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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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幽荞!你们过来!”沈雪莲凝眸看着章钺,心里一阵感动,闻言轻轻点头,转身喊道。这么多族人看着,她也不好太过,直接跟男子走总要带上婢女才好,虽然蕃人也不太讲究,但也不能让人风言风语。
两名婢女连忙打马过来,后面还带着两匹空马,马背绑着行囊箱笼,那是携带的一些衣物和用品。婢女也不是初次见两人亲昵的样子,视若无睹地骑着马在旁等着。
“这次来……没事就不要轻易回去了行不?”章钺试探着问道。
“我是有条件的,你要听么?”一听这话,沈雪莲就明白章钺的意思,却也并不意外,嘴角一翘,歪着头斜睨着章钺道。
“嘿嘿……稍后再说吧!这可是一生的事,我们来日方长!不是么?”章钺讪讪笑道,娶一个女人,哪怕是纳妾,牵涉到其他的事,总是不好一言概之。这必须要寻求一个双方认同的平衡点,像讨价还价一样,试探必不可少,纯粹的爱情婚姻,这世上又有几多。
“你也知道啊!侯大帅在后面,你也不去见见?”沈雪莲问。
“他与我地位相当,只是比我年长,按官场规距我也不用出城十里亲自来接了!再说这荒郊野外风大,无非是说几句场面话而已。”
“哟……节帅亲自出迎,那小女子可真是受之有愧呢!”沈雪莲抿着嘴笑道。
有愧么?那你报答我就行了啊……话到嘴边,章钺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不知不觉间,他说话行事多了几分庄重,少了一些浮浪的习气。
二人又再骑上马,带着骑从前行数里,很快就到了黄河边的西河军堡外,左近有驻军家属在此修建了宅院,平日里下河捕鱼,也在家兼营酒食,形成了一个小市集。
驻堡的士兵们烧了滚热的姜汤用大木桶抬出来,好让过河的弟兄们去去寒气再渡河。杨玄礼带着亲兵们纷纷下马,闹哄哄地上前喝汤,给章钺也端了两碗来。
“给!”章钺接过来,递了一碗过去。
沈雪莲接过,双手捧起小抿了一口,立即吐了出来,差点连碗扔了,直吐舌头道:“呸呸呸……烫死了!”
章钺端起碗喝了一口,奇怪道:“不烫啊!都快被河风吹凉了!嗯……就是有点辣,闭上眼睛大口喝就没事!”
“我喝不惯!”沈雪莲撅着嘴,端着碗扔也不是,拿在手里又不喝,看得章钺直皱眉,便伸手接过来仰头两口就喝了,连自己手里一碗也没浪费。
“杨玄礼!让大伙儿牵着马上船,注意渔船只能五人五马,筏子可以多些。”章钺喊了一声,回头见沈雪莲还在那发楞,便拉起她手道:“赶紧走吧!等天黑时河风更大,后面还有几千兵等着呢!”
一行人出了军堡,沿石阶下河岸,上了两里长的河滩栈桥码头,民夫们正撑着船筏在河里等着。章钺扶着沈雪莲先跨过小船,再上大木筏,后面两名婢女也跟上了。等亲兵们牵马上了筏子,便开始分批渡河,全部人马到傍晚时才摆渡完毕。
在城内客栈安顿好沈雪莲和她的婢女,又派人找来随军郎中给沈雪莲开了药,让婢女煎着,章钺自去县衙,刚等了一会儿,侯章等人便到了。
县令孟君和带小吏们接待侯章的随从,安置到贵宾馆舍,章钺在门前迎了侯章到里面县令的官房,命小吏上茶,开口问道:“侯大帅此番撤回,是回京呢?还是在会州等朝庭旨意?”
“某还是回京吧!将河西的事交待一下,用兵也要到明年开春,还来得及!”侯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又叹息道:“冬月事变之前本已有了预兆,城内蕃人大户频频聚会串联于铁佛寺,都怪某失察啊!”
