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剑客-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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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并肩共聆寒山寺传来的悠扬钟声。我还记得我们曾在狮子林中寻幽登阁,我们曾在沧浪
亭中叹赏高林翠阜;记不记得,鹫岩山上你我共寻馆娃宫的遗址,穹隆山里疯狂的访仙觅
真。添愁,这十二年来,你的速去令我伤痛,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一次又一次追想当年
的点点滴滴,老天,你真残忍,就算我有千错万错,你也应该让我明白,给我忏悔的机会
呀!”
庄敏思全身簌簌发抖,她双臂互抱,情泪滑落。
“何苦!何苦!”庄敏思悲泣道:“鏖双,你何苦折磨自己,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何苦?”谷鏖双痛苦的叫了一声:“我的添愁,难道你认为我在西施洞前所许的诺言
只是一句戏言?”
庄敏思用力的摇头,直如带雨的梨花。
熊抱琴走到谷鏖双身侧,他轻声的说道:“史姑娘,熊某无礼的插一句话,当年熊某受
命上苏州支援鏖双时,鏖双曾经央请我去替他打造一对龙凤玉镯,说是订亲用的,而这对玉
镯目前还收蒇在鏖双最珍视的木柜之中,保存得很好。”
庄敏思抬目看谷鏖双,泪痕早已凌乱了她的娇容,她半嘶哑地道:“鏖双,我抱歉,我
真的抱歉,我不该亏负你这片探倩,可是我有苦衷,我不能不走。”
谷鏖双温柔地拭去庄敏思脸颊的湿泪,关怀的道:“有什么苦衷不能和我分担?”
他又艰涩的用力搂庄敏思,道:“我说过,我愿意与你共同面对困难,为什么你不能相
信我?”
庄敏思再次闭上眼睛,她的身体绷紧如石。
便在这时候,展千帆走向他们,他的目光来回扫过庄敏思和谷鏖双,喉结不住的上下滑
动。
在一阵静默之后,展千帆开声道:“鏖双,这儿不是谈话之所,你不妨带庄姑娘到后堂
歇会儿。”
“庄姑娘?”谷鏖双声调突地提高。
展千帆注视谷鏖双,用力地点一下头。
谷鏖双觉得腹部彷佛遭到一记重击,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来,他沉窒半晌,目光迅速地闪
变,最后他颓然仰起头,浩叹道:“我懂了!”
展千帆心如刀割,他愧咎地道:“我很抱歉,鏖双,展家误你十二年!”
谷鏖双摇一摇头,他低抑道:“与你无关,小帆,这是我的私事。”
展千帆双眉刚扬,谷鏖双已经挥手阻止他,接道:“二魁君,请恕属下无状,先行告
退!”
展干帆的嘴撇成弧形,不过他还是摆一摆手势,让他们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朱见琳首先打破岑寂。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咱们喝得到这杯意外的喜酒!”
展千帆的眉宇依旧末展,他招手唤来熊抱琴,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我私人
相托,抱琴,我希望能够促成这殷姻缘,日后,桐柏山庄所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咱们扛得
下来,就把它扛下来。”
熊抱琴的心猛地一缩,他不笨,听得出展千帆的弦外之音,那是对未来的茫然。
熊孢琴咬着牙应诺一声。
展千帆道:“我准备在凌松居谈事,除了梦当家之外,其他的访客一概代我谢绝。”
“遵谕!”
“另外请玉郎叔带些伤药来我处。”
“是的,二魁君!”
展干帆点一点头,邀请众人到二进院的凌松居。
那是一间古拙清雅的精舍,除了一张茶几,几片田蒲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了,倒是
精舍的正面墙上,挂一幅巨大的仕女图,画上的仕女明眸盈盈,眉淡唇撇,带看祥和的美以
及一份动心的姿态陆翎青走上前观赏时,发现画上的具名居然是展千舫及展千帆。
“到底是江州才子。”陆翎青概然赞道:“这幅仕女图落笔细腻,布局壮阔,真是英雄
骨中儿女情,画得真好!”
朱见琳闻言笑道:“翎青,如果你是称赞舫大哥,那我没说的,你若是指千帆,那么我
就要呕血罗。”
陆翎青讶然道:“怎地?这画不是千帆和舫大哥合力完成的?”
