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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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写整理的养生甜汤。”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全部吸引过去,不管怎么说,安怡的医术好是公认的,至于养生一说,连太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短短几个月里就被她给调养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至于安怡自家那个年近古稀的老祖母,更是一块活招牌,谁见过那么大把年纪的老人家还那么生龙活虎,中气十足,健步如飞的?还有那个定远侯府的那个病秧子莫天安,现在成日地在街上乱晃祸害人,不都是她的手笔吗?
于是众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得瑟的永昌侯夫人:“拿来大家分享。”或是说:“小安大夫的字真正写得不错,给我观摩观摩。”
永昌侯夫人笑得蔫坏:“我晓得小安大夫的字好,不用你们多说。即便是圣上也是御口赞了好的,道是她若潜心钻研,过不得几年定成书法大家,流芳百世。至于这册子么,可舍不得给你们瞧,想要的,自己设宴请客,兴许小安不好意思,就挨着个儿地给你们写秘方做礼物了。”
这是变相地点明要想得到好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瞧不起人家,就连请人上门做客都不乐意,却又想要人家的好东西,凭什么呢?就凭你生得比别人好啊?对不起,美人多了去,人家小安大夫就是个美人。
在座众人都是永昌侯府的通家之好,关系非同寻常,听了永昌侯夫人这差不多是明目张胆的话,忍不住都笑了。永昌侯夫人不早不晚的,特意挑这么个时候让安怡在她们面前亮相,可不是有几分求同盟,请她们帮忙的意思么?这是太后的意思,必须要做到的。给脸不要脸的,那是蠢蛋。江夏侯老夫人第一个向安怡示了好:“好孩子,过我这边来,过些日子我要办个赏花宴,你跟着一起去玩可好?”
江夏侯府是数得着的世袭罔替的老牌侯府,第一代江夏侯乃是跟着太祖起兵的开国功勋,声望极高。因此,江夏侯老夫人的示好安怡必然得接着,安怡当下就笑眯眯地应了:“只要老夫人不嫌我烦,我一准儿到的。”又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不知老夫人是偏重养生呢?还是想要养颜?”
江夏侯老夫人大笑起来:“我这把年纪了还要养颜?那是老妖精咯。”想起宫中年老却还身姿妖娆,娇滴滴的太后,顿时改了口,顾左右而言他。
有了江夏侯老夫人做铺垫,夫人们和安怡交往起来的全无压力,这个说:“小安大夫,我这些日子精神有些困倦,总是心烦易怒,您可有什么好法子?”
那个说:“小安大夫,听说你有美容秘方,可否弄几个好方子来大家分享?”
安怡不卑不亢地一一含笑答来,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就算是太后在她脸上贴了无数的金,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个小县令之女的事实,这些贵夫人与她相交,对外可说是“折节相交”,而她却要被说成是“趋炎附势”。可是那又有什么呢,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只需记得一件事,她凭本事吃饭她要这些人在遇到重大疾病的时候第一个想起她,她要他们不得不承认,她值得尊敬。至于不该得到的东西,她不痴心妄想,也不贪心。清高的人,喝风去吧!
说说笑笑间,又有不少人家陆续到齐,见了安怡这个生面孔都十分好奇,等到暗里打探清楚这人是谁了,不由更加好奇,谁能想得到这太后跟前的红人,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偏要抛头露面,和男人一样的四处给人瞧病的小安大夫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安怡陪坐在江夏侯老夫人身边,帮她看着牌,忽然觉得有目光久久地投注在自己身上,少不得回头去瞧,只见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妇相携立在花厅门前看着她,满脸都是好奇。
正文 第155章 安侯府的小姐们
两个少妇都是细高个儿的身材,白皮肤大眼睛,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原来是故人。穿藕荷色衫裙配紫晶石首饰、年幼些的少妇是安十小姐,二伯家里最小的女儿,这位堂妹一直深恨自己夺走了原本应属于她的家中最年幼女孩子的疼宠殊荣,为此经常骂她是祖父跟前的马屁精;另一个年长些、穿银红大袖衫配红宝石首饰的少妇则是大伯家里的小女儿,排行为七的安七小姐,这位堂姐虽然没跟着其他姐妹一起捉弄过她,却也不喜欢她,自来待她都是淡淡的,多一句话也不肯和她说。
安十不喜欢自己还可以找出原因,安七却是全然没有任何原因的排斥。既然你们不喜欢我,我当然也不喜欢你们。所以安怡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感,只朝这二人淡淡一笑,就又转过头继续帮江夏侯老夫人看牌。
那两个窥探者见安怡回眸一笑便淡淡地撇过了脸,不由都有些微尴尬。安十想要借着抱怨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小声道:“都说是像大姐姐,我倒是看不出来哪里像。不过是偏支,要我说,家风就不正,不然好好的人家怎会放女儿出去抛头露面地行医?就这样也敢拿来和我们姐妹比?没得贬低了我们安家的女儿!”
