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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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小子!我们都是黑社会。性质或许不同,本质却是一样。一样的属于社会寄生虫。我们是一群从无奈走向黑暗,又从黑暗走向灰暗的人,我们也一直向往着光明,可是没有,我们的世界里注定只有一片乌云密布的黑暗,连短暂瞬间的一点闪电带来的光芒,也只是对幻想中的那一丝明亮的追求。我们不是摧毁别人的一切,就是摧毁自己的一切,当然有时是不知不觉的,有时是明知故作的,还可以是两样交替进行的,但毫不例外的结果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道明臣爱怜地抚摩了一下小马崽还带着稚气的脸庞,“我一直在找这条出路的尽头,西北狼还是东北虎,注定会被时间淘汰,而我们,我坚信,下一个季节,即将是收获的季节。”
看着小马崽似懂非懂的表情,道明臣笑了。
看着三个年轻人孤高傲气的背影,道明臣的心头一阵莫名的感伤。有句话他其实没说,江湖的路,究竟什么是尽头。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下个站台,西北狼呼啸着从三个年轻人的车厢口下了车,沉甸甸的编织袋里装满了丰收的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象凯旋的勇士一般微笑着。
道明臣不知道,自己在生命中,居然和中国的三个赫赫有名的黑社会成员擦肩而过,这三个人就是楚建明,老哨和黄老歪。(想认识他们?去看《江湖》吧。)
人生的路岂不是总是这么错综复杂。
我的路,靠我的斧头砍出来。道明臣想道。他慢慢地倚靠在了座位上,捏紧了拳头,紧紧地。
第七十三章 龙生九子
随着拥挤的人流,道明臣一行五人一马当先出了上海火车站。道明臣一身合体的中山装,外面一件毛呢长大衣斜批着,走的从容不迫。人流中很多人都在自觉不自觉紧随着这一行五个人的脚步,看上去浩浩荡荡,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情况在上车时也有过一次,即使在越南打仗时,很多人也习惯跟着道明臣后面往前冲,连长老耿多年前就说过,道明臣在不笑的时候,有股伟人般的咄咄气势。
陌生的犹如繁星落地的大都市闪着迷离的灯火出现在了道明臣的面前。雪已经停了,雪花被夜风从高楼大厦的顶上吹的幽幽荡荡地洒落下来,空气清新而澈人。
“终于到了上海了。不愧是大都市!和我们天都一样气派。”有个小马崽语气中带着点自傲地说道。
“真是流氓!就搁那居然还亲嘴?”另外一个小马崽指着不远处一对情侣张大了嘴说道。这对情侣旁若无人地粘在了一起,嘴对嘴,“吧唧吧唧”亲的一脸口水。
〃呸!”有个小马崽吐了口吐沫,“真不要脸来着。”
刹那间,有一只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这只手的主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头发卷成了大波浪,嘴里咬着根金黄的油条。
“干啥?”小马崽纳闷了。
“罚款!”老太婆含混不清地讲道,手臂抖了两抖,上面有条黄色泛着黑垢的臂章。
“罚款?”小马崽惊讶了,“凭啥?”
“乡巴子!”老太婆一脸的公正严明,“随地吐痰!罚款五分!”
