刺史和别驾、司马正缺员中,只有从八品上的录事参军事王信中一人,领着四曹参军及小吏若干分治其事。

    到年底了,若非出了这场小规模战事,州衙都没事可做,现在也只是料理几千军队的后勤补给,以及作战伤兵的事情,由小吏负责也完全能胜任其事。

    药重遇对地方民政也没什么兴趣,章钺自然也不想插手干涉,听说近来有很多士兵闲着没事,撑着渔船下洞庭湖捕鱼,章钺干脆安排士兵分批放假,让他们挣点闲钱过年,但日常点卯照旧,每隔三天也出操训练。

    这天正闲着没事,录事参军王信中屁颠屁颠地找来,说是本地乡绅士人在城西岳阳楼摆了一桌酒宴,请几位东京来的官人务必赏光。

    官人这个词,在这时代仅指有品级的官员,而不是平民的称谓,只是到后泛滥成灾,乡下土老财,也会被尊称为官人。

    药重遇欣然接受,章钺便带了韩盛、宗景澄等一大群军官,登上城西岳阳楼赴宴,观赏洞庭景色。岳阳楼本叫巴陵楼,只是离湖岸不远的城楼而已,因为受中唐李白的诗所影响,才被称为岳阳楼,此时也还不是很出名。

    远看波涛万顷,水天相接处白茫茫一色,倒是很壮观,可惜是冬天,楼高风大,并没什么看头。便有人提议,干脆驾船下湖一游,再找些歌舞伎来唱曲助兴。出游怎能无美人相伴?这提议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一艘由中大型商船改装成的战船,可载百余人,由两百士兵驾着四艘战船护卫着很快驶入码头,王信中格外卖力,亲自带着找来的十几名歌伎先行上船了,又回到城楼,与几名乡绅一起引路,邀请众人一起上船。

    船队很快驶入洞庭湖,但要去哪儿,大家都有点茫然了。有说要去君山,有说干脆入长江,有说要驶入洞庭外湖一游,外湖有好几个,外亭湖、大通湖、青草湖,还有在朗州境内的白马湖、沅水湖,只是都有点远。

    大家争持不下,章钺便站起来干脆拍板,去君山!君山只是湖中一个小岛,离巴陵城边湖岸不远,可先绕岛逛一圈再登山,也还挺不错,大家就都同意了。

    舱室很宽敞,十几名军官和两位文官,再加上五六名乡绅一一入席,刚到晌午,用餐时间还差点,下酒的都是些地方风味小菜,很快都上齐了,大家分案而坐,倒也不显拥挤。上层人士还是讲究分餐制,大伙儿一起搅马勺的共餐制还是胡人带入中原的,自然没有形成。

    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还有那么多武人在场,自然就没那么多讲究。酒过三巡,场面话说完,歌伎们也在场中等了好半天,章钺早就等着她们开唱了,迫不及待地一声令下,乐声开始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名年约二十余岁的歌伎跪坐在铺团上,横抱着直颈琵琶连弹边唱,其余十来名年轻歌伎临时充当乐工,或吹凑萧笛,或弹琴筝相和。

    “停停停……这等雅乐本将在宫中早他娘听腻歪了,来点有意思的!”众人倒是听得如痴如醉,药重遇却喊停了。

    “少小别潘郎,娇羞倚画堂。有时裁尺素,无事约残黄。鹊语临妆镜,花飞落绣床。相思不解说,明月照空房……”那歌伎一脸委屈,哪知换一曲还没唱完,又有人喊停了。

    “唉唷……小美人怎能守空房呐?听得俺也是心酸酸的……我看你还是唱个带点浑事的小曲吧……”

    章钺转头一看,却是一向还算老实的明金荣,几盏酒下肚,就开始脸红脖子粗地大呼小叫,顿时十分无语。那歌伎嗓音清亮婉转,吐字珠圆玉润,别有一番婉转柔媚的韵味,还是蛮动听的,不想这群劣货老是打断,这样还听个鬼啊!