“事情已经过去,侯大帅不必懊悔,自上任泾州以来,我已就凉州局势向朝中上凑三次,想来近日应有旨意,侯大帅不妨暂等几天,我还有很多事,明天就得回会宁了。”章钺劝说挽留道。
倒不是章钺好客,他与侯章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只不过想到,明年若拿下凉州,节帅的人选自然还是侯章比较好。若换了别人,恐怕有些碍手碍脚。
第0333章 风水宝地
次日一早,章钺带杨玄礼等亲随出了县衙,顺路去客栈接了沈雪莲,让宗景澄部五营随之南下会宁,以便接受整编。有步兵跟随,路上走得慢,在狼山戍宿营住了一晚,两天后的下午才到。
小雪后晴了几日,天气马上又变得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看这天气,章钺不打算在会宁耽搁,准备回泾州过年了。
当天傍晚,章钺召集众将到州衙议事。先是下令:调二团宋凌光即日率部北上乌兰,驻防州北之地。目前会州人口少,没有乡兵,镇军就承担着守土的责任。
然后是权道谨、侯超的六营,裁汰差弱军官和士兵,从全军中抽选精锐,组建更专业的斥候营。这事由宣崇文直管,与郝天鹰一起负责训练。
九、十两营改为步军五、六两营,并为镇远军三团,以宗景澄、何成惠为正副团主,原副指挥二人升正副参议,其下营指挥、虞候人选自行斟酌上报审核。
十一、十四两营改为步七、八两营,高鸿煊、宗延嗣为营指挥,并为镇远军四团,以阎成望、杜悉密为正副团主,团参议、营虞侯人选待斟。
原十四营李多福迁二团团主,去教导营报到,学习完成后再上任。二团史成弘,调任彰义军牙内都使。
整编命令及高层军官任命由李多寿宣读完毕,章钺想了想,又朗声道:“明年正月底之前,新兵六个步营授予番号为五、六、七三团,营则为九到十四。低层军官人选以日常训练择优者任命,都头以上一定要以教导营优秀老兵充任。另外,兵甲修理作坊改造得如何了?斥候专用武器,式样打造出来了么?”
“出产了几副,使君稍等!”宣崇文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大堂。
“那个新式棉袄军服、军靴、宿营棉被、行军锅、煤炉、速食军粮饼等军用品可有批量出产,我记得作坊已从延州迁到会宁了吧?”军队主体架构上的事暂告一段落,教导营在培养合适军官,抛下了这些琐事,章钺很快就想起一些细枝末节了。
这些是军政后勤的事,平时是刘显声负责日常管理,主持实际事务,州司马李良弼统筹,闻言起身拱手道:“那个棉花脱籽很麻烦,做军袄今年才开始,做了两百套存仓没下发。其它的都批量产了一些,但发给士兵也太奢侈了吧,这个本钱都赚不回啊!”
“停产了?”章钺讶然问,他可记得秦凤战事后回东京,卞极就带了不少,说是发往关东去卖。
“那倒没有,都卖了!你想啊,前后安置几批人口,垦荒要用农具,移民住房吃喝穿用,这哪一样不要用钱,那可是十多万人,朝庭没拔下来一文钱,都是商行在填补,州衙可欠上了巨额债务,也不知能不能还上。”李良弼郁闷地扳着手指头说。
怪不得在关中总号盘帐时,帐面上还有收入,可能就是把这些手工品全都卖了。章钺抚着额头一阵头疼,理想中的虎狼劲旅想要打磨出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支强兵可不仅是要身经百战,装备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否则以人命堆出精兵来,那就有违初衷了。
“那债务有多少?”章钺追问道。堂上一众军官们一听,都竖起了耳朵。
“咳咳咳……”李良弼一阵干咳,扫了众人一眼,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众人看得莫明其妙,章钺却明白了,应该是五十万贯。按一按贯钱一千文约等于四百块来算,相当于后世上亿多啊!亿是个什么概念,章钺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几年下来竟有了这么宠大的财力,落在有心人眼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惠和商行不能再与自己有任何明面上的关系,卞极与自己沾亲带故也不能参与,必须得另找一位,或者是几位能力超强的大商人来总掌其事,这只能等到明年再说了。
“这事以后再说,先看看兵器!”章钺见宣崇文领着铁匠许平仲、木匠索可大等五六人上堂,便茬开了话题。
“卑职等见过章使君!”许平仲和索可大两人见礼道。
“免礼!”章钺挥挥手,见他们身后几名工匠抬着大木箱进来,心生好奇,便起身绕过桌案,上前让工匠打开箱子。
前一箱是经过改进的角弓弩、木单弩,章钺拿起一具看了看,上了桐油的淡黄手柄和弩机连为一体,前端装的是扁圆形弓臂显得结实有力,弦是牛筋的,不过鹿筋为上品,但千金难求。下面的悬刀和一些主要机件是钢铁的,上弦无需直接拉弦,侧面横着的一个手柄扣弦向后滑拉即可。
章钺一手抓稳弩机,一手握住手柄上弦试了试,比原来的角弓弩需要用脚蹬,同时双手向上拉弦省力多了,不由大为满意地问:“角弓弩试射了吗?射程和精度如何?”
