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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医手遮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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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仁心药铺。果然如她所料,有吴菁的名气在那里搁着,药价略便宜些,药的成色再往上走,生意一日便赛过一日,不但生生抵垮了仁惠堂,附近几个县的疑难杂症病人和稍许条件好些的病人都往这里跑。
  待回本又有了储蓄后,她又和吴菁、陈知善商量,是否往其他几个邻近的县城开药铺。吴菁不太感兴趣,婉拒了,陈知善家大业大的,又出于某些不好细说的心思因由,也婉拒了。安怡就不客气地请陈知善帮忙找了个能干可信的掌柜,又托了周金刚的关系,先在抚宁开起了第一家完全属于她自己的长生药铺。等到生意稳定,资金回笼后又利用日常陪同吴菁给人看病时建立起来的人脉,逐次在迁安、乐亭开了分店,今年年初,永平府的关系打通之后,她又在永平开了第三家分店。
  于是安县丞一家子顺利脱贫,安老太还存了余钱使人回京城老家买了些地和两个小庄子,日常生活所需的米油禽肉蛋类皆从自家庄子产出,又省了好大一笔开销。
  经济问题一解决,家里的矛盾就小了很多,安县丞不再欠债,有钱吹捧上峰和结交收买同僚下属,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也就有闲心有余力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薛氏有钱有闲调养身体,心情愉快,老毛病自然而然好了,人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安老太呼奴使婢,有钱在手,人也跟着尊严和气了许多;大名叫做安愉的小毛毛茁壮成长,给一家人带来了许多欢乐;吉利还是未得一男半女,又见安怡气势越来越盛,在家中地位举足轻重,少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以求避其锋芒;安怡更是把自己要走的一条路盘算得清清楚楚。
  她日常跟着吴菁学医行医,谦恭而刻苦,单独行医之时遇着穷病之人便不收钱,晓得哪家穷困还肯抽空上门探望,从不惧脏累,偶尔还赠送药物。久而久之便博得了个心善大义的美名,一众人等把她七分本领传出了九分,只差一分尚且不如吴菁,却远远盖过了更早入门的陈知善。
  见她和陈知善已能独挡一面,吴菁就把医馆里的寻常事务都交给了二人,自己则专注于著书立说,非是二人处理不了的危重疑难之疾,又或是实在推脱不掉的要紧人家,吴菁是不轻易出手了。
  再论起安保良的两个狐朋狗友,周金刚得了安怡提醒后,硬生生在青龙山中探出了那条道,并于其年冬利用此道在奇袭之役中建了大功,一跃成为正五品武德将军,听说还有继续往上升的可能,风头正盛。刘秀才刘有润那年听了安怡之言前往京城投奔刘嵩,得刘嵩举荐入蔡太师门下,又得名师指点,次年入场考试,顺顺当当中了举,又次年,顺利做了进士,点为工部主事,前途一片光明。
  有他二人照料,安保良的日子就又好过了几分。
  日子挺好过了,要说有什么不和谐的,就是吉利和薛氏妻妾二人日常间的争风吃醋,以及安老太和薛氏婆媳间的那点小心眼和彼此压制。但这些都是不影响大局的小问题,安怡并不放在心上。她只关心接下来该怎么把这条道路继续走好走远,离那些人和事再近一些。
  从那年她被绑离京,再被卖入野草里丢了性命,至今已是五年有余,京中早已物是人非,谁还记得她呢?但她总是要回去的,总会有那一天,她要把药铺开到京城里去,让自己的名声传到那些人的耳中,人吃五谷哪能不生病呢?何况是这些爱惜身体性命到了极致的贵人们?他们会需要她的。安怡站在医馆前仰头看着天边的彩霞微微一笑,抖擞了精神。
  

正文 第49章 有女长成(中)

  
  陈知善见安怡马上挂着野兔野鸡,知道她又去了山里,不由不快地皱了眉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让我去就成,你一个姑娘家总往山里跑,就是不怕苦累也当小心野兽。”看她年岁渐大,这两年来却还有事无事总往外跑,原本雪白的皮肤也晒得黑了,偏她半点不在意,倒叫他替她着急。
  安怡笑吟吟地露出靥边两个小梨涡:“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有兰嫂陪着我的,何况许久不曾使弹弓,也想换换口味,就跑了这一趟。”
  她虽笑得甜,眉眼里流露出的却是不在意。陈知善不由暗叹了一声,随着年龄增长,安怡所学越多就越是独立坚毅,主意越来越大,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劝得回来的,对他的态度也不再似小时那般亲热不拘小节,而是多了几分疏离。她笑得越甜,表现得越是规矩守礼,拒绝起他的好意和关心来就越坚决。
  偏他就想离她近几分……陈知善有些黯然神伤,决定不再劝她,转而道:“师父刚闲下来,谭嫂正念叨着不知道该做什么菜好,你快送进去,我送你回家。”
  安怡笑道:“我又不是不识路,也不是小孩子了,怎还要你送?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言罢从马上解下野鸡、野兔各一只,道:“这是给你们家的。”
  陈知善示意陈喜接过,并不依言先行归家,反而立在门前静等安怡给吴菁送野味。他已年满十九,长得瘦高个儿,清秀斯文,一表人才,却还不曾娶妻,县城里喜欢他的姑娘不少,他站在医馆门口少不得引了许多目光,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个年轻姑娘从他面前走过,同他打招呼。他却恍然不觉,一心只等着安怡,倒是陈喜默默数着,等到安怡出来,陈喜正好数到了六。
  安怡耳尖,正好听见那个“六”,便问道:“数什么呢?”