“别的我不知道,这幅画我倒很潸楚。”朱见琳膘向展千帆,看他神情平静,遂又说
道:“这幅画里,除了“展千帆”那三个字之外,唯一是他画的部份,就是那对眼睛里的两
个小黑点儿。”
陆翎青,扬勋维和谢观宝都好奇地凑近去看,果然在眼里看见较深的两个黑点儿。
“千帆这家伙是普天下郎君顿袖,盖世浪子班头,说到琴棋书诗酒花,他个个滚熟,独
独那个“画”艺实在教人不敢恭维。”
朱见琳挑了一个团蒲,迳自坐下来。
“记得有一回,我央请千帆一幅仕女图,结果图成之后,那幅画居然变成了“沐猴而
冠”,而且还是一头看了会让人倒尽胃口的母猴子。”
陆翎青和杨勋维忍不住笑了,谢观宝更是哈哈大笑,而连丝藕的娇容上也浮现出莞尔之
色。
经过朱见琳这一打诨,也冲淡了他们起初进屋时的沉肃气氛。
展千帆了解朱见琳的用心,他顺应朱见琳点出的话题,微微一笑道:“先母的丹青画
艺,只传给了家兄,我则欠缺那份天赋,为了这点,先母在世时,也常常引以为撼,笑我朽
木不才。”
展千帆一面说,一面招呼大多儿随意择蒲而坐。
一旁的杨勋维则迫不及待的催促展千帆快去解毒。
一听到“解毒”二字,朱见琳立刻抚掌笑道;“我瞧你们一块儿回来,就知道准是个??
兆头,果然不出所料。”
展千帆笑了一笑,他不便拂逆众情,便向大家告了一望罪,离开了精舍。
俟展千帆足音远去,陆翎青则问朱见琳:“魏府那儿怎么说?”
朱见琳点一下头,他反问道:“你们那儿办得如何?”
陆翎青眨一眨眼睛。
朱见琳手掌拍一下桌案,道:“很好,趁明日之会,让紫府和天鹰盟将四十多年的恩怨
做一个了结,省得江湖上风波不断。”
大伙闻言,均重重的点着头□□□江湖风震动,消息永远快如风,此刻的九江镇外便是
这样九江镇外的长江岸,数以千计的人潮正围聚在木椿及红丝带所圈绕而出的广场四周,争
睹这一场风云际会,而九江府台钱宸奠也派追遣黎同德带领一队的巡捕,守在广场四处,防
范事态漫延。
另外在江面水道上,还有一些官方的快艇来回巡梭,一付严以待阵的紧张气氛。
他们只要遇到陌生的船只有逗留之意,立刻上前盘问,并且强迫那些船只驶离或者靠
岸,而江岸上的生面孔,则被黎同德盘根问底,簇聚在固定的地方。
在广场左首的主人席棚里,一名六旬老妪目睹这般的情势,她的脸越绷越紧,然而在广
场中央已经对峙展千帆和方浩威,她知道拦事的契机已过,现在是这两个年轻人摊牌的时候
了。
只见展千帆凝视方浩威,他的神情深不可测。
“久别了,浩威兄;幸会了,竺盟主。”
方浩威的眼中,有醋意,有恨火,还有一丝妒情。
“我没有想到堂堂展家船坞的二少东,居然就是我追查多年的二凶馀孽,展千帆,你的
确不简单。”
展千帆的嘴角擒一抹嘲弄笑意,道:“竺大盟主,光棍眼儿里揉不进沙子,且不要将四
十多年前的情仇,与展竺两家的恩怨合为一谈,淆混了人间的视听。”
方浩威目光陡厉:“很好,展二魁君,你显然在竺某的身上,下过一番工夫去探源,这
样一来,咱们可以省下许多累赘的废话。”
展千帆侧身面对浩浩大江,但见白浪层层翻卷,拍岸击石,尺高的水花,喧耳的潮啸往
复不绝,奔腾疾,而展千帆英姿颀长,挺立江岸,宛如临风的玉树,翩翩浊世,奇傲不群。
这时候在江心之东,缓缓驶来一艘画舫,虽然船上帏深垂,但是展千帆依旧识出那艘画
舟正是“吟香小伶”。睹物缅怀,展于帆的心一阵抽痛,目光也变得复杂而黯然了,不知竺
掬欢可还在上面否展千帆跟扫移线,他暗中朝场外的蓝弄碟比一下手式,蓝弄碟立刻点一点
头,转身去找黎同德,招呼他不要留难画舟。
展千帆再次望向方浩威时,他发现方浩威也正盯“吟香小伶”,神色十分阴沉。
“十六年前。”展干帆发声引回方浩威的注意:“一位来自缃潭的竺牲药材商极力向春
生药铺的文老板兜售一批自产自销的药材,当时先父适巧由四川押运一船的蜀锦而归,得知
缃潭正在盛行吊脚砂,那是瘟疫有毒,所以先父立刻劝阻文老板不要购进那批药材,没有多
久,那位竺性药商病卒旅栈,遗下一子一女,伶仃于客寓,孤苦无助,十分可怜。这时候有
一位隐姓埋名的贵妇人,出资火葬了那位竺牲药商,由于那位药商的儿子坚持扶丧回乡,所
以贵妇人逐指示一名家丁护送那两名小孩回去,没想到他们离开之后,音讯全无,宛如石沉
大海,贵妇人曾经派人查访他们的下落,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方浩威沙哑的道:“我们在滂刀河边遭到剪径水贼洗劫盘缠,那位大叔为了救我兄妹,
被水贼杀死于岸边,幸亏我义母及时赶到,我兄妹二人才得幸免于难。”
展千帆身颁忽地绷硬,神情怆然,他沉默少许之后,压抑地问道:“那位大叔的确骨收
殓在何处?”
