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_作者:西半球-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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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再次语塞，往年的海神祭，四龙将必须和其它守卫一起维持中央大展的秩序。可今年，海神祭刚一开始，他却找不到其它龙将的踪影，就连龙将的附属官，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儿去哪了。这绝对是异常的情况，而且白羽也没收到海兽进犯的报告，也就是说其它龙将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遗民之都。
那他们去哪了，难道真如眼前这女孩所说，成为了大人的食物？
白羽只觉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分裂成两端，一端是相信着那伟大的大人，另一端却在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孩没有说谎。
蓝沁看他犹豫难决，咬了咬牙决定兵行险着。
“你跟我过来！”蓝沁直接把白羽拉到里殿的入口前，又以同样的方法打开了暗门。
暗门一开，那本来还徘徊在门口的红光触手立刻回缩，天还不愿意过早暴露在白羽的眼里。但以龙将的目力，触手退去虽快，却还逃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白羽失神跪倒在入口处。
蓝沁还来不及拉起他，却听到殿外脚步声突起。片刻后，一队队披甲持枪的卫士冲进了殿中，并把蓝沁和白羽围了起来。其中一名像是侍卫长模样的男子排众而出，他脸色古怪的看着两人说道：“刚接到大人的通知，龙将白羽击杀了赤炎、蓝冰和青岚三位将军，欲对遗民之都不利。现在，奉大人之命，将白羽和其它相关人等暂时收押，等候大人发落。”
看着冲入殿中的甲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蓝沁暗想那怪物的动作倒是挺快，竟然玩了一招先发制人。再看白羽，此刻像没有了灵魂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然，凭白羽的化龙之力，带着她逃出大殿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可惜白羽此刻全无斗志，蓝沁也只能无奈地看着甲士给两人锁上镣铐，然后在枪尖的威胁下被带出了后殿。
可以肯定的是，遗民之都大概这几百年来并没有关押过类似“囚犯”这样的角色。所以所谓的监牢，就是一间四方的石室和几道铁栏栅构成。当然，伺卫长没收了白羽随身的武器，而且在他的脖子上扣下一个项圈，看来是用以压抑白羽的化龙能力之用。
但白羽在整个过程中没吭一声，那温柔的蓝色双瞳，现在也蒙着一层白灰。此刻的白羽，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而已。
蓝沁轻叹，知道白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至于他挺不挺得过来，就要看白羽的心志了。
就这样，两人在监牢里呆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有侍卫送来了晚餐，从食物的丰富程度来看，遗民之都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囚犯。不过这样也好，蓝沁可不愿意吃残羹剩饭。
“我出生在海上……”
让蓝沁意外的是，坐了一天的白羽这时缓缓拿起食物吃了起来，还边吃边说道：“自我懂事以来，面对的就是来 自＇炫*书*网＇大海和海兽的威胁。你可能不会明白，人类在广阔的海面上和凶猛的海兽面前是如何渺小，能够在第二天醒来看到天空的太阳已经是神对你最大的眷顾……”
蓝沁默默吃着东西，她没有打断白羽的话。些许，她只要做个安静的听众便可以了。
“……死亡在每天上演……”白羽麻木地把面包送进嘴中，蓝色的瞳孔里酝酿着水气：“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最后，剩下的人都死了。当只剩下我一人的时候，遗民之都出现了……我被龙卫带上了这世界的最后之地，生活在白虎城的贫民区中。但即使是遗民之都的贫民区，生活条件却比海面上要好上千倍百倍。所以我和其它有幸能够生活在遗民之都的人一样，对大人感到由心的崇敬。是他，给了我们一片生存的大地……”
