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下来就该说她的终身大事了,安怡心里有数,不慌不忙地接招,抽出帕子捂住眼睛委屈地哭道:“我知道,祖母从来就嫌我是个女孩子,不能支撑门户。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些就想赶我出门了,我得有多不招人喜欢啊。”不就是盖大帽子或是围魏救赵么?她也会。她就暗指老太太早年穷的时候要靠着她所以不说要她嫁人,等着她拼死拼活地把日子挣好过了,就想把她赶出去了,看老太太怎么接她这个话头!反正她就是不想嫁人。
安老太有些愣神,随即怒了,抓起放在身边的花椒木拐杖就要往安怡身上招呼:“打死你这个臭丫头!你这是想气死我呢!你去,你去,要嫁谁都把你的铺子庄子全部带走,好了吧?”
安怡见她气得老脸都紫了,也不想她气出个好歹来,一把抓住她的拐杖道:“不好,我要留着给我们安愉长大读书娶妻的。”见安老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扮委屈:“祖母这花椒木拐杖还是孙女儿听说花椒木能行气活血,对老年人手脚麻木、气血不畅疗效很好才辛苦托人寻来给您的呢,如今您倒是手脚不麻了,却忍心拿它打我?”
安老太焉能不知安怡在耍手段?瞪着她不说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服软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咱祖孙俩好好说两句话交个底。”
安怡顺势扶她坐下:“您说。”
安老太道:“我和你爹年纪大了,毛毛却才这么大,咱家人口太单薄啦……”见安怡心不在焉地听着并不答话,只得直奔主题:“这样说吧,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亲孙子,难不成我不要他?”
安怡还是不说话。
安老太只好又苦口婆心地劝:“好歹是条性命,若是个男孩子呢,将来好给毛毛做臂膀,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他怎么都越不过毛毛去。将来啊,你挣下的这份家业想给谁就给谁,我和你爹也没脸多嘴。”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怡也就不再闹了,严肃地道:“祖母说得对,好歹是条命,我不会做缺德损福之事,但该说明白的还得说明白,别叫有的人放着好日子不过,起来兴风作浪,人要积德惜福才好,不然可都是活该。”吉利要是敢趁机兴风作浪,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正文 第53章 终身大事
安老太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她是老了,人越老越盼着家和万事兴,不然从前怎么也轮不到安怡在她面前这样硬气折腾,但她既然退了一步,安怡当然也该跟着退一步。安老太不肯搭理安怡刚才的威胁话,反而道:“你这些年的辛苦我和你父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下咱们家日子好过许多了,你年纪也渐渐大了,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你跟祖母说句实话,你是怎么打算的?”
安怡现在一听家里人提这个就烦,装聋作哑地答道:“就打算陪着祖母和爹娘弟弟过一辈子呀,我挺喜欢跟着师父学医行医的,嫁了人就不能了。”
安老太就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喜欢学医行医,现下有那么一个人,家世人才都极好,也不管你日后是否还行医,总是愿意顺着你的心意,你……”
这说的莫非是陈知善?安怡立即站了起来:“男人的话也能信?这会儿说的一个样,以后又是一个样。”
安老太恼了:“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我是心疼你才和你认真说这个,不然你好生去打听打听,谁家长辈肯问姑娘这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是谁就是谁。”
“那是我值得。”安怡一梗脖子,决意死扛到底。
安老太气得不行,伸手去拧安怡,骂道:“你翅膀硬了,由着你了么?这事儿我做主了,由不得你!我安家还没有老死在家的老姑娘!”
安怡躲开安老太伸过来的爪子,道:“好吧,祖母说是谁?”
安老太道:“实话与你说,城南魏家请了曲县令来探口风,想替他家老三提亲!那就是个横人!”见安怡面无表情的,就又道:“恰恰的今日知善也和我透口风了,我和你爹的意思,魏家人不知根底,又不好得罪,知善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纯善老实本分,也是真心实意的,不如……”
安怡板了脸道:“难道我就只能嫁这两个人?”魏老三是哪根葱她不知道,至于陈知善,嫁谁她也没想过要嫁他,陈知善是个好人不假,待她一直都很好很好也不假,但师兄就是师兄,玩伴就是玩伴,不能随便就拿来做丈夫的。且她心愿未了,怎能拖累别人,同时也给自己扯后腿?
