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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丹医娘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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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郎意的退缩,邬老头立即哭道:“郎意啊,你还是人吗,倩娘她有再多的不好,那也是你的婆娘啊,你竟然狠心的甩她去撞墙……”
  邬老头是准备倒打一耙的,他不关心左邻右舍怎么看,只要拿捏住了郎意,之前发生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
  在他心里,郎意是很好摆布的人,这个印象根深蒂固,并不是郎意一朝发火能改变的。
  闻言,郎华娘站直了身子,静静等待郎意的回答,并在心里下了决断,如若郎意的回答不能令她满意,那么,她会彻底放弃郎意。
  “你们走吧。”郎意垂着眼眸,开口了。
  “什么?”邬老头不敢置信。
  “滚!”趁着自己还有勇气,郎意蓦然一喝。
  郎华娘笑了,懒懒的靠着宁静远,“不错,没白费我的药。”
  “是什么药?竟然能控制人的情绪。”宁静远试探着问。
  “什么药?我也不知道。”郎华娘随性的道:“就叫心底恶吧。”
  宁静远不得不服气的道:“好名字。虽然头一回知道,恶,也能治病。但不得不说,你的医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你虽有时混蛋了点,但,很好。”
  郎华娘一把掐他腰肢肉皮上,“我就喜欢被夸奖,再夸几句?”
  宁静远疼的龇牙咧嘴,抓住那作乱的手指,压低声音,“松开!”
  邬老头被吓了一跳,才要说话,就见院里来了人,当他看清董昌硕的长相,立时张大了嘴,怒气上涌,“重石页,你个大骗子!”

  ☆、第32章 见风使舵

  蓦然听到邬老头喊出的名字,刚进门的董清妩脑海中灵光乍现,心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董字去掉草字头,便是重,硕字拆开,便是石和页,那么重石页是哪三个字就不言而喻了。
  由此可见,华娘的猜测没有错。
  想到那日早上闻鸟鸣醒来,忽然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吓的她几乎尖叫,却被一把捂住嘴,华娘这不正经的便笑嘻嘻道:“清妩美人,你想不想多两个兄弟姐妹啊。”
  于是她便撺掇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今日来了邬家村,受华娘之邀,看一场戏。
  拆穿那个爹,对董清妩来说,真的一点压力也没有。如若可以,她希望能借由此事让母亲看清她心心念念的所爱是怎样一个虚伪的斯文败类。
  院子里有很多人,但是董清妩还是很快看到了郎华娘,东南角,靠墙根处,地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女人,宁远侯并腿站着,而郎华娘就坐在他的脚面上,托着腮,一脸的兴致勃勃。
  董清妩抚额,心道:这丫头可真会找地方坐。能把宁远侯的贵脚当板凳坐,她也算是胆大包天了。不过,宁远侯怎么会甘愿让她坐?
  想到华娘的霸道,董清妩笑弯了一双明眸。且不论宁远侯为何会沦落在这小山村,他落入华娘之手,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乖的。
  郎华娘也看见董清妩了,四眸相对,皆笑了。前者的笑意味深长,后者的笑娇嗔之中略带警告。
  “重石页,你还敢回来!”邬老头“嚯”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向董昌硕。
  董昌硕才接上腿骨,可受不得冲撞,王胡子忠心,眼疾手快,横斜里冲来一把将邬老头推个趔趄。
  邬老头愤怒抬眼,一看王胡子的脸,心中的火气就更大了,“你个龟孙子,你看看我是谁,当年你们主仆骗了我闺女的清白,吃干抹净,拍拍屁股一走没有音信,你们难道忘了不成?”
  邬老头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回忆自己这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就吃了两次血亏,一次是养了郎意父女俩这对白眼狼,另一次就是被重石页、王老虎那对人模狗样,声称是来自燕京世家大族的主仆所骗,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见重石页,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肉!