“回使君!唐时的角弓弩多用为骑弩,射程两百步。现在东京禁军所用是有所改良的,射程为一百八十步,但上弦仍然费力。我们这个稍稍降低了弓臂的张力,射程为一百六十步,一百二三十步精度偏差极低,可透重铠,马军步军都可用。其次是木单弩,现用的都是小木单弩,射程一百六十步,我们改进后为一百三十步,百步精度高,杀伤力也强。”索可大有些小得意地回道。
“很好!若调试校准便可批量打造。”章钺点点头,将手中角弓弩递给宣崇文,他早就看过了,转手给了左右军官们。
章钺双从旁边一个箱子里提起一串绳索,这是一端系了小巧铁钩的乌黑色精铁飞狐抓。绳索看起来是牛筋混合葛、麻等韧性强的植物纤维搓扭而成的,用来攀登山崖或城墙非常合用。
当然还有绳索软梯,这个制作较为容易,承重达到六七百斤就足够,更强力的暂时没有,没什么好看。章钺又从另一长条状箱子内取出一杆长约三四尺的细长铁钎状短铁枪,其实就是中间粗、两头细的标枪,枪头是扁平有血槽的,没采用三棱,马军冲阵时可用来破盾、破甲,三十步内穿透重铠毫无问题。
“我已试过,非常合用!叫什么名称才好?要不要装备给马军?”宣崇文问道。
“暂时装备给斥候,叫投掷式透甲锥吧!”这是章钺亲自画图设计的,本想采用三棱式,但这若被看出秘密学去,那流传开来麻烦就大了,在这个人口出生存活率较低的年代,简真是比瘟疫还可怕。
最后一箱是新式的刀枪,章钺称之为“苗刀”,全长五尺,柄长一尺二寸,刀身长三尺八寸,略弯形似禾苗,这为步军使用。马军所用则稍短一号,也轻便一点,同样有血槽。
至于枪头则是采用更好的钢质,减薄加长两寸,后端上木柄的铁管也特意加长了。枪杆则采用铁木、黄檀木等坚实硬木,骑枪用杆剖面直径为一寸,长七尺;步军用枪有多种,最粗的拒马枪杆直径达到三寸,长度也视用途大有区别。
白腊杆根本不存在,那是江湖卖艺者耍花枪用的。沙场战阵上用这种枪杆,简直不知道怎么死。原因很简单,白腊杆是软杆,无论是刺击挑打都有弹性,有一定的时间延迟,哪怕是微秒也足以送命。
而用铁枪者极少,全军也就郝天鹰一人能行。章钺用的是复合枪杆,虽也有弹性,但那是用力抖枪才会弹起来,不过他已经让铁匠许平仲寻找上好铁料,准备改用铁枪。
“式样都不错,但材质似乎还差点,铁料不够用吧?”章钺忽然想起,去年就听说屈吴山里发现一处铁矿,但限于外部原因一直没开采,现在这场合不好谈这些事。
“正是,就是缺铁,这还是李德良从南阳那边运来的铁料,路远运输不便。”宣崇文显然也想到铁矿,面露微笑。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在此耽搁一天,各处匠坊都看看。”章钺挥挥衣袖,向宣崇文打了个眼色,大步向后面的官房走去。
堂上一众军官们纷纷起身围上前,拿起新式武器看了起来,连声赞叹不已。宣崇文跟着章钺到后堂官房,关上房门到桌案边坐下。
“铁矿的事如何了?目前谁在看守?”章钺颇感兴趣地问。
“其实……会州不但有屈吴山铁矿,会宁关那边山区还有煤矿、铜矿、银矿,这可是风水宝地啊,现在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宣崇文却答非所问,脸色很是复杂地说。
“什么?”章钺一阵发呆,想了想淡然道:“银铜就算了,暂时只能开煤矿,铁矿必需要想个办法,不能身在宝山望而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