“我的家乡——湘潭。”方浩威叟目忽凝:“你知道那位大叔是谁?”
展千帆移目望向江天,他的声音淹没在浪涛之中。
“他姓华,叫华攸文,小时侯曾经将我抱在膝上,教我玩竹蜻蜓,偏竹蚱蜢,也曾拉链
我放纸鹞。”
方浩威身躯突震,脸色剧转苍白。“那位夫人……”
展千帆瞟向方浩威,他轻声道:“先慈。”
方浩退走一步,他的双眼闭上,全身颤栗。
展千帆转头看逐渐靠岸的“吟香小伶”,不由得沉痛的又道:“到底是血亲手足,你怎
么忍心让她流落风尘?”
方浩威用力吸一口气,语调复转冷硬:“展千帆,你何尝明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当时,
一个十四岁大的我,在那种血腥环境里,要保护十岁不到的妹妹,让她远离江湖杀伐,让她
抽身于帮盟恩怨之外,还要满足她的书琴僻好,我除了送她到书寓习艺之外,你以为我还能
够有其他的选择么?”
展千帆的眉头微微蹙起。方浩威的目光凝结成冰住,又道:“展千帆!你知不知道,就
为了当年展毅臣的一句话,害得先父急怒攻心,一病不起,也使得我兄妹二人沦落江湖,受
尽委屈,这些年来我积压满腔恨火,极思复仇,就是要向展家讨回这笔公道。”
展千帆的神情恢复沉静,道;“于是你趁打入紫府卧底的玑会,不断地揪风作浪,鼓动
紫府和天鹰盟两边的力量,合齿我展家船坞。”
方浩威转眼望向“吟香小伶”,道:“如果不是小欢临阵纵敌,我的复仇之举,几乎大
功告成了。”
方浩威语声一顿,他转视展千帆:“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从你的身上挖比二魔
踪迹,虽然是始料不及,倒也是一大斩获,展千帆,你我之间的恩怨,权且按下休提,昔日
神鹰门之盟友,一个一个惨遭诛戳的疑案,必须先做个了断。”
“只可惜这件事倩,你问错了人。”
一褛劲的声音,横越长空,直奔江野。
只见伸出的一条甬道上,出现一位雍容华贵的宫装老妪,她在朱见琳的陪同之下,缓步
走向广扬。
展千帆双眉高挑,直视朱见琳。朱见琳则神色依旧,佯装不解。
在主人席棚里的六句老妪也闪身而出,方浩威见状,赶忙迎上前去。
“羲母。”
展千帆暗地吸一口气,虽然岁月的痕迹早已经镂刻在殷蕊嫱的脸上,然而他还是感觉得
到昔日逼人的艳光依旧残照。
“朱祁蓉!”殷蕊嫱眸光如刃:“你龟缩了四十多年,今天到底伸出头了。”
宫装老妇淡漠的道:“四十年前,你哭闹上吊,赚人同情,在鄱阳湖畔逼杀了两位义薄
云天的汉子;四十年后,你不但故技重施,而且变本加厉,在朗朗青天之下含血喷人,诬害
良善。如果我再沉默下去,唯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