  但是邬老头是个很会计较得失,察言观色,有理智有决断的人,所谓人靠衣装,邬老头再见重石页,第一眼认出了他,第二眼则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打扮,第三眼则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乃是淮安王嫡女,嫁妆丰厚,不缺贡缎锦绸,今日她穿了一件织金如意云纹交领衫,领边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鸟细纹,下边穿一条凤蝶牡丹马面裙,裙摆同样用金丝线绣出了繁复的花纹。
  如此的面料和绣艺,绝对不是普通商户能有的。
  邬老头心想:当年重石页兴许没说谎,他真的出身世家大族,但是碍于家中父母或其他缘故,才没有回来迎娶倩娘。既如此,反正我的家财没了成了穷光蛋,也把郎意得罪狠了,有承嗣在手,不如赶紧抓住重石页不放,记住他,兴许我还能东山再起。
  想罢,邬老头的态度就没有一开始强硬了,还做出一副伤怀慌乱的样子,一把把邬承嗣拽到董昌硕跟前,“三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是谁吗,姥爷现在就告诉你,这就是你亲爹。”
  “什么?”福安郡主一把捂住了嫣红的小嘴,双眸立时水雾迷蒙,不敢置信的望着董昌硕,捂着心口,摇摇欲坠,泣音颤抖道:“硕哥,这是怎么回事?”


  ☆、第33章 贱人送做堆

  不过是睡了一个自愿送上门的村女,当年他只当是一夜风流,风流完了就完了,像喝口水吃顿饭那么简单。
  更何况十多年过去了,他又要想着哄骗福安郡主以求得到淮安王的提携,又要想着升官发财,又要想着寻隙偷个腥养个歌姬,日日月月忙的不可开交,哪会费事去记那一场可有可无的风月小事。
  此番再见邬老头,眼前之人虽沧桑了许多,却清晰可辨是当年那个小地主,猛的一下子就唤醒了他几乎遗忘的记忆。
  当年他还在翰林院做翰林侍读,因杭州曾是太上皇和太后故居之地,当国子监上书要求在南方建一座清远书院的时候,陛下就亲自圈定了杭州,并亲点了几个翰林侍读陪同国子监祭酒一起来杭州选址,他便是那其中之一。
  杭州管辖着七个县,他陪同国子监祭酒下来后,七县县令争相设宴款待,又是送美人又是送金银财宝,都想让清远书院落在自己的县内。
  望着那些送上门来的美人财物,他是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伸手,因为当时的国子监祭酒是出了名的清廉高洁,他自己推了那些宴席和美人不算,也勒令他们这些翰林侍读不许收受贿赂。
  他不知道别人收没收,反正他是没收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时他已娶了福安郡主,也借淮安王的力被选入翰林院,做了翰林侍读。翰林院啊,那是天下学子做梦也想进的地方,自古就有非翰林不为相的俗语,这里也是最接近天子的地方。
  翰林侍读,就是陪帝王读书讲学,给帝王解惑的人。那时承乾帝才将弱冠,是真正的少年天子,若能得到这位少年天子的认可,前途将不可限量。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元斐、洛山柏、赵梦澜这三人将他压的死死的,陛下读书、骑马、狩猎都只叫这三人陪同。
  陛下被这三人把持,别人自然没有出头之日。
  他有想过利用淮安王府的势利逼退其中之一,却在弄清这三人的背景之后,彻底歇了心思,并生绝望之念。
  周元斐,周老相国之子,太后娘娘的表侄,陛下可称一声表哥。
  洛山柏,鲁国公之子,太后娘娘的侄儿,陛下亦可称一声表哥。
  赵梦澜,倒是和陛下没有亲戚关系了,却是神龙朝一将一相一奸商里头的雅相之子。
  而他呢,不过是编竹丝画起家的小商人之子,若非他考上探花,若非他娶了福安郡主,根本接触不到那三人的圈子。
  他有读书人的傲骨,可是他再傲也有自知之明,他和那三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他怎么和人家争?
  只能叹息自己投胎时没赶上好人家吧。
  一开始还不甘心,想用自己的才华吸引陛下,想用自己高洁的品行和他们交朋友,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站到和他们同等的高度,可是……
  人家根本看不起他!
  陛下也只把他这颗珍珠当鱼目!