把玉米熬成的浓汤一饮而尽，白羽轻轻拭去嘴边的白渍。他站了起来：“……为了报答大人的恩情，我努力地工作，直到被提拔为龙将，更发誓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大人和人间最后的乐土。真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啊……”
他双手捉住了栅栏，那蓝色的瞳孔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白羽双手往两旁一拉，栅栏顿时被他拉得变形，然后他走了出去，接着转身朝蓝沁伸出了手：“带我去吧，即使让我变成罪人……我也不愿看到其它人，无论怎么努力地生存，却只是被当成预备的储粮……。所以，大人就由我来杀死吧。”
清澈的液体，在白羽的脸上滑落，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先说好，我可不负责打架哦。”蓝沁笑着从监牢里走了出来。
而这时，监牢外被惊动的守卫奔了进来。白羽把蓝沁挡在了身后，已经被压抑了力量的龙将，却仍然说出了让人惊心动魄的话语：“化龙……潜龙变……”
大暴动（二）
“已经忘了在什么时候……”
从白羽身上绽放的光并不强烈，它淡如烟、轻如雾。带着一种粘稠般的特性，在白羽的身上流转，然后被吸纳进龙将的身体当中。和之前的化龙不同，白羽的身体并没有变得庞大，他仍然维持着人型的状态，可外在的轮廓却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已经掌握了比化龙更高阶的力量，那种力量不是源于化龙本身，反而像是化龙与我自身的灵魂及意志结合后的产物。”
人型的光在改变着白羽的外在轮廓，而持枪的甲卫已经来到眼前。不用吩咐，奔走于最前方的三名甲卫，以银色的长枪朝着白羽当胸刺至。白羽举起了手，雾状的光在消退，从中露出的，是覆盖着银色龙磷的手掌。
半透明的圆形灵障瞬间成型，甲卫的银枪刺在灵障上，连让灵障产生波动的资格都没有，甲卫的枪就这样被挡下。接着那银磷的手掌往外虚推，莫不能抗的力道顿时把甲卫掀飞了出去。
“初时，我很惶恐……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体生病了。”雾状的光持续消退，继银磷满布的手掌外，又展现了闪烁着银光的手臂。然后是肩膀、装嵌着浑圆灵珠的胸膛……。保持着人的轮廓，但却全身覆盖着高密度的银色龙鳞。两道螺旋状的长角在白羽的额前探出，银色的长发已经散开，随意地披散在龙将的身前。而被银发覆盖的后背，则张开着散发着荧光的龙翼，以及，自背椎骨延伸出来的一条龙的尾巴。
“看到了吧，当人的灵魂和化龙的力量结合之后，更高阶位的表现却让我成为如同怪物一般的存在……”本来闭着眼睛的白羽，双眸缓缓张开，那海兰色的瞳孔中，却有金色的十字星纹在生成：“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凌驾于龙将之上的力量，为的是迎接今天的到来……”
从监牢往外是一道长方型的通道，此刻正有甲卫不断地涌来。可白羽并不着急，他伸出另一只手，然后双手合拢成炮状：“闪耀吧……苍龙吼……”
空气里，强劲的波动立生。拥挤的走道，立刻为银色的光所填塞，诸多甲卫的脸孔，立时变得模糊起来。
下一刻，遗民之都的夜色下，有银色的光冲天而起。然后是剧烈的爆炸……
“警报、警报！龙将白羽越狱而出，已经朝着中央大殿进逼！”
“龙卫，紧急出动！死守中央大殿！”
各种各样的警报在空气中传递，遗民之都的夜变得喧闹起来。不时，有爆炸和银光在中央大殿的附近出现，看得遗民之都的普通人类和观视的海民心惊肉跳。而从空中俯视，无论爆炸还是银光，正不断地接近中央大殿。
“别跟丢了。”
白羽的身影在街道的建筑间闪烁，在他的手中，不断有灵劲凝聚的光矛形成。在闪移中，白羽以肉眼无法观察的速度抛出手中的光矛，每一根光矛刺入甲卫群中，便引发银色的光浪和爆炸……不过白羽的力道拿捏极有分寸，光矛爆炸的威力，所形成的气浪把人炸晕有余，却没有造成生命威胁。
于是蓝沁跟在他的身后，跑过晕迷满地甲卫的大街。
然而，快速前进中的白羽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街道的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
使用化龙的力量，高大的蓝鳞龙人手持雷戟立于街口。像这种龙卫蓝沁自然认不出为何人所化，可白羽却似乎把对方认出来了。他那身后的光翼托得身体浮空而起，直到视线与龙卫相平行。然后白羽才淡淡说道：“苍，想把我挡在这里吗？”