  陈喜道:“在数究竟会有多少位姑娘来同我们公子打招呼呢。”
  安怡就笑了:“那你们且站着数,明早好同我讲究竟有多少个。”
  陈知善急忙拍了陈喜一下,有些羞恼地道:“别听他瞎说。都是病人呢。”言罢快步跟上安怡,把些病例和方子拿来与她讨论,果然安怡不曾赶他回去,由着他跟了一路。
  到了安家门前,陈知善本想借口去给安老太请安,好在安家混晚饭吃,以便刷刷好感度,却叫安怡截在门口抢先道:“师兄快回去处理野物,也让伯父伯母尝尝,我就不留师兄了。”
  陈知善苦笑着目送安怡进了门,回头瞪向陈喜:“说吧,你要讨个什么惩罚?谁叫你乱说话的?”
  他虽表情严厉,性子却惯常是好的,陈喜并不惧他,与他边走边轻声道:“公子,小的要与您提个醒儿。今日早间,您在药铺里时,又有城南魏家借着来看诊,向吴姑姑打听安大姑娘的亲事了。”
  “安大姑娘的婚事自有她父母做主,怎地问到了师父头上?”陈知善闻言,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说不出的心烦。
  不是第一次有人打听安怡的亲事了,但城南魏家不一样。近年来,随着魏家大爷投在黄老将军麾下做了幕僚并深得赏识,魏家又有好几个子弟去了黄家军中任职。官不大,却风光有实权,导致新来的县令也轻易不敢得罪这家人,故而这一家子人在这昌黎县城里可谓是风光无限。
  似安怡这种出身京城百年大族,父亲为两榜进士,母亲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官女儿,算是新兴起来的魏家媳妇的理想人选,何况安怡青春貌美,美名在外,医术精湛,善于经营,实是魏家这种小土豪最好做亲的对象了。所以他家既然来打听消息,那就是真正起了心。
  反观自己,土生土长的昌黎人,家中是做生意的,有些土地,并无做官或是读书有成的亲友,严格说来和官家做亲是门不当户不对。要说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家里还算有钱,长相和医术勉强过得去,可是这些勉强过得去的条件,对于如今的安怡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陈知善沮丧极了,师父是一样的教,他自小便苦学医术,却抵不过安怡入门三年所得之多,光看这一年来寻他看病的人远远不如寻安怡的多,再看安怡的名声已经传到抚宁,而他还只是个昌黎人知道的小大夫就可知道。
  他也曾有过不服之心,不愿喜欢的女子瞧不起自己,故而加倍努力,却始终不如安怡。吴菁曾旁敲侧击地宽慰过他,说这是个人天赋问题,就似有人天生个子就比别人高,矮子怎么吃怎么挣也长不上去,不是他的问题。可是,安怡不但有天赋还有他远远不如的恒心和毅力吴菁那一屋子的书,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就给她全部抄完并背得滚瓜烂熟,运用自如,这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陈知善苦涩地想,他是只剩下一颗真心了。
  陈喜见他神色倏忽万变,差不多猜着他在想些什么,便又道:“虽说师父做不得主,但也好当半个爹使,有吴姑姑在安县丞跟前美言,那好事不得多几分成算?”