  他只能屈服于现实,只能埋没在翰林院,这一蹉跎便是整整三年。
  当他看着那三人步步高升,前途锦绣,他眼红了,他不甘心。遂想道:那三人如果不是有那样显赫的家世,他们还不如我,凭什么他们步步高升,而我却只能默默无名。
  于是他振作了起来,讨好福安郡主,让福安郡主去求淮安王,于是他有了跟着国子监祭酒出来认识真正官场的机会。
  机会来之不易,他坚决不会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他要让自己清名远扬,要让国子监祭酒对自己印象深刻,只要他能在陛下跟前说自己一句好坏,能让自己在陛下心中留个印象,自己就有外派做官的机会。
  以前他觉得娶个郡主便是一步登天,类似县令这般七品芝麻小官他不屑做,而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与其永远被埋没在翰林院做枯燥的学问,还不如去做官舒服。
  县令,一县之长,他就是最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升迁的机会。
  于是他走出了燕京。这一趟差事下来,就让他知道了做外官的甜头。
  因青槐镇有山有水,风景秀丽,于是清远书院的地址确定了。
  国子监祭酒也不是个太死板的人,差事办好之后,就给陪同他下来的翰林侍读们放了几日假,让他们自己去玩。
  苏杭山水甲天下,并不是吹嘘。
  就是在他游览山水的时候,遇到了这个邬地主,并被热情的邀请到了家里,当他察觉邬地主有意把女儿许给他的时候,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接受了。
  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儿他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长相还好。
  他是用了假名的,并且编造了身世,而且不日就会返京,所以他肯定这个小地主不会找到他,于是他就秉着游戏人间的心态,睡了那女子一夜,一夜他就种出个儿子?!
  那这十多年来他为了想要个儿子承继香火,不断宠幸家里的妻妾和外头的私宠算什么?
  那么多良田美地,都比不上十多年前偶然遇上的荒野地?
  董昌硕下意识的断定是这个小地主要设套治他,但当他略微一瞥邬承嗣的长相之后,惊讶的瞪大了眼。
  是谁的种,长谁的样儿,不说像个十成十,但总归让外人一看就知道,哦,这是一家子人,哦,那是谁谁的儿子。
  此刻,邬承嗣的长相明晃晃的在打他的脸。
  那迥然有光、尾稍上挑的大眼,那浓淡有致的眉,那高挺笔直的鼻,整体一看,那给人斯文俊秀的第一眼感觉……
  这就是他的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董昌硕又是喜,又是恼,喜则是终于有个亲生的儿子了,恼的是这家子人没有眼力,认亲不分时候,当着福安郡主的面儿,让他一时想不出说得过去的解释。面上情绪就直观表露了出来。
  “硕哥,你回答我,他不是你儿子对不对?你没有背叛我对不对?”福安郡主悲痛欲绝的微扬了声调。其实当她看见董昌硕的神情,她心里就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要听董昌硕亲口说。
  邬老头生怕董昌硕否认,又把邬承嗣推到福安郡主眼前,“这位贵人,你仔细瞧瞧,这孩子的相貌是不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就是他的儿子。”
  “你闭嘴!”董昌硕恼恨的瞪了邬老头一眼。
  邬承嗣忘记了和自己发誓要孝顺的郎意爹打架的事儿,他咬住嘴唇,微微发抖,有些激动又有些怨怪的直视着董昌硕,哭道:“你用了假名吧,你骗了我娘和我姥爷,你骗的他们好苦,你是个骗子!”
  董昌硕能凶邬老头,却不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儿子发凶,弥补父子之情还来不及。如若邬承嗣上来就认爹,他反要瞧不上,而现在他却是高看邬承嗣一眼。
  “硕哥,你看着我,回答我。”福安郡主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猛的扯了一把董昌硕。
  “爹,你才是生我的爹吗?”邬兰娘弄清楚了状况,激动的呼喊。
  董昌硕傻眼了,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指着想要扑上来的邬兰娘质问邬老头,气愤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就睡了你女儿一夜,哪里又弄出个女儿?”
  邬老头立马骄傲的抬头挺胸,道:“我们倩娘当年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村里人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去问。龙凤胎啊,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有我女儿这么好命的。”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们不要再说了!”福安郡主只觉心上被插了一刀,“啊”的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弱惨惨的哭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一边是让他惊喜的龙凤胎,一边是他官途上必不可少的靠山,董昌硕为难了,“婵儿,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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