没看见安怡坐在哪里、陪的人是谁吗?那是贵客才能享受的待遇!这样的抱怨,是说这满屋子的客人都没安家女儿高贵?是说请安怡做了贵客的永昌侯府是傻蛋?安七生怕安十不懂事再说出得罪人的话来,忙小声道:“少说两句,走,过那边去说。”
安十见堂姐脸色难看,只好闭了嘴跟着堂姐走,走不多远,却又忍不住驻足回头去瞧安怡,抛去偏见不说,其实她觉得坐在花厅里的美丽女子更像一个人。一个她此生最恨最不平,也是最嫉妒的人,安九,三伯家的独女安九,那个受尽祖父的宠爱,才名美名远扬,最终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安九。
不是说容貌五官有多么的相似,而是那种神态气韵,深入骨髓的神态气韵,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都相似。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安九更沉静温婉些,而这个偏支所出的安怡则是顾盼神飞,更有精气神,看上去也好像不太好惹。
安七见安十还在那里盯着安怡瞧,气得猛力去拉安十:“还看什么呢?”
安十碎步跟上她的脚步,小声道:“七姐,你有没有看出来?虽然不太像大姐姐,却和那个短命鬼很像呢。”
安七大怒,将她的手挥开,板了脸低声道:“谁是短命鬼?短命鬼是谁?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的堂姐!你在外头不分场合地这样乱说,是要让人嘲笑安侯府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就连规矩修养都忘了吗?”
安十被骂得面红耳赤,小声道:“什么啊,她本来就是……嘛,当初不听祖母的安排,非得嫁给田家那个负心薄幸的狗东西,贪心不足,带了那么多的嫁妆去,不过白白便宜别人,还险些连累得我们跟着她身败名裂……”
安七转身就走。
安十见她被自己气走了,方才吓得有些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死死拽住安七的袖子,连声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安七这才站住脚,严厉地训斥她道:“早就告诉过你,不管她做了什么,一大家子人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说她不好,难道身为她的姐妹们就又好了?你再口无遮挡的,别怪我回去禀告了祖母她老人家,好生收拾你一顿!”
安九人都不知死在哪里了,还在作祟拖累人,安十心中十分不服,却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和安七生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她正当嫁龄时正是安侯府最困难的时候,所以就嫁得不太好,才嫁了个五品官的嫡长子。夫家不得力,她却不乐意就此退出公侯小姐的风光,便只能寻机跟着嫁得好的堂姐们出来混个脸熟。但其他的堂姐并不太喜欢她,唯有七姐虽然淡淡的,却也从不曾拒绝过她,如果得罪了七姐,那可是得不偿失。
安七端庄地带着不懂事的娇蛮堂妹往前走,不时与相熟的夫人小姐们打个招呼,待得无人注意处,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安怡。十妹虽然不靠谱,却也说得没错,这位小安大夫的确是和不知所踪的九妹气韵举止言笑间颇为相似。
家里的长辈们虽然口里不认,其实暗里却都很认同田家的话,认为九妹就是跟着旁人私奔了,理由是从前的三婶就不是个好人,九妹是三婶的根种,有其母就有其女,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自小她们姐妹就被禁止和九妹多接触,可是她却不太相信浅浅淡淡,温和婉雅,从不肯主动与人为敌的九妹会做下这样的事。
毕竟当年,九妹坚决拒绝祖母安排的婚事,非得嫁给已经没落的田家独子田均时,并不只是单纯为了逃避那桩年龄样貌都极不般配的婚事,而是真心有几分喜欢田均其人的风雅才名的。婚后二人也是琴瑟和鸣,没传出什么不合的话来。
但不管真相如何,田家已另娶了张欣,安、田两家也已达成协议,九妹就是暴病亡故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安家的女儿就要被拖累得嫁不出去。
固然有疑点,譬如张欣从前就是九妹的好友,怎会在九妹才亡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与张欣结成了夫妻?这中间究竟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丑事?可是就连三叔父这个亲爹都不吭气,谁又肯出头去追查?