    那歌伎也是见惯这种场面的,顿时就嘴角冷笑,尖俏的下巴一扬,又开口唱道:“哈巴狗儿汪汪地叫,忽听的外面把门敲,莫不是疼奴的人今日到,我急速开了门,见了情人微微微地笑,这两日为何把奴冷冷冰冰地抛,我见了你,不由的心中扑扑扑地跳。“

    很快一曲唱完了,大伙儿听得兴味盎然,大把的赏钱撒了出去,不想史成弘也是个粗货,端着酒盏站起来调侃道:“那见了情人不能就这样了吧,还有呐……接着唱呀!”

    这下那歌伎当着许多的人的面也是羞不可抑,脸蛋微红,期期艾艾地不知该唱什么曲子好了。

    “奶奶的个熊!你唱不出,我来唱……正月里来烧灯节,王寡妇帮俺脱了鞋,搂着婆娘好过夜,那唇儿樱樱的红,那身子肉乎乎的白……”明金荣醉熏熏晃荡着站出来,扯着大嗓门就开唱了。

    众人一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十来个歌伎听了脸红红的,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掩嘴偷笑。

    当当当当当……突然,急促的警钟声响起,一直连绵不绝,这是外面随行护卫的哨船,在鸣钟示警。

    舱室猛地一静,所有人都呆了起来。

    “吓!什么情况!”章钺被扫了雅兴,正无精打采,闻声首先反应过来,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外面哨船上的士兵已经忙碌成一团,在准备应敌作战了。

    这时药重遇也明白是出事了,跟着跑过来观望,章钺却懒得理他,跑出舱室到船头甲板,三两下扒上了望塔,只见远处湖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正飞快地靠近过来。

    “不要慌乱!各就各位!准备迎战!”章钺站在了望塔上大喝。

    甲板上的士兵们看见,顿时心中安定了不少,随行哨船上的军官们看见,也纷纷打起旗语应和,但是这旗语打得那叫一个乱,章钺根本看不懂,他也拿起一面红旗挥动,四艘哨船上的军官们楞怔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这居然是陆战时所用的旗语,总算勉强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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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7章 苛山贼

    那支船队很快就接近了,章钺飞快地拿眼一扫便看清,共有大小船只二十来艘,上面满载着服色杂乱的壮汉,手持刀枪弓箭,在船上或站或坐,队列井然有序。

    舱室中的军官们闻讯也赶了出来,跑到船头观望,但今天是来出游的,大多都没带武器,也没带自己的部属,顿时都不适应,围到药重遇身边,静等命令。

    章钺站在了望塔上继续指挥,让船队飞快地驶离原地,向君山脚下的浅滩靠近,只要上了岸,就不怕这些未知的敌人了。可渐渐发觉有点奇怪,那支船队开始来的很快,但接近到里许之内,竟然保持着速度,不紧不慢地吊着。

    双方一逃一追,跑出十多里的水路后,终于到了君山脚下,这处浅滩之前来过,还停留了一会儿,所以大家都熟悉。

    章钺正要指挥船上的闲杂人员先下船,就在这处浅滩上与敌开战,不料那支船队接近到两三百步时,竟然在湖面上打横停下,对持观察了一会儿,派来了一艘载着五名壮汉的小船。

    “敢问可是药将军的坐船?我家将军有意上船拜访,不想惊扰诸位,多有得罪!”站在船头喊话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黑脸汉子,那挺直的腰背和不丁不八的站姿,怎么看都像是一名军士。

    “你家将军是谁的部下?却为何知道我等在此?”韩盛也在船头,反应倒是挺快的。

    “哈哈……这要问王进逵了,药将军得罪此人,还敢下湖中闲逛,不愧是药老令公之子,有胆气!我家将军姓陈,名应泰,诸位应该有所耳闻才是。”那壮汉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

    “王进逵竟知我今日在此?”药重遇恍然大悟,转头看向王信中又问:“这个陈应泰又是何方神圣,王司马可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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