“我就吐了口吐沫罢了。。。。。。”小马崽挣红了脸。
“那我管不着,我就看见你吐痰来着。”
“算了算了,呶,给你五分。。。。。。单据我们就不要了。”道明臣从口袋里摸出了个钢蹦,递给了老太婆,“阿婆,我想请问您一下,出站口是不是就这一个,还是。。。。。。”
“不知道。”老太婆很直接地回了一句,扭过头就消失在人群中。
道明臣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人这是。”小马崽们卷起了袖子,要追上去。
“算了,一个老太婆你和他计较啥。我们自己再找找看吧。”道明臣拦住了他们。
几个小马崽掂着脚尖开始在接站的人群里寻找着接站的赖长星。赖长星在电话里交代的很清楚,一定准时在出站口接道明臣一行,而且他还说了,道明臣的样子他一准能猜出来。出站口两边好多人都举着自制的纸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人名,找了一圈,没看见牌子上有写着道明臣的字样,倒看到了个熟人。
这个熟人是老坝头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以前和道明臣见过几面,外号叫做“圆月弯刀”,这家伙练的一手的好剃刀,能将人造革皮包瞬息间切开一个斜口,而不发出声音。现在他正猫在不远的地方,抱着膀子,左手斜担着外套,带着冷冷的表情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身边隔了不远,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也象闻见了血腥的鲨鱼一样的眼神,盯住了人群里采购员打扮的阔佬。
火车站广场上星罗棋布地散坐着不少四肢不全的乞丐,衣衫一律褴褛,面容肮脏,面前的缺着边的大茶碗里散落薄薄一层钢蹦和一分的纸币。
道明臣的目光和他对上了。
圆月弯刀冷冷的表情顷刻间消失怠尽,换上了一副献媚的表情,略带着一丝惊讶,小跑着走上前来。
“月经哥好!”弯刀的手从绒线衣领口伸了进去,从里面的衬衫兜里摸出了一包“健”牌,笨拙地撕开了封,抽出几支匀给了道明臣和身边的小马崽。
“什么时候来的上海?”道明臣把过滤嘴给掐掉后衔在了嘴里。
弯刀赶紧用打火机给他续上了火,“得,赶着年关,出来走一趟,老大老二他们奔北边,我和老三来上海,还有几帮人上广州去了。”
“收成怎么样?”道明臣问道。
“还成。大钱不偷,也不敢偷。这儿的地盘咱们占了几年了,现在突然来了帮新疆贼,老是和我们顶缸,还喜欢点人,人家全是高大的汉子,武的也玩不过,只好避让着点,越发不如以前好做了。再加上火车上出了东北虎西北狼,人们都警觉了,不好做了。”弯刀叹了口气。
“那几个娃娃是你的人吧?”道明臣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家伙问道,那几个小孩现在已经尾随着一个胖乎乎老板模样的人,一个上去撞了一下,胖子一回头,另外有个小孩已经转到了另外一侧,蹑手蹑脚地把手伸了过去,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皮夹。胖子看了一眼撞了他那一下的那个脏不垃圾还拖着黄鼻涕的小孩,掸了掸衣服嘟嘟哝哝骂了句“操那!”回头走了。
几个小孩立刻消失在人流中了。
“没办法啊,现在也难做,他们人小,人家也不在意他们。就是抓住了,也只是被遣回原籍,不会拿他们怎么着的。”弯刀说道。
“几个娃娃身手不错啊,他们这是去哪儿啊?”道明臣问道。
“去洗钱。得把皮夹扔掉。马上就过来了。”弯刀说道。
一转眼,几个娃娃全过来了,一脸的颓丧,身上全是灰尘,有个脸上还有五道印子。
“咋了?”弯刀问道,揪了揪脸上有印子的小孩的脸蛋,小孩鼻涕和着泥灰把脸上弄的乌七抹糟。
“被抢了,新疆人吃二馍抢了我们的钱!”小孩有点害怕地说道。
“你们是猪啊,看到他们不会跑啊!”弯刀恼火地骂道。
“跑不过,他们腿长,三俩下就撵上我们了,还扇了我们。”小孩搂着脸蛋,低着脑袋颞颥道。
“我他妈的。。。。。。”弯刀急了,刚扬起胳膊,被道明臣拦住了。
“真他妈的没蛋子!你拿他们撒什么气?有本事找新疆人去!”道明臣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塞给了还站在身边的小孩,“去,一人买瓶橘子水。”
“师傅,我们肚子饿了。”拖鼻涕的小孩说道,他每说一句,就把黄脓鼻涕往鼻孔嗅一下,“哧溜哧溜”只响。
“滚!”弯刀飞起一脚,踹了他个趔趄,“今儿的指标是每人一百,还差好多呢,找不完,今儿就别吃饭了都!”