安七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另一边含着笑向她走来的大堂姐走过去:“大姐姐来了?”
“是,我家婆母身体欠安,我要伺奉她老人家,所以来得迟了些,稍后也要早走的。”现任的新昌伯世子夫人,从前的安大小姐是在安侯府全盛时期嫁出去的,嫁得极不错,新昌伯府可是世袭罔替的开国功勋,全不存在减等承爵的压力,所以安大小姐对着底下的小妹妹们从来都很高姿态:“听说有个人长得像我,我特意来瞧瞧,你们都瞧过了?”
(猜一猜,女猪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文 第156章 安大小姐
不等安七回答,没脑子的安十已经心直口快地拉着安大小姐的手讨好地道:“大姐姐,别听她们胡说。那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特意往那丫头的脸上贴金呢,她哪里及得大姐姐的一根头发丝儿?我瞧着倒是和那个拖累人的死鬼十分像。”
安大小姐对堂妹赤*裸*裸的讨好没什么反应,十分淡然地道:“我看十妹是该紧一紧规矩了,太后娘娘的是非轮得到你来说?再有,她是我安氏的女儿,她面上有光,安氏面上也有光。你这样的不懂事,难怪嫁了这好几年也没点长进,事事都还要靠着娘家和姐姐们才能成。你马上回去,别留在这里闹笑话,白白得罪人了。”
安十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得内伤,她惹不起堂姐,错过了好不容易才求来的露脸机会,便将已经死去的安九和坐在花厅里的安怡来回恨了又恨。为什么要恨这两人?就是因为这两人才拖累得她被堂姐骂的啊,她才不会认为是自己不会说话,行事不妥呢。
见安十气呼呼地离去,安大小姐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妹妹安七:“真的么?”
安七点头道:“是更要像九妹些。外人说是像大姐姐,兴许是觉得她在顾盼之时更像大姐姐的气度风华吧,看着是个果断能干的性子。”
安大小姐淡淡道:“你们与她打过招呼了?”
安七叹道:“机会不对,不好亲近。她在帮着江夏侯老夫人看牌呢,身边坐的都是永昌侯府的故交夫人们,我年纪太轻,身份不够,无人引荐不好贸然上去。”
安大小姐皱了眉:“怎么?她也没主动上来与你们相见?”按她想,安侯府才是整个安氏的领头羊,有了安侯府才会有整个安氏的风光,她们是正统所出,安怡一个偏支所出的小小县令之女,又是这样的身份,不是应该主动上来与安侯府的人交好吗?这样的端着真是自不量力!
安七把刚才的情形描述给安大小姐听:“我们站在那里看她,她就那么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笑得颇为生疏浅淡,大概是并不乐意与我们相交的吧。”
安大小姐微怒:“果然是偏支所出,不懂得规矩礼仪。前些日子我回家去,听得祖母说起在宫中之时与她相谈甚欢,还以为她是个懂礼的,谁知也是个狂妄自大,不知轻重的。”
安七蹙着眉道:“姐姐近来太忙很久不曾归家,不知家里过年时曾派了朱知福上门去请他家老太太过府赴宴,听说给骂出来了。”
安大小姐冷笑一声:“不识抬举!”
安七继续道:“后来爹爹使人去查,才晓得这其中的根由,原来这位族叔乃是续弦所出,幼年丧父时与长兄分家,曾被人弄鬼,很是吃了些苦头,却把这事儿算在了咱家头上。后来他做了官后又被祖父牵连,被贬斥至昌黎任了多年县丞,日子过得极为困苦,近年来才有所改善。问明了这个因由,家里便商量着让三婶写了帖子去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