龙卫的口中，发出带着哀伤的声音：“白大人，为什么要背叛遗民之都……背叛我们的大人！”
“让开吧，苍。”白羽轻轻闭上眼睛，似乎不愿看到同僚的脸：“你应该明白，只是龙卫的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何况我没有背叛，再过一会，你就会知道……白羽，仍然是以前的那个白羽。”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是大人，就请你到此为止吧。如果要过去，请踏过我的尸体。”龙卫大吼，手中的雷戟急速舞动起来，形成的风压吹得街口沙尘滚滚。
“这样的话，就请你躺下吧。”似乎有些无奈，但白羽的身形却瞬间在半空消失。
然后，一道白光和龙卫错身而过。
挥舞中的雷戟突然停下，那龙卫眉心中装嵌的灵珠从中间出现一道细细的裂隙，在如同玻璃迸碎般的声音中，代表着化龙之力的蓝色光气从破碎的珠子中飞散。而巨人般的龙卫，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形成人类的模样。
那中年男人般的龙卫，惶恐地看着天空的白羽，嘶声叫道：“大人，你竟然击碎了我的龙珠？”
“是啊，不过苍你很快就会知道，所谓的化龙之力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让我们只会不断追求外力的诱饵……所以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同化它，那么那种虚伪的力量，还是舍弃吧。”白羽留下这句话，便再次朝着前方掠去。
蓝沁跑过失神的男人身边，知道今晚像苍这样失神的人大概还会有许多。看着夜空下以匀速前进的白羽，蓝沁也感觉得到，在那银色龙人的外表下，白羽的灵魂在哭泣。
是对于被颠覆的认知而悲伤，亦或是为了自己将要亲手斩杀那一直在其心目中如同神一般的大人。这两者间更趋向于哪一种，蓝沁并不知道。她只知道，白羽的灵魂同样很坚强，坚强到在面对如此让人崩溃的事实前，他依然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向。
或许同为龙将的原因，四龙将之间一直维系着灵魂上的某种神秘联系。而直到中午为止，包括赤炎在内的三名龙将，和白羽在灵魂上的联系完全中断的时候，这出身平民的龙将第一次对于神秘的“天”产生了怀疑。
因为在感知中，三名龙将的灵魂波动都消失在那大人的居所……。后殿。
所以在蓝沁逃出里殿的时候，白羽才会那么“巧”出现。要知道，当时他的工作应该在里殿负责着全面的守护工作。
当蓝沁说出那匪夷所思的“事实”，白羽心灵的最深处知道眼前的女孩并没有说谎。只是他却不愿就此承认，直到在里殿的走道里看到那妖异的触角，白羽直接在那上面感知到赤炎的灵魂碎片，那一刻的感应，比任何的证据来得更有力。
自己一直所伺奉的人，原来却将自己和其它人视之为食物的储备品。这是一种何其巨大的悲哀，差一点点，白羽就会为这种悲哀所击溃，但出身于平民的他，由于自小的历练却让白羽比任何龙将的内心来得都要坚强。
他挺了过来，并甘心冒着罪人的名讳，也要把那食用着遗民之都人类灵魂的怪物击杀。
当击杀了“天”之后会是何样一种局面，白羽已经不想去考虑。
飞翔中的他，突然感觉到身体表面掠过轻微的刺痛。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那是龙卫的雷戟所发出高达三千个动能单位的电流。通常这样的电流，足够让普通的海兽电晕过去。但在白羽的潜龙变之下，那覆盖着全身的银色龙鳞展现最完美的防御能力，无论物理亦或是能量类的打击，在这层龙鳞的保护下都得降低40％左右的力道。然后剩下的六成力量，又为白羽自身的灵劲防御力场逐一消弥，最后能够直接给他造成伤害，只有不到20％的威力。
可在大街上奔跑的蓝沁却看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处来，她看到夜色下大批的龙卫飞来，它们手中的雷戟不断射出阶梯状的闪电。轰隆的电光不断击打在白羽的身上，于是夜空中如同上演着一场烟花的盛会。
然而白羽却在这朵朵致命的“烟花”中穿行无碍，而每当他和龙卫擦身而过，便必有一人从龙人的状态中褪出，然后恢复人类的姿态跌回地面。白羽，正代替着“天”，在不断收回那作为“诱饵”作用的化龙之力。
都城的夜空，龙卫和龙将的较量在进行着。而地面之上，全付武装的甲卫亦开始出现在蓝沁的视线里，她暗自着急，尽管龙卫和白羽之间的实力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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