拖鼻涕小孩擦了擦鼻涕,站了起来,和剩下几个小孩默默地走了。
“月经哥,我请您老去吃饭吧,咱去梅龙镇整两盅。”弯刀擦了擦手,局促地说道。
“得了。。。。。。”道明臣看住他冷笑了两下,“我还有事,不耽误你发财了。对了。。。。。。你帮我个忙,本来有人来接我站的,现在人我没找着,你江湖经验丰富,你帮我找找。”
“我去给你去大喇叭那报一下吧。”弯刀屁颠屁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道,“月经哥,您叫啥名字?嘿嘿。。。混了这么久,楞是没记住。。。嘿嘿。。。”
“我叫道明臣。”道明臣把烟蒂弹出了好远,落在了一个新疆人打扮的瓜皮帽身上,瓜皮帽正猫在一个旅客后面,鬼鬼祟祟用条白毛巾捂住了右手,里面撰着的飞鹰刀片刚刚削人造革皮包,被这个烟蒂把脸烫了个正着,手一抖,刀片在人造革皮包上面划出了一道糁人的响声。旅客一下子警觉了,回过头愤怒地看住了新疆人,新疆人鹰鼻勾目,块头巨大,这么冷的天还依然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旅客泱泱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目光里有压抑的怒火在涌动。
弯刀太保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往前快走几步,挤进了人群。
“这帮上不了台面的货!老坝头手下怎么全是这些瘪三?”龙腾的小马崽们张狂地笑了起来,一旁好多人都在向他们行注目礼。
道明臣和四个小马崽抱住了膀子,目光和新疆人对上了。新疆人正在四处张望着,看到这么赤裸的挑衅目光,明显怔了怔。边上望风的几个贼也过来了,两帮人就站在了出站口,互相虎视眈眈地瞪着。四周的行人都自觉地悄悄从他们身边擦过。
道明臣笃着大步走到了新疆人的面前,依然看着新疆人。新疆人比他高出半个脑袋不止,也是个愣头青,看到对方就几个小孩和一个青年,胆气为之一壮,一把揪住了道明臣的领口。
“依你妈的,你敢坏我的事?”新疆人带着一口浓的化不开的卷舌音道。他的衣服拂开了,皮带上掖着一把雪亮的英吉沙小刀,刀身在灯火中依稀泛着赫人的青色。
道明臣掰着他的腕子一翻,新疆人整个就矮了半截,一串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此刻他强壮的身子绵软的就象处女的侗体。边上的新疆人大怒,纷纷擎出了短刀,八把锯短了柄的太平斧已经比他们更快有步压上了他们的脖子,冰冷的斧刃打磨的极锋利,阵阵寒气让他们脖子窜起了一排鸡皮疙瘩。有个贼还想反抗,被斧刃压了压,怒火被割破的皮肤上的刺痛给压了下来。
新疆人全傻了眼了。
被道明臣掰住了腕子的新疆人还在混含不清,不依不挠地骂着什么,道明臣的脚已经踹向了他的裤裆,一连几脚,踹的新疆贼的身子半边离了地。再松开手,新疆人已经捂住睾丸在地上吐白沫了。随着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几个戴着黄臂章的老头老太猛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远处一大帮新疆人,约有一二十个蜂拥而至,个个气势汹汹,带起的劲风连地上的纸屑也刮的飘荡起来。路上的旅客赶紧四散躲避着这一帮凶神。道明臣双肩微微一抖,斜批着的风衣一下子鼓荡着落到了地上,腰带上一把金黑酲亮的左轮手枪大张着机头,屁股后面还有一排军刺在冷笑着。一大帮人犹如栓了马缰的骏马,全部刹住了脚步。一瞬间,“戗郎戗郎”铁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新疆大汉们都擎出了家伙,长长短短的刀子全都亮了相。
新疆大汉们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一群人片刻间就把道明臣一行四周围了个团团实实,着实是训练有素。
“丫挺的,全给我站着。哪个敢动一下,老子先崩了丫的。”
道明臣的目光冷象天边翻滚着吹过的朔风,浓的化不开的杀气一拨一拨从他眼睛里蹦出来。
“有喷子又怎么样!我们这这么多人,你能打几个?”新疆人群有人吼道,就是谁也不敢迈开第一步。
听到这句话,道明臣笑意更盛了。搁到天都,这样的笑就是被道上人尊称为“见血前的微笑”。
一个龙腾的小马崽用斧头撬起了绿化带上的半截砖,胳膊抡的圆圆的,挟着飘落的零碎雪花,直不楞登砸向了地上还在嚎叫着的新疆扒手,新疆扒手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脑袋被砸的“砰砰”和地面一通闷响。被斧头架着的几个新疆扒手眼睛里几乎要喷火了,有个年纪嫩点的,刚刚站出一步,已经被道明臣用左轮手枪顶着脑门推了个趔趄。
呼啸着的砖块继续把新疆扒手砸的一口一口往外呕着血疙瘩,小马崽直起了身子。
“他妈的。”地上的新疆扒手居然还吐出了句口齿不清的骂声。
“好汉子。”道明臣上去用脚踢了踢,新疆扒手庞大的身躯已经象一只软体动物一样的无力了。小马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里呵出的白练和手上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