安老太也火冒三丈:“那你想嫁谁?你自己算算,这两年回绝多少家人啦?谁家宠姑娘也没这么宠的!”
安怡轻飘飘地道:“我想嫁谁?我要嫁京中的高门大户,公子王孙,行么?”说完起身就走,走到外头,看见吉利的身影就着灯影在窗户上迅速晃过,知道她刚才一直在偷窥,大约是想看自己是个什么反应,不由冷笑了一声,沉寂几年,开始坐不住啦?不怕折腾,就怕不折腾!
安保良远远瞧着安怡进了屋,悄悄折回安老太屋里,小声道:“和她说了?”见安老太还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便猜着了几分:“都看不上?我其实觉着也不是太妥当,魏家靠着黄家才乍然起家的,没什么根底,谁知道将来会如何呢?何况魏家老三那性子也太过凶悍,不适合咱们姑娘。陈家,不提门户,那就要她喜欢才行。”
魏老三在军中任把总,安保良见过一次,却是恰好看到他在街上和人打群架斗殴,以一敌三,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半死不活的,凶悍得不成。且魏家人都是在军中行走的,大字不识几个还霸道强势,又听说他们家惯会打媳妇,爱赌钱喝酒,总之家风不好。另有,他家仗的是黄家的势,以他所掌握的情况,黄家前年勾连,一攻一防,又杀平民冒领军功的丑事里,魏家人是打头阵的,这样的人家如何能沾?
陈知善不一样,虽然门户有些不当,但陈家人口简单,家底丰厚,在昌黎也是大族,陈知善是独子,还挺懂事斯文的,又有打小的情分在,所以要是二人情投意合的,这门户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左右自己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
“她两个都不要。”安老太扶额道:“你是没听见她说什么,她说要就嫁个京中的高门大户,公子王孙。”
“这是气话,故意为难咱们来的,怡儿可不是那种想飞枝头做凤凰的姑娘。”安保良捋捋胡子,道:“要不,再等等吧,原来说的那一茬……”
安老太摆摆手:“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没动静,只怕是不成了,何况谁知道他们家如今怎样了?我是想,要是他们家日子还好过,孩子们年岁到了就该使人来问。一直不问,要么就是反悔了,要不就是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没那个能力了。要真是日子不好过,还不如另寻一家合适的呢,总不能让怡儿去受苦累。他们家当初也不过是送了咱们怡儿一副金丁香,口头说过几句而已,又没认真三媒六聘,将来即使再遇着说起来,他们也怪不得咱们。”
“听娘的。为防魏家找麻烦,我还是再和薛氏说一声,让她好好问问怡儿的意思,陈家其实还是不错的。”安保良试探地问起安怡对于吉利怀孕这事儿究竟态度如何。
安老太耷拉着眼皮子道:“说到底,也不过是卖进门来的一个贱妾,就肚子里那块肉金贵些。你叫她好生养胎,没事儿别出来乱晃,别以为欠了她的,就该扬眉吐气了。”
家里好不容易要添孩子,却连高兴都不能,安保良有些憋闷,但想到之前薛氏那悲苦隐忍的样子,想起夫妻俩同甘共苦的那些日子和薛氏平日的贤惠体贴,再想想安怡姐弟俩受过的委屈,也就定了心,道:“应该的。”言罢起身去看薛氏,不顾薛氏冷脸,厚着脸皮歇在了薛氏房里。
安怡小心地将自己配制的药膏涂在脸上,虽然为了少些麻烦而故意晒黑了,却也不能晒出斑来。兰嫂在一旁替她通着头发,赞道:“姑娘的头发真好,又厚又黑又亮又软,这样的头发是极有福气的。”
安怡配合地笑笑,道:“你去探查探查,那边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密切?特别要注意医道之人。”吴菁既然说吉利子嗣艰难,那就是真的艰难,但吉利不声不响地就怀上了,中间就一定有事儿。
正文 第54章 仇家上门
初秋其实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光,不冷不热的,树木繁茂,有桂花、菊花等花卉可赏,各种时鲜果子抢着上季,野味也渐渐肥美起来,就连病人都少了许多。