  陈知善烦躁地道:“安县丞志向高远,只怕不会轻易将女儿许人,不然早两年就该为安怡打算了。”
  既知安家人志向高远,怎还这样死心眼地强撑着迟迟不肯成亲?偏又不肯开口,这是要便宜其他人呢。也难怪自家夫人交代他须得点醒公子,成与不成都好叫公子早些醒悟,休要误了终身大事。陈喜暗叹了口气,索性激他一激:“就算咱们昌黎县没有合适的人家,抚宁、迁安、乐亭这些地方的好人家难道又少了?如今安姑娘美名在外,谁不知道她?是了,安家是京城人氏,只怕要从京城寻呢,京城的高门大户,英雄才子可遍地都是。”
  这话犹如一记闷棒,打得陈知善六神无主,心如刀割,闷了半晌才道:“你先回去。”
  

正文 第50章 有女长成(下)

  
  陈喜见陈知善脸色太过难看,心里有些害怕,忙道:“公子要去哪里?让小的跟着。”
  陈知善不耐烦,托辞道:“我突然想起有个方子,该和安姑娘商讨一下用法。”言罢转身又朝着安家行去,途中见有小贩卖风车,想起安愉之前就闹着要买风车,正好顺理成章地送过去,便拿钱买了风车,又另买了几样安老太爱吃的糕点,准备上门去讨安小弟和安老太的欢心。
  此时安家正是一片热闹,安老太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看厨娘宰杀清洗安怡带回来的野味,薛氏在指点新买来的小丫头干活。安愉则拉着安怡的袖子哭鼻子:“你说过给我买的,早先爹爹说给我买,我都没答应,就等着你……你骗人,呜呜……姐姐骗人。”
  安怡收到全家人指责的目光,不由满头大汗,少不得抱起粉团一样的安愉哄道:“姐姐忙忘了,这就带你出去买啊。”
  安愉破涕为笑,牵了安怡的手要跟她出门,可巧的陈知善就进门了,笑眯眯地把风车往安愉面前一递,再将手臂张开,安愉立即投入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喊:“哥哥。”
  整个安家都响起和陈知善打招呼的声音,安老太接过糕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这孩子真是的,又不是外人,常日见着的,来了也就来了,还带什么糕点。”却又夸赞:“不错,这桂花茯苓糕正是我爱的那个味。”见安怡站在那里笑,便一声狮子吼:“还不赶紧去给你师兄倒茶?”
  安怡笑笑,接了小丫头递过来的茶放在陈知善面前,道:“师兄怎么又来了?”
  陈知善正要把那借口说出来,安老太已经骂了起来:“你会不会说话?懂不懂待客之道?什么叫又来了?真是越大越蠢了。”转头对着陈知善换了张笑脸:“知善啊,你留下来吃晚饭。”
  陈知善小心地看了眼安怡,见她一如既往地淡笑着,说不出不欢迎,也说不出有多热情。不由暗想长此以往,总有一日要同陈喜说的那般,她得变成别家的人,便把心一横,笑着应了安老太。到底是多年的情分,他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安家人真的瞧不起她,她心里没有他半分呢?毕竟姑娘大了,名不正言不顺,是该避着些嫌的。
  陈知善不是第一次留在安家吃晚饭,但安怡本能地觉得他今天看她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去而复返也很可疑,就给兰嫂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兰嫂走过来道:“大姑娘,曲姑娘使人来请您去她那里一趟。”
  曲姑娘叫曲媛媛,是新任县令的女儿,年纪与安怡差不多,随父母来昌黎赴任时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是安怡一手医治好的,从那之后,两个年纪相仿,又住得近的姑娘就成了好朋友。曲媛媛身体娇弱,家规森严,不比安怡能成日在外头跑,所以一无聊就来逮人,好听安怡讲外头的人和事。
  安家人见惯不怪,并不管安怡。安怡和陈知善告了声罪,提了只野兔往外头去。半道遇着安保良归家,安保良少不得问道:“这时候了,你还要去哪里?”
  “寻曲媛媛。”安怡的脚步已经迈出去了,想想又折回来,小声道:“爹,我前些时候和您说的那件事……”
  还未说完,安保良已经断然拒绝:“不成!我就是在这破地儿待一辈子也是不会答应的。要我去求他们,除非日头从西边升起来!”又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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