医馆里难得清闲,安怡不想和陈知善打官司她一进门他就不时偷看她,等她回眸,他就又受惊似地匆忙撇开眼,连耳根都红透了,各种不自在。既然他没亲口和她提起,她就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免得轻易坏了多年的情分,安怡拿定主意就把外面一摊子扔给了陈知善,自己去里头伺候吴菁编书。
吴菁想要编纂几本关于本门神针之技和用药之道的书籍已是多年的心愿,准备多年,直到现在才觉得有了底气和闲暇。见安怡进来就心情很好地道:“你来得正好,替我理理方子。”
“师父要寻哪方面的?”安怡一听乐了,这个容易,吴菁开出的方子都是她一手抄誊整理的,当初为了速学速成,她是把这些方子填鸭似地尽数背了下来,可谓是吴菁要什么她都可以立马轻松寻出来。
吴菁知道她做的这些好事,不由笑着隔空点点她的鼻头,道:“你给我寻治冷风顽痹的。”
安怡立刻从一大叠药方里找出了相关的方子,吴菁低着头看了一回,突然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学医之人名声响亮才有饭吃,但若是名声太响亮了也可能适得其反?你是个女孩子,真等到后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名医,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因为谁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求着人了,但若是名声太过响亮,给权贵知道了,轻飘飘一句话下来就得快马加鞭赶去伺候。伺候得好也倒好,若是伺候得不好,很可能就是掉脑袋丢性命,还可能牵连家人。更何况安怡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名声太过响亮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多少人想出名都出不了,我就想让他们知道,女子可不比男人差。”安怡明白吴菁的意思,吴菁是觉得她这两年太高调了,四处施恩,对着穷人不收药钱诊费,名声是妥妥的好,要不然这魏家也不可能突然间就看上了她,还特地托了县令又来请吴菁说情打探。今日还只是个小小的魏家想娶她进门,明日就可能是来头更大的人直接就要把她收进门去了,哪会管她愿意不愿意?但她这么辛苦,为的不就是那么一天么?名声越响亮,她离那些人就越近,想得到就要付出,在她决定学医那天开始就已经意料到这个结果,没什么好担忧和后悔的。
“既然这样,那就再教教你吧。上次我和你说了,咱们师门除了这手金针之术外还有配药之法最拿得出手,今日我就和你好好说说配药之道。”吴菁不再劝安怡,有执念的人是劝不住的,不如趁着现在把能教的东西多教安怡几分吧。但她好容易收个徒弟,却不是要看着安怡去送死的,那可就白瞎了她的心血,但愿将来她还能护得住安怡。
安怡很快就发现吴菁今日教给她的这些和以往当着陈知善时教的不一样,怎么说呢,更深奥,更神秘。同样的一味药,因为用量、搭配和炮制方法略有不同得出来的结果就完全不同,可以救命,也可以不知不觉让人死去。就如她手里的金针,刺入穴位后,浅一分是治病,深一分便可要人命。
“不是我偏心,这也是要看天赋的。你师兄就只有那么大的本事,一知半解嚼不烂反倒是害他。”吴菁语重心长,“之前我就看你闲时喜欢研究药理,也算是有天赋的,索性把这些祖师爷传下来的经验和我自己的心得告诉你,也让你少走些弯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你知道得再多,没有药也没法子。我教给你的这些配药的法子中,多数就是很普通的药材,但也有些药珍贵难得。”吴菁领着安怡去了她的卧房,珍而重之地打开一口实沉沉的铁匣子,把里面的药材拿给她看:“这些东西都是种在你们祖师爷当年住的地方的,还是前年你师叔祖来看我时给我带了些过来。你来看看。”
安息草,一种白色的漂亮小草,饱含蜡质,只要掺杂一点点在蜡烛里,受热散发后可让人昏昏欲睡,什么反应都要慢半拍,最难得的是一点气色都没有。
神仙茶,状如茶叶,其味如茶,只需加一点在茶水里,就可以让人兴奋莫名,如上云霄,把心底深处最渴望的事情毫不隐瞒地倾泻表露出来,若是再往里